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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咬狗》TXT全集下载_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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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自觉松开了彼此。


接下来的半天里,戚如珪一直守在营里跟顾行知说着悄悄话。顾修眼看着一个接一个的将士走进营去,不到一会儿便两手空空地出来。当然也有进去了就没出来的,他想去一探究竟,却又想到要和戚家女共处一室,难免让三弟夹在中间难做,于是只得站在门口,抓耳挠腮,左摇右摆。


“就他们了。”戚如珪放下笔,对着营中五位身量轻盈的将士说,“就你们了。”


顾行知拍了拍其中一位肩膀,确认道,“你想好了?不再多看看?”


“看什么?龙虎军里如今能用的人本就不多了,这几个还算是不错的,只是五个也用不着,我只要一个。”


戚如珪敲了敲桌,对那五人说,“到校场的梅花桩上去,我要看看你们谁才是最厉害的那个。”


众人急哄哄地要出营,顾行知看得一头雾水。两人出门口时,顾修还没走,见他们一干人等出来了,便铁着脸道一路“碰巧路过”。


这话骗得过顾行知,却骗不了戚如珪。不过她懒得戳破,顾家男人都这般样子,看着凶巴巴的,其实心底也不坏。


三人一道领着将士走到梅花桩前,三十三道木桩错落分布在校场一角,每个梅花桩仅有三寸不到的踩面儿,寻常宽足大脚踏上去,只怕站都站不稳。这不头两个上去还没走出十步,便重重摔了下来,啃得一脸的泥。


顾行知看到这儿,心里大概有了点数。敢情戚二托自己找人,是在找那个能跟铃木兰过招的人选呢。她要的是体量轻盈、姿态平衡的人,可不就是为了方便在索道上作战?而与铃木兰这样的人交手,正面对打指定是螳臂当车,戚二肯定还藏着别的心思。


顾行知瞟了旁边二哥一眼,哥俩儿走到后头说话。戚二见他们耳语了一阵子,再来时,顾修脸色看上去和蔼不少。


““这给你。”顾修把一柄小匕首拿给戚二,“女人留着防身。”


戚如珪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是何意思,听得旁边顾三儿不停催促道:“快拿着呀!”


“谢谢顾二公子。”戚如珪礼貌接下,不明所以地看了顾行知一眼。


“二公子二公子,我哪里是做公子的料。”顾修吭哧一声,提了提腰带,“是不是也该改改口了?”


戚如珪面色一愣,顾行知走到她身边,笑道:“还傻站着干什么,叫二哥啊。”


“二……二哥……”


“嗯。”


顾修顿了一顿,狡辩道:“我可不是因为爹爹的缘故才高看你两眼,我是怕三弟难过,万一你真死了,别把我三弟给拖累了。”


“二哥言重了。”戚如珪低头一笑,“在下命硬得很,寻常人治不了我。”


“你也不必如此逞强。”顾修觑了一眼,又扭头觑了眼顾行知,死乞白赖道:“如今这个混乱世道,女人总归是要保护好自己。”


“多谢二哥记挂。”戚如珪行了一揖,暗自对旁边人笑了一笑。


头顶的云逐渐散开,原本悒郁的天色,露出些许灿金。顾行知偷偷勾上她的手,相视一笑,好像没有什么是值得惧怕得了。


……………………


关中,蔺都。


宋子瑜在文渊阁待了足足三天,吃睡都在阁里。待处理的一应公文堆成了山,众人见祭酒大人如此宵衣旰食,也都不敢怠慢,一个个只管表了决心,撸起袖子就是干。


阁老有时也会亲来,装模作样地鼓舞一番后,便也任由这群儒生玩闹——是的了,他将这群人所做的事统称为玩闹,成不了气候的玩闹。太后如今被囚,边境战火纷飞,文臣武将一锅乱炖,他自得其乐,无意再做清绞。


反正迟早都会死的。


现在让他真正忧心的,反是那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新帝。托傅临春之手,在晚阳公主回京途中杀死了她,这死死捏住了太后的喉咙,当下唯一对自己造成威胁的,就只有那一位未曾露面的新帝。近日有关他的风声越发地紧,而阁老自然也焦头烂额,无计可施。


这一日,他去文渊阁路上,远远见宋子瑜身边跟着一人,两人在六角亭处窃窃私语了一阵,而后那人带着琴童离开。


纵然阁老从不对音律鼓弦有何钻研,却也听说过琴圣蔡玉的仙名。就这样一个除了弹琴就是弹琴的人,跟宋子瑜搅在一起,难免让人觉着有丝别有用心。


如此想着,待蔡玉走远后,阁老满面春风上前道:“祭酒大人今日好气色。”


宋子瑜隔着老远听见人声儿,不用转身,就知道是风阁老。近日他的名声可传遍蔺都,任是从不高看他的,也难免被他震慑。


“臣宋子瑜,参见阁老。”


宋子瑜依礼行拜,不想阁老笑逐颜开道:“大人如此客气,便是要与我见外了。”


“君臣之礼,莫不敢忘。”宋子瑜面如平湖。


“哎呀,这话可不能乱说。”风阁老哄笑了声,压低嗓子,近身道:“如今还不是君呢,大人怎得敢说这样的话?别被有心之人听去,说我垂涎九五之位,到时候,我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宋子瑜微微一笑,鞠躬道:“是在下失言了,阁老清心寡欲,跟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无欲无求,又怎会做出令太后寒心的事呢?阁老您说是吧?”


这话不用点拨也知道,就是故意说着给自己听的。换做寻常人,只怕早就掀桌撕脸了,可谁让他是阁老呢?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一个忍字。小不忍乱大谋,一个宋子瑜,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付。


阁老拂了拂袖子上的云纹,轻轻踱道他跟前。宋子瑜的手极纤细,腕处挂着一串红线铃铛。阁老看着那串铃,笑了笑,说:“你与风二的那点私情,说出去了,可是要一起浸猪笼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观看。


☆、绝境


“我与风二清清白白, 从无瓜葛。”


宋子瑜一听到她的名字,心中下意识一怵。却又因阁老在此处,不得不装出镇定的样子来。


“有没有瓜葛我管不着, 只是大人莫忘了,如今这个时局,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还是得摸个清才行。”


阁老上前一步, 煞有介事地拍了拍他的肩。远见着蔡玉背影越来越远, 宋子瑜低下了头。


他听出了阁老的弦外之意,这是要让自己别插手新帝的意思。只是一切都快有了眉目, 蔡玉的态度也有了些松动,再谈放弃,实在可惜。


雪越下越大。


该来的总还是会来。


金寇自辰时起由铃木兰带兵,乌压压直冲百里索道。头一日便带病守在这儿的龙虎军们蛰伏多时,戚二跟着他们趴在干草地上, 紧盯着索道另一头的金寇。


那铃木兰也不多磨叽,提刀便上了索道。应着战书上说的, 双方须得各派出一位将士出来应战, 铃木兰怕麻烦,头场便要自己上。戚二向顾三儿别了一眼, 对方心领神会,将那从梅花桩处精挑细选出的将士送到了索道口。


“这是要做什么?”顾修不解,“连三弟都没办法对付的人,你让一个普通将士去打, 必输无疑。”


“赌一把。”戚二嘿嘿一笑,摘了根狗尾巴草塞进嘴里,“二哥哥且看就是。”


顾修按住不语,见索道处的铃木兰脸都绿了。估计连她也没想到,辽国磨了这么久,就派出了个看着就没什么气势的凡夫俗子来。


顾行知瞥见她眼神中的鄙夷,只笑嘻嘻道:“还请多多指教。”


铃木兰听得这样的话,哪里还能忍他?她挑起□□,竭力声嘶道:“你们找个不经打的来与我会战,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对付你,自然用不着上将亲自出马。”顾行知正准备发话,戚二衔着狗尾巴草钻了出来。两人齐身站在云雾里,清风徐来,吹得他们宛如谪仙。


“你又是谁?”铃木兰相看一眼,看见了顾行知眼中一闪而过的爱慕,不禁笑道:“原来你就是这毛头小子的相好。”


戚二放下狗尾巴草,恬淡无为道:“在下姓戚,敢问姑娘,应该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木兰将军吧?”


“是你姑奶奶我!”铃木兰扯下头盔,露出一头且算飘逸的长发。她虽生得粗犷,细看几眼,倒还有几分难得的俊气。和戚如珪与生俱来的艳不同,铃木兰带点糙和野,她就像她手里的那柄枪,时时都冒着砭骨的寒光。


“我听说你,”铃木兰狂笑,“你就是戚泓的女儿吧?一年前在燕北,你父亲死前的样子,和现在的你一模一样呢,哈哈哈哈哈……”


“父亲?!”


戚如珪猛然一怔,顾行知忙握住他手。


“你跟我父亲到底是何关系?!”她冲上索道,在摇摆中努力站稳。


铃木兰步步逼近,越过那一脸无辜的将士,直走到戚如珪面前。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身前女子,目光玩味道:“等你死了,我就告诉你。”


“快回来!”顾行知伸出手,“别上了她的方,她在激你!”


“你不想知道当初在燕北你父亲为何突然远撤江东吗?不想知道他为何畏罪自杀,连带着一干亲信手下一同死在燕北?听说戚家如今只剩你一个人了吧?你心里那样多的疑云,难道就不想知道这背后的故事吗?”


铃木兰抓住戚二的手,将人扯到索道边。身前即是万丈悬崖,碎石落下,许久都无声响。


“你告诉我……”戚如珪强撑着地,散发垂落在地,下一刻,她的半个身子被埋进了索道外的云堆里。眼前是望不见底的黑,偶有几只流萤划过,也只是可有可无的星星之芒。


“你放开她!”顾行知提刀冲了上来,锁链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某处在松动。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伎俩,自以为找个身段灵些的与我交手,趁乱砍断这索道,就可以杀了我吗?”铃木兰将人又压下去几分,面容几近扭曲,“小孩子才玩这种把戏,你是以为我铃木兰是个傻子吗?”


“放开她!”顾行知试图荡近,可他每近一步,戚二的身子就被按下去一点。她就像一只被捏住七寸的花蛇,丝毫动弹不得。


“啧啧啧,”铃木兰揪着戚二的头发,在痛吟声中发出一串赞叹。她支起身下美人的脸,轻轻一扫,和声道:“素闻辽国多美人,我却从来没有见到过所谓的美人。今天见到这位戚家妹子,也算是了却心愿一桩了。”


她抹出匕首,比在戚二脸颊上。冰冷的刃徐徐划过肉皮,血珠从中渗出。


“美好的东西,就是拿来毁掉的。”铃木兰看着顾行知一脸无可奈何,莫名欢喜:“只要你们肯乖乖投降,下撤兵线,我就放了这小美人,如何?”


“铃木兰,你放开她!”顾行知朝前一步,顾修从后拉住了他。


“放开?!”铃木兰大手一挥,□□直指身后众人,她的五指随同风声戛然一止,戚如珪抓着锁链边缘,半个身子翻了下去!


“放开她,她就真死了。”一双手从背后再次拧住头发,戚如珪在痛中启唇,只涩涩道:“我父亲……父亲……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让他们撤兵!”铃木兰将她拽回身边,匕首就在颈处,寒光熠熠。


“二哥……”


“不能撤!”顾修捏紧拳,身后众将士皆慌了脸,“不能撤!”


“一旦后撤,就意味着我们失去了最后一道防线,金寇已经拿下了六郡,这是我们的最后关口!”顾修拔出刀,极力声嘶地索道上的众人说:“挟持算是怎么回事?!有本事我来跟你打?!”


铃木兰裹着戚二,原地翻了个身,无情匕首再次划破脸颊,鲜血艳丽灼目。


“你们再废话一句,这美人脸上就多一道疤。”铃木兰死死扣着戚如珪的身,同样是女人,她的力气远胜男子,压制住一个同龄女子不再话下。


“你说,关于我父亲的事,你都知道多少……”戚二跪倒在地,汗水将发淋了个全。她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胸口那道疤再次作痛。


“你父亲啊……”铃木兰渐松开了她,一时一时快,顾行知猛虎似的扑了上去。戚二猛退两步,纤长的索道颤抖剧烈。


“回去!”她对那一脸呆滞的无辜将士说,再回头时,一拳正好打在右脸颊上。


“你敢打她?!”


顾行知如临炼狱,一记悍拳还到铃木兰脸上。顾修见势而来,三人逐力在索道间,两边的将士们急红了眼。


“你敢打她?!”他又说,狠狠将人扔到地上。铃木兰哼笑一声,啐去唇间口沫,冷言道:“怎么?心疼你这小娘子?国都要灭了,再心疼你们都得死!”


一声长令刺空,金寇似洪水猛兽般涌上索道。不堪负重的铁索“哧啦”一声,但很快隐没在嚎啕的马蹄声里。炽烈的战旗猎猎不止,这场战役,不可避免地被拉响了。


“回来!”戚如珪朝索道中的三人喊,他们显然不曾关注那排山倒海涌来的危险。


索扣出的铁锈稀松掉落,摇摆的幅度越来越大。整条索道好似一张细长的吊床,戚二看着他们,就像那吊床上微末的蝼蚁。


“顾行知!”戚如珪朝上面人吼,“回来!”


男人听到呐喊,于万里云雾中瞥见一双焦灼的眼,快雪时晴掠过他微恐的眉间,撕斗间隙里,他只觉得脚底骤而一斜,眼前的山峰乱石突然扭转了方向,以一种近乎倒置的模样映入眼帘。


“断了!”


他才反应过来,旁边的顾修扔过一条事先备好的绳。


“拴住!”他咬紧牙,扒着那栉比的铁阶,瑛红的铜锈落满眉宇,“三弟,你还年轻……”


像是临终感言。


“瞎说什么!”顾行知与他同悬挂在铁阶上。金兵成批坠落,惨叫声不绝。


“她很在乎你啊……”顾修松开一只手,整个身子在风中打出半个转儿,“你活着。”


“我不要!”顾行知抓住他的袖,用尽全力向上推,“我不要你们一个个都离开我,我不要!”


他的哭声越来越响。


男人又变回了男孩。


“傻弟弟。”顾修涩涩笑了一笑,在滚落的坠石里伸出一只手,那只手并未成功触碰到终点——一张布满泪痕的脸,激烈的兵戈在动乱中消解。


“铃木兰!你不是人!!!”


顾行知攀住绳,借力蹬在一处乱石上。戚如珪重新被扣住,完了,都完了,他想过输的千万种结局,却没想到会输得这样彻底。


“要么,”铃木兰将人拖至山崖边,“退兵。”


“要么,”戚二哽咽声渐弱,“他们都得死!”


风声越来越大。


“不许退兵!”


戚如珪抬起血泪相织的脸,眼里布满来时的贞毅。顾行知忽而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大风大雪的春水江边,她也是这样一双,永不认输的眼。


“不许退!”她说,后脖颈被单手捏住,发声都带着令人颤栗的沙哑,“像个男人,顾行知,求你像个男人……”


“我辽国男儿宁死不从!”女声低弱,“你要……你要守住……”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观看。


☆、国殇


风凛凛地吹, 似有揿翻这昏天晦地的嚣狂。


戚如珪被身后人拽着,整头发丝被迫绞在索道的挽手上。索道每晃动一点,她的天灵盖就会牵引出密集的针痛, 就像有无数虫子在血髓中厮咬,空气中浸满硝烟的味道。


“不许退……”女孩伸出手, 眼前的少年越来越模糊,“长晖, 听到没?”


“阿珪!”


有人在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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