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小明哥你要干嘛?要给我惊喜吗?”青木立刻坐起身,好奇的说,他很久以前就想这样叫新明,只是当时的新明不愿搭理他。“你先照做,我再告诉你。”新明笑了,真像个小孩子。青木应了一声立马闭上眼,伸出手。新明的瞳孔刹那间变成蓝色,细看里面满是一个个复杂的符号数字,像是一个微型的投影仪,从中能偷窥到整个数据世界。“别动,别睁开眼,惊喜要等几分钟哦。”新明握住青木的手说。“好。”在新明眼中,一个个蓝色的光点渐渐显现在青木的身上,像是在皮肤上,又像是在血肉之中,仿佛早就存在,在此刻丝毫不突兀的显现出来。整整八十一个蓝点分布在身体里,围绕着心脏里的一个极其微小的方块。而新明身上,仅有九处光芒,余下一处尚未显现,还有七十一处链接在一起,构成一片黑暗。两个人明明坐在一起,上手紧握,却又完全不同。点亮全部情绪光点的类人子,才能真正称之为人。余下的制造的初代类人和二代类人也好,被血肉育养繁衍的类人子也罢,都只是类似而已。不过是随时会被掌控的机器。就像自己,和新原……新明神色落寞,这就是人类所谓的宿命吧。一个个符号顺着两人握紧的手被按照顺序安置在青木的各个情绪光点下,那些微小的符号彼此之间构成复杂的关系,但又都被蓝光掩盖。“好了。”新明眼睛重回黑色,他松开手,从口袋中拿出一颗类似心形的鹅卵石,放到青木手中。“这是什么?象征心意的石头吗?”青木拿着它,举起来仔细的打量着,在阳光照射下,真像是一颗发着光芒的小爱心。“算是吧,别弄丢了,这是我最重要的东西。”新明有些疲惫的说,虽说他做的这些能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但肯定不会让新原好受。连最坏的结果他都做好了准备,此后的事只能听天由命……“这么珍贵?难道说是传家宝?”最重要的东西一定是有着极为特殊的理由吧。青木心中偷喜,把玩着这块小石头,非常喜欢,暗暗决定要贴身带着。“笨蛋,想的真多。是我专门为你做的,说不定以后你就知道它有什么用了。”新明摸摸青木的头说,真不希望有这个小东西派上用场的那天。青木心里一暖,专门这话带着真诚,让人欣喜。一块石头还能有什么用吗?他捉摸着。两人并肩坐在塔上聊着天,都没有想回去上课的意思。信号塔上的视野一马平川,恰好比古树比高楼都还要高出那么半个头,一眼望去,满眼绿是叶海,海里还露出几处方正的礁石。风过树动浪涌,他们像坐在小船上,享受着柔柔的阳光。“真的不回去了吗?我从来都没无故旷过课诶,而且中午的时候阿泽会来找我的。”青木伸了个懒腰,太阳逐渐毒辣,他们只好坐到楼梯的阴地里。青木歪着头靠在新明肩膀上,他的脖子还是隐隐作痛。“阿泽?叫这么亲密?陪他比陪我还重要吗?”新明故意调侃,眉毛上扬,戏谑地说。“咳咳,我和阿泽可是从小到大亲密无间的革命友谊,叫的再亲密都不过分。你这算吃醋吗?”青木翻了个白眼,自然是听出了新明话语中的不正经,他又接着说。“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除了照顾我的春姨,这么多年对我最好的就是阿泽。阿泽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是个闷葫芦、怕人的性子,上大学这么久,他似乎和每个人都能搭得上话,实际上和每个人都保持距离,一直都是我陪着他,这可不能变了。”“而且每天午餐我们都是一起的,虽然说我很喜欢你,但是我可不会因为谈恋爱而丢下最好的朋友。”青木一本正经的说。“你刚说什么?”新明皱起眉,语调上扬着说:“你觉得我们在谈恋爱?”“难道不是吗?”青木突然被问懵了,他们之前做的亲密的事,说过的真心的话,难道只是暧昧吗?他立马抬起头推开新明,慌张的望着新明。“怎么就算是了?”新明挑着眉,接着轻声说:“把但是前面那句话再说一遍。”“我…很喜欢你?”青木愣了好一会,一字一顿的说。“我也很喜欢你。”新明慢慢靠近青木,在他耳边温柔地说,又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望着来不及反应,满脸通红的青木,莞尔一笑,说:“笨蛋,现在我们算是恋爱了,明白吗?”一滴泪顺着青木的脸颊落下,一滴大悲大喜的眼泪。前一秒以为欢喜只是镜花水月的惶恐,后一秒又被猝不及防的温柔砸中,青木已经反应不过来了。青木扑到新明怀里,在他的衣服上蹭着眼泪,抗议着说:“你吓死我了!我一点都不喜欢开玩笑!”“好啦,以后都不开玩笑了,不过都怪你从来都没有向我表白,害得我一直等。”新明一下一下顺着青木的头发,接着说:“小笨蛋怎么可以听到一点点否认,就怀疑我呢?”“我怕你又和从前一样,无论如何都不要我。担心就像好不容易得到的羁绊,就要变成一场梦,要被叫醒了。”青木抱住新明,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声说:“其实我试过向你表白,大一写好的情书,你从来都不看……”新明一阵心疼,在感情被关闭的时候,就好像囚禁在没天光的山洞中,没有体温,没有感知。听到有人在山洞口呼唤,却无法移动身体,看到熟识的人,只当是闲置在身边的石头。那样的生活无穷无尽,而每一个向他靠近的人,能触碰到的只是一块坐不暖的寒石,无心无肺。当被释放出洞口时,喷涌而来的记忆,汹涌澎湃的情感,将他淹没,却没法挽留记忆里的人,没法改变记忆中的事,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所以即使打开情感,新明也只是孤身一人,有人靠近过,又离去。不过还好,青木没有走。很久以前,新明和小孩偷偷跑到爷爷的类人制造基地,小孩把那些麻木的没有丝毫感情的类人称作怪物,称他们不苟言笑的恶人。小新明突然想起,在一次爷爷和父亲的争吵后,爸爸像自己更小的时候摔跤后一样嚎啕大哭,他抹着泪问自己:“如果爸爸以后变的像给爷爷送各种东西的类人叔叔那样,小明会不会难过,会不会害怕,会不会离开他?”那时的新明不是很明白,只是摸着爸爸的脸,帮他擦眼泪,学着像爸爸安慰自己一说:“小明不会离开爸爸的,小明会一直一直陪着爸爸。”他不明白为什么爸爸害怕变得像那些一直笑着的叔叔,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害怕,该不该难过。“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不苟言笑的恶人,你会离开我吗?”新明下意识的问了小孩。“不会!骑士怎么会离开王子呢?”小孩毫不犹豫的说。“可是我不是真的王子呀。”新明摇摇头又问。“那我也不会呀。”小孩还是毫不犹豫的说。“为什么呢?”新明问,“因为…因为”小孩皱着眉毛想了很久,像是恍然大悟般对他说:“因为我喜欢你呀!花姨跟我说过,要是真的喜欢一个人,不管他怎么变,你对他都不会变的。就像我对你呀,就算你变成了不苟言笑的恶人,我也不会离开的,因为我对你没有变。”小孩说的很郑重,又带着童真的真挚。可能他也只是似懂非懂,但这份真心让新明欢喜了很久。很多年前的誓言,竟阴差阳错的跨越了时间,得以实现。这份真心,像是灯塔,照着新明前行前行,坚定着他挣脱麻木牢笼的新年。也正因此,新明一定要守护好他。“对不起,下次,下次我一定看。”新明温柔地说,他捧着青木的脸,看着他晶莹的眼睛,缓缓地说:“现在,小明哥郑重的告诉你,这一切都是真的,都不是梦!不准再怀疑小明哥,知道了吗?”“好。”这一刻青木前所未有的安心,望着眼前这个像宣誓一样的男人,他情不自禁的笑了。突然脖子上传来一阵疼痛,青木倒吸了一口凉气,立马扶着脖子歪着头。定是刚刚抬头太凶,扭到了。天啊,自己怎么那么倒霉,青木在心中哀叹。“落枕了?”新明问,他让青木靠着自己的右肩,伸出手帮青木按摩,一边对他说:“今天中午我陪着你,你就别乱跑了,可能会被那人找到。”只要过了中午,青木身上的程序就会安装完毕,在这之前,绝对不能让新原遇见他。“那阿泽怎么办?呀!疼疼疼。”青木想抬头,不料又扭到一下。“别乱动。你们下午历史课不是能见到吗?我先帮你发条信息,支会他一声,可以吧?”新明说。“那行吧。”青木点点头。一条消息在整个数据世界里面有多大?恐怕连一粒微尘都算不上,稍稍遇到阻碍就会被阻止,可能信号差一点,会迟到许久,或者干脆被拦截下来。连讯息都没有,多少带着心意的消息没有被收到,又产生了多少误会呢?只有上天才知道。共和国秘密理事会。“信件内容都看到了吧,有什么看法?”坐在首位上的中年男人用低沉的声音地发问,底下仅有的八人面面相觑,整个房间迎来一段着凝重的沉默。一位头发花白的女人坐在中年男人身旁低头沉默着,似乎在回想着别的事情,她是共和国情报局的局长,撇去脸上的皱纹,可以看出女人年轻时是位丽人。“大帅,新野是敌非友。这些年他的类人走狗可一直做的是屠杀毁迹的事,很明显新野是站在联邦剔除计划方的,新野和联邦必定是合作的,只怕是有陷阱。”老军备局长站起来愤慨地说,他是选营战争时期的老将,因为战争结束后修养也就再没更替新的军备局长。“不见得,新野的心思是你我看不透的。类人毕竟是q博士的作品,智能未必能容得下他们。况且联邦那边也只收到了两份信函。”大帅撑着头说。“大帅,类人当真是q博士为了制衡智能而创造的吗?”一位年轻的将领愤慨地问:“明明做的都是针对人类的勾当。”“目光短浅。”大帅皱着眉,凝视着这位将领,他叹了口气,无力地说:“你以为联邦为什么还没有动我们共和国半个地球的领土?或者说智能为什么还没有对人类下手?”“联邦已经完全被控制了吗?”一位老将士失声问。大帅并没回答,共和国仍有极大一部分人相信联邦还有坚守的人类势力,并想与其建立统一战线。这个结局是联邦建立时就注定要得到的结果,是他们的野心带来了完全体的智能系统。“如果不是忌惮类人,战火早该打响了。”大帅又叹口气:“在智能面前人类的反抗就像阻碍加载程序,我们可能会让程序加载的慢一些,但绝没有摧毁它的能力,总有一天程序是要完成的。”“只能试试了啊。新野是q博士最得意的门生,也是最终完成类人发明的人,只希望他承载了博士的遗志吧……”坐在大帅正对面的老人开口了,老人手中拄着根拐杖。他是上一任的大帅,跨越了选营战争的大帅。“这也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吧?如果没能争取到类人的支持,我们人类还会有希望吗?”老大帅说,他见识过联邦在智能发展中的科技实力,那还仅仅是在初期,就早已超过共和国十几年了,更别说半个世纪后的今天。“那就让两位战士准备好吧。”大帅吩咐道:“情报组时刻监视联邦动向,联邦一旦出发,我们立刻出发。记住目标任务为类人宝藏,唯一任务目标类人宝藏,一定要争取到类人归属!”“是!立刻准备!”八人齐声回答,洪亮的声音像是要驱散这小屋中的阴霾。作者有话要说:是哪几个小伙子在看我的文呀!!!评论一下让小凡眼熟眼熟你们呀!!!qaq窥屏不说话qaq☆、冰变的江泽(三)等待失望恍然间,江泽已经在天文教学楼下等了一小时了,他在下课前半个小时就站在这,到现在连老师都已经离开,仍然没有看见青木的身影。整栋楼此刻都已是空空如也,烈阳下,学生纷纷去校外咖啡厅里避暑,校园都沉寂下来,风声鸟鸣都没留下。青木从未让他等待超过十分钟,青木清楚,他是非常讨厌等待的人,而今天是第一次。江泽抿下干涩的嘴唇,像是与自己置气一般,他缓缓向教学楼走去。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旁,有一个人影从他来的那一刻就伫立在那,新原神色冷漠,一动不动的盯着江泽,牢牢的锁定着,江泽周围所有的信号。他要将兔子牢牢锁定在笼子里,直到兔子无力挣扎。以前江泽总不肯天文楼,这里空的让他害怕,天文楼是全校面积最大的一栋,有十层的高度,在整栋楼正中间的两层,建着一台恒星级望远镜。从楼梯走过的时候,灰暗的金属感令人窒息。终于爬到了位于第十层的教室,江泽喘着粗气,一步一顿的走到教室门前,伸出手又停住。就这样保持这个姿势足有一分钟,他深吸口气,闭上眼,推开门。除了门轻微的“吱呀”声,这里什么都没剩下。任谁都猜得到,青木肯定早就走了,只是他江泽不死心罢了……青木失信了,他没来找自己,也未告诉自己他的去向。江泽深深的叹口气,靠着墙缓缓坐下,自己最近怎么老是叹气呢?都快要失去感觉了。他扶着额头轻轻抚平皱起的眉头,好失望啊。可能错过了吧,就像书中的巧合,一晃神就擦肩而过了?感受着一阵阵凉意从墙面传来,江泽忽然间笑了,非常苦涩的笑容。怎么可能呢?他万万不可能将青木认错,都已经刻到心上的人,怎么舍得错过?在那一个个从他身旁走过的人里,也没有新明,他们应该在一起吧。只是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早上说的算谎言吗?连你也要骗我了吗?江泽自顾的摇摇头,忽然他轻轻地捂着肚子,胃中传来一阵阵绞痛。早该疼了,昨天到现在他就寸米未进,只喝了那杯拿铁,对于常年带着胃病的他来说,疼痛早该来了。可能是之前都没力气去注意这些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