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就是这东西白天被隐藏起来,要不就是那俩人路痴。“先捉住它。”阴路安将朱砂抹在桃木剑上,直接一个跃身上去。同时,骷髅头发出犀利的笑声,朝着两人飞速袭去可惜这东西看着渗人,其实就跟纸糊的老虎一样,阴路安一击桃木剑直中脑壳,对着头骨深深地插了进去费言眼睛都亮了,心里早就情不自禁地为阴路安的身手喝彩。他连忙小跑上前,声音里都带着兴奋:“捉住了”“嗯。”阴路安看了他两眼,就移开了视线。费言发现他手里的骷髅头已经恢复成钝白色,惊讶道:“怎么回事刚刚不还是红色的吗”阴路安下巴挪了挪,“这血是吸别人的,这会儿都出来了。”费言往下一看,果然如馆长所说,血全漏出来了,此时正顺着坟上的砖缝缓慢的流淌。这坟上染了血,会不会不太好但转念一想自从自己死后就没遇见过几个正常人,费言将忧患全都抛之脑后,这馆长都在这呢,自己还瞎操心什么他碰了碰放在一旁的骷髅头,就在一旁静候了一会儿,漩涡果然没开。费言将目光移到坟上,问道:“不会身体部分在这里面吧。”“百分之九十的可能。”阴路安朝四周看,像是在寻找什么。费言皱眉,鼓起嘴,“那我们现在要挖坟吗”他当时在博物馆选择这个房间时,几人就开玩笑说要盗墓,没想到玩笑话居然成真了。盗墓算不上,毕竟这墓看起来也不像是藏着宝藏的古墓,但挖坟是肯定要挖的了。阴路安刚刚那把桃木剑还在骷髅头上没拔出来,他用外套连剑带头一起裹住,扔给费言。动作突如其来,费言差点没接稳,就算接稳拿在手里也觉得瘆的慌。“挖,但还没找到工具。”阴路安准备转身往后走,却被费言一把拉住。他回头,费言松手,左手跟抱足球似的抱着那骷髅头,右手窝了个东西,往他眼前晃了晃。那是进房间之前琥珀给他的洛阳铲不过费言立马又苦恼起来,盯着坟道:“这铲子这么小,看起来还钝得很,也不知道管不管用。”阴路安倒是没担心这事,从他手中接过铲子,半蹲下来,仔细观察着砖头,还时不时叩上两下。费言瞧他蹲那半天了,一块砖头都能看出花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位伟大的艺术家半夜在深山里进行雕刻创作。但他也不敢上前打扰询问,只能站那半天不动,山风不断往他脖子和袖口里灌,冷得他又开始哆嗦。阴路安待那儿,正研究哪块砖更脆,漫不经心一抬头,就看见费言居然在一边手舞足蹈起来。馆长大人的脸微微抽搐了下。费言也注意到阴路安在看他,眼神还莫名复杂,立刻解释道:“我没有坟头蹦迪我就是冷,动一动暖和一点。”阴路安看了他两眼,“很快就好,再等一会。”说完便举起手中的洛阳铲,对着其中一块砖头狠狠落下“轰”一声,整个坟全部塌了,砖头七零八落堆在一起,跟一处废墟似的。费言:“”他都能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地在震。可是就那么一下,怎么整座坟都倒了这得使多大劲啊费言都为馆长大人感到手麻,敬佩道:“怎么做到的洛阳铲的威力这么大吗”阴路安将铲子放在一边,开始往外扒砖头,解释道:“这一看就是旧坟,应该有四五年了,砖头是用附近的黄体烧制的,2008年时大部分窑厂还没有一套完善的制砖工艺流程,所以这砖头看着虽硬,实际很脆弱。加上这几年的风吹日晒,产生了不少裂纹,所以只要找到一个着力点,就能一举击中,全部瓦解。”费言放下手中东西,也开始扒砖头:“我一个文科生,我只知道阿基米德的支点,不知道着力点。”阴路安:“”不是说人们都喜欢智商高的男人吗怎么到他这就行不通了罢了,阴路安心灰意冷地蹲在那专心致志地捡砖头。费言捡了一会儿就侧着身看他。他眼神直愣愣的,不加丝毫掩饰,阴路安这样敏锐的人早就注意到了。一开始他还当做不知道给忽视掉,但到后面这目光让他浑身燥得不行,终于硬迎上费言的目光开口了。“怎么了”阴路安心神不稳,但声音还跟平时差不多,听不出情绪。费言看他两鬓的头发乱了,手指也被砖头的棱角刮出伤痕,有些自责。人家一个能力强大的鬼差,本来在阴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鬼见到也要客气三分,名下还拥有着房产虽然那座亡灵博物院也不全是他的,但他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会落得现在这种在坟头搬砖的下场。费言觉得自己有时候就是个煞星,逮谁克谁。他朝阴路安笑了笑,声音也比平时软上三分,还带着一丝讨好:“老大,咱们加个微信吧”阴路安:“”现在都流行在坟头要微信吗费言一只手举着手机照明一只手扔着砖,说:“你从泰国开始就一直帮着我,脚崴了背我,从地下室把我救出来,上回儿被抬去阴婚也是你救的我,你还送我手机。当然这只是其中一部分,你帮我的忙十根手指头也数不出来,今后要麻烦你的事情可能还有很多我也没什么本事,只能”阴路安故作镇定,耳朵早就竖起来了。费言语气真诚,不带一丝保留:“只能把我这些年来收藏的表情包都发给你,你以后再也不会被天灵他们嘲笑了。”阴路安:“”费言继续朝着他笑,眼睛都弯了:“你真是个好人。”阴路安:“”我这是什么都还没说就被发了好人卡他不甘心,想提醒费言,“我其实不需”“要”字还没说出口就被费言一声惊叫打断了。“怎么了”费言从地上捡起一截白骨:“我好像找到身体了。”他转身找刚放在地上插着桃木剑的头,准备看看是否配套,才发现大事不好那个骷髅头,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阴路安也发现了,而后他将坟里整个白骨扒出来,凑成了一整具,皱眉:“这具应该不是。”“嗯,应该不是。”费言附和道,手中举起个东西,那是个头骨。所以这里的骨架是完整的,至少头骨和身体是配套的。但刚刚那个骷髅头呢,又是谁的亡灵呢“会不会咱们砸的这座坟不是小芳她奶奶的,而是别家的呢”费言这么想也是有根据的,毕竟一个村子这么多家,总会出现那么几个不孝子孙去模仿这种做法。阴路安摇头:“失踪的那个头骨属于前几天花轿夜晚出现的那个亡灵。一般亡灵只能在死去的肉身和生前待过的地方游荡。”上次在泰国阴路安就这么和他说过,费言明白他的意思,那颗头也只在小芳家附近待过,按照一般逻辑,都会觉得那是小芳奶奶的亡灵。山上发现这颗头时,它也正待在这座坟上。可这座坟里却多了一具白骨,那这多出的白骨究竟是谁的呢会不会是小芳爷爷费言马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挖出来的这具骨架偏小,而且从盆骨处观察就可以看出这是个女性死者。十年前,瓦罐坟,农村,老人,少女无数线索连在一起汇成一条线,横穿整个思绪费言脑子飞速的旋转,他在寻找,属于十年前的那座记忆宫殿。在哪在哪找到了费言打开手机,输入了几个关键字,如果自己的记忆没出错的话,十年前似乎出过类似的新闻但那时候自己还小,网络还不发达,一般都在报纸上看新闻。如果幸运的话,他可能会搜索到以前那篇新闻费言点了搜索,可转了半天网页都没出来,他这才发现这4g的手机在山里就变成了2g。当然十年前的网络也没有达到4g。关键时刻手机没用,费言也翻不出太陈旧的回忆,就跟一根鱼刺梗在喉咙里一般,扎得又烦躁又疼。“怎么了”阴路安问。费言说:“我在想小芳家会不会上过新闻,但手机也没信”他刚准备说手机没信号,一个电话就打来了,欢快的铃声在寂静的山里尤为响亮。费言将手机界面对着阴路安,“天灵打过来的。”随后接通道,“喂”“喂”费言又检查了一遍手机屏幕,上面显示通话时间00:07,这不是接通了吗但话筒里除了因信号不好而产生的一些微弱的嘈杂声外,没有人应话。“喂”费言第三遍开口,他明显感觉到不对劲,难道对方现在身处的情况,让他没有办法开口说话吗费言举着手机,静等了一会儿,大约过了三四秒,里面传来一阵熟悉又陌生的笑声后,电话就被挂断了“嘟嘟嘟”费言与阴路安对视一眼,阴路安道了声“回去”,两人急匆匆地顺着山路下去了。临走前费言朝那座已成为废墟的坟看了眼,那具明显不大的骨架,在朦胧的月光下,黯淡失色。另一边,天灵亲手挂断电话,转身冷冷看着对面那人:“是你”作者有话要说:费言:你根本不喜欢我,你只是喜欢我的表情包。馆长:你根本不喜欢我,你只是为了我的大jj。费言:、灭门费言和阴路安一起出门后,天灵坐在大堂里傻瞪着眼。琥珀被小芳拉走了,他一个人开始百无聊赖起来,一会儿这里戳戳,一会儿那儿捣捣,总之无聊的很。“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天灵对着香炉发呆,嘴里嘟囔,“这种地方真的好无聊,早知道就不让费言选什么瓦罐坟了”当初费言要选择这个房间的时候,天灵以为即将等待他的是一场惊悚又刺激的盗墓探险,没想到却在十年前的农村里困了三四天。别说墓了,连个安事堂都没见过。天灵往香炉那边靠近,叹了口气:“三天了,就见着了个牌位”再这样下去他们还回得去吗天灵刚放下手里东西,就听见一阵声音,是从刘雪梅屋里传出来的。那是一种类似于大口咀嚼食物的声音,天灵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刘雪梅这时候在屋里吃东西。出什么事了吗他将耳朵贴在门上,那声音变得更清晰了。牙齿不停地将食物撕裂,新鲜的血肉被轻易分开,再被放进嘴里,粗略嚼了几口后就直接吞咽下去。血的味道越来越浓烈,天灵觉得这里面可能闯进了一个野兽,正将刘雪梅和她腹中的孩子生吞活剥着。“叩叩叩”,天灵使劲敲门,屋里的声音却没有停止。他无意间一低头,却发现血正顺着门缝缓缓流淌“卧槽”天灵赶紧避开,敲门也变成了撞门,边撞边大声喊,“刘雪梅你在不在里面快开门”刘雪梅当然没有回应他,回应他的只有越来越大声的血肉分离的声音。“琥珀”天灵边喊边四处找工具,大门口正好摆着一把镰刀,是农家秋天专门用来割麦子用的。他顺手抄起那把镰刀,这东西用来割麦子省时省力,但砍门却十分不好使。“靠这破门怎么那么结实”天灵对着门锁不停地挥舞着镰刀,震得手都麻了,“凡人做事就是麻烦一个破门还要费这么大劲”他骂声刚结束,门就“咣当”一声被砍开了而屋里的景象却让他震惊了地上满是血,刘雪梅正躺在房间正中央,她的肚子被剖开,里面肠子被扯出来,露了一大截落在地上。而她身边还摆着个满是血的东西天灵握紧镰刀,一步一步往前走去,等越来越靠近时,他终于看清了那是一个未成形的胎儿那是刘雪梅肚子里的孩子那个孩子,它本应该在几个月后降生在这世界上。尽管预料不到他是否健康,未来是否明朗,但他总不会是这样的结局。一层鲜血下,是粉色的胎,是过早失去的生命。而刘雪梅早就断了气,死前大张着嘴,眼睛里全是惊恐她究竟看见了什么会是前几日出现的那具干尸亡灵吗但那具亡灵的身份是小芳奶奶的话,又怎么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孙子呢天灵在满是血腥的屋子里待了太久,脑子快晕眩了,他急忙退出来,来到大堂缓口气。对了琥珀呢琥珀和小芳会不会有事她们两人的屋子在隔壁,天灵边往那边跑边拿出手机迅速拨了个号,是打给阴路安,可惜没通。手机应该没带天灵又拨给费言,几人手机号在博物馆里就相互交换过。“嘟嘟嘟”电话接通后就听见费言“喂”了一声,天灵刚准备说话就感觉背后有股凉意。他转身一看,小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她眯起眼对着他笑,用温和的表情说着令人心惊的话:“电话要挂断啊,不然琥珀姐姐会死的。”天灵僵着身子看着她,手里的电话还没挂断,费言已经说了第三遍“喂”了。小芳脸上依旧挂着笑,可这笑容此时诡异阴沉极了:“琥珀姐姐真的会死哦”天灵看着手机,终于按下了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