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散尽的酒意像是卷土重来,催促着晕迷攀上头顶。顾贺良掀开被子,起身下了床,去桌前的茶壶里倒了杯凉茶饮尽。而这还不够,他伸手解开了深蓝色睡衣领口最上方的扣子。喉结被夜的凉风激得上下动了动,这才感到脖颈有几分清爽。
他静立片刻,重新回到床上,退出了视频界面,便见到了黎煜两分钟前来的新消息。他们下午互换了电话号码后,自然而然就加上了微信。
顾贺良的微信头像是一个草书“顾”字,而黎煜则顶着他自己的一张游客照,对着镜头笑得无比灿烂。
黎煜先是发了一个打招呼的猫咪表情,然后才问道:【顾老板,冒昧问一下,您明天也会去三里屯演出吗?】
黎煜没想到顾贺良很快就回了消息:【对。】
【那太好了,我看网上还有余票,这就去买!】
黎煜打完这行字后,看见对话框的上方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然而等了半分钟,才有一个字发了过来:【好。】
他挠了挠头,回道:【那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晚安,明儿见~】
然后又收到了简短的两个字回复:【晚安。】
黎煜数了一下,这统共和他说了四个字。听那些粉丝都说顾贺良私底下话很少,也不太喜欢别人去招惹他,看起来是真的。
不过黎煜倒是不在乎。角儿只专注于自己的业务,这也没什么不好,高岭之花总比到处留情强。
而黎煜万万没想到,高岭之花在和他聊完天之后,再次点开了他跳女团舞的视频。
第二日,七点五十五分,顾家宅子的外院或站着或蹲着等了好几个人,企图窃窃私语,实则激烈讨论。
孟春扬嚷嚷着,“稀奇,太稀奇了!贺良师兄到现在都没出门?也没听见动静?”
“难道是昨晚喝多了?”
“不可能!根本没喝多少,再说师兄的酒量也够用啊。”
最后还是周贺昀拿了主意,“这十多年无论刮风下雨,贺良都会在五点半起床练贯口。是不是生病了?我们进去看看。”
就在他们想着推门而入的时候,顾贺良的房门打开了。刺眼的阳光落入屋内,话题中心的人略为疲惫地眯起眼睛,缓了缓,才看清几个师兄弟都静默地盯着他。
“怎么了?”
“师哥,你没事吧?”孟春扬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事,我会有什么事?”顾贺良道,“顾老爷子出门遛弯了?”
大家看着顾贺良有些暗沉的眼圈,缓缓点了点头。
夭寿啦!作息如钟的顾老板昨晚熬夜了!
到底发生了啥,人人都好奇,但谁也不敢问。
“对了。”顾贺良淡然地说道,“今日替高新鸣他们挂杵的是谁?”
“师兄,是我。”人群中一个小个子中年人举手道。
顾贺良安排道:“郭新亮,你过两天和我去南京的那场活儿,你们私下里再磨磨,今天就不要上了。还是我和周老板上攒底,说新活儿。”
“行。”虽然有点突然,郭新亮还是应了。
就算春节联欢晚会,临时换节目也是常有的事,更别提在相声园子里,谁上谁下就是管事的人一句话的功夫。
不过孟春扬先反应过来了,“师哥,您昨儿不是说第二天有演出不能喝酒么!?”
顾贺良道:“昨天喝的时候没有。”
众人:“……”好一个无懈可击的强词夺理!
孟春扬跳脚,“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作者有话要说:
贯口:对口相声中常见的表现形式,一气呵成并有节奏地把一段儿词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