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顾镜辞的心里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揪在一起,连呼吸都越发困难。她死死抓着自己的衣角,低着头随前面的男子行礼,然后离去。她的手下意识去扶一旁的士兵,那士兵手里拿着的碗碟“啪”的一声摔得粉碎。一时之间四方之人皆探头来看,连已经走出老远的霍寻也忍不住回头呵斥一声:“怎么回事”顾镜辞端然下跪,不卑不亢道:“卑职该死”一旁的赵志云一脚正要上来,却被顾铮拦住:“赵兄脚下留情这是我的人,我得回去好好教训”顾镜辞与身旁那人连忙告饶:“将军饶命”“随我来”是怒气的声音,顾铮一把扯住顾镜辞的袖子将她拽起来,也不顾众目睽睽,就将她拖走。霍寻愣了愣,忍不住上前道:“等一下”顾铮呼吸微微颤抖着,他忙转过身来,将顾镜辞丢到地上,赔笑道:“王爷有事”霍寻不声不响地立在顾镜辞面前,顾镜辞知道是他。他就站在自己面前。一时之间胸口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百味陈杂。她的手,无声无息的抓住地上的土,狠狠地抓住。“抬起头来。”霍寻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允许丝毫的质疑。顾镜辞在心底干笑两声,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来。他的眼眸,早已不像是从前他看到的那样,带着脉脉温情,带着笑意。那是久经沙场的老练与沉稳,是不动声色地威严,是深不见底的城府与谋算。他是霍寻。他是靖王。他是平定叛乱的功臣。他是翻云覆雨的枭雄。可唯独,他却再也不是霍郎。“是你吗”霍寻喉间哽咽出这么三个字,他缓缓,缓缓蹲下身子,低头凝望着顾镜辞的面庞。她的脸上,带着尘土,只是那一双眼眸,那是他一生都不会忘记的。顾镜辞心头狠狠地被人刺痛了一般,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看见霍寻含泪的眼眸,与一双要触碰她脸颊的手。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了霍寻想要碰她的手,转身就跑。身后喊声震天,只有一个声音她能清晰的分辨,他说:“镜辞是你对不对镜辞你为什么躲着我”泪如泉涌,她无法再去思考,只是不想看见他,真的不想看见。她不辨方向地往前跑,转眼却跑进一个死胡同。眼见身后追兵赶来,忽然有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箍住,然后滚进一个帐篷里。“镜辞,是我。”温暖的声音响起,顾镜辞忽然觉得心中一松,转而扑进他怀里轻轻抽泣起来:“哥哥。”顾铮长叹一声,紧紧抱住顾镜辞,低低道:“你放心吧,没人敢动你的。”过了许久,顾镜辞才止住泪水,顾铮问道:“小妹,你既然已经走了,又为什么回来呢”“我担心哥哥”顾镜辞说到这里不免有些难过,转而道:“哥哥莫非不知道西南现在何等形势吗建安王一旦攻过来哥哥为什么要去驻守西南边陲”顾铮一笑,“哥哥何尝不知只是哥哥想离开徐州,才能安安心心寻找你。小妹,哥哥自然知道你为何离去,既然离去了便好好儿的忘了。哥哥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脾气为何要涉险再来徐州”顾镜辞勉强一笑,低低叹道:“哥哥也把我想的太小气了,我顾镜辞拿得起自然也就放得下”“你若真的如你所言,拿得起放得下,那你告诉哥哥,你刚刚跑什么”顾铮反诘问道:“镜辞,你当真以为哥哥看不出来吗”顾镜辞不知如何是好,只是静静注视着那帐篷帘子的缝隙外面的光。顾铮徐徐道:“哥哥何尝看不出来,你这些日子并不好过。”他又自嘲道:“是啊,这些个日子,谁又好过的了霍寻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这事是他做的,谁也无法污蔑,无法抵赖。这些日子他很消沉,楚国的长公主并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人。这门亲事,算是所有人的利益交杂在里面。霍寻可以依靠长公主的关系制衡楚国,而楚国长公主也可以靠这层关系抑制霍寻。皇帝呢他能靠这层关系,加上你,让他们互相算计彼此。你想想,这样的结果到头来最后的赢家是谁”顾镜辞摇首苦笑着,顾铮按住她的肩头,眸中闪过一抹疑色:“小妹,你再想想,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在算计所有人”“算计所有人”顾镜辞心中如晴天霹雳一般,忽然划亮整片天空,她不可置信道:“你是说”顾铮点点头,正色道:“我一直都想不通,到底为什么长公主能来到霍将军的军营里。那晚是军中在举行宴会,但是军中一律有明言规定,决不许有女子出没。这么说来,只有一种可能,霍将军军中有楚国的细作,或者说,有人给楚国长公主报信并且成功带其混入军营。”“混入军营”顾镜辞脑中顿时清明了起来,她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会是他”你若是想去,我自然有的是主意逃过靖王的眼睛。我自然有的是主意逃过靖王的眼睛。我有主意逃过他的眼睛所有一切,都指向萧子詹。那日,他对自己说,镜辞,你本不该看到这些的你本就不该牵扯到这些事情里面的都是他的错都是他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顾镜辞踉跄几步,心中宛若惊雷滚滚而过,是他真的是他萧子詹。她自以为身边现如今最可以信赖的人。竟然才是造成这一切的幕后真凶她眉心一动,浑身不自觉软倒在地上。“原来是这样”顾镜辞咬了咬嘴唇,赫然苦笑出声。顾镜辞,你妄自觉得聪明了半世;却不想被身边的人欺骗,蒙蔽心智“镜辞”顾铮望了望顾镜辞,低低叫了一声。顾镜辞摇摇首,苦笑起来。“哥哥,你说,这是不是上天的意思要我与他,这样无奈地错过”顾铮摇首,“只要回头,总归不晚。人这一辈子只能碰见一个能用一生携手的人。你看啊,他还在等你。他是你的,依旧还是你的。”顾镜辞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帐篷,她脑子里乱哄哄的,一会是子詹,一会是霍寻。脚下的路,远处的灯,她好像站在另外一个世界,一个与这些无关的世界里。那一条长长的道,好像怎么也走不完似得。站在尽头的男子,身量高大,穿着一身青松色的长袍。他似乎站在那里很久了。他似乎在笑。他似乎在等人。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个自己。他,似乎是霍寻。顾镜辞嗤笑一声,眼泪却已经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已经不记得到底是谁冲到谁的面前,他们炙热得相拥在一起,有泪,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落在脸上,唇上,顺着脖子留下来。那是久违地怀抱,久违地坚实与温暖。她在触碰到他的那一瞬间,滔滔不绝的泪如决堤之水一般,汹涌不止。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怨恨,误解,在这一刹那间,烟消云散。“傻子,你在这里干什么”“等你,我一直都在等你。我知道,镜辞会回来的,她不会离开我的。”她问:“要是我不会回来了呢要是我真的走了呢”霍寻轻抚她的脸颊,哑声道:“那我就等一辈子,这辈子等不到,我可以等下辈子,下辈子不够,还有下下辈子”她踮起脚用力地吻上他的唇,将他未说完的话堵在了嘴里,化作了缠绵。久违的吻,久违的气息,久违的情欲再一次包围住她,她闭着眼睛,缩在他怀里,好像拥有了一个世界一般。于我而言,你就是整个天下啊。霍寻将她抱起,大步流星地往自己的住所走去。顾镜辞将头埋进他怀里,故作娇羞道:“他们都看着呢,你也太”“哦”霍寻将她往上颠了颠,低笑道:“我爱自己的王后,难道也有错吗”顾镜辞听及此,不由得心中一痛,想起了些本不该想起的事情。紊乱的呼吸和衣衫破碎的声音不断撞击在脑海中,沉寂的黑暗中四肢相缠,耳鬓厮磨,炽热的吻把她的身子都要燃烧起来。被翻红浪,颠鸾倒凤。最是意乱情迷的时候,霍寻却带着怒气质问着:“你说,你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不等问清楚真相再说”“为什么你怀孕了不告诉我”“你到底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要疯了”“我霍寻在你眼里,就是这么的一个三心二意的男人吗”“你为什么不想想这一切不都太巧合了吗”顾镜辞却是无言,咬着嘴唇轻轻闭上了眼睛。红绡帐,影成双。一室旖旎春光,低吟渐歇。霍寻凝神望着顾镜辞,低低道:“你可知你离开了多久”ytforiitfreeti0,,;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