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清洁完毕,扭头就看到虞殊捧着通红的脸,睫毛羞赧地翕动。见颜槿望过来,还扭过头去,不敢跟她对视。
颜槿:……
明明是他提出想看的,现在又不好意思。
她不理解圆圆,真的。
收拾完后,颜槿就牵着虞殊,去外头吃晚饭。
可能是最近担心颜槿考试的缘故,虞殊有点害喜,吃什么都没胃口。
颜槿怕虞殊饿坏身子,便带他去外头尝尝鲜,好歹吃上一两口。
会试过后,京城街道人来人往,袂云汗雨。
颜槿随意扫了眼,发现这其中大半行人,都是刚考完的考生们。
这次永宁县进京赶考的考生,颜槿不认识,也没有去参加同乡会。
加上虞殊怀孕后,两人一直深居简出。虞殊还会时不时去隔壁溜达,可颜槿干脆直接呆在家里看书复习了,所以颜槿就不怎么熟悉这届的考生。
以致颜槿好奇看了一眼,便收回落在考生们身上的视线,指着街边排了长长队伍的一家店,“我之前打听过里头的茯苓糕,全京城闻名,好吃得能让人把舌头都吞了。”
颜槿怕虞殊站久了会不舒服,便把他拉到附近一家馄饨铺,给虞殊点了碗馄饨后,道:“圆圆,你在这儿等着,我给你排队买茯苓糕。”
“笑笑别去。”虞殊拉住颜槿的袖子,“那家店人太多了,而且我现在不想吃茯苓糕,想吃馄饨。”
虞殊话是这么说,可眼神却不自觉飘向那家点心铺。
好吃得能让人把舌头都吞掉,那茯苓糕得多美味。
[虞殊那个小眼神,怎么可能是不想吃茯苓糕。]
[想吃就去买呗,这有啥为难的。]
[虞殊想吃茯苓糕,颜槿就得排队,可颜槿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虞殊不想吃茯苓糕。]
……
[背后居然还有这层弯弯绕绕的意思,我竟然完全没看出来。]
[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想单纯问一句:前边的你是不是牡丹?]
颜槿也察觉到虞殊的眼神,眉心微动。
她了解圆圆,即便圆圆真的馋茯苓糕,也不可能不顾及她的感受。
如果她坚持排队买茯苓糕,后果可能适得其反,甚至会惹得圆圆掉金豆子。
考虑到这一点的颜槿,就没有坚持自己刚刚的决定,而是将视线转移到,刚刚瞥到的糖画摊子。
“圆圆。”颜槿问虞殊,“想不想去转糖画?”
吃不到茯苓糕,可以吃个糖画。
反正都是甜,没差。
被茯苓糕勾出馋意,却不能吃的虞殊,眼睛一亮,头如捣蒜,“想!”
趁馄饨还没上来,颜槿和馄饨店老板说了声,又和馄饨店老板十岁女儿说了几句话,就先拉着虞殊去转糖画。
颜槿掏出一粒碎银,递给糖画老板后,转头对虞殊道:“转不到的话,不要着急,咱加钱让她做一个。”
“想做多少个就做多少个,如果有剩的,都给你买糖吃。”
虞殊心里高兴,可嘴上却嘟囔,“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糖画老板正低头画糖,忽然听见一道如雪山上的清泉水的声音,“笑笑,你别老把我当孩子哄。”
那清透得不带一丝烟火气的声音,竟说着情窦初开小郎君才会说的话。
年过半百的糖画老板,被这和声音截然相反的话,勾起为数不多的好奇心,让她想看看这把声音的主人长什么模样。
糖画老板看到放在转盘上的手秀顷如竹,微微屈起的骨节,在阳光下显出了几分白玉一般,晶莹剔透的色泽。
老板抬起头,看清了那郎君的长相了——那是个很年轻的郎君,最多不超过二十岁。
雪白的肤色,漆黑如墨的发色,淡红的唇,三种极端的颜色相撞,对比分明,衬着那郎君整个人清华矜贵,高不可攀。
这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爱吃糖的人啊。
似乎是察觉了糖画老板的视线,那清冷出尘的郎君,朝她这边看来。
对上那郎君那清澈水润,和自己想的淡漠无波,完全相反的眼神后,糖画老板默默收回自己的好奇。
小郎君这眼神,他怎么可能会是不爱吃糖的人。
拿到糖画后,虞殊还没开始吃,颜槿就摸着他脑袋,“怎么样?开心了吧?”
“什么叫‘开心了吧’?”虞殊明明嘴角已经翘起,可却故意绷住表情,“说得我好像刚刚不开心一样。”
“是吗?”颜槿挑眉,“刚刚也不知道是谁,说不想吃茯苓糕时,委屈得都快哭出来了。”
“我哪有这样。”虞殊不服气地去挠颜槿脖子,“颜笑笑,你又污蔑我。”
颜槿笑盈盈道:“看来是我误会圆圆了。”
“你知道是误会就好,下不为例。”虞殊矜持道:“像我这么善良体贴的人,现在可不多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