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他不存在。”◎
这夜里沉绛睡得并不安稳, 如昨晚一样。
梦境很深,像是螺旋状。一会儿是月夜里的少年,拿着帕子轻柔擦拭她嘴角血迹,一会儿是眸光沉沉的男人, 吐着灼热的气息吻在她唇边。
心脏钝痛, 沉绛皱着眉, 在黑暗中睁开眼。习惯性地去枕下找小木盒, 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她想起来, 木盒已坏,里面其中一样东西,也在搬离别墅那晚丢失了。
手帕放在抽屉里, 她将手背搭在额上,冷静片刻,最后还是翻个身尝试继续入睡, 输局可以铭记,但错误的路不能再重走。
与此同时, 紫荆湾别墅。
程姨睡眼惺忪地从房中走出, 她夜里口渴, 醒后准备到厨房倒杯水。明亮的月光透过落地穿投进大厅, 视线十分清楚,她没有开灯。走到楼梯附近,她听到大雄的呼噜声。
没睡在窝里吗?程姨回过头,却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高大身影,吓得她几乎尖叫出声。
“谈, 谈先生?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沙发上的人嗯了一声, 却仍坐着不动, 像一尊雕塑似的。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程姨拍拍胸口,自顾自地去厨房倒了杯水。出来时,她看见谈司玄站在椅子上,正在摘墙上的油画。
程姨在心里叹口气,这画可能是沉绛在这里唯一相关的东西了。看来两人的婚事,是真的不成了。可惜她只是一个保姆,什么话也说不上。
蹲在沙发脚的大狗听见动静醒过来,看见那幅画,它激动地叫了两声。
谈司玄没有理会,摘下画,他垂眼看了看站在椅子旁试图咬他裤腿的大熊,冷声道:“回去睡觉。”
大雄呜呜叫一声,围着椅子绕了一圈,最后还是垂头丧气走回了自己的狗窝,程姨也不好再看,端着水杯悄无声息地回了自己的卧室。
厅中更加寂静。
月色倾覆而来,画中人的目光愈发皎洁,谈司玄默默注视着。指尖停顿在美人儿微勾的红唇上方,半晌,他收回手,转过视线,不再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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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晴朗的一天。
沉绛刚起床便收到程鹰的信息:“沉沉,今天有点事,不能送你上班了,你开车小心,注意安全。”
她回了个简单的嗯。
程鹰看着聊天页面叹了口气,昨晚回来他便被程忌锁在了家中,说是沉谈两家婚事未明,不准他出去捣乱,他顶撞了几句,表明自己对沉绛的心意,结果直接被程忌关了起来。
想到昨晚谈司玄的行为,程鹰皱紧眉头,又发出一条信息。
“沉沉要记得想我,一定。”
这次沉绛没有回复。
坐驾驶位会比坐副座更谨慎,沉绛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身后似乎跟了一辆车,她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黑色的宾利。心头似被一只小锤敲了一下,她握紧方向盘,又往后看了一眼,但没有看清车牌,那辆车就转了弯。
怎么可能是谈司玄,沉绛收回心神,不敢再分散注意力。
发现沉绛的车子略微偏离了线道,谈司玄在路口打转方向盘,将车子开到一侧的路边停下。这一晚又没睡好,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惫地闭了眼睛倚在靠背上,事情似乎真的有些失控,但他不能这样下去了。
到了医院,一切平静如常。
临近中午,有配送员抱着一大束鲜花送到急诊:“哪位是沉绛沉医生?这是有人送她的花。”
急诊处的护士探出头:“沉医生不在急诊。”
配送员皱了皱眉:“上面也没写具体科室?那我要送去哪儿?”
沉绛收到鲜花时,也皱了皱眉头。
“沉医生,今天又有鲜花呀?怎么是外送来的呢?”
有护士看到花间插的卡片,上面写着一句酸人的情话,她笑起来:“这人肯定是个年轻小子吧。”
沉绛将那束鲜花随手放在桌角,没有回答,只是继续问道:“刚刚说的那位病人现在情况怎么样?”
下午时又收到程鹰的几条信息,沉绛都没有回复,直到下班后她抱着鲜花坐进车子里,才拿出手机给程鹰回了两条信息。
“谢谢你的鲜花,很漂亮。”
“但是不要再送了,会影响我的工作,送错地方也会给同事带来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