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蓓蓓手指着秦科,“你你……”她气的手指发抖,突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秦科立时傻了,手忙脚乱的哄人,“你哭什么啊,不就是失个恋嘛!”“秦科你混蛋!”张蓓蓓边骂边哭,吸引了班上同学的注意,女生们围过来替张蓓蓓打抱不平,把秦科堵在角落里。教室里立刻陷入争吵的氛围,莫袅烦躁的从书里抬起头,踢了一脚前面夏协的凳子,“纪检部的,管事。”夏协却像是在出神,视线似有若无的朝向过道旁的柳贤,没回话。莫袅一眼看穿他的心思,讽刺道:“秋水望穿了人家也不会多看你一眼,把人情礼物多送你一份。”夏协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转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向莫袅,“弟弟永远就是个弟弟。”莫袅这段时间本来就心烦意乱的很,闻言语气更加刻薄几分,“纪检部的要是早恋我头一个举报,滚回家和自己恋着玩去吧!”夏协嘴角抽了抽,懒得理他,记起自己的职责所在,刚准备站起身起管一管班级里的骚乱,上课铃突然响了。任课老师走进来,看着角落围满的人质问,“怎么回事?”夏协很有眼色的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老师,秦科把张蓓蓓弄哭了!”秦科欲哭无泪,“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弄哭张蓓蓓!”老师斜了他一眼,教科书往讲台上一拍,“秦科,过道上站着去!”秦科:“……”第39章 暖哭12月31日,周五,晚。街道车水马龙,城市灯光绚烂,行人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年底的最后一天快要过去,新的一年即将来临。舒临安双手插兜站在地铁口,他难得带了围巾,垂在胸膛前的一端在夜风中吹的起了弧度。“舒临安。”楚谨朝从对面的马路跑过来,神色匆匆,“抱歉,我迟到了。”今年跨年的市民比往年还多,相关部门实行了交通管制,他下了地铁绕了路又上了公交,交通相当堵塞,这才来晚了。舒临安抿唇一笑,右手从兜里伸了出来,“没关系,我没等几分钟。”他们约的是晚上七点,但因为楚谨朝的迟到耽误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已经快到九点了。楚谨朝当然不信他的话,有些羞愧,不敢再耽误时间,提稳了手里的袋子,“那我们现在去哪儿?是去市中心跨年吗?”市中心有一块碑,每到跨年期间市民自发聚集到此地,挤的水泄不通。现在已经入夜,他和舒临安赶过去估计也挤不进去,只能在外围感受一下人多的气氛。不过楚谨朝一向不喜欢人满为患的吵闹氛围,但舒临安如果提出想去,他也只好陪着对方去一去。舒临安在行车道上扫了一圈,两条主干道,一条去往市中心的全是红灯,而另一条反方向的相对来说却畅通得多。“我们不去市中心。”舒临安说,“我们去另一个地方。”去往郊外的公路一路畅通无阻,出租车司机开了车载广播,一路播报着市内几条主干公路的交通状况,市中心跨年限流人数又将迎来新高潮。“在家蹲着不好吗?偏要往人多的地方去挤。”出租车司机感慨道:“要是挤出个交通踩踏事件,踩死了人,就只有去地下跨年了!”车已经开离市区一段距离,楚谨朝被冗长的车程磨得有了睡意,头一偏,靠在了舒临安肩膀上,偏偏自己还毫无察觉。舒临安把身体往楚谨朝的方向挪了挪,让楚谨朝的姿势更舒坦,“所以我们不去市中心。”司机嘿嘿笑道:“看你们还像是学生,跨年完了可得早点回家,不然你们的家长可得担心了。”舒临安回了声好,再没说话。一个小时后,出租车开到了一处山脚下。舒临安叫醒楚谨朝,两人下了车,楚谨朝还有些睡意朦胧,仰头望着高山,“这是什么地方?”舒临安往山顶的方位一指,“看见顶上的寺庙了吗,我们去那里。”现在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远处山巅的灯光并不明亮,隐约能看见一个寺庙的雏形。跨年寺庙祈愿的人也有不少,但和他们沿途同来的车却不多。舒临安走向上山的台阶,“这里以前香火很旺,不过前几年市区里的网红寺庙突然营销火了,这座寺庙就没落下来了。”楚谨朝跟上他,“寺庙也要用这种营销手段?不是应该哪家灵验就拜哪家吗?”舒临安悠悠道:“大多数人都容易被外界的新奇古怪吸引眼球,从而忘记某件事物一开始的根本,变得本末倒置。”楚谨朝虽然信佛信的少,但也明白求神拜佛的根本意义不过是求个安心,图个吉利。现在却连求取安心的地方都被外界的手段渗入,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好。“谨朝信佛吗?”舒临安问。楚谨朝不答反问:“你信吗?”舒临安突然停下脚步,侧过头对他露牙一笑,“很难说,或许信或许不信。”楚谨朝深有同感,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开阔的山路上,栏杆绕着的售票厅后是长长的索道,从山下一直延伸到山巅。稀稀散散的几个人在索道的安全位后排着队,很快一男一女站了上去,队伍又往前行径了一步。舒临安在售票厅买了两张索道票后,两人去到了队伍末尾。缆车下山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轮到他们,一旁的工作人员精神饱满的提醒道:“索道3425米,预计全程需要20分钟,请两位乘客严格遵守安全手册,在缆车上山过程中,观赏美丽的夜色。”末了又笑着补道:“最后,祝两位新年快乐。”楚谨朝和舒临安相互对视一眼,脸上不由得都染上了几分温意,异口同声道:“新年快乐。”他们坐上了缆车,车身不断往上攀升,工作人员还站在原地向今年他最后接手的一对乘客热情的挥着手。缆车行驶平缓,楚谨朝和舒临安并肩坐在一起,车厢里亮着微黄的灯,从远处看上去,好似一盏光影澄澈的灯被送上天际。楚谨朝隔着窗往外看,远方的城市灯光摇曳,万家灯火浓缩成星点,印入他的眼帘。他抓了抓舒临安的手,“你看,那是不是你家的方向。”被抓进他手掌心的手指凉的他缩了缩脖子,舒临安倾身往他所指的方向看,“好像是。”楚谨朝松开他的手,把放在怀里的袋子拿出来递给他,“送给你的。”舒临安愣了数秒,勾着月牙眼笑开,“谢谢谨朝!”“你先别说谢。”楚谨朝别过眼睛,鲜少有些扭捏,“打开看看再说。”舒临安迫不及待的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件套头的毛衣,酒红的颜色,手工针织勾成,除了领口几排波浪的纹路,再也没有多余的装饰。楚谨朝拉开自己的外套,露出里面和他手里一模一样的毛衣,“我妈妈是设计师,这是她设计的……从国外寄来的时候多了一件大码的,她让我送给我想送的人。”舒临安正要说话,楚谨朝便先一步取下他的围巾,“我知道你不喜欢穿毛衣,不过这款毛衣的材质和你说的那种不一样,我穿在身上一点都不痒,你可以试试。”放好围巾,又一颗一颗解开他的纽扣,“而且你现在穿的这么少,再往山上会更冷,你会感冒。不管喜不喜欢,先穿上好不好?”舒临安身上的外套和围巾都被他全部给脱下来了,他却还在问人家要不要穿上。舒临安没说话,楚谨朝当他是同意了,从缆车里弯着身子站起来,把毛衣的领口对着舒临安的头套下去,然后再把对方的两只手臂慢慢的塞进袖洞里。舒临安一直很安静,任由他摆弄,让楚谨朝突然想到了小女孩们都喜欢的换装娃娃,但舒临安却是一只大型的等身娃娃,会哭会笑,还会对着他撒娇。“很帅。”楚谨朝打量穿好毛衣的舒临安,休闲的慵懒款式,套在他这种大高个身上恰到好处。他不敢多看,怕舒临安着凉,又把对方的外套围巾给他按部就班的穿上,不忘再夸一句,“特别帅。”绕好围巾最后一圈时,楚谨朝的手突然被抓住,身体被舒临安往前一拉,左膝盖跪在了舒临安的大腿上。狭窄的缆车厢经不起折腾,左右晃了一下,远处的烟花群迸裂而出,在无尽的夜色中炸出一朵朵绚烂的花。斑斓的光透过车窗射进来,打在身形紧贴的两人身上,投出绮丽的光影。“谨朝。”舒临安声线沙哑,瞳孔里的泪光映着楚谨朝的脸,“你有没有……多喜欢我一点?”楚谨朝闻言如鲠在喉,他抽出被舒临安紧抓着的手,默然的绕完围巾的最后一圈,打上结。舒临安眼皮动了下,一颗泪从他眼角落下,划出一道浅浅的水痕。他眼尾勾成半弯的弧度,像是在望着楚谨朝笑,“我喜欢这件毛衣,谢谢你,谨朝。”“你送给我的新年礼物,我很喜欢。”缆车到了终点,接引的工作人员拉开了厢门。他们走下缆车,沿着青石台阶一路进到寺庙中,飘渺悠长的撞钟声回荡在山谷里,新年到了。小沙弥守在宝殿前昏昏欲睡,眨眼的功夫,瞥见两个少年人走来,脸上立刻堆出天真的笑容,“两位施主,是求学吗?求学的话,普贤菩萨在这边。”他往旁边的大殿一指,舒临安没动静,楚谨朝便拿出钱包摸出一张钞票递给小沙弥,当做香火钱,小沙弥却摇头拒绝,飞身跑进殿内,不一会儿拿出两盒香来递给他们,双手合十道:“我们寺庙的香火只布施,不换钱。”不收钱的寺庙,楚谨朝还是头一次遇见,舒临安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谨朝,你先去拜普贤菩萨,我进前殿拜。”楚谨朝没多想,分了两份香,就去了普贤殿。舒临安进了大殿,大殿偏门处摆着一张木桌,后面坐着个老和尚,手里敲着木鱼。“给我一串佛像的挂坠。”舒临安不徐不缓的说,“保平安用的,要灵验。”老和尚睁开眼,从桌下取出个红色的锦盒,没标售价,说:“施主随心。”舒临安把钱包里的钞票全部拿出来放在了桌上,加重了语气重复:“要灵验。”“心诚则灵。”舒临安眼中露出抹讽刺的笑,但很快那笑又被他敛了回去,“我当然心诚。”楚谨朝拜完了菩萨回来找他,他拿过盒子走了出去,笑着问:“谨朝许了什么愿?”楚谨朝道:“说出来就不灵验了。”舒临安觉得也是,和他并肩在寺庙里走了一圈后,在一棵菩提树下停住。舒临安取出盒子里的佛坠,青玉的质地,格外干净透亮。“回礼。”舒临安仗着身高优势,直接把坠子带在了楚谨朝的脖子上,心中默念,平安顺遂。楚谨朝低头摸了摸佛坠,诧异道:“你刚刚买的?”“嗯。”舒临安替他放进衣服里,“很适合谨朝,所以买了。”“花了多少钱?”楚谨朝蹙了蹙眉,一块玉佛像的价格可不算便宜。舒临安面朝着他,闭上眼做双手合十,“灵验就够了。”舒临安的五官轮廓十分温和,安安静静的让人一见就喜欢。而他此刻的表情虔诚又认真,头顶的路灯在他的眼帘下投下一圈阴影,把他整张脸晕染的更佳柔和宁静。露出这样一面的舒临安,是楚谨朝第一次见。楚谨朝的心脏处仿佛被什么柔和又尖锐的东西轻轻的扎了一下,有些疼,有些痒,又有些涩和麻。“谢谢。”楚谨朝隔着衣服,情不自禁的又摸了摸那块玉佛坠,冰凉的质地已经被他捂出了热。舒临安睁开眼,眸子里的光异常的亮,“新年快乐,谨朝。”“新年快乐。”楚谨朝回应,“安安。”舒临安再次笑开,小虎牙把他衬得格外明亮纯粹。楚谨朝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忽然觉得,远处的烟花也没有多好看了。第40章 分哭客厅空旷,只开了一盏夜灯。电视机里播着某台的跨年晚会,却被莫袅拨了静音,整个空间里唯一的声音也被掐灭,四周寂静极了。屋外突然响起一记敲门声,莫袅睁开半闭的双眼,放了手里的遥控器,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去开了门。门后面露出的却是贺皿那张吊儿郎当的脸,心里的厌恶一瞬间盖过的失望,他反手猛地关上门,贺皿按住了门沿,闪身拐进了屋内,还顺手替他带上了门。“滚出去。”莫袅冷冷道。贺皿扫视一圈屋内后,心下了然,边脱鞋边说:“我要是滚了,谁陪你跨年?”莫袅一脚踩在他脱了鞋的脚上,“关你屁事。”贺皿当即疼的嗷叫,忙不迭的推开莫袅往后退了几步,“我好心来陪你,你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是不是?”他一屁股坐在玄关,抱着被莫袅狠踩的脚边揉边愤愤道:“疼死我了,你想把我踩废吗?”“废了正好。”莫袅讽刺他,“为民除害。”贺皿又好气又好笑,硬朗的五官上表情很是扭曲,“我就是犯贱,就不该来关心你!”莫袅皱了皱眉,“别废话,滚。”贺皿来了劲,“我今晚就赖你家不走了!”他一瘸一瘸的拐进客厅,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耍着无赖。莫袅烦他到了极致,“再不滚,我就给物管保安打电话,把你轰出去!”贺皿手往前一伸,拿过遥控器关了静音,热闹的歌舞声一下子充斥满整个空间,“这不是最近挺火的女歌手吗,唱的真不错。”他对莫袅的难听话充耳不闻,随手还在旁边的连坐沙发上拍了拍,“来坐啊站着干嘛,这是你家,别客气。”“你还知道这是我家?”莫袅冷笑,“你可真他妈是个地痞流氓,疯狗改不了脾性。”“你每次骂我是不是把毕生所学都用上了,真是难听。”贺皿脱了袜子,“我想了一下,我也不过就是以前在福利院的时候喜欢逗着你玩过一阵,你怎么就能记恨上这么多年?”他露出被莫袅踩过的脚背,红了一大片,嘶声道:“我怎么着也是个体育生,还得靠脚吃饭,真废了你养我?”莫袅心生厌恶,眉心皱的更紧,正想直接把贺皿拽出去,贺皿说:“暂时停战,过了12点我就走,行吧?”“你一秒都别想多待。”贺皿啧声道:“你现在要是能让你爸回来陪你,我马上就走。”莫袅一愣,随即反驳道:“跟我爸有什么关系?”贺皿耸了耸肩,往沙发后一靠,没说话。他就像是块牛皮糖,黏在沙发上就不动了,莫袅气的胸膛起伏,坐在沙发上缓了一会儿后,拿起桌子上的水仰头一口干了。“你这势头,怎么跟喝酒一样。”贺皿调笑他。莫袅没搭理他,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拨出一个号码,隔了一会儿说:“我是6栋8号的住户,现在家里被人非法侵入,入室者现在正在我家里,请赶快带人赶……”贺皿一把抢过莫袅的手机,按了挂断,满脸的不可置信,“操,莫袅你搞真的?”莫袅斜着眼看他不说话,但眼神却像是在说:我难道还有兴趣和你开玩笑?贺皿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也下不来,飞快地穿好了袜子回到玄关穿鞋,“我他妈真是错付了!”莫袅嘴角僵了一下,“滚。”贺皿麻利的滚了,关门下楼一气呵成。前一秒还吵吵闹闹的屋子一下子变安静许多,莫袅坐回原位,又拿起遥控器按了静音,一点声音也没有了。跨年晚会的直播画面到了倒计时的阶段,全场观众跟随主持人的脚步,一起倒数今年的最后一分钟,led上的数字不断变小。“小鸟儿!”贺皿站在楼下大声喊着。“哥哥祝你新年快乐!”莫袅坐在沙发上没动。“吵什吵啊!大晚上的不睡觉扰民有没有点公德心!”被吵醒的邻居骂道。“抱歉抱歉,这不是跨年吗……一开心就忍不住了。”贺皿歉声跟人说着。莫袅走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贺皿看见他出来,忙跟他挥了挥手,莫袅皱着眉对他竖了个中指,用嘴型无声的驱赶他“快滚”。贺皿挑了下眉,识时务的滚了。没过多久,莫袅放在茶几的手机突然响了下,他拿起来一看,楚谨朝给他发来了消息。【楚谨朝:和朋友在外面,不用等我早点睡。】莫袅握着手机的力气不由得重了几分,他打出的回复还没发出去,楚谨朝又发了一条过来。【楚谨朝:新年快乐。】莫袅停在发送键上的手顿住,转而删除了输入框里的所有内容,也回了同样的四个字。【莫袅:新年快乐。】元旦之后,学校就进入了期末备考的阶段。整个校园的气氛都笼罩在紧张和迫切中,不仅仅是为了下学期开个好头,期末考试的成绩也直接和他们能不能过个好年息息相关。楚谨朝答应舒临安去跨年的前提,就是让对方在期末考试考完之前不能够松懈。舒临安也的确做到了,最后的几个星期,舒临安再没缠着他周末要出去玩,而是主动让他来自己家,一起复习学习。面对舒临安这样积极好学的态度,楚谨朝莫名的有些欣慰。小咩换季之后身上的羊毛疯长,又卷又蓬松,整只羊比之前大了一倍。不过舒临安一心向学,没时间给小咩减毛,考完之后再着手修剪。期末考的那两天又降了学,天气异常的冷,还好考室开有暖气,不至于学生手僵的连字都写不了。考完最后一科,监考老师收了卷,脸上洋溢着即将放假的向往笑容,“同学们,老师祝你们都能获得好成绩,过一个开心的寒假。”学生们异口同声的说了好,“也祝老师你新年快乐!”第一考室楚谨朝眼熟的人挺多,和几个主动向他打招呼的人示意后他就出了考室。舒临安在云巅楼和常青楼之间的操场上等他,黑色外套里露出的酒红色高领毛衣格外亮眼。那是楚谨朝送给他的那件,自从元旦之后,他经常穿这件毛衣,出现的频率极高。“你怎么站在这里等,多冷啊。”楚谨朝跑过去。舒临安呼出的气都成了白雾,“这里近,而且有谨朝你送给我的毛衣,我一点都不冷。”他拉了拉衣领,笑的乖顺,“很暖和。”楚谨朝也笑,随后和他一起往校门外走,他说:“放寒假了,谨朝我可以在寒假的时候约你出来玩吗?”楚谨朝点点头,“好。”“小咩也要修毛了,过几天你愿不愿意一起来跟我给它剪毛?”“愿意。”楚谨朝偏头看他,“不过我连自己的头发都没剪过,把小咩剪秃了它会生我气吧?”舒临安嘴角往上翘,“我教你。”楚谨朝欣然同意,两人一左一右的走在往常一起回家的银杏道上。秋天过了,银杏树光秃秃的只剩下枝干,街道被一层薄雪覆盖。不比秋天的灿金之景,但银色的雪白却又有另一番滋味。他们边走边谈论着寒假的计划,直到走到熟悉的分岔路口,这才收了话口。“谨朝。”舒临安主动向楚谨朝挥了挥手,“我们过几天见。”“嗯。”楚谨朝眼中浮现一抹淡笑,“等你联系我。”道了别,他转身抬脚,舒临安在他背后突然说:“我会想你的。”楚谨朝脚步一顿,在原地驻足了几秒,头也没回的向后方的人挥了挥手,走了。他的挥手在舒临安眼里和“我也会想你”没有任何区别,舒临安脸上的笑一直持续着,直到一辆熟悉的车停到了他旁边的公路上。司机下车,熟练的为他拉开门,“老爷请您回家一趟。”他眼里的笑意淡了,什么也没说的坐进了车厢,顺从异常。只是目光一直注视着车子的后视镜,看那镜片投印出身后离他越来越远的景色,隐约的,好似能看见他想看到的那道人影。不过终归是臆想,楚谨朝早已走远了。舒长林坐在书房里,闭着眼神情平静,像是等候多时。舒临安又带上笑,走上前,“爷爷。”老爷子这才睁开眼,只问:“你觉得,爷爷疼你吗?”舒临安只慢了半秒,便说:“这个家,只有爷爷最疼我。”老爷子拉开上了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放到他眼前。他垂眸一看,照片上有着两个在夜色下交缠在一起的少年,吻的难舍难分。舒临安的表情一下子变了,“是我主动的,不关他的事,他是被迫的。”老爷子没说话,上下打量他一阵之后,把视线聚在他的右手腕上,“你的红绳子去哪儿了?”舒临安的右手不自禁的握成了拳,扬唇似是想笑,露出的笑却比哭还难看,“爷爷。”他嗓音极哑,“我喜欢他。”书房里又寂了,舒临安一声比一声还重的呼吸声便显得尤为刺耳。老爷子又从抽屉拿出另一份文件,眼睛里竟生出几分泪意。“我的临安。”舒长林的声音一瞬间苍老了许多,“爷爷疼你啊……”舒临安手掐着掌心,逼着自己集中注意力去看那上面的文字,粗喘的呼吸声被他死命压制着,过了好半晌他才缓过来,背心却已经全湿了。他松开被自己掐的显出血痕的掌心,拿起那份文件,轻声说:“好。”第41章 莫哭年关将至,机场人流相较平时更多。楚谨朝和莫袅守在机场,目光时不时扫向头顶的屏幕,上面流动显示着航班信息。“到了。”莫袅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抬头说。十多分钟后,他们正对面的出口涌出一批刚下飞机的人,其中一个身材高挑,头戴复式礼帽的女性尤其显眼。她在出口旁站了一会儿,左顾右看,忽然将视线定格在了某一个方位,勾唇笑起来,脸上精致的妆容被衬的更为明媚,“儿子!”楚谨朝在原地没动,莫袅睨了他一眼,“喊你过去。”楚谨朝慢吞吞的往前走,但对于将近小半年没见到亲生儿子的母亲而言,温莘显然更加迫切,踩着小高跟拖着行李箱没几步就走到了楚谨朝跟前,一把抱住他,“想死妈妈了!”楚谨朝被抱的猝不及防,没有做出反应。莫袅从旁拉过温莘的行李箱,“温阿姨,欢迎回国。”温莘眼睛里起了点热意,一张手顺势把莫袅也拉进了怀里,“忘了我的小儿子,真是个可心的小甜心。”莫袅被这样的形容夸的怪不好意思,挠了挠脸,也不敢反驳。还是楚谨朝先注意到机场四周行人向他们女子三人投射来的好奇目光,挣了挣温莘的手,“该回去了。”温莘这才放开他们,莫袅心里有些如释重负,三人一起往机场外走,温莘走在他们两人中间,一左一右的挽着他们的手臂,问莫袅:“你爸又出差去了?”莫袅点点头,“还在外地,今天不能来接机,让我向他跟你道歉。”“他不赶来接我,却让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替他顶罪,真是越学越精了。”温莘掐了掐莫袅的胳膊,“你以后可不能学你爸这点,现在的女孩子都不吃这一套!”莫袅含糊的答应了,见温莘转而又把注意力放到了楚谨朝身上,这才松了口气。“儿子,你们今年寒假放多久啊?”“刚好一个月。”楚谨朝说。“那太好了!”温莘笑逐颜开,“妈妈我之前还担心不能跟你们一起过十五。”楚谨朝却听出了另一层含义,“十五过完回米兰?”温莘颔首,三人等到了出租车,莫袅把她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后最后一个上了车。出租车一路行驶到家,楚谨朝开了门让温莘先进去。从米兰到落地,她飞了将近24小时,不顾形象的倒在了沙发上,累的眼皮直打架。莫袅给她倒了杯热水,又看了眼时间,“快到六点了,阿姨您是想在家吃还是出去吃?”温莘一下子从沙发上坐起来,“你们饿了吗?”楚谨朝和莫袅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还好。”“冰箱里还有什么菜,今天我下厨给你们做!”她又穿上脱鞋下了地,走到冰箱前打开门。“就在家里吃的话我给平时帮我们做饭的阿姨打个电话,让她过来就行。”莫袅说,“不用你下厨。”“我好不容易回家给你们做一顿饭,不麻烦别人!”温莘来了精神,从冰箱里取出一堆食材,放到了料理台上。楚谨朝主动走上前,“有什么我能做的?”温莘欣慰的道:“那你帮妈妈先洗菜。”楚谨朝拿起料理台上的蔬菜在水槽里冲洗起来,莫袅挽了袖子也走了过来,“我会用电饭煲。”“那就来帮忙蒸一锅米饭。”温莘给他腾了地方。莫袅点头拿出了电饭煲的内胆,加了米用水冲洗。切菜声,炒菜声接连响起,烟与菜香飘散在空气里。平常冷冷清清的厨房被mǔ_zǐ三人占据,各司其职的身影让整个空间变得温馨了许多,透着家庭的和谐与温暖。在他们谁都没察觉的时候,屋门咔哒一声开了。莫铮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一眼看见厨房里忙碌的三个人,心中一时感慨万千,没有出声打扰。还是莫袅回头拿餐具的时候注意到他,诧异道:“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说话,楚谨朝mǔ_zǐ两人也纷纷将头转了过去,楚谨朝喊了声“莫叔叔”,温莘对上他的视线,翻炒着锅笑道:“还愣在门口干什么,快去洗个澡出来,我和儿子们等你吃饭。”莫铮立刻照做,等他洗完澡换好家居服出来,饭桌上已经摆满了热气腾腾的家常菜。他走过去坐下,拿起面前的饮料杯,敬温莘,“今天你回来,我没赶得及去接你,这杯给你赔……”“莫领导老板当久了,在家里说话都带官腔了。”温莘忍不住打趣他。莫铮咳了声,放下杯子,温莘把菜夹在他碗里,“这段时间幸苦了。”莫铮立马把菜夹起来吃了,楚谨朝和莫袅的碗里也相继堆满了菜,温莘举杯,“来,我们全家人都幸苦了!”一顿简单的家常饭其乐融融,莫袅米饭蒸的太多,家里的三个男人被迫互相分担,就连楚谨朝都被强迫吃了三碗米饭才下了桌,父子三人吃完后都躺在了沙发上一动不动。莫袅从药箱里翻出健胃消食片,人手分发一颗后又躺回了原位。温莘洗完碗出来,莫铮突然记起来件事,“莘莘,胡警官前两天又给我打了电话,你找时间在过年前带小朝去一趟派出所,别忘了。”温莘记得这件事,转头问自己儿子,“儿子,明天有约会吗?”楚谨朝一愣,莫名的有些心虚,“什么约会?”温莘眯着眼对他笑,“妈妈只是在测试你有没有谈恋爱。”“没有。”楚谨朝毅然道。“那就明天一起去派出所。”楚谨朝说好,温莘给胡警官打了电话,约了明天的时间。吃饱喝足,一家子人各自收拾后早早的睡了。第二天又下了雪,道路上埋了雪,行驶的车速都比平常慢了很多。温莘开着车带楚谨朝到了派出所,找到了胡警官。胡警官四十多岁,为人亲切平和,在笔录室里询问楚谨朝车祸案件的相关问题时都极为友善,花了四十多分钟,总算记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