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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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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宇聪低声嘀咕了一句,一脸郁闷的样子,看着像在生闷气。


沈淮隐约知道他在气什么,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是这小子气量小,万一反而惹他生气,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想了会儿,他问:你是z大的吧?你大学学的什么?


纯属没话找话。


计算机。


哦。好玩吗?


还行。


那家里


我爸是建筑师,我妈在银行工作。我和顾寒时同父异母。他妈去世后我爸妈才结婚,生了我。还有问题吗?


沈淮:


这个态度,他还能有什么问题?


他还敢有什么问题?


我哥跟家里的关系比较一般。毕竟不是原生家庭。但是我和我哥关系还行。我哥性取向的事没和家里说,是我自己发现的,他也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


顾宇聪顿了顿,盯着沈淮说:这件事本就可大可小。再加上他的职业我哥从来没对人这样过。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你,但如果你不喜欢他,就不要过分招惹他,让他误会什么的。他这个人很善良,也很感性。


顾宇聪的言语可以说很不客气了。


沈淮听在耳朵里,觉得有些尖锐。


不过这小子也是心疼自己哥哥,出发点是好的。


就是情商太低了,好话不会好好说。


好在自己宽宏大量,懒得跟他计较。


沈淮送完顾宇聪刚回到公司,就收到顾寒时的一条微信。


【顾宇聪到学校了吗?】


【任务完成。】


【谢了。他没说什么冒犯的话吧?】


沈淮挑了挑眉,想了想,输入:【没有。很和谐。】


顾寒时发了个微笑的表情。


最原始的那种微笑。


沈淮的手抖了抖。


算了,老年人可能不知道这个表情背后的含义。


今天有个男士剃须刀的广告拍摄,沈淮昨晚上没睡好,精神面貌不佳,被化妆师嫌弃:年纪轻轻怎么眼袋这么重了


旁边的昭昭相当及时地拍马屁:这哪是眼袋,明明是卧蚕。


沈淮咳嗽了声:昨天有事晚睡了。遮一下吧。


他向来被业内称为天生丽质,皮肤比很多女星都好,妆感很轻,今天破例让化妆师下了重手,等到几个小时拍完,补了n次妆,竟觉得额头下巴上痛痛的,有闷痘的迹象。


感觉像是要过敏。


拍完后化妆师帮他卸了妆,皱眉:不然去医院看看吧。在发小红点。


习惯了。吃个过敏药就完了。


沈淮让昭昭去药房买点药,自己习惯性地去包里摸钱包。


他的超薄口罩都是放在钱包里的,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这会儿摸了老半天都没摸到钱包


他思忖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


昨天睡前放在了床头柜上,早上被顾宇聪一催,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的钱包里放了不少东西,关键是还有个u盘,里面放了一些等会儿回公司要给章玥看的资料。


沈淮犹豫了几秒后,拿出手机拨通了顾寒时的电话号码。


钱包吗?我放在身上,本来想等会儿送到你公司。我给你发过微信,好像这边信号不好,没发出来。


隔着手机,沈淮听到顾寒时那边风呼啸的声音。


他愣了愣顾寒时不是腿脚还没好吗?已经去工作了?


你急吗?


有点急。沈淮和他提了u盘的事,然后问他,你在哪呢?我这边广告刚拍完,在心仁庄园这边。我可以自己过来拿。


顾寒时那边安静了几秒。


我在城北墓园这。


沈淮不自觉地嗯?了声:我方便过来吗?不是很远。


你过来吧。


其实完全可以让昭昭开车过去拿,但是顾寒时是在墓园这种地方。


听语气不是因为工作。


他让自己过去,应该也不是很乐意。


所以沈淮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亲自过去比较好。


昭昭看着沈淮把扛过敏药吃完,然后把车钥匙交给沈淮。


虽然觉得奇怪,倒也没多嘴。


因为是在郊区,车实在少,红绿灯也少,一路畅通无阻,十多分钟就到了城北墓园。


沈淮下车,一阵掺杂着野草味儿的强风刮过,在这样温暖的时节,竟带上了一股萧索的冷清。


早已过了清明时节,这一眼望过去,没能看见几个人。


沈淮在守墓人的指引下,没花什么力气就找到了顾寒时。


他穿着白色的纯棉衬衫和黑色长裤,迎风而立,在墓碑前微微低着头。


像一棵垂垂老矣的柏树。


温热的风吹过,沈淮打了个寒颤。


他叫了顾寒时一声。


顾寒时回头,眼底有一丝湿意。


来了啊。


啊。沈淮点头,望了望墓碑,这是


我外婆。


今天是顾寒时外婆的忌日。


他似乎和守墓人很熟,多要了一张小板凳,和沈淮坐在墓前,望着静静燃烧的香烛。


抱歉,让你到这里来。


沈淮摇了摇头:那个你外婆她什么时候


就是拍《下水道诗人》的时候。那部电影拍了很久,我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过去八年了,旧事重提,顾寒时的眼里还是有浓重的忧伤。


是泪眼。


沈淮看着他问:你和你外婆,感情很好吧?


嗯。我妈过世半年后,我爸就再娶了。我和那个家关系不怎么样。好像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亲人就只剩下外婆一个。


其实外婆病了很久很久了。我心里知道她随时可能离开。但总存着些侥幸。


这些年时常会想,要是我不拍那部电影


可我外婆总催着我正常的生活,正常的工作,不要请假。


她说,该来的总会来。


人太渺小了。对抗不了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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