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时候你其实也有可能变成男子?那之后还能变吗?
这样的事虽然足够奇怪,但若耶是鲲鹏大神之后裔,鲛人入水下身化为鱼尾,离水则分二足,本来就不是人类,需要成年后才分化性别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实。加上钟明烛看多了奇奇怪怪的异闻杂记,冷静下来后便不以为奇了,在震惊过去后,剩下的便是无穷止境的好奇。
记载中的上古之神可是什么奇形怪状的都有,若耶好歹长得还像个人。
分化一生只有一次,再说我为什么要变成男人?我
说不定你家阿云喜欢男人啊。钟明烛想也不想就打断她,然后在她脸上看到了极其精彩丰富的表情变化。
修真界追求的是飞升长生,除了某些大宗族,大多修士对香火传递看得一向很淡,同性结为道侣的事虽然算不上多,却也不算罕见。修道修道,提升修为最为重要,其他都不是什么问题。
而若耶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事,她张了张嘴,过了好久才勉强挤出一句不算连贯的话:我看到、都是夫妻他们
看她一副快哭出来了的样子,钟明烛才好心地打住,摆了摆手道:咳,我乱说的。
然而这样苍白无力的话语已经劝不住若耶了,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脸色煞白道:我记得有一次他背后中了毒印,那时只有我和江临照与他一起,他说男女有别不肯让我替他疗伤,可是江临照也被他一起关在门外,所以他其实是不好意思么原来
够了够了,快打住!钟明烛用力推了她两下,有些后悔自己乱说话了。
上次误会长离也是,这女人怎么总能得出些奇奇怪怪的结论。
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也用不着懊悔,就算他真的喜欢男人,也不见得会喜欢你变成的男人,你说是不是。
你真的是在安慰我吗?若耶红着眼瞪向她,怒气冲冲道。
我没有安慰你,我在教你认清现实。钟明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还想再打趣几句,不过这时长离回来了,她立刻将若耶撇到一边,朝长离扬起笑容。
如何?是不是有人排着队要暗杀他?
没有人排着队。长离纠正道,不过的确有人想暗杀他。
那宗主师伯有没有来信?
有。长离将一枚玉牒递给她,云师兄说他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等着收网了。
我还是不明白,你只不过和南司楚有过节,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若耶皱着眉插话。
如果只是为了除掉南司楚,这些动作牵扯未免也太大。
可我师父和千面偃有过节。
钟明烛笑盈盈道,仿佛那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事。
起初她的确是抱着随意应付,大不了翻脸不认账的心态,但听闻长离的经历后,她便改变了主意。
你想护她,还是离她远些比较好,千面偃正在找你。
她从长离口中得知了这句话后就打定主意不让这种情况发生第二次。
第49章
涿光山火正一族以天道为誓, 世代守着陵墓中那柄邪剑, 不单是因为使命, 还是为了赎罪。
万年前险些灭世的重霄, 是当时侍奉天帝的火正之子,火正醉心铸剑, 最后炼就绝世神兵, 那本是神剑,后被重霄盗走,于是就变成了邪剑。
重霄踏红莲而生, 生即为灭世,神兵在手, 便是天帝也不是他的对手。
其后, 天道有感于万物求生之念,帝剑琢光应运而生。
涿光山之涿光便是因为畔泛天之水的缘故,由琢光演变而来。
如今帝剑被昊天带去了上界,重霄剑若再次现世,掀起的浩劫又有谁能阻挡。
黎央看到了孽火滔天。
苍天为血光所染, 大地倾覆, 生灵涂炭,无路可往,无处可逃。
她猛然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四四方方的屋子。
是天一宗的客房,视线扫过房中简单整洁的布置,她才缓缓吐了一口气。
刚刚所见的不过是梦境罢了。
又躺了一会儿, 她便撑着身子坐起,柳寒烟那剑没半点心慈手软,这条命完全是侥幸捡回来的,休息多时后伤势已恢复了七成,但一身修为是捡不回来了,如今便是连筑基修士都比不上。
她觉得近来天一宗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院中明显冷清了许多,她身子虚弱,只能在门前方寸之地活动,除了负责照顾她的那个弟子,她已经许久没见过其他人。
柳寒烟的事她经由他人转达才知道,本想赶去那片山谷探个究竟,然而迫于体魄,只得暂且放下,委托天一宗传书给族人后便安分待在屋中,耐心等族人前来接应。
前阵子钟明烛过来向她借走了火狰,当天又还了回来,不过来去匆匆,她只知道火狰被借去演了一出戏,不过到底是什么戏,她便没什么头绪了。
这天她看天色不错,考虑是不是该出屋走动一下,钟明烛又风风火火来了,黎央以为她又是来借火狰的,不自觉皱了皱眉。
她觉得钟明烛救了自己,于情于理她不该回绝请求,可她又隐约觉得,对方虽然身为正道弟子,行事却总有些邪气,未免麻烦凡事还是少参合为好。
钟明烛没漏过黎央面上一闪而逝的纠结,眼珠一转,表情不改,开口道:黎央姑娘,身体如何?
承蒙关照,已无大碍。黎央倒是有些吃惊,这还是钟明烛第一次过问她的伤势,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警惕。
饶是她性子沉稳,才没脱口就问对方又打什么主意,接下来钟明烛却是扯东扯西与她聊起家常来,她摸不清对方的意图,只能打起精神一句一句应付,不多时便有了疲意,这时候,钟明烛终于提起了上次借火狰的事。
只见她微微一笑道:说来,上次还多亏黎央姑娘将灵兽借给我们,不过那日匆忙,没能来得及道谢。
不必,我这条命是天一宗救来的,这是应该的。
黎央这话本是礼貌,却万万没想到着了钟明烛的道,立刻被对方顺杆而上。
既是应该的,那我这还有个不情之请,黎央姑娘应该不会介意?
什始料不及之下,黎央不自觉瞪大了眼,愣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道,你、你们抵御不了劫火,会有危险。
立场使然,她不好和钟明烛翻脸,又因为这么一出,连原本酝酿好大半的推辞都忘了一大半。
之后,却见钟明烛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块青黑色的板子,道:不知你还有没有这种板子?
你问这个做什么?黎央目光顿时一沉,下意识偏了偏身子,将带有储物戒的那只手缩到了身后。
我想借,不知黎央姑娘意下如何?那点小动作自然也逃不过钟明烛的眼睛,她此前废话那么多就是为了在问这个时候看看黎央的反应,如此一来她便确信黎央储物戒中一定还有这种板子,便不再与她兜圈子。
话是询问,但实际上她已打定主意要弄到手,黎央肯借自是最好,若不肯,她便强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