“不用。”牙轩说着，一边合上匣盖，准备晚上带回酒店再仔细翻看。

郁澄了然“哦，同桌是让我不要用工资挑战你的零花钱。”

牙轩取出湿巾擦拭匣子，失笑，“我没那个意思。”

他顿了顿，认真地说，“我现在的钱也是家里给的，以后说不定被扫地出门，身无分文。”

牙轩确实想过这个问题，原本他和林汐女士关系就不好，等到出柜那天，她不认自己这个儿子也是有可能的。

“我从小花钱没节制，你的月钱交到我手里，我们俩都得喝西北风。”

郁澄笑起来，“那就把这间破庙拆了换点钱。”

牙轩瞥他一眼，语气有点受伤，“你就这么嫌弃它？”

怎么说也是他掏了半辈子积蓄盖的。

“没有，我就是觉得，假如我当年没离开，或许……”

牙轩知道他想说什么，摇了摇头，“这是注定的。”

他是烛阴的情劫，在百世的轮回中，注定爱而不得。

其实关于魂飞魄散，牙轩多少也猜到一些，恐怕他的前世就是第一百世。他是天命安排给烛阴的情劫，像一颗棋子，用过即弃，百世过后自然灰飞烟灭。

而烛阴也不需要再记得这一劫。

庙外雨声渐大，牙轩的手机震动着，来电显示是班主任，他接起来。

“群里的通知你看见没？天气预报不准，看这天一会儿要下大暴雨，十二点的集合取消，同学们都找就近地点避雨，你挨个打电话联系他们，确认一下位置和人身安全。”

“好。”

挂断电话，牙轩四下看看，拖出供台底下的软垫，用湿纸巾仔细擦过一遍，坐下来摸出书包里的名单，挨个打电话过去确认。

郁澄则坐在一边，和钱柜鬼打听郁大人还做过哪些“色令智昏”的事。

等牙轩打完电话，就见郁澄一手支在膝盖上托腮看着自己，漆黑的眼睫弯成月牙。

他竟然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反正暂时不用回去集合，牙轩索性抽出匣子里的画像一张张翻看。

钱柜鬼看守得当，这么多年过去，画像依然保存完好。他的手指触及最后一张画像时，感觉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自己身体里。

又是魂魄的碎片吗？

一股倦意上涌，在愈发急骤的雨声中，牙轩靠着郁澄睡过去。

黑暗中，他听见有人喊自己，意识渐渐回笼，睁眼时，首先入目的是散落在床上乌黑的发缕，衬着身边那人一袭红衣，画面格外旖旎。

这是他书生那一世的回忆。

牙轩的意识是存在的，但控制不了身体。

书生吓了一跳，在床上骨碌碌一滚，险些跌下床。

他一只手扶着床沿，颤声问，“山神大人夜半来访，不知……”

烛阴笑起来，他坐起身，一把将书生从床边拉到自己身侧，“我看你骨骼清奇，随我修仙可好？”

“……修仙？”

书生读过民间有些异闻传说，得道之人飞升成仙，但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传说而已，“怎么修？”

红衣的山神凑近书生耳边，语气暧昧，“房中双修。”

“……”书生连连后退，斥道“休得胡言乱语！”

烛阴似乎正喜欢看他这幅面红耳赤，又奈何不了自己的模样，“没有胡言乱语。”

他把书生揽回去，稍稍俯身把脑袋搭在他肩上，“跟我好处可多了，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