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无比舒畅。小简氏还没有回到主院，宫嬷嬷气喘吁吁赶来，随着喘气黑褐色的褶皱在脸上展开又聚拢，恶心又可怖，“夫人，他们已经出发了，半个时辰就能到。”小简氏微微颔首，眼神阴鸷无比，闪烁着噬人的寒芒。林若菡，你的死期到了。小简氏和宫嬷嬷匆匆回了主院，刚回屋小简氏就马上换了衣服，精致繁复绣花的襦裙被换下，头上的只用了两只银簪子，脸上涂了一层黄色的粉末，高昂的头颅微微低下，一副受尽委屈的摸样立刻出现在镜子里。小简氏有些满意地点头。她看了看刻漏，端起茶杯，又放下，复又端起，不知滋味地喝了一口。刚放下茶盏，她问宫嬷嬷，前面有消息了没有。宫嬷嬷回答，还没有，但也应该快了。小简氏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又坐下，再次端起茶杯，发现茶盏中的水已经喝干。不耐烦地催人续茶，小丫鬟被她催得不小心有水滴溅出，被宫嬷嬷狠狠抽了一个耳光。小丫鬟一个趔趄，大水壶掉落在地，碎瓷满地，有一片砸到了小简氏裙摆上。小简氏火冒三丈。那个可怜的小丫头，刚来没有几天，连求饶的话也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人捂着嘴巴拖了下去。门口一个小丫鬟看在眼里，差点退一软摊在地上。前几日有人也没这样拖走，听一个姐姐说，好像被弄到庄子上配人了。那男人又老又丑，赌输了喝酒，喝醉了打人，死了婆娘就继续求夫人赏下人来。如此，已经有三四回了。小丫鬟哆哆嗦嗦站好，心中向老天祈求，自己一定要小心当差。小简氏又喝干了两盏茶，终于前院有消息传来，林燮和佟氏的马车已经到了转角了。她定定神，带着宫嬷嬷，快步往前走，边走边吩咐身边人。“命人打开大门迎接，一定要恭敬，不可造次”“是。”“中堂是否已经布置好。”“布置好了。”“茶点准备好了吗”“放心，夫人，早就备好了，都是上好的。”“来人都要小心伺候，不可大意。”“是，夫人。”小简氏啰啰嗦嗦一堆，重复了两三回，连宫嬷嬷都听不下去了，连忙制止。“夫人，我们还是去门口等着吧。”小简氏胡乱点头，一行人匆匆往大门而去。早春的微风还没有完全退去冬日的寒意，小简氏没有穿狐裘，一件单薄的裙衫在风中瑟瑟发抖，微微抱着手臂，头下垂着，倒是像极了委屈的继母向族中求助的情形。就在小简氏嘴唇都要冻成紫色时，林燮佟氏的马车终于到了。小简氏提着裙摆，匆匆跑上前，在马车前站定，刚要行礼，听见林燮声音从立帘幔后传来，“去把门槛卸了，直接驶进去。”驾车的应了一声，转头看向行了一半礼，傲慢地看向僵在原地的小简氏，语气轻蔑至极，“林夫人，你应该听见了吧，还愣着干什么”小简氏看向身边的宫嬷嬷，宫嬷嬷会意，朝着府门处的家丁就开始吆五喝六，“你，你你，还有你，一起把这个门槛卸掉，快点，没长耳朵还敢愣着不动，小心我马上就打你板子”家丁们还是不动，宫嬷嬷上前就要动手，一个手臂高高举起，还没动手就被狠狠钳住了。那人恶狠狠瞪了宫嬷嬷一眼，声音洪亮，“没有老爷吩咐，谁也别想动这个门槛”宫嬷嬷称霸后院多年，第一次被个小小家丁教训，老脸差点挂不住，就要破口大骂，却听见林清江声音慢悠悠从里面传来。“族长好大的威风，一来就要拆我林府大门。我府上庙小，容不下大佛，如果不下马车，还请离去。”“嘿嘿嘿，”一阵猥琐的笑声传来，帘子挑开，林燮佝偻着背走下马车，后面跟着一五六十岁的干瘦老妇人，鹰钩鼻高颧骨，三角眼里透着凶光，正是佟氏。“清江啊，你还是这么唇红齿白，怪不得婉珊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只是她平日里较为忙碌，长老们对她的服侍也是甚为满意，所以也就没有来看你，想来，你应该不会介意吧。”林燮上来就是一刀，狠狠扎向林清江胸口。“族长倒是变化甚多，一身的恶臭老远就能传来，想来心肝脾肺肾都烂得差不多了，我在这里恭祝族长早日遗臭万年，断子绝孙。”林清江也毫不示弱。“放肆，你一个小辈，竟然如此长辈无礼，想要去祠堂罚跪吗”佟氏突然出声，眼神像是淬了毒，盯着林清江。“族长，管好你的女人，族中爷们说事，有她插嘴的份”林清江嗤笑。“清江，我夫人并不是要插手我们男人的事，只是，她作为族长夫人，对族中女眷有权训导劝谏。我儿媳乔氏前日里来府上做客，却无端死于你嫡长女之手，我已经发了话，让你带着她来族中受戒，可你迟迟不动，我今日只好纡尊降贵，亲自带着夫人，来好好教导你的女儿了。希望你不要误解我们一番好意，玉不琢不成器，儿女总要教导了，方能成才，你说是不是”林燮冠冕堂皇。“是是是，族长说的对，快快请进，”小简氏一脸恭顺和讨好，上前应和。一边扶着满脸阴沉的佟氏，小简氏一面吩咐宫嬷嬷，“请大小姐到中堂叙话，让她快点过来。”宫嬷嬷应是，脚步不错的往后宅而去。第九十八章 反问一众人在林府前院宽阔的中堂落座。佟氏还想坐在上首右侧，被林燮眼神示意，只好坐在了下首的左侧首位，小简氏殷勤地亲自给她端茶递水，她连一个好脸色都没有给小简氏。儿子死了，儿媳也死了。林若菀知道后，伤心了很久，责怪她这个祖母为什么连母亲一个内宅女子都保护不了，如此这般，不用等林清江出手，大家都照找根绳子吊死算了，连毒药都不用服。佟氏恨着林清江，现在更恨小简氏，若不是眼前这个矮胖的蠢货，孙女也不会伤心，更不会埋怨自己。不是顾忌着林燮的动作，她先就把小简氏弄祠堂里好好受一番罪了，哪里能容她在自己眼前蹦跶这么久。林府前院中堂大厅极其宽敞，只有在祭祀和重要访客到场时才回用这个厅堂。而今天，林燮带的家丁侍卫，佟氏带的丫鬟婆子，把这个厅堂挤得满满当当，门口都站满了人。林均只带了两个人站在林清江身边，心里恨恨，极其想把这群猪狗不如的东西仍到后面喂毒物。林若菡带人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上首左侧一个干瘦猥琐的老头，仿佛在笑，可比哭还要难看恶心，正像看着可口的点心一样眯眼笑着走进的自己，应该就是族长林燮，浑身的恶臭随着距离清晰可闻。右侧是没什么表情的林清江。下首左侧是个脸色阴沉的鹰钩鼻老妇人，眼神轻蔑，似乎自己只是个移动的死物。应该是林燮的妻子佟氏。而佟氏身边的小简氏，只差没有笑出声了。一张胖脸差点就要舒展到后面头皮里去，满脸的得意和嚣张。哦，对了，最里面的屏风后面，露出的一双粉色绣鞋，应该是偷偷藏在那里偷听的林若莹了。嗯，不错。林若菡暗自点头。恶鬼欢聚一堂，我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让你们满意而归。林若菡走到近前，只像林清江点点头，唤了一声“林大人”后，就旁若无人的在林清江下首的坐好，跟着的人在她身后站好。佟氏第一次看到族中小辈如此无礼，连“父亲”两字都不愿叫，甚至自己三个长辈就在眼前却都视而不见，她眼皮狠狠跳了跳，看了一眼林燮，没有说话。林清江略点头没有说话，林燮却突然眯缝着眼睛，“嘿嘿嘿”的笑开了，声音阴测测的，尖细又阴沉，真是像极了地狱恶鬼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王嬷嬷站在林若菡身后，突然脸色刷白，身体软了一下，幸好冬雨及时的扶住了她。她有些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眼睛，发现就这么一息之间，手心里全是冷汗。林燮的手段，恶毒阴险至极，甚至非常的下三滥，王嬷嬷心里最是清楚。当年林坤都不是他的对手，眼前的小主子虽然在制毒方面有些天赋，可不一定能强过浸yín了大半辈子的林燮。今天的场面，一招不慎，尸骨不存。如果还是面临死亡的危险，前面的努力和苦难又算什么这一刻，王嬷嬷有些埋怨自己从小带大的林清江，什么族规，什么遗嘱，只是养大了小简氏的心，她霸占了嫁妆还要索人性命，简直猪狗不如。王嬷嬷在心里双手合十，默默想老天祈祷，嫁妆收不回来没关系，让小主子好好活着就行，别的就不强求了。林燮眯着眼睛盯了林若菡好一会，发现她脸上只是有些嘲讽，没有一丝对自己夫妻二人的惧怕，不禁又眯了眼，转头示意佟氏。佟氏早已怒火冲天，作为族长夫人，林氏一族的女眷哪个不是将她视为天一样的存在，只要她一皱眉，马上就跪满一地，她一句话，能左右一房几十个女眷的未来和生死。族中女眷看到她莫不是战战兢兢小心谨慎，生怕她一个不如意，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可眼前这个林若菡倒好，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一张脸还没有自己的手掌大，竟然敢嚣张得不给自己行礼，目中无人到如此地步，哼，是该好好教训了。哦，不，这个族人，没必要活着了。佟氏垂着眼皮，盯着林若菡，声音如她的脸一样阴沉，“你，过来，给我跪下。”林若菡挑眉，看向林清江，“林大人，这两位客人到我们府中，竟然让我这个主人下跪，是何道理。你作为家主若没有担当，乘早说明，我也好早准准备。”林燮眯缝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略微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林清江。林清江神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眼中飞快略过了一丝笑意，“好。”佟氏“腾”一下站了起来，刚要指使下人动手去抓林若菡，却被身边的小简氏牵住了衣袖。林均和清风同时收回了跨出的脚步，佟氏没看见，林燮却眯了眯眼睛。“夫人息怒，快做下说话，我儿若菡生母早逝，故我和夫君有些溺爱，导致她性格有些蛮横。见到长辈也不行礼，是有些狂妄了，是我没有教好，请夫人莫要和一个孩子置气。”佟氏就坡下再次坐落，现在就弄死这个小丫头，也问不到玉佩的下落。小简氏却一下站起身，“噗通”一声跪在了佟氏脚边，眼泪瞬间滑落。佟氏有些嫌恶的略皱眉，要做戏也不用心点，真以为交给我们就完事大吉，脸上黄白相交的，莫不是以为大家都是瞎子。“夫人，你是我的嫡亲婶娘，今日关了门都是至亲，我也就不怕丢人，请婶娘为我做主”小简氏重重磕头。“若菡出生就没了亲娘，是我从含辛茹苦地小带大。一个继母的苦楚，我看在她是我亲姐姐的唯一血脉上，我不想多说，可是”“呜呜呜”“若菡她年纪小，我帮着她打理姐姐的嫁妆，这么多年，我小心谨慎，不敢有一丝差错，她看不起我这个庶出的姨母没关系，可她不该她诬陷我霸占亲姐姐的嫁妆，还说我虐待她，这真是没了天理啊”“呜呜呜”林若菡冷眼看着，眼前这个胖女人从身体里不断的挤出水份，装腔作势地哭诉着自己像宇宙一样无边的渣和苦楚，声泪俱下地痛斥自己反诬一个善良可亲继母的滔天罪行。第九十九章 反问二两盏茶过后，她终于止住了眼泪。“我自认没有教好若菡，对不起姐姐，所以，请族中德高望重的族中夫人您来帮忙，若菡还不曾及笄，年纪尚小，一定来得及迷途知返。”“砰砰砰”小简氏连连磕头，“请婶娘一定不要推辞”佟氏装模作样的长叹一声，亲手扶起了小简氏，“你起来，你辛苦付出不求回报，我们林氏一族的女眷都看在眼里。庶出的继母不容易，面对这样受宠又不服管教的嫡长女更是难上加难。唉，我明白。至于，这个孽障，交给族中来处理吧。”小简氏用袖口擦拭眼角，突然看见眼角的一片黄色，脸色僵了僵，又瞬间恢复。林若菡身后的冬雨气得全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一直咬牙忍着。王嬷嬷拍了拍她的手臂，冬雨抬起手臂，用袖口狠狠抹了一下眼睛，瞪着小简氏，如同饿狼一般，想要随时扑过去狠狠撕下一块肉来。突然，堂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嗤笑，“林大人，很抱歉说你是个人渣，我正式向你道歉在眼前的三个恶鬼面前，你简直就是大好人。”林清江微笑，“我接受。”林若菡被噎，扯了扯嘴角，不再说话佟氏刚要喝斥，突然窜出一个矮胖的粉色身影，疾步从角落奔了过来，环佩叮当，珠玉撞击声不断林燮眼角斜斜看去，不禁微微抬起眼皮。眼前的少女虽然没什么姿色，可发育得十分完全。那奔跑中不断耸动的胸部，和挤过来推过去的肥厚臀瓣，让林燮喉结不自居滑动了好几下。林清江眼睛微眯，掩饰里面的寒芒，没有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