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会现场已经到处都是脸上涂了彩绘的音乐发烧友, 还在脑门上贴了贴纸,门卫大爷笑呵呵地把贴纸分发给池白晚三人,“小伙子们长得都这么帅啊?真好啊年轻人, 来来来多拿几张!”
池白晚一笑:“谢谢。”
凌洛抱起双臂,站的远远的, 咽了口唾沫:“别给我贴, 我化妆了,你俩、你俩愿意玩就你俩玩吧……”
池白晚无奈瞥他, “怎么和小姑娘一样爱美?本来也不给你贴,一会儿霍哥来了,我给他贴, 他还欠我一顿饭呢,不得让着我点啊?”
凌洛表情诡异,偷偷瞧了眼他身后的傅司寒,紧紧闭上眼睛, 要不他还是走得了……
傅司寒对待他还算宽待,最近在商业合作上也颇有往来, 让利的数额巨大,让凌氏吃饱到肚子撑,凌洛掌权后凌氏开启新时代,两方也刚建立了良好的财务桥梁。
傅司寒这么照顾他的原因很简单,于情, 凌洛和池白晚关系不错,也没少照顾池白晚。
于理, 凌万的死扑朔迷离, 凌洛急于继承事业, 有意地没有追究, 却故意提过,傅司寒和他心照不宣,因此愿意给凌家分一杯羹。
毕竟,对于商人来说,合作共赢的诱惑力比天还大。
但是,傅司寒对陆沉霍觉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要是见了面,不得是第三次世界大战??
池白晚正撕下贴纸,把白纸咬在齿间,踮着脚尖给傅司寒脑门上拍一张贴纸。
啪!
傅司寒没有躲,脑门红了一片。
爆闪的灯光扫射下,池白晚眼里有亮晶晶的光,笑的一脸温柔:“忘了跟你说,一会儿我有几个朋友要来,你放心,他们都是自来熟,平时天天闹,也没个人样,要是玩笑开过了可别在意啊。”
傅司寒缓缓摇头,“没事,我认识你一个人就好了。”
池白晚闻言,耳根一红,攥紧了他的袖子:“你这么信任我呀?好好好,你跟紧我,别走丢了。”
傅司寒的眼神简直要掉在他眼睛里。
这是他最舍不得、最偏爱、最难以释怀的温柔模样。
如今再度看见,像是得到了赏赐一般,一股暖流遍布全身,从脊椎底部蹿上后脑勺,浑身都在打战栗。
傅司寒轻轻拉住了他的小手指,低着头,抿唇不语。
凌洛在一边看的都要害怕死了,搓了搓肩膀,谁敢这样对待傅司寒过?也就池白晚那个不怕死的,硬生生把个商界巨佬变成一脸贴纸的热心观众。
……这得亏是池白晚失忆了,否则今晚必变凶杀现场,池白晚要是知道傅司寒骗他,那这俩人非得死一个不可。
这时,“红番茄音乐节 red tomato music festival”的大字标底下出现了一辆极其昂贵的阿斯顿马丁,改装过的引擎声震耳欲聋,司机一个刹车正好停在红毯前方。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一名黑衣保镖给后排落座的人打开车门,一个身材结实劲瘦的中年人下车,身高一米八左右,漆皮乐福鞋反着音乐会的光,保镖跪下来给他擦鞋上的灰,他轻松地拍拍保镖的肩,“non c'è bisogno,lo faro da solo。”(不用了,我自己来。)
池白晚站得近,听不懂,“他说什么呢?”
傅司寒低声道:“他说,不用了,我自己来。”
池白晚:“他是外国人吧?”
傅司寒:“意大利人,南部城市的口音。”
池白晚:“哦,最近我身边外国人出现的频率还挺高的,那天上课听说有一个英国人也来听课了。”
傅司寒轻咳一声,别过头去。
摄影机陆陆续续开拍了,凌洛递了个墨镜给池白晚,自己也戴上一个,歪着脑袋说:“你们不觉得奇怪吗?红番茄确实是国内外有名的音乐节,但全世界的娱乐圈都知道,李昂斯和红番茄的主办方交恶多年,他不可能来的吧?难道是为了拍电影素材?”
池白晚一愣:“他就是李昂斯?”
刘启给他灌输过失忆前的所有拍摄记忆,对于李昂斯这个人,池白晚持敬而远之的态度。
傅司寒微眯双眸,反手把池白晚的袖子扯的更紧了。
李昂斯路过他们,先是在人群里捕捉到了异常显眼的傅司寒,眼中有明显的惊艳,再一低头瞧见了中国演员「栾愈」,笑容就像是发现了意外惊喜。
他看了池白晚好几眼,才大步朝着后台走去,似乎另有目标。
李昂斯走后,陆陆续续有乐队和歌手到来,那之后,霍觉才带着一帮朋友姗姗来迟。
凌洛赶紧迎上去,远离痛苦根源,“几位菩萨可来了,真苦死我了。”
霍觉离老远就看见了傅司寒,居然一脸淡定地站在池白晚身边,恨得牙痒痒。
凌洛小声说:“楚澜说了,别拿以前的记忆刺激他,傅司寒也没有提,和他演好邻居的戏码演的不亦乐乎,你就装不认识吧,他现在要是想起来,搞不好就成植物人了!”
霍觉深呼吸一口气:“傅司寒胆子真大,他是真不怕池白晚恨他。”
凌洛:“与其说是怕,他可能已经被恨麻木了,想池白晚想的发疯,都快魔怔了。”
霍觉:“难道他还把池白晚当金丝雀?”
凌洛:“不,我看他像是来真的。”
霍觉冷哼一声,“就他?死性不改才是他。”
见霍觉大步走过来,池白晚一脸嫌弃,“老板,你不觉得你穿的太正式了吗?西装革履的……”他侧身,“对了,这位是时寒,我邻居。”
霍觉挑起眉,慢条斯理地伸出手,“霍觉。”
碍于面子,傅司寒不好给霍觉脸子看,只好和他握手,语气淡淡的:“你好。”
霍觉一笑,指着远处舞台,顺手搂住了池白晚的肩膀,“咱们去前排,我留了个好位置给咱们。”
池白晚点头,自然而然地拉住霍觉搭在他肩上的手,“时寒,你也一起来。”
傅司寒还没来得及说话,霍觉已经强行把池白晚搂走,俩人有说有笑地往前走,从背后看竟然像是一对甜如蜜的情侣。
凌洛离他们远远的,和朋友落座在c区,看样子这一晚上不会回来。
傅司寒跟上去,双手在口袋里握紧,张开,又握紧,咬紧牙关,深深呼吸几次,告诉自己:不要冲动,不要暴露疯狂的占有欲、不要让他记起他曾经那么恨自己。
傅司寒近乎贪婪的想要池白晚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的感觉。
他甚至忍不住想,他该想个办法让霍觉消失。
但又不能做到。
晚晚刚愿意和他和睦相处,他不能亲手毁了这一切。
只能忍耐。
这场音乐会全程都很高能,几乎全场观众都在积极互动,池白晚也不例外,和霍觉站起来随着音乐蹦起来,见傅司寒不动,还好心拉他起来,转身就和霍觉笑的更灿烂。
霍觉「无意」瞥过傅司寒,眼中的得意开怀简直要溢出来。
他抬手搂住池白晚的腰,任由他在自己身侧唱着歌挥手摇荧光应援棒,开心的不得了。
池白晚蹦的累了,想歇一歇,霍觉就拉着他坐下,给他拧开一瓶水,笑着给他捏腿捶背,被池白晚笑着一脚蹬开,骂他有病,俩人不依不饶地打闹在一起。
傅司寒就那么看着,一言不发。
他什么也不能说。
但是心里的火都快要从眼睛里喷出来。
霍觉自然看见了,但他不在乎。
他看着傅司寒,眼神仿佛在说:谁都有追求他的权力,别太把自己太当回事,他不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