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自己的聪明才智折服。因为黑雾明天就要回家，堆了一星期的零食袋子、可乐瓶子被死柄木塞到麻袋里一起粉碎了个干净，然后再拿小袋子装起来打包严实，趁黑雾回家前扔掉。可怕，天知道黑雾是可以拿放大镜在沙发里搜寻，然后根据零食碎片的硬度、颜色推测出死柄木的零食量的。“这次我绝对不会再输了！”死柄木在这种地方莫名的有斗志，他把手一扬，心里跟自己的犯罪凭证做了个告别。垃圾袋在空中翻滚了几圈，然后砸上疑似男尸的鼻子，男人的鼻翼翕动，眼皮竟轻轻抬了起来，露出一双湖水般青绿色的眼瞳。“这个东西，是你砸的？”男人举起死柄木的垃圾，用带着磁性的低音炮声线问。明明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语气还是带着高高在上的冷酷。“啊啊，不过里面已经没有吃的了。”死柄木回答。男人被死柄木不着调的逻辑思维惹怒，他瞥起眉说：“你是在……耍我？”他那双锐利的眼神即使是在漆黑的巷子里仿佛也能折射出山狼一样冰冷的光芒。死柄木看着他那双眼睛，一个长期在心里酝酿的想法在此刻又清晰地浮现上来。如果是这个男人的话，或许可以！这个男人，绝对不会是被人爱着的那种。而且恐怕从小时候便是如此了。这点死柄木从他的眼神可以感受得到。他那双眼睛，如果是他那双眼睛的话，一定可以办到。一定可以跟自己组成光和影的存在！他此刻感觉强烈，而且他向来逢机立断。死柄木兴奋地张大眼睛，友好地告诉伤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死掉的男人：“喂，我看上你了！”“不知所云，你是疯子吗？”男人说道，“滚吧，你的眼神让我觉得一阵阵恶心。”死柄木置若罔闻地说：“我会救助你的，作为交换，你把命卖给我吧。”死柄木对着他伸出手。男人看了死柄木良久，然后嘴角一勾，也对他伸出手。不过他的手在碰到死柄木之时，手心浮起几点红光，然后喷射出一股蓝色的火焰，超过4000°的蓝火将空气都融化了，火舌噼里啪啦舔过的墙壁熔点也不过1000°，墙面流下黑色的黏糊。“动作很快嘛，三脚猫。”荼毘砸了咂舌。死柄木蹲在在屋顶上往下看他，眼神里是直爽的赞叹：“果然很棒啊，我没有看错人呢。”“呐呐，你的伤是怎么来的？”死柄木撑着下巴看他几乎浸染在血液里的身体。“烧了几个社会的恶心垃圾，不小心被泼到一点脏水罢了。”荼毘抬起头看死柄木说：“你给我的恶心感，跟垃圾相差不多甚至略胜一筹，可以请你离开吗？我的胃一阵翻腾。”他无法走动而倒在这里，而在最需要安静疗伤的时候居然被一个臭小鬼戏弄。现在是夜半三更啊，话说会有小鬼在这个时候来扔垃圾吗？小鬼眼神里满满的都是赞叹，嘴角又挂着嘲讽的微笑，组合起来让他有一种“被觊觎了”的感觉。“真是个有故事的男人呢。”死柄木轻轻跳到地上，走到他面前说，“你该不会，也是在致力于寻找改变社会秩序的那种励志青年吧？”像这种冷酷又有实力的人，不会有找混混干架的闲心思。男人低着头没有理他。“呐，我说，你要不要和我合作？挑翻把你弄成这样的人，再让你当地下组织的第二把交椅，”死柄木再次伸出右手，俯在他面前说：“不论是复仇还是革命，我绝对可以让你到达比你单枪匹马所能达到的更高位置。”“哦？听起来还不赖。”男人颇有兴趣地抬头看死柄木。他对死柄木抬起手，故技重施喷出一股蓝火，死柄木虽然快速地侧过头，但刘海还是被烧焦了一小截。“你！”在死柄木双眼露出杀意的的时候，男人握住他的手，说：“荼毘。请多指教。”“……死柄木弔。”荼毘跟死柄木相视一笑，成了骨子里相互厌恶的同伴。这个时候的荼毘，还不知道他要加入的地下组织是死柄木随心发起的“敌联盟”，而且全职恶党只有他一个人。死柄木表示要在危难中帮同伴一把，所以他左手绕过荼毘的背部，右手架着他的双脚，打算把他横抱起来，结果发现……“抱不动。”死柄木无奈地说。从小到大黑雾都是轻松把自己搞定的，所以死柄木并不知道抱一个男人要那么大力气。荼毘：“……”最终死柄木还是打通电话：“喂，黑雾吗？我捡到了个大宝贝，可以过来帮我扛一下吗？”荼毘自己不知道是被猴子耍了还是被当做猴子耍了，总之他现在的小暴脾气快隐忍不住了。真的要跟这种白痴一起共事？他重新考虑这件事情。但是一分钟后出现的睡衣男，却意外地使人放心，没有多余的废话，熟练地检查伤口然后说：“不太妙，刀伤弹伤还有烫伤，你的烫伤是自燃的吗？”太好了，这个组织还是有个正常人的。荼毘琥珀般的眼睛扫了黑雾一眼表示默认。即使脆弱部位都缝满扛火伤的补丁，过度使用蓝火还是会造成肌理损害。“总之，先跟我们回家吧。”黑雾说。一阵折腾后，荼毘已经三魂去了七魄地躺在沙发上半昏厥了，全程他都没有哼一声，脸死柄木都佩服他的忍痛能力。死柄木说：“黑雾，沙发会弄脏的，把他搬到地上去。”黑雾放下医药箱，说：“不可以这样对病人。”然后转身去打水。死柄木打开医药箱也想帮点什么忙，他看了琳琅满目的药品，发现只认识乙醇。“酒精吗？”死柄木涂了一点到脖子上，发现凉凉的，“好像可以消毒，消毒是基础吧，那先消个毒吧。”死柄木抬起荼毘满是红色补丁的右小手，忍不住说：“切，真恶心。”但是看到补丁下因为烫伤而变得鲜红的血肉，又觉得不忍，所以他大方地将酒精浇了上去。原本双眼紧闭的荼毘突然瞪大双眼弹坐了起来，刚硬如他在酒精的刺激下也不禁哼了一声，他低头看见死柄木蹲在地上拉着他的手，手上正拿着犯罪证据。死柄木那不知过错的笑容，完成了他的全身爆炸！“用酒精直接浇重度烫伤患者会死的，你这白痴！”当黑雾端着水盆走出来的时候，客厅里一阵噼里啪啦，荼毘掐着死柄木的脖子而死柄木用膝盖顶着荼毘的肚子，完全在沙发上扭打在了一起。黑雾看着旁边开着盖子的酒精瓶，大概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真是的，饶了我吧……”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零食觉得自己将犯罪痕迹清除得无懈可击的死柄木正在沾沾自喜黑雾大扫除的时候在沙发缝里掏出一张购物票：薯片x20可乐x12泡面x9还有无数小零食……日期正是自己回老家那天。黑雾不由得沉了脸。第20章 荼毘篇（二）死柄木正在观看荼毘的换装秀。他把一圈圈补丁拆下来，露出没有皮肤的手，皮肤下的肌理因为酒精的关系损害得最为严重，到了不得不更换补丁的地步。荼毘已经住进来两天了，他的恢复速度快得令人惊奇，从一开始的奄奄一息到现在行动自如。“真是恶鬼一样的恢复速度啊，怎么做到的？”死柄木抱着靠枕说。“经常把骨头打断的人，身体的痊愈速度会更快。”荼毘缠着补丁淡淡地说。“那你的遭遇真让人同情。”死柄木自认为对疼痛的忍耐程度已经很强了，但荼毘好像根本感受不到痛一般。他修长的十指翻飞，窄而细的补丁就服服帖帖地偎在手上，随之用镊子夹着细小的铁环扎进肉里，将补丁和肌**合起来。死柄木无法理解地说：“能请你去书房里玩吗？那里才是你的房间吧。”“不要。除了必要的睡觉时间我都不想跟那只怪物呆在一起，”荼毘不爽地看着死柄木，已经是无数次地申明这个问题了：“把那种脑子外露的怪物给我扔掉啊。”“不行，脑无是重要的伙伴，而且是你的前辈。”死柄木理所当然地拒绝。“那你就把你的脑袋用塑料袋蒙起来，眼不见为净吧。”两人向来是和和气气坐下，一本正经吵架。荼毘虽然是话少的冷系男子，一遇到死柄木就会不自觉的火大。“说起来，我在电视里看到这个报道……”死柄木打开遥控器，播放某段录制的内容。“西山一栋基地发生恶斗，目前内部已清空，只留下残酷的现场，其中检测到有高温融化，疑似蓝色火焰……”“……在最里面的暗室，有十几名儿童被**，此外更有六具被解剖的童尸，在冷柜里也发现大量人体器官……”基地内部虽然隐晦地没有正面拍摄，但是能单从那血液四溅的墙壁、被烧毁得不成样子的建筑内部、残留着黄白污渍的冰柜……都给人的胸口一种紧迫感。死柄木在沙发上坐成一团，脸贴在抱枕上对荼毘说：“报道的时间，和你像破布一样躺在街角的时间，重合了。”荼毘眼波一转，看着死柄木说：“是啊，你想要怎样？我可是没有悬赏金的无名小卒。”“不，我是想说你，”死柄木扬起眉毛说：“超帅的啊！就像英雄一样。”他灿烂地笑着，眼神里折射出趣味的光芒，说：“呐，我给你报仇吧。”无论多么相看两厌，死柄木向来是很看重同伴的。而且这种拐卖儿童的罪犯，正好是检测自己力量的人型沙包啊。但是荼毘却嘲讽死柄木：“小鬼，你把黑道看做什么了？”他靠近死柄木的耳边说：“抱着这种半吊子的决心，会死的喔。”“没事的，这是你加入‘敌联盟’的见面礼，把痛扁过你的人挫骨扬灰。”荼毘突然不爽，说：“喂，不准说的我那么凄惨，我可是凭一个人的力量就跟他们打了个势均力敌。”“然后呢然后呢？”死柄木尽可能装得捧场。荼毘靠在沙发上，沉重地说：“输了。”“……”荼毘看到死柄木一脸怜悯的表情，怒道：“喂，你刚才露出了觉得我很可怜的表情吧！”“咦？我没说出来啊。”“你果然是这么想的啊！”黑雾说他们是“吵架式交谈”的相处模式。“那么，你还能找到那些家伙的藏身地点吗？”死柄木试图转移话题。“大概可以，还有一个据点。”荼毘半垂着眼睛。他的青色眼瞳在思考的时候显得更加幽深，灵光一现的时候有晶亮的光掠过，像两尾银色的鱼。“ok，”死柄木放开四肢伸伸懒腰说，“那现在就去干吧。”“现在？你是行动派吗？”“啊啊，趁黑雾不在，而且，明天就要上学了。”“你……还是学生？”荼毘迟疑又惊讶。满嘴要组建地下组织，又要去挑黑道据点的家伙，居然还是在校生？虽然看起来确实很幼齿但这也太扯了。相遇的时候，可是有一瞬间觉得这个小孩或许是什么黑暗势力的培养人之类的。却听见死柄木说：“是喔，我是雄英的学生。”“？！”以培养职业英雄为目标的全国最好英雄科居然养出了这种怪物？虽说如此，荼毘还是被死柄木半拉半扯地出门，他脸上的表情让荼毘觉得他不是去干架而是去郊游。他不知道死柄木为什么这么热衷于这种危险的活动，但旁观死柄木的速度却在自己之上，而且得知他的个性比大炮还好使时候，他评估了两人的战斗力，默许了这场行动。荼毘带死柄木来到另一个据点附近。那是一栋被树林半包围着的灰白色小洋楼，周围尽是大树和灌木丛。位置很隐秘，但也很方便荼毘死二人盯梢。占地不小的双层大楼十分静谧，像是废弃的加工厂，隐身于树上的两人听到卡车经过的声音，但是并没有什么车子来往。死柄木发现有两条往外翻开的泥土痕迹不断往前伸延，灌木丛里隐隐绰绰，一大片黑色影子随着泥土痕迹奔跑。“原来如此，对方有隐身一类个性的人吧，而且还把车子保护起来了，还真谨慎呢。”死柄木说。“啊，我也在这个人上面吃过亏，”荼毘摸了摸腹部未愈的枪伤，说，“不过丧家之犬都聚集到这里来了，看来位置没错。”死柄木弯下身拉紧小红鞋的鞋带说：“要走了。”“嗯。”两人快速地在树枝间奔跑跳动，速度竟不亚于林间的黑色影子。待影子跑出树林，在楼房前面停靠的时候，死柄木和荼毘稳稳地踩在车顶上，砰地一声响起铁皮的闷响，还有一个男人的惨叫。隐形人的身形被攻击后就显现出来，原来是像蝙蝠一样的丑陋男人。漆黑的脸上只能看到两点眼白，四肢伸展得又大又扁，像一块黑色麻布包着车身。蝙蝠男右脚缠着绷带，绷带边缘露出血肉模糊的烧焦痕迹。他看到荼毘的时候露出惊恐的表情，颤声叫了起来，看来内心阴影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