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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不器》TXT全集下载_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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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虽说是认了义子,公子烈的身份也名不正言不顺。难不成,公子烈也要效仿陈王谋朝篡位?”


“谋朝篡位?”燕汝安起身,披着的外衫落地。


羸弱的身体,却带着异常让人惊惧的气质。


见燕汝安起身,南哲也不敢继续坐着,也起身。


夜色中带着某种危险,燕汝安揉了揉手腕:"这高位处的人啊,欺骗人,也被欺骗。南哲,你怎知你与之欢好的女子是不是只被你宠幸。你又怎知,护在手心中的宝贝骨血是不是旁人处心积虑的偷梁换柱。为何帝王都称自己为寡人?"


南哲沉默不语,这是第一次燕汝安如此与他对话。


“臣不知。”


夜深温度凉,燕汝安却是很开怀,面露癫狂的笑意:“这是因为,权利的最高处,没有人能一起啊。一切的情爱,偏宠,都是罪过。没有人是例外。”


没有例外,所以他也清楚日子久了人心都是会变得。


此话一出,南哲觉得有些苍凉。


而还未等他有什么反应,就听燕汝安又喃喃自语:"知白守黑,卑以自牧。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光而不耀,静水流深。"


与旁人不同,燕汝安是一个清醒的疯子,他太了解这世间事。


对于姜别,纵然欢喜也能忍受相思苦三年来不去打扰。


只是,眼下做不到了。本该早死的人活了下来,本该心无半点光之人成了曦光。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只要在这里就不可能做到。姜别,你会怎么选呢?


和我在一处,还是放下肩膀上的责任与他在一处?


缓下心中躁动,燕汝安转身用发带将发丝束上:"用兵之道,敌强则用智,敌弱则用势。是故以大吞小,犹狼之食豚也;以治易乱,犹日之消雪也。你说,他会怎么做?"


南哲看着怔愣,昏暗的灯火中,燕汝安就像是一只鬼。好像叫着你的名字,怀着不好的算计,却让你吓得连一步都不敢动。


南哲随着燕汝安这么多年,却一直都未曾真正把这人看透。


说他是恶鬼吧,偏偏对待姜别他其实是温柔的,但你要说他执着姜别,却又不对。


他的欢喜有着底线,这种底线是建立在姜别的选择上。但你又说他冷静尊重,又不对。


仿佛能将人拆骨剥皮的留在身边。


他是个疯子!


一个真正的疯子。


见南哲吓得不敢说话,燕汝安冷笑,目中嘲讽浓浓。


怂货,他有什么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深不见底的权势,是这锦绣江山中的污秽。


“行了,你也别在这儿耗着了。早些回去睡吧,好好养精蓄锐,舟骊还得你找人去走一趟。顺便把求亲的事情早些传到齐国。待到一年半载之后,他们也不至于慌乱。”


“是。”南哲躬身退下。


直到出了殿门方才长舒一口气,放松脊背。


公子烈怎么摊上这样的仰慕者,这还不如自己呢?


南哲快步走远,边走边想,自己也只是瞧着公子烈生的好看行过叩拜礼。唉,这都什么事儿啊,当年自己还是个游学的学子。


现在呢?什么济世为民,都是些恼人心烦的腌臜手段。但没办法,谁是干净的?看起来越是干净的人,手下亡魂亦是不少。


做一个平民百姓也挺好的,起码看到的都是保家卫国,建功立业,而不是这啊...


第51章 孤灯


“现如今得到消息, 卫公子冉亲自率兵来应战公子,此人诡诈非常。依老夫来看,还是要做万全之策。”秦无战深思许久, 才看向元子烈。


这两月连连大捷,攻下三城。


正在乘胜追击, 趁热打铁之时,卫国两位公子一致对外。


善兵的卫公子冉率兵御敌, 另有卫公子章守在卫王宫主持大局。


得到消息之时, 秦无战与元子烈心中就有打算,这恐怕就是困兽之斗了。泥人还有三分脾气, 卫公子起势反扑,自己不能折在这里。


万全之计是必须要想的。


元子烈颔首的同时,秦无战又蹙起眉头:“前两天舟骊那边消息,太子汝安拥立燕长公主幼子为王。赫萨尔顿狼主地位不保,瞧这模样, 他是一开始就没想过阻止公子。并且志在草原。”


秦无战看得出来,元子烈自然也是知晓的了。


冬至与立秋亦是守在一旁。他们在此谋事刻意避开姜暖。


元子烈原谅归原谅, 可对于姜暖他始终无法亲近下来, 尤其他还不是自己的血缘兄弟。


“这场战乱已经数月,实在没有再拖的道理。速战速决吧。”秦无战眯眼看了看冬至, 冬至垂下眉眼。


元子烈自然也注意到:"明夜进城,先去探探公子冉的虚实。而后还要麻烦秦老与冬至与公子冉周旋,我要声东击西直取卫宫。"


“公子一人前去,可有把握?”秦无战有些忧心, 虽说早就有所准备,其中又有好多官员可以反水,可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着都是冒险。


元子烈声色深沉:"夜长梦多,燕汝安怕是在等着我。此事解决也该是与他交锋之时了。"


“北汝安,中姜别,你们是该有一战。但是,公子,容老夫直言。”


“秦老直说便可,我们之间不需要遮遮掩掩。”


秦无战将衣袖拢了拢:"那公子就请饶恕小老儿的忤逆之罪了。陈王放权给公子,而公子也有信心夺下卫国,那公子便不是普通氏族公子。所以说,公子,陈怀与你在一处,是在让你走向囚笼。"


又是这种话,元子烈开始反感,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做好了应对所有的反对。可就连自己的谋士都来这么劝告自己。


冬至与立秋发现气氛不对,相互对视一眼就悄悄退出去。


“秦老,我觉得这是我的私事。”


“这不是你的私事。”秦无战的脸色开始慎重,这种慎重是对于自己以往所有期盼的恐慌。


秦无战开始忧心,他怕这位主公会毁了自己。


“公子,您走到这个位子就应该明白,你没有私事。你的夫人,要足够的雍容,要足够的端庄。要让天下人信服,因为你不是位极人臣,而是身为君主。不仅是史书诟病,拥戴的百姓也是不会同意的。”


“我为他们营造足够安逸的环境,让他们缅嗣延绵,安居乐业还不够吗?”其实道理元子烈都懂,可这么多年,这么多人,只有陈怀真正走近他的心中,走近他的生后,他不想放弃。


秦无战亦是不信元子烈不懂,正统教养出来的君子如何不懂。这就是为什么正统出身的总是会有人拥戴与跟随。


他们心中有着责任,一种保家卫国,可以为了所管理的国家付出一切,所珍视的权利舍弃一切的决心与牺牲。


百姓容不得你自私,而你的自私在你手握重权的那一刻就已经实现了。


元子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刻意避开:"探得情况,你与冬至一定要协助姜暖,拿下卫冉。"


“这是自然,只是,公子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吗?”秦无战是个老人,数十年的风霜都看在他的眼中,他自然能稳定下心神接受自家主公是一个断袖的事实,可天下百姓呢?


如今姜别只是一个概念,他日就是一个活生生真正存在在概念中的实体。没有人可以拒绝他的救赎,可也没有人能够接受,接受救赎的不够完美。


他们会用尽手段来让这个不完美,变成完美。


元子烈沉默了片刻,他沉默不是因为自己要放弃陈怀,也不是与他在一处这件事只是自己的一时起意。而是在思考,自己是否能继续扛着这责任,自己是否还能是那个敢为天下先的太子别。


秦无战突然起身作揖,展袖的同时,带着某种许久未曾表现的深沉。


“秦无战择主,主主有庄生梦蝶之困境。到今日,小老儿才知道是什么。”


“是什么?”


秦无战苍老的面上露出笑意:"主被困在心魔中,看似无所畏惧,可始终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换句话说,主公一直都在逼着自己向前。主公,你想过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小老儿年岁大了,这辈子也不算碌碌无为。只是,多年陪伴在公子身侧。公子是老夫的儿子,主公,挚友。故此,秦无战真情实意的尊重公子的选择。"


一月,雪至。


趁夜行,少年皓白衣衫,身披灰白大氅。


过往之人皆是不住回首一再瞧望那年轻男子的容貌,若为女子非宜室宜家乃祸国妖姬。


行至酒肆阁楼处,行人稀少。


高挂的一盏孤灯将雪花照亮,少年仰头片片冰凉。


许是不尽兴,他张开唇舌,饮着风雪。


正闭眼时,忽听得楼上响动。


飞身出手,一小坛清酿稳稳拖在手中。


“好俊俏的身手。”


楼上音色揶揄却不乏赞叹,少年同样回以一笑:"倒是巧得很。"


"怎是巧,分明是公子特意安排。原不想公子惦念在下如此。家中自有儿郎夫侍,却还是寻草色至此。当真冉的荣幸。"


元子烈挑眉,这卫公子冉倒是有趣。近些年难得遇到,此刻少年仿佛回到曾经打马风流之时。


隔着六七米的距离伸出手:“容迟倾慕公子,可愿与容迟结共枕之谊?”


卫冉凝着眸子,嗤笑一声,看似嫌弃将身子探出围栏外。雪花落在黑发上,音色嘲弄:”做梦。”


少年不怒,面上连半分愠色都未有:“冉如此热情,竟是省了共枕直接同做梦了吗?”


卫冉愣了愣,竟是突然变得一脸严肃:“冤家。真是幸得我与你敌对。”


元子烈疑惑,什么意思?不过脸上倒是半分未曾动摇。


卫冉突然向着他高喊:"姜别,咱们来比骑射,你若赢了我将这颗人头予你,可好?"


元子烈的骑射,是出了名的百步穿杨,箭无虚发。卫冉是在自寻死路吗?


“你想要什么?”


卫冉弯起眉眼,并不再言语。将身子回缩回房间中。看着窗边无人影,元子烈大氅卷起雪沫子迈步进入酒肆。


酒肆中无人,卫冉等在帘角处。


“进吧。”


元子烈随着卫冉进去,就看到有一道外门。


卫冉推开,进入内院。


院中萧条并无什么美景,只是幽幽萦在鼻息间的檀香似有似无。


“你瞧瞧,你该是喜欢的吧。听说你修道问佛多年,我特意给你备的。”


“那倒是多谢了。”元子烈的神色开始变得冷淡,他的一身戾气又是怎么来的?修道问佛算得上是他的屈辱。


卫冉装作没感觉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花;"姜别,有时候我非常想问你,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少年的目光带着嫌弃,想活着有错吗?什么怎么活下来的。


“你说你活的多没意思。又不是你的国家,又不是你想成为君主,而且无边无际的厮杀除了死亡还是死亡。我若是你,就不会活下去。”


“那你就不要活着,”元子烈嗓音寡淡。


卫冉摇了摇头:“我倒真的觉得活够了,只是姜别我与你不同。我在保家卫国。”


说着蹲下身子,拾起一块石子向着某处一扔,一声闷响,显然有人在。


他们谁也没动。


"姜别,你猜会是谁的人?你的还是我的"


见卫冉神色,元子烈自然知道该是跟着自己的。他摇头:“不知。”


“连这句真话都不肯说。”


陈怀近来慌得很,元子烈出兵几月,连连大捷。可燕汝安那里始终没有动作。


他开始忆起当年从闻人澹口中得知的挖坟去骨之事,静水流深。越是安静。越是憋着什么坏。


加之陈城与陈王接连病重,他不知还有什么。


他本就没有在这浪涛中掌舵的能力,苟全其中是为了容迟。


可是之后呢?他们能守住什么?


“萧清染,有件事。经年久,谁也未曾提起,可如今我想问问你。”


萧清染看着陈怀的表情,似乎也猜测到什么,所以他颔首:"你说吧。"


听到此话,陈怀长叹一口气:“你为什么从不肯辅容迟我不信加一起两世的你不知道容迟对你的恩情。那原因呢?你装作一无所知的原因呢?”


无论是萧清染,元离,闻人澹都是活了一世的人。其中缘由他们是在清楚不过的,可他们的选择根本就没有因为重生而改变,反倒变得更加朦胧。


萧清染果真露出历经岁月的沉稳与算计:"我们都在做对自己最有利的事情。无论是谁,根本就没想过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截止周五预收做多为下一本,此文将要完结。


第52章 卿卿


萧清染的表情依旧是这个年纪的陈怀无法理解的。


萧清染手指指腹在茶杯边缘处打着转:"姜别是信仰, 可信仰要求是完美,没有人是完美的。我不想把所有筹码放在无法把握的人身上。"


“你也认为我是他的污点吗?”


“自然,试问天下谁不是呢?”他的笑意别有深意, 陈怀垂首。


风雪渐起势大,卫冉指了指元子烈又指了指自己:“没什么兴趣再继续下去了。姜别, 你取了我这颗人头吧。"


元子烈神色震惊:"你知自己在说什么吗?"


“自然。”卫冉依旧表现得漫不经心“两国交战苦得是百姓,我不忍见黎民受苦。但作为公子也不能接受自己弃城缴械。唯有项上人头, 可成全我这一腔忠义。”


元子烈沉默, 再眼前的簌簌风雪似乎是将自己与卫冉隔开。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天下总归这么个轮回。只是, 每一次更替都是无尽的黍离之悲。


姜暖守在帐外,见兄长归来时,一身灰白大氅在风雪中无尽苍凉。


他手中托抱着一个木匣子,颜色沉红。


见到自己却是半句话不提,只是自顾自进入营帐。


“哥。”


那人不答。


姜暖也不缠着, 冰凉的雪花飘落在脸颊。


许多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也困难。兄长筹谋多年, 可真正得胜之时或许远远用不上以往的那些手段。


就像是这世上, 总归是单纯的怕遇到城府深的。百般算计的,逃不过烂漫纯真的。


姜暖将目光投向这无尽的风雪中, 一片一片的雪花,一颗一颗击落胸腔中的叫嚣。


似是有所感,又似想到多年的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不由得合着调子, 在营帐外轻声哼起。


讲不清是吟游诗人的悲悯,还是屠龙勇士的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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