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芯把手抽出来,睫毛闪了闪,没睁开眼。
刘钰见状,心里的火儿直压不住,转头见莲心战战兢兢跪在床前伺候,一巴掌甩了过去,怒道:“你怎么伺候你主子的。”
一屋子跟着伺候的丫头婆子,都吓跪了一地。
若芯这才睁开眼,哽咽着对刘钰说:“不关她们的事。”
她躺在床上细细回想了今日发生的事,刘钰必是知道康氏要她出门,怕她不肯来才没提前告诉她,卫林家的几番问她可有不好,必是康氏提前知会过她:那史家会借此机会给她下马威,叫她从旁周旋,眉可早上那般不耐烦带她,不知是不是也知道这趟出去别人会作践了她,这一家子人真真厉害,从头到脚将她算计透了。
刘钰气极,拿起案子上摆的茶壶,狠命的摔下去,对着一屋子奴才骂:“别在这儿点眼,都给老子滚出去跪着。”
莲心哭着从内室出去,挨着门槛,跪在内室门边,她怕姑娘有事叫她,不敢跪的太远。
小丫头和婆子们都跟着她,依次挨着她跪着。
厢房外间儿,史佩妍姐妹同史家大爷低声说着话,康云琅和刘眉可小声嘀咕着,有各家的体面丫头婆子从旁照应,一屋子人都听得内室里刘钰又摔又骂的发落下人。
卫林家的又着急又上火的在外间儿来回踱着,心里盘算着,太太那儿怎么交代倒是后话,眼下可怎么同二爷应对呢。
见莲心哭着从内室出来,脸上巴掌印见肿,吓得几步过去,跪到莲心身边,小声问:“爷动大气了?”
莲心只是哭,说不清楚话儿,卫林家的见状,哎哟一声,恼道:“我的祖宗唉,怎么撞上这糟心事了。”
妙人在眉可身边,见家里跟出来的奴才全都跪在了内室门边儿上,连太太跟前极体面的卫娘子也跪了下去,只她一个还站着,心里害怕,轻声问眉可:“姑娘,要不,要不我也跪过去吧。”
眉可瞥了瞥她:“你跪什么,该跪的不跪,不该跪的跪半天有什么用。”
史家的主子奴才听得分明,全都偃旗息鼓了,原本昂首而来,要给家里大姑娘争口气,给那妾室些脸色瞧,都没想到会闹到这地步,更没想到的是,那刘家二爷竟当着他家大爷大姑娘的面儿就发作出来,摆明了要追究这事,来打史家的脸,这妾室这么大体面,他家姑娘嫁了去,原是去摆着的。
好半天,刘钰才从内室出来,一脸怒气的扫过众人,抬脚踢上莲心:“进去伺候你奶奶。”
又指着眉可说:“眉儿,去里边劝她。”
眉可娇惯,丝毫不理会刘钰怒气,夹了他一眼。
“哥哥你自己劝不了,就让我去,我不去,姐姐受了这样的委屈,且劝不过来的,我若说错了话儿,叫她恼了我,回去同母亲告我状可如何,母亲那样疼她,回头又要罚我了。”
史家人都惊呆了,怎么这妾室连那张扬的眉姑娘都敢惹,简直匪夷所思,这位眉姑娘也是猖狂,她哥哥气的这样,她不说哄劝着哥哥别在外头把事儿闹大,竟还添一把火儿,上赶着说那妾室受了天大委屈,这刘家真不是个寻常人家。
刘钰气的骂她:“叫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些话。”
眉可撇嘴:“凶死了,哼。”
气哄哄的去了内室,还没坐到床边呢,就低声笑了出来,同若芯说:“你是没瞧见他们史家人那脸色那变的哟,真是有趣。”
若芯已然缓过来,对眉可道:“你就会混说,太太哪里疼我了。”
眉可:“这亲事必黄了的,还不多说两句,出一出这口恶气。”
“可你不觉得那姑娘性子不错么,错过了这个,下一个没准儿还不如这个。”
听了这话,眉可才想起来,她是进来劝若芯的,这才去看她脸色。
若芯微微合着眼,神情倦怠的躺在那里,眉可觉得,若芯该高兴才是,她哥哥眼皮都不眨的向着她,明目张胆的为她得罪史家,亲事做不做不打紧,就凭哥哥待她的心,她也该感恩。
“你知足吧,哥哥这样待你,你还图什么。”
若芯:“我只怕误了二爷的好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