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洗◎
太后到了沈君晔房间后, 那太医已经将秦玉凝的伤口处理好了,倒也不是太医处理的,而是太医说着, 这随同的宫娥照着做的。
中间隔了一层垂着的纱帐, 将宫娥和秦玉凝掩在里头, 也不至于叫人看了去。
沈君晔守在厅外,瞧着模样担心急了,颇有些里头受伤的不像是表妹,倒像是亲娘一般。
见太后过来, 沈君晔连忙迎了上去, 太后并未理他,而是走了两步, 透过那珠帘往里头瞧了一眼,这才问道:“怎么回事?”
沈君晔将秦玉凝被黑衣人刺伤的事说了个一五一十,太后的眉头也蹙了起来, 她并未表现出太多的情绪, 待沈君晔话落,也只是淡淡的冷笑一声。
宫娥替秦玉凝包扎好伤口,便挂起了帷帐,太后见势连忙走了过去坐在床边。
这太后往屋里一坐,周遭的人都颇有些屏气凝神,加之秦玉凝又受了伤,生怕太后生气再迁怒了自己,个个都不敢发出丝毫动静。
秦玉凝被刺杀受伤的事不一会儿都传开了,随之传开的还有沈君晔英雄救美。
沈非衣过去的时候, 那屋中几乎已经塞满了人, 压根就没有能容她的地儿, 只不过她方一过来,便有人瞧见了她,连忙朝她招手。
后面跟着沈非衣一同进来的,还有沈裴。
众人瞧见了沈裴皆面面相觑,俱是摇头不言。
沈君晔和齐妃则是极为震惊,尤其是看到沈非衣安然无恙,甚至连沈裴也跟来后,两人下意识便对视了一眼,却又神色各异的极快的收回。
太后自然也瞧见了沈裴,可她一门心思全都扑在秦玉凝这里,故此即便是疑惑,却也并没空去理会他。
沈非衣没想到秦玉凝会受伤,她拉着秦玉凝的上下检查了好几番,确定秦玉凝除了肩头那一块受伤其他的地方无恙后,这才放下了心。
她与太后同秦玉凝与说了会儿话,又生怕耽误秦玉凝休息,便只是小坐后便走了。
这屋中人多,个个都表现出一副极为关心的模样,虽不知道是真的担忧还是假的,却也在走时将这屋中大部分的人一同带走了。
沈裴跟着沈非衣进来,又跟着沈非衣出去。
虽说太后对于沈裴的出现并未说什么,可这绿波山庄的人倒是机灵的,连忙上前引着沈裴为他安排住处。
两人便各自回房。
而沈非衣回房后,还是觉得身子有些异样,便叫浮玉备些水沐浴。
那水浮玉是率先准备好了,如今还未凉,稍稍加热便可。
虽说沈非衣在温泉中泡过,可这一番走路过后,再沐浴时,身子还是不由得爽利了许多。
她靠在木桶内壁上,微微仰头,双臂搭在木桶边沿,闭上眸子暇昧了一会儿。
可她一闭上眼,脑海里尽是沈裴握着她的腿,深埋着脑袋的模样。
沈非衣没想过沈裴竟能会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
思及此,她脸上不由得有些发烫,又连忙摇头,想要把这些驱逐出脑海。
双腿的不适感已经退下去了不少,想要并起时也没有那般酸涩艰难了。
她将手探入水中,清洗着身子。
在温泉里,她几乎已经不知道待了多久,哭了多少次。
一开始沈裴是及时将两人分开,避免将麻烦留给她,可后来一次她后背撞到了石壁,下意识的绷紧了身子。
许是绷得太过用力,竟是让沈裴直接倒戈。
直到最后,无论是沈裴还是沈非衣,都不曾再顾及这个所谓的麻烦,尽数都留给了沈非衣。
因着两人始终都在水里,后沈非衣又急急忙忙的想要上岸去找浮玉,故此两人都未曾来得及去处理和清洗这个麻烦,便由着沈非衣穿上衣裳。
沈裴扶着她走的并不算慢,尤其是她去扶浮玉的时候,甚至又蹲了下来,如此这般折腾,那异常的黏腻感终究是让她意识到,方才她温泉里似乎是忽略了这些。
浮玉将水备好时,她将衣服脱下后还瞧了一眼,好在那里衣和亵裤的颜色是干净的白,并不能瞧见什么。
一时间便让她有种明明沈裴并不在她身边,却又与自己亲密无间的错觉。
沈非衣登时脸色发烫,如煮熟了虾子一般。
她撩起一捧水浇过自己肩头,然后咬了咬下唇继续清洗身子,直到她觉得应是清洗干净后,这才拿了新的亵衣换上。
浮玉将沈非衣安顿好后,便也去了耳房歇下。
这会儿已经是后半夜了,沈非衣丝毫不见睡意,躺下后盯着纱帐顶发呆。
外头圆桌上点着烛,灯芯摇曳,浮玉走之前还专门挑了挑灯芯,才不至于太过刺眼。
纱帐是寻常的厚度,并不能使烛光完全透进来,打进来后则是变得稍昏暗了些。
沈非衣抬起手臂,看着那原本点着守宫砂地方,此刻却干净雪白没有任何瑕疵。
她依循着以往的记忆,指尖在那原来差不了多少的地方轻轻点过,再松开时,沈非衣眸中这才漾出一抹笑意。
那笑与她平常的笑极为不同,樱唇轻抿着,似乎并不敢笑的太过开心,眉眼微弯,带着些收敛,生怕有人将她这一丁点的窃喜给偷走似得。
其实两个人在水中,沈裴的衣裳还整齐时,她的药效差不多便已经下了一半,即便是不用那般去行事,她许是也可以挨过去。
可当她看到沈裴眸子里明明谷欠焰浓郁,却又极力遏制的样子,便不由得想要看着他最后的防线土崩瓦解的模样。
两个人的距离靠的近,丝毫的动作和变化,对方都能感知的极为清晰。
当沈裴与沈非衣这两个名字重合为一个名字时,沈非衣并未掩饰自己的情绪,尽数的反馈在了沈裴的耳边,一声又一声,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