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瞧我们遇见了谁,”阮清莲故作惊讶地夸张道,“真是有些日子没见了,不过我可不敢多靠近,免得有人脚滑,赖在我头上。”
容泠皱了皱眉,这恶意也太直截了当了,倒显得有些刻意。虽说阮清莲落水之后性情大变,但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才是。
“娘娘恕罪。”安贵人上前一步告罪,也没多解释,一副无奈的样子。
“阿嚏——!”青桃突然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意识到气氛不太对,也连忙告罪,“奴婢失仪了……”
容泠没有说话,惊蛰却是突然神色一变,一道白色的身影闪电般袭向容泠,她伸手一挡,没来得及多想,就将那玩意甩在了一旁。
“什么东西?”青桃反应过来,吓得直跳脚,定睛一看,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猫。
那猫显然是养尊处优惯了,被甩开后毛都炸了起来,朝几人龇牙。
“这、这不是当初养在德妃身边的那只猫吗?”安贵人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嫔妾记得,当初德妃不知从哪得了这只猫,因着它浑身雪白,就从‘玉尺宵飞练’中取了两个字,叫它‘玉宵’,怎么会在这里看见。”
当初德妃因为谋害皇嗣的罪名被处死,宫人也都分散到各处,这只猫的去向倒是不清楚。
那猫盯着惊蛰,显然对刚刚的事有些后怕,动了动鼻子,放弃了进攻,跳到假山后瞬间便跑没影了。
“去让人把这猫看好,别让它到处跑伤了人。”容泠吩咐惊蛰道。
“是。”惊蛰应下,却是没有立刻行动,守在容泠身边,警惕地看着对面两人。
“这猫怎么会突然跳出来袭击人呢?”青桃嘀咕道,“到底是德妃养的猫,如出一辙的不讲理。”
容泠不知道她是怎么从一只猫身上看出不讲理的,但这事的确值得怀疑,德妃的事都过去这么久了,这猫现在才冒出来,肯定是被人悄悄收养了,在这宫里,谁又会悄悄收养这么一只猫呢?
容泠敢肯定,今日这事是有人有意为之,若不是惊蛰反应快,自己定然是躲不过的。
“猫也分得出好坏,看到了心思险恶之人,打抱不平一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阮清莲还在那阴阳怪气。
容泠刚想让她闭嘴,就听见身边青桃又一声“阿嚏——!”,还揉了揉鼻子。
“你这是怎么了?”容泠看向她,是天气突然转凉,着凉了?
“奴婢从刚才起,总觉得鼻子痒痒的……”青桃吸了吸鼻子,又酝酿出了一个喷嚏。
“这么一说奴婢倒是想起来,”惊蛰不疾不徐地开口,“那猫跳出来之前,青桃也是打了个喷嚏,奴婢才来得及反应过来拦了那只猫。”
“你是说,”青桃揉了揉通红的鼻子,声音有点闷,“我打喷嚏吸引了那只猫?”
“……”惊蛰被她蠢得愣住了,反应了几秒她的思路,才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有人用香料什么的吸引那只猫,你鼻子灵闻到了才打喷嚏的。”
“哦,这样啊,”青桃“洗刷了冤屈”,睁大了眼睛,“难怪我总觉得鼻子痒痒的呢!”
容泠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那两人的脸色,阮清莲依旧是那副“你是贱人你是傻逼”的表情,安贵人……似乎也没什么变化。
是心理素质太好,还是真的意外?
这边,青桃显然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作用,左闻闻右嗅嗅,最终在安贵人身边连打了两三个喷嚏。
“就是这个味道!”青桃指着安贵人的外衫道。
“这、这怎么会?”安贵人惶恐地跪在地上,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话来,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样子。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就凭着婢女的一句话,就要定安贵人的罪吗?”容泠还没有说什么,阮清莲倒是先炸了。
“你有什么想说的?”容泠没理会她,神色淡淡地问安贵人。
“嫔妾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安贵人神色惶恐,伏在地上,“许是,许是从哪里蹭到了什么东西……”
这演技,当真厉害,难怪能越过德妃和宁嫔,活到现在。容泠冷眼看着,若不是祁景煜当初跟她说过安贵人近年来的所作所为,她还真要被她这无辜的模样给骗了去呢。
“为什么要弄在你自己身上?”容泠知道她在演戏,却还是有一个问题不解。她分明可以把香料弄在阮清莲身上,反正那蠢货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根本察觉不了,不就把自己给摘出去了吗?何必以身犯险?
安贵人动作微不可察地一滞:“嫔妾、不知道娘娘在说什么。”
“哦,我大概想明白了。”容泠没得到她的回答,目光落在了阮清莲身上。是想在她面前演一出被我欺压的苦肉计,好让她彻彻底底地、全心全意地信任你?
那之后呢?你要利用她做什么?就像害死方常在那样,躲在幕后运筹帷幄,掌控别人的生死?就像藏起毒.药,悄悄放在萧沐送到皇上面前的绿豆汤里那样,自以为不被任何人发现,自以为将一切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容泠轻叹一口气,望向阮清莲的目光近乎怜悯,她不会信自己,宁愿信一个随时可能会放弃她、害死她的人,那也没必要费心出手相救,就看她自己造化吧。
至于安贵人,容泠几不可察地轻声道:“你图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这章有点长。其实离完结不远啦,最多还有几万字吧。(迫不及待地想写番外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