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官差带走后,他们的行迹被人发现,在出杏花村不久就遭遇了埋伏,对方既有修为不低的江湖高手,又有行动整齐划一的军中之人,两人一眼就看出了幕后之人,费了点时间全部解决完,本以还有后续一路谨慎,谁知后招在这里。真他娘的卑鄙“听说这个马车里的人吃小孩,柳树胡同的李家的小孩前两天就失踪了,找到是据说被吃得只剩下一个头了”“这人和狐妖双修,吃人增加功力,有人看见他两天晚上出府时,身后的尾巴还没收回去呢,趁他现在身边只有一个人,大家一起打死他”刘庆眼睛微眯,盯上了一个着绸衣的白胖中年人,他缩在人群中,不停指手画脚,人群就是被他煽动的。只见一个箭步,刘庆已经将那人掐着脖子拎了起来,白胖中年人立刻一副极度惊惧样,身体乱扭苟延残喘之余嘴巴还不停歇,刘庆霎时和一群不知内情的却被煽动的老百姓对峙起来。赵衍的马车被堵住去路,漠然听着老百姓的一言一语,仿佛未曾听闻一句,听着刘庆的动静,刚要开口阻止,突然,马车撞击声不断传来,窗口中还滚进一个人。他右手刚要触摸到身侧的机关,却又停下了。眼前之人,瘦弱不堪,仿佛一个手指就能碾死,在滚进马车时还连续受伤,如此小小撞击,此刻却已经疼痛到正蜷着身体一动不动。刺客奸细苦肉计他微微垂眼,好整以暇看着地上之人。对着一个像纸糊一样的蝼蚁,他暂时没有动手。这是新手段且往下看看。刚才那一瞬间轻微的“咔嚓”声,林若菡知道自己的手肘和车窗撞击严重,也许左臂脱臼,还有可能骨裂,她还没得及细想,就“噗通”一声从窗口重重落到椅凳上,又滚到了地上,虽然她知道怎样的姿势能最大程度减轻伤害,但全身的疼痛还是让她眼前黑了好一会。林若菡忍过了一阵,放开身体,缓缓坐直,就对上了一双冰冷探究的眼睛。那是一双男人的眼睛。眼睛很好看,男人更好看。眼前男人二十左右,偏白的肤色,清瘦的身姿,眉如笔绘,眼似点漆。周身的气质让他看起来犹如夜空中璀璨无比却收敛了所有光芒的星辰,和他所处这辆乍一看不见端倪细看却别具匠心的全黑色马车融为一体。只是眼神沉稳的有些过了,恍如寒潭古井,深邃不可见底。只要被他扫上一眼,似乎都压力很大。眼前之人仿佛由内而外似乎都在积攒着一股无声的力量,让人忍不住为之无声低头。很好看,却不简单。不过,好看也好不简单也罢,这都不关她的事,她要想想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赵衍没有遗漏她任何表情和动作,林若菡眼神中的惊艳只有几乎不可察觉的瞬间,一张蜡黄的小脸上又转为平静。是的,平静,在身体受伤痛苦、面对陌生环境后的平静。而且,赵衍发现,眼前女孩的眼睛里有种很特别的清澈,像一面波澜不惊的镜子,原封不动地倒映着周围的一切,一点没有加上任何的个人情绪。就是说,她对眼前看到的一切,根本不在意。这就有点意思了。第二十五章 怪异首推求收林若菡不知道眼前的男人一动不动看了她很久在想什么,先把脱臼的手肘处理好才是正事,她咬紧牙关,“咔吧”一声,把脱臼的手肘接了上去,闭上眼,等眼前的黑暗和阵痛过去。深呼吸一会,林若菡艰难地起身坐到车窗对面的椅子上,微微转头,朝被扯坏的马车窗帘看了一眼,又冲着眼前正对车门端坐的男人歉意一笑,“这位小哥呃大哥”林若菡脱口而出,但一想不对,停顿了很久,前世这个年纪高中毕业,一声小哥没问题,但这里应该已经加冠了,想了很久才找到一个适当的称呼,“这位公子,刚才不慎损毁了你的窗帘,很抱歉,我照价赔偿,而且,如果可以,是否能顺路载我一程,看到医馆把我放下就成,谢谢”赵衍没有说话,反复思虑林若菡有些怪异的话,眼神一瞬间犹如厉芒闪现,但又迅速掩去。她是什么身份闯入马车有何图谋刺客刚才一幕对她孱弱的身体已经充分了解,别说刺客,此人不过十四五岁,或者更小,甚至她比同龄的少女都要虚弱三分。奸细被围堵追杀受伤后博取同情,接机图谋靠近他,再图其他,可她那副照价赔偿划清界限的态度,根本不像,更不用说她看到自己后再清明不过的眼神了,这个比言辞更骗不了人。可是,她给自己接上手肘的利落手法却让他看在了眼里。无论什么身份,不简单就是了。不过,她不打自己的主意,就与自己无关,他不愿分心在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上。只要她接下来的行为举止中没有任何破绽,或者要对自己有所企图,赵衍觉得冲着这双眼睛,可以饶她一命。林若菡看眼前的男人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自己,也不说话,认为自己擅自闯入的行为引起了别人不满,何况还损坏了财物。她能够理解,自己的爱车被冒失鬼剐蹭同样不高兴。赵衍看着眼前瘦弱的女孩单手从棉袄的衣襟里掏出荷包,从里面掏出了几颗碎宝石,又看了一眼被扯坏的帘子,似乎思考了一下价值,从里面跳了一颗中等大小的,轻轻放在身边。赵衍一直关注她的动作,只余光一扫,就知道哪些碎石应该是从头面钗环上拆下来的,成色不错,只是被加工过,当然,眼前之人估价应该不错,赔上一条普通帘子应该足够。只是,赔他这辆马车的帘子,应该不够,顶级玉蚕双宫茧制成的丝每年不过三匹。没用银两,而用这些东西,身份更加可疑。但他还是不动声色,等她下一步动作。林若菡缓缓站起身,朝他深深鞠了一躬,“再次抱歉,我也是不得已才擅自闯入,损坏的东西我赔偿了,既然不能载我,我马上离开。”待她直起身抬起头,赵衍毫无意外再次看到那双清澈的眼睛,有略微的歉意,更有照价赔偿后的坦荡。赵衍心中微动,罢了,你且离去。林若菡却根本不知,自己鬼门关走了一遭。只是,似乎手臂和全身的疼痛让她对周遭少了关注,连续的碰撞受伤,大冬天里虚弱的她额头满是冷汗,身体因疼痛而微微颤抖,从进入马车到现在,已经再也无法分出心神去关注刚才围堵她的恶人。赵衍尚未能完全判定眼前少女是完全不认识他的马车标记还是故作不知,沉默着冷眼等着她的下一步举动。刘庆刚把那个带头闹事的人解决,众人看到那个黑铁塔把人提溜起来,铜铃眼一片血红,吓得没多久就散了,白胖中年人被刘庆捆了丢在一边,就听见马车里的女人声音。赵衍没有开口,刘庆不敢擅自动手去马车里逮人,但他心里嘀咕开了。听动静,他倒是觉得这个小姑娘不像个刺客,行为倒像是个怀春已久终于找到机会博取关注的小门小户家的女子,想要荣华富贵想疯了吧不过,只要你不是胆大的刺客,马上就会有你好受的。哼,想要这种方式靠近我们爷,吓不死你林若菡刚刚想要弯下腰下车,就发现了座椅垂地的布幔下,被男人衣摆挡住的一双灰褐色的眼珠子,直盯盯地瞧着她。她觉得熟悉,刚要细看,突然,一个巨大的、毛茸茸的动物瞬间窜起,仿佛带着呼啸的风声,一下扑了上来。林若菡只来得及看清楚了那对标志性的一白一黑的耳朵和欢快舞动的长尾,就被扑倒在地上。“噗通”倒地声和“呼哧呼哧”动物粗重响亮的呼吸声相继传来,刘庆站在马车厢门前,耐心等着以往那熟悉的女子尖叫。可是。没有尖叫。刘庆又抓了抓头发,非常疑惑,连车厢里端坐的赵衍都不自觉动了一下。眼前的一幕绝对异常。林若菡单手死死搂着那只比前世健硕了不止一圈的巨大哈士奇,力度很大导致细瘦的手背青筋别,虽然被压得有些喘不上气,但不妨碍她眼泪横流,还不时挣扎着也要亲一下它浓密饱满的长毛下的大脑袋。她无声流泪,轻声在它耳边低语,“卢卡斯,你也来了,真好”车厢内外的两个男人都耳聪目明,听见了她奇怪的称呼和话语。林若菡在被压得要晕过去时,男人终于开口,声音低沉,“雷掣,回来。”待林若菡艰难起身坐好时,发现她称呼为“卢卡斯”而男人称呼为“雷掣”的巨大哈士奇已经乖乖坐到了男人脚边,没有再回到椅子下面,只是和前世一样,高兴时微微歪头,灰褐色的眼珠里,满是关注,尾巴尖还不停轻轻摆动,显示它的喜悦。卢卡斯比以前更加像一只狼,体型健硕,眼神凶猛,毛发润泽,比在她和弟弟手里,少了呆萌添了威猛神骏,但是不管怎么变化,那种灵魂中的互相的熟悉感没有消失。林若菡用衣袖胡乱擦干眼角,从随身另一个荷包里掏出了一些小鱼干,刚要递过去,想起赵衍现在是它的主人,朝赵衍看了过去。赵衍没有说话,雷掣知道主人不反对,探头从林若菡手中叼走了熟悉的小鱼干,大快朵颐,吃完了还舔了舔林若菡的手心。小鱼干很快吃完,林若菡知道应该要离开了,她把眼泪狠狠憋了回去,望了一眼雷掣,刚要离开,赵衍突然开口了,“刘庆,去最近的医馆。”林若菡想要表示感谢,但发现男人根本没有看她,也就作罢。到了医馆门口,林若菡回头只来得及看见门缝里雷掣的大脑袋动了动,马车就飞快离开了,虽然她看到了那个骑马的黑脸大汉一脸的复杂,但林若菡马上就将刚才的事放下了。卢卡斯,你有个好归宿,真好。手肘处关节虽然接上了,但林若菡知道还是需要后续治疗,如果一直拖着,按照她身体的健康程度,马上就会有后遗症。医馆身着墨绿短打的小药童很快为她上药固定包扎,林若菡掏出一粒碎银付了诊金,刚要再问问能否让小童帮忙雇一辆车,小童急匆匆去照顾另外一个病患了。林若菡只好再另外找人帮忙。一个身穿墨绿衣袍的男孩急匆匆从里面出来,林若菡眼明手快马上拦住了他,“这位小哥,能否麻烦你帮我雇辆车”袁湛一愣,看到眼前灰头土脸的小丫头,一个手臂弯曲着绑着布条,发髻散乱,衣角多处勾破,额角还有一块紫色的淤青。比我还嚣张袁湛朝她狠狠一个瞪眼,“你谁啊,敢使唤小爷”第二十六章 医馆二更首推求收林若菡这才发现,眼前男孩穿的是墨绿绸衣长袍,而小童们的只是墨色粗布短打,是自己认错人了。她刚要表示歉意,眼前男孩倒是微微低头,仔细打量了她好几眼。大概是没见过女孩受伤独自来医馆的,联想到自身,袁湛突然开口了,不过却是扬着下巴,语气颇有教训人的意味:“你是哪家小丫头,看你一身灰头土脸的,手臂还绑了布带,不听话还是偷懒了,被爹娘打了吧,回去好好认个错,就没事了。小爷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你这副样子,今天就饶过你,速速离开。”林若菡抬起眼皮,从马车被围堵到现在的一口恶气原本就如同皮球一般鼓胀,眼前比她大不了多少的男孩,那不屑的眼神和轻飘飘几句话像是一个针,立马戳破了皮球。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林若菡微微扯起嘴角,表情却极为严肃认真,蜡黄的小脸上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声音低而缓,“我乃毒王亲传弟子,从来杀人不眨眼,刚刚毒杀了围堵我马车谩骂我的十几个恶人,用药粉化去了他们的尸身,只是自己受了点小伤,你呢怎么也在这里”周围有人听见,都露出惊恐之色,“唰”一下,林若菡身周一丈之内无人烟。袁湛看了看周围,有些不敢置信,眼睛瞪得溜圆看着林若菡平静得出奇的小脸,想想自己刚才似乎没有骂她,只是语气不好了些,但不自觉还是声音有些不稳,“我我又从夫子那里逃课了,担心回家又挨打,提前买些伤药”林若菡一看把男孩吓得够呛,心里恶气也出了一半,也就不想再搭理他,转身想要再找个小童,帮自己雇辆车。谁知,袁湛马上就反应过来了,眉毛倒竖,语气不善,“好你个黄毛丫头,竟敢扯谎骗你小爷我,”他绕着林若菡转了两圈,后又挡在她身前,“一个小小丫头,却惯会扯谎骗人,小心小爷我替天行道,绑了你到你爹娘面前,让你好好受一番皮肉之苦。”林若菡听着他“替天行道”的言论,心中好笑,刚要开口,狠狠教训这种中二少年,突然一个容貌俊美身量修长的青年男子抱着一袭深墨色狐裘,匆匆从看诊的内堂出来,他一把将男孩拖到一边,焦急说道:“少爷,掌柜和张大夫都说了,侯爷在整个京城都的医馆都打过招呼,谁也不能把伤药卖给你,你就别再逃课了,侯爷都是为你好,你如此忤逆是大不孝,大家都不会害你的,我们还是走吧”林若菡在一边听了个正着,心里好笑男孩的幼稚行为的同时,也对这个貌似仆人却像是长辈的青年有些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