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字:
关灯 护眼
笔趣阁 > 狗咬狗结局孩子是谁的 > 《狗咬狗》TXT全集下载_37

《狗咬狗》TXT全集下载_37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一起。”


顾行知抓住她的手,在一片温柔的目光里坚定向前走。风二与宋子瑜已撑伞候了多时,两人手上都吊着一串铜铃。


“回来了。”风二迎了上去,戚如珪点点头,重复道,“回来了。”


“头两日我就跟汉卿说,该到了,该到了,他还总埋汰我心急,我心里怎可不急?”风二接过提早备好的食盒,拉着戚如珪的手说:“想是一路风尘,饿坏了吧?我这儿有些点心……”


“给我给我,她不饿。”顾行知一把抢过食盒,也没打个招呼,狂往嘴里塞着。


“你看看,顾三儿还跟以前一样。”风二打趣了一声,宋子瑜与戚二都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你还好吗?”宋子瑜问,将多余的伞递给戚二,“此行一去,可还顺利?”


“托大人的福,一切都好。大人与风……”


“我们也很好。”


宋风两人的手牵到了一起。


“都好都好,这芙蓉酥也好,蛋黄糕也好,都好,都好啊,哈哈哈……”


顾行知吃得满嘴流油,全然不顾任何形象,其余人在前面聊着天,他捧着食盒不停吃着,在蕃南这么久,他最怀念的,还是关中的点心。


戚二望了后头人一眼,哀声道,“你看看他,我怎么总觉得,他还跟没长大似的。”


“他这样没心没肺地多好,难不成,人人都得板着面孔做人?”风二看了眼宋子瑜,含羞道:“汉卿也很好,总之大家都很好……”


宋子瑜微微面红。


四人稀稀拉拉地走在东市道上,左右的随从侍卫皆满脸喜气。临到东市口,平头百姓们都赶出门来欢呼雀跃着,顾行知伙同左靖,扛着好几大袋包子往回走。


“大内收到捷报,原邀了大家一同庆祝。只是太后升天不久,不宜太过喧闹。所以各位若是有意,还请到我哥哥府上一句,说起来,温嫂嫂也很想你呢。”


风二自见了戚如珪,两姐妹的手就没松开过。戚如珪压着一事,一直想问风二,但见着她如此欣喜,又怕说了惹她伤心,遂只好暂且压下,等找个合适机会再去问她。


一行人直往风府飘,雪下得越来越大。天苍苍似明镜,鹅黄色的暖光照亮所有人的心。


“来了。”


戚二老远见到温嫂嫂的身影,她与风大哥定在门前,手上携着一件挡风的外袍。风念柏自被铃木兰重伤之后,只得借助轮椅。戚二正要开口,裴云也满面春风地从门后荡了出来,腰间惯带着好几串香囊,近身之后,满鼻都是馥郁芬芳。


“你家夫君呢?”


裴云挤眉弄眼地问,戚二一怔楞,这才反应过来他在问顾行知。


“哪有什么夫君,还没成婚呢!”


众人大笑。


“没成婚怎么就不能叫夫君了?!”


笑声中,众人只见人群中走出位常服少年。他已卸去了冷硬盔甲,换上了一身黢黑色的束袖长袍。少年走到戚二身边,当着众人的面搂着戚二的肩说,“这,我夫人,我,她夫君。”


众人再次被逗乐,温澜只道:“几个月不见,还是跟以前那样调皮爱闹。说起来这段日子要做夫君的人,这样子,还怎么成家?”


大家伙乐着,在笑声中入座。各色佳肴轮番上桌,戚顾的手紧紧抓着,吃饭也没松开。


“唔……”


戚如珪皱了皱眉,将嚼到一半的菜叶子吐到盘子里。顾行知见她难受的紧,忙低声问:“来事儿了?”


她摇了摇头,“近日总是没胃口。”


“怎么了?”轮次敬酒的温澜走到案桌前,轻轻扶起戚二。


“没什么。”戚如珪摆了摆手,“就是有些犯恶心。”


“好端端的,怎么会恶心?”温澜想了一想,忽而一笑,问道:“不会是有了吧?”


“有什么了?有病了?!”顾行知忙丢下碗筷,一脸焦急,“是不是来时行程太赶,我又总是半夜抢你被子,冻着你了?”


戚如珪脸红得熟烂。


“去去去,你一个大男人知道些什么,我是说,戚家妹子不会是有孩子了吧?”


众人皆有些意外。


“孩子?”顾行知摸了摸她的肚子,又摸了摸自己的,表情有些错乱。


“不可能啊,我与戚二次次小心,每个晚上也就五六回,每回都……”


“你快住嘴别说了!”戚二羞得别过了脸,“这么多人听着呢。”


“哦哦哦,我不说,我不说!”顾行知赶紧将人宝贝似的抱在了怀里。


“你近日是不是还总爱吃酸的?”


“酸的倒不怎么吃,倒总想吃辣……”戚二瞟了顾行知一眼,又把头埋进了他怀里。


顾行知拍了拍她的背,想了半天,默默道:“吃辣好啊,我也喜欢吃辣。”


“你这蠢驴。”温澜笑着挥了挥帕子,“酸儿辣女,酸儿辣女,这怕是真有孩子了呢!”


“这敢情好,喜事都撞到一块儿去了!”裴云与风念柏碰了碰杯子,喜笑颜开道:“我要做舅舅了。”


满堂欢喜。


顾行知呆呆地站在一片载歌载舞的笑声里,怀中人神色娇红,戚二拉起他的手,盖在自己的小腹上,一下一下,一下一下抚着。


“我要做父亲了……”显然还有人没反应过来,“我真的要做父亲了!”


“我要做父亲咯?”他举起杯酒,猛灌一口,摔手道:“我要做父亲了!哈哈哈哈哈哈我要做父亲了!”


“哎,你可别高兴得太早。”裴云故意拉下脸,佯装恐吓着说:“人还没过门,孩子就有了,不给名分,我可是不把妹妹交给你的。”


“给给给,即刻就给!她不早就是了嘛?”顾行知一把将她横抱了起来,原地大转三圈,众人忙从座上起身护住他,生怕戚二摔着。


“说你是个孩子呢你还别不信,如今她是有身子的人,你还抱着她转天转地的,也不怕伤着她。”风二笑得不行,旁边的宋子瑜补腔道:“我看以后戚二也难得了,要养两个孩子,一个大的,一个小的,可真是要累坏了!”


“哈哈哈哈哈哈……”堂中人又止不住地大笑了起来。


“怪我,我太高兴了!”顾行知重新把手放在戚二肚子上,侧耳聆听道:“你说是个小子还是丫头呢?若是个丫头,可不能随了戚二去。”


“怎么不能随我?”戚二嗔了一句,被七手八脚地扶进了座。


顾行知道:“随你那怎得了,家里有只母老虎,以后再来只小的,我当爹的怎么活?”


“你才是老虎哩!”戚二抬手要打,却见众人正眯眼看着,忙将手放了下来。


“你看他们打情骂俏的,多热闹。”宋子瑜在鼎沸的人声里说,“但我更喜欢和你这样,静静地不说话。”


风二悄悄在桌下把手牵了过去,两串铜铃就此缠绕在一起。


宋子瑜取了红线头,左右一牵,将彼此的腕绑在了一处。


“永世不分离。”宋子瑜往她身边坐近。


“永世,”风二勾起笑,“不分离。”


…………………………


蔡玉将人送到升平楼前,阁老正在檐下等他,两边站满了带刀侍卫,整整铺了一整条长廊。


“答应你的事都做了,他人呢?”阁老睁开松散的眼皮子,见蔡玉和往常一样,照例只带着松鹤一人。


“人这不来了?”蔡玉往旁边撤了一步,独留一脸疑惑的松鹤站在厅中。


“公子……”


“别碰我。”蔡玉摇了摇手,神色冷漠,“去吧,走到阁老身边去。”


“原来他就是,啊哈……”阁老悄挥了挥手,旁边侍卫立刻上前钳住了他。


“公子!”松鹤急红了脸,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本就如此,他想挣开那些人,回到公子身边去,却发现蔡玉一步步后退,退到最后,干脆别过了头。


冰封万里。


松鹤被人挟在地上,阁老缓步走过,强硬着支起他的脸。


好啊,这眼睛,这眉毛,这耳朵,这鼻子,还真和当年的楚王一模一样。


“新帝人选既已送到,登基之事就该尽快提上日程。”蔡玉自行过滤掉风中哽呜声,假装什么也没有听到。


哭声再续。


起初是断珠似的一点一点,而后是近乎嚎啕的一阵一阵。阁老命人将这哭声的主人强行拖到后堂,升平楼中只留自己与那蔡玉。


“登基?”阁老失笑,“我什么时候,我要新帝是为了让他登基?”


“你!”


“我?”阁老摊了摊手,仿佛自己才是无奈的那个,“我做猪做狗在太后面前苟且了这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登临内阁,掌朝政大权,凭什么,让一个横空出现的私生子,坏了我这么多年的筹谋算计?”


“你骗我?!”


蔡玉朝那哭声跑,岂料被一双鹰爪般的手牢牢拽住。他回过头,迎接他的是一柄锋利的剑,剑尖就在鼻前,微微一碰,就可穿骨刺肉,血流一地。


“所以说你蠢啊!”执剑者呜呼大笑,“和当年的楚王一样蠢!”


“你说什么?”蔡玉往墙角推,赤裸的脖颈抵着铁刃,逼出一汪汪的血珠。


“楚王太蠢了,他蠢到连自己被亲皇兄利用都不知道。”


阁老踏出两步,推开窗,风雪卷了进来。在风声里,他再次开口,音色中带着微微的颤,以及难喻的激昂。


“当初史文澜被告发,御林军在他家中搜到他伙同楚王谋逆的密函。你知道这密函是谁放的吗?是怀德帝啊,是他的好皇兄怀德帝!是你们所有人都以为懦弱可欺,被太后当做傀儡的怀德帝啊!”


“谁人不坏?!”他吼,剑气荡出一道亮银弧光:“你告诉我,在这宫里,谁人不坏?!谁人不恶毒?”


阁老放下剑,似是同情地暼了蔡玉一眼,他像是提前预知了胜利,所以今日穿得格外特别。


是龙袍。


阁老解下外面的宽袖,毫不避讳地露出内里一身璀璨。那玄色做底的金线绸上,九爪金龙呼之欲飞。它每一处的鳞片都镶着珍珠玛瑙,沉甸甸的,承载着整个王朝的富饶与瑰丽。


“是你们不配!”阁老抓起身前人的后领,面目狰狞,“是李恒权不配!李恒景不配!当初淹死在池子里的李恒云也不配!”


“只有我,只有我才配穿上这华丽的龙袍,只有我,只有我才配登上这无双的权力之顶!”


“只有我啊!哈哈哈……只有我……”


阁老哭哭不止,以头捶地,黑血抛洒一地。蔡玉像是断了气的魂魄,软趴趴地滑在了地上,他满是惊恐地看着眼前男子疯魔不堪,提不起一丝力气。


“这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位置,谁坐上去谁就会疯。”蔡玉勉强扶墙站起,“楚王早看透了这一点,所以从来都不屑帝位。这王座就是一头吞噬人心的鬼怪,因它而生的悲剧,难道阁老看得还不够多吗?”


“你以为这一切乃我真心所愿?”阁老抬起满是血痕的脸,眼中荡满比雪更冷的慈悲,“你以为我穿上它——”他抖了抖龙袍,“穿上它,便是我贪图荣耀?恋栈权位?”


“难道不是吗?”


“我出身显赫,高官累世,完全费不着为了一个帝位如此费尽心机!”


阁老指向自己,是自己,千疮百孔,破烂不堪的自己。


“那是我已病入膏肓,病入膏肓啊!哈哈哈哈……病入膏肓……”


他一边狂笑着,一边推门而出。升平楼外是一片素雪地,他在雪中翻滚,滚出遍地遍野的赭红。


滚到最后,他累了,他躺在雪里,将空了泪的眼对上蒙蒙的天,他在暗淡的天色里哭泣,泪结成了霜。


“我在这宫里整三十年,见过无数撕咬争斗、算计背叛。这太平之后的獠牙,炳盛之外的崩坏,端庄之下的暗秽……这些来来往往的人,他们围着那王座不停地打转。我见太后为它殚精竭虑,我见怀德帝为它惴惴难安,我见怀慈帝为它疯癫无常,我见过许多人……包括我自己,都为它病入膏肓……”


他说着,眼角仿佛瓷器现出裂纹,有种即将破碎的凄绝。


“我已经有一千两百六十二个晚上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阁老歪下脸,划出一颗泪,风声盖去了他的啜声,蔡玉徐步走近,雪压不住地飘。


“你说得没错,”阁老抬起脸,微微笑着,“它就是个鬼怪。我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被它迷上了,我每回躺在床上,闭上眼,脑子里都是同一种声音……”


“那声音说去吧,爬上去,去爬到那上面去。爬上去了,你才能平息这梦魇,爬上去了,才能填补这心头的空缺……”


“你说我能怎么办?”


话音刚落,他再次痛哭,这次没有眼泪,只有呜嚎。


寒风朔雪里,蔡玉看不清他的脸。结了霜的冰魄凝在阁老的眉前,他整个人都像是座冰雕。


“所有人都觉得我是反派,奸角,黑脸。可我从始至终做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想睡一个好觉……”


“是谁把我变成这样的?”阁老直起腰,自问且自答,“是谁?是这故事里的每一个人!他们构成的每一场厮杀,每一场争斗,是他们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


“他们是太后,是李恒权,是李恒景,是史文澜,是沈清禄,是刘汝山,是李修祺,是风辞雪,是顾行知,是戚如珪,是傅临春,是……”


是……


是每一位路过的人啊……


他们如同长夜之中举翅盘飞的蝙蝠,合力织出了这个深邃广袤的夜幕。他们附着在那光芒熠熠的龙座上,不停勾引着沿途的过客。


只要有人靠近,他就会被吞灭,变成第二个,第三个,第百个,万个——


病入膏肓的人。


…………………………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