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没什么事,就提前回来。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雨势越来越大,能听见窗外喧嚣的雨声。
她十指交缠着,她想到了自己之前做的决定,紧张、慌乱、害怕各种纷繁的情绪都伴随着这常突如其来的大雨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沈言朝。”她喊她的名字,声音颤抖着,“我们会分手吗?”
他那么好,好到她舍不得放手。
她以前明明没有那么贪心的。
只是偶尔看他一眼就够。
但她不能那么坏,沈言朝他值得更好的人。
她一直都不愿谈起她的过去,以为只要他不知道,那些不堪晦涩的过去就可以当作没有发生。
她原本以为可以等病好了再跟他说,可是她控制不住的自己的情绪,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差。
她也不想这样,可是她没有任何办法。
说完这句话,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听见雨滴拍打窗户的声音。
她手指蜷缩在一起,指甲深陷到掌心,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一股酸涩涌上鼻尖,喉咙也莫名变涩。
谁会选择和一个有心理疾病,精神状态不好的人在一起。
连她的父母都不爱他,还有谁会爱她。
那些念头不受控制的冒出来,怎么都压制不住。
她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努力成为一个很好的人,努力去生活,努力去治病,但她不管怎么做,都好像逃脱不出那个怪圈。
“为什么会分手?”沈言朝收敛起脸上的笑意,眸色很沉,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很久之前,许听一直都在思考怎么跟他说,怎么说都掩盖不了那些不堪晦涩的过去。
她不知道,也不敢设想沈言朝知道以后,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但她知道如果现在不说,后面她就会没有勇气再开口。
现在天气不是很冷,他只穿了一件白衬衣,袖子被挽起,露出手腕上那块她送的手表。
她垂下眼,盯着那块手表,不禁有些失神。
“沈言朝。”
“嗯。”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半晌之后,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我跟你说说我的事吧。”
闻言,沈言朝抬眸,眸光渐深,语气也沉了下来:“我不想听。”
“我五岁的时候我父母就离婚了,他们没有一个人想要我。”说到这许听顿了几秒,“他们甚至为了能不要我打官司,最后法院将我判给了我的父亲。”
“我母亲打完官司就去了南江,两人都在两个月后再婚,我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只比我小两岁。”
沈言朝如墨的眼瞳盯着她,面容在背光下显得晦暗不明,看不清情绪:“我说了我不想听。”
许听再次开口,在叙述这些时声音很平静:“我父母都不喜欢我,都嫌我是个拖累,高考我选择去了申市,在此之前再也没有回来过。”
像是想到什么,喉咙像是被湿的棉花堵住,她的语气有些艰难:“去年一天晚上出任务回来,我遇到了一个醉汉。”
“那天晚上天很黑,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他把我压在地上。”
“许听!”沈言朝脸色冷得可怕,径直打断她的话。
“没有人救我,我只能自救,我拿酒瓶砸了他的头。”她的声音越来越哑,眼神也开始有些失焦,“后面我报了警,那个人被判了五年。”
那件事发生之后,很多人劝她私了,说是这不是一件什么好事,会影响她的名声,可她还是一意孤行选择起诉那个人。
她视线轻移,看向沈言朝,眼眶控制不住地红了,对着他重复着之前那句话:“没有人救我,我只能自救。”
就像这个世界没有爱她,她只能自己爱自己。
她只有她自己。
“我也很严重的厌食症和抑郁症。”
许听低头,不敢去看他,眼眶却莫名红了,眼里隐隐有泪光闪烁:“最近这段时间我的厌食症和抑郁症越来越严重,整晚整晚失眠,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说完,沈言朝没说话,房间寂静得只听见雨声。
那些念头再次浮现,占据了她整个思绪,让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去看他。
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许听心里满是密密麻麻、不可言说的绝望和悲观。
她忍着鼻尖的酸涩,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其实也没有很难过,只是会忍不住有些遗憾。
遗憾没能和爱了那么久的人有一个好的结局。
就算沈言朝因为这些和她分手们也没关系,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她。
从很久以前,她就知道了结果。
但她还是很想跟他说,她已经很努力,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再给她一点时间。
可许听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坦白这些就已经耗尽了她所有力气。
她没有勇气去奢求沈言朝在知道她所有不堪后,继续选择和她在一起。
她能接受他所做的一切选择,就像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坦然接受命运给予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