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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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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瞥见那颗暗红色的珠子时又一次如此疑道,想问一问长离,却发现了对方眸中的迟疑。


长离从来都是坦坦荡荡的,如今她却在迟疑


这样的发现令钟明烛忘乎所以起来,垂下眼,浅眸中浮现出的是狡黠以及冰冷的迷醉。


前不久还握着长离手腕的右手再度探出,搭上对方手背,指腹与暗青色的血脉只隔一层薄薄的皮肤,清晰地感受着那处与吐息同步的跳动。


不是说过吗,与我有关的,就算我不问,你也应当告诉我,如今我问了,就更应该告诉我了。


与你有关?


你是我的师父,你的事,自然与我有关。


她仰起头,笼罩在长离身影下的脸庞看起来分外乖巧,眉眼间柔和的笑意恰似春风,察觉到指腹下的跳动骤然快了些许,眸底那绕指柔似的体贴中随即添了几分调皮与得意。


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恶劣,她根本不想掩饰。


黑眸中的迟疑在片刻间变得更加浓重,而后消退,变回最原本的空寂。


因为千面偃她说,声音清清冷冷的,一如往常。


没有因为长离的冷淡而心生踟蹰,与恶劣一起刻入血骨的是某种毫无缘由的自信或者说自大,再者,这些本在她意料之中,细细听长离讲述离别后的经历,右手仍然覆在对方手背上,仿佛那是什么自然不过的动作。


千面偃啊她轻念这怪异的名字,若有所思浮上面庞,然后是恍然大悟的欣喜。


这就是藏于迷雾中的那环吧。


就算不是,也要将他变成那环。


若耶伫立在门口,不知道第十几次举起手试图敲门。


钟明烛口口声声说长离那有线索,让她稍安勿躁,一晃几天过去了,她愈发坐立不安,恨不得每隔一个时辰就来看看长离醒了没有,可教养又告诉她不应该打扰人休息。


正当左右为难时,门被大力拉开了,钟明烛似是想冲出去,发现门口的人影后先是一愣,继而抚掌笑道:正好!


说着一把将若耶拖进了房间,一眼不眨盯着她道:


把你所知道的,与千面偃盗取叶家灵脉有关的事告诉我,全部。


第47章


僬侥以北五十里有山名连池, 相传此处曾是地势险恶的沼泽, 但数万年前震泽水之主破界飞升, 从此恶水变福地, 原本的连池泽从此变成连池山。


山顶有一座塔,以水主二字为名, 是后代修士为纪念那登仙之人所建, 也曾繁盛过一阵子,然时至今日,早已无人记得当年之事, 宝塔自然门庭冷落,经过长久的风吹雨淋, 早已沦为一处废墟。


又因为是在山之巅, 藏不得什么灵宝,是以连盗宝人都不会多看一眼。


今日,这破败之地却来了访客,还是个衣着光鲜的访客。


鹤麾上的山河之图在日光中灵光闪烁,三绺髭须精心修剪过, 衬得周正的五官愈发俊朗, 与数月前在冰雪连天中艰难前行时判若两人,那正是云中城客卿、同时也是珍宝阁持有人之一的南溟。


他缓步行至顶层,对着那扇勉强挂在墙上的门拜了三拜, 之后才跨入门中。


门后是观景台,却是与外面截然不同的整洁,地上一点灰尘都没有。


显然是有人在此处设了结界。


观景台正中, 摆着一张矮几,一个蒲团,矮几上是一盘开始没多久的棋局,清瘦的男子端坐于蒲团上,手执黑子,棋盘中处处是空位,他却迟迟不落子,待南溟靠近后才轻轻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仍是未落子,而是将黑子放回棋篓,笑道:南兄,寻我何事?


与南溟一身华服相比,那男子身上的布衣简陋得很,头发仅以木簪固定,看起来就像是个一贫如洗的书生,笑容和蔼,浑身上下看不出半点架子。


面对那样亲切的问候,南溟却浑身一震的,弯腰,双手举起与眉齐平,语气几近诚惶诚恐:凌霄君,是有关千面偃的。


原来这布衣男子就是云中城的凌霄君叶莲溪。


云中城叶家,素来给人雍容华贵的印象,用度无不考究,而叶莲溪却总是一袭麻布长衫,修炼时过的是比散修更清苦的日子,这大概也是他能受人敬仰的原因之一。


不慕名、不逐利的人,总是能得到别人的尊敬。


而他真正的样子,南溟身为心腹,知道的也仅仅是冰山一角。


千先生怎么了?即便是在人后,叶莲溪的言辞都无半点失礼处。


天一宗的长离仙子到了僬侥,千面偃他他还惦记着当年一剑之仇。


这可和约好的不一样啊。叶莲溪的笑容稍淡了些,我记得千先生答应过会放过长离仙子。


是这样的南溟面露难色,吞吞吐吐解释起来,他说答应了不伤长离仙子的性命,但是没有答应不废了她用剑那只手


呵。仍是在笑,然笑中的暖意已全然退去,叶莲溪喃喃道,我竟是漏算了,人心易变。


之后他凝视着棋盘,长久不语,南溟等了半晌未等来指示,便壮着胆子道:凌霄君,长离仙子虽天赋异禀,但终究只是天一宗一个普通弟子,为何要保她?


普通?叶莲溪念着这两个字,随后不可置否地轻笑了一声,羽渊仙子与竹先生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此次为了她大动干戈,而孤鸿尊者更是她师祖,你觉得这是普通?


羽渊仙子对付竹茂林虽是打着斩妖除邪的名号,但实际上是为了什么,有心人一目了然。


这南溟一时无言以对,思忖片刻,忍不住问道,凌霄君可知其中玄机?


长离自几十年前一战成名后,与她有关的传言就从未停歇过,光是身世就有十几种说法,孤山羽民遗孤,上界剑仙转世,冥府镇石化形,林林总总,众说纷纭,不过基本都是些无稽之谈。在江临照诞辰上,南溟与长离有过一面之缘,他觉得除却过人的天赋与不近人情的性子,长离仙子的体魄与寻常修士并没什么不同,都是从凡胎之躯一步步修炼而来的。


我也不知道这里头有什么玄机。叶莲溪叹道,我只知道她动不得,她万一有了闪失,到时合虚之山我对上天一宗那三大长老,怕是要被挫骨扬灰的。


那我该如何劝阻千面偃?


这样吧,麻烦南兄替我传一句话吧。叶莲溪话音刚落,一枚棋子落入南溟手中,将这个交给千先生便好。


是。南溟收好棋子,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南某先行告退。


只是转身后神情有一丝复杂。


想来是因为不想被他知晓,所以才将传话封入棋子中叫他转交。


他并非不想探寻更多,然而受限于实力,只能充当棋子。


待南溟的气息远去,叶莲溪复而执起一枚黑子,面上的和煦渐渐变淡,最终为冷意占据,指尖稍一用力,那枚棋子转瞬便化为粉末。


下一瞬,他的身形连同正座观景台都消失了,只余积了厚厚一层灰的地面,与摇摇欲坠的梁木。


看起来恢复到了最初空无一人的模样,可是没多久,一只雷鸟忽地自梁木后窜出,虚影一晃就没入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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