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师兄说我很有天赋,但经验不足。让我周四的时候也可以过来,那时候这儿没人,而他给合唱团捐了一台留声机,他可以放歌给我听,帮我学习找调找拍子,提升乐感。”
“他可真是一个热心的好人!”
“周四过去的时候,司徒师兄已经在了,那天他不止帮我放歌,教我用留声机(这样下次就不必麻烦他过来一趟了)。还送了我一支唇膏,他注意到吹口琴的人容易嘴唇干,会影响吹奏。我本来不好意思要别人的东西,但他要我为合唱团考虑,一定收下。”
“我该怎么回报他才好?”
……
“梁师兄发现最近我和司徒师兄走得近,却很反对,说他这个姓氏源远流长,他家流毒着什么万恶的封建血脉,从前做辫子头的狗,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更可恶的康白渡*,和洋人勾结,始终站在人民群众的对立面。又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只知道追求享乐的富家子,一身恶习,要我小心他。他说的我不是太懂,可司徒师兄不像他说那么坏啊。”
“我或许不能选择自己倾向的爱好,但总能选择自己喜欢的朋友。就像当初我和阿哥一样,交朋友是自己的事,与朋友相处间的感受也只有自己的心能感受到。不需要别人认同。”
“可梁师兄周师姐也是我的朋友,我不想叫他们不高兴。所以,不让他们知道就好了。”
对纪云镯和司徒名交友这件事,要是问杜若水,他自然也是想反对的。
纪云镯字里行间提起司徒名的语气,叫他心里添堵、不快、烦闷……再设想那司徒名竟用自己的手摸纪云镯的肚子,约纪云镯和他单独在没有旁人的教室里一起听音乐……胸中拧成一团,酸水简直能倒出一大坛。
可转念一想,是啊,和谁做朋友,怎么交朋友,本是纪云镯的自由。他要是感到快活,那便……随他吧。
只愿这司徒名当真是一位益友。
若叫杜若水判断——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但信里得来的信息终归太浅,他也无从辨别司徒名此人的真伪。
好在其后的来信之中,纪云镯渐渐也不怎么提起这位司徒师兄了。
这让杜若水松了一口气。
他不会想到,纪云镯不提司徒名,是因为他们之间发生了连杜若水也不能告知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翻译自葡萄牙语的“prador”,指外国资本家在殖民地当地雇佣的管家、经理人。后来直接改为意译的“买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