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缊乌黑的瞳孔一缩, 刹那间半边身体恍若电流窜过,酥麻一片,他压抑着轻喘了一下, 站了起来。
两人一个坐着, 一个站着, 遥遥地对视。
林缊呼吸起伏不定, 略微急促。
谢墨屿嗓音温和极了:“林老师有感觉?”
林缊苍白的手指擦了一下耳边,日光下, 白皙瘦削的下颌淌下一滴汗,他有几分惊疑不定, 不明白地看向谢墨屿。
谢墨屿漂亮修长的手指从外套里找到纸巾,抽出一张, 递给他:“很热?擦擦。”
林缊却是真有感觉了,不然反应不至于那么大。
“抱歉了,”谢墨屿漂亮的眼睛含着点歉疚, 温声说,“林老师, 就带着这种感觉来。”
林缊缓了缓。
原来他只是帮他找感觉。
虽说这样,他却仍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轻微地紧张了起来。
“待会儿的吻戏, 林老师可以吗?”谢墨屿神色自若地将一边已经干了的白色t恤套上了,嗓音温柔:“要不要我做示范?没拍过吻戏,林老师知道要怎么来?”
林缊被他吻过的左耳通红,他一面伸手揉揉耳朵,一面轻轻垂眼道:“可是谢老师也没有接吻的经验。”
谢墨屿:
他笑起来。
约莫过了半个钟, 副导演走了过来, 场记拍板, 开始喊:
“《light the fire》二十场一镜二次,action。”
..
溪流中的谢墨屿从远处起身,水珠顺着乌黑卷曲的发往下淌,修长的双腿散漫地往岸上的方向去,淡凉的光线洒在他冷白的皮肤上,晶莹冰冷,无数的水往下流淌着。
林缊靠在树边,远远望着他。
谢墨屿漆黑的瞳仁清冷如月,望见林缊后,稍稍波动了一瞬,很快犹如深深古井一般隐藏了所有情绪。
他长指把外衣铺开,休息似的漫不经心地躺在了草地上,闭上眼睛。
林缊的目光隐晦地落在他身上。
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的谢墨屿嗓音清清淡淡的:“在看什么?”
林缊一怔,看过去。
干净明亮的眸子里,三分无措,七分紧张。
谢墨屿偏过头,浓密纤长的睫毛掀开,浑身沾着水珠,在阳光下濯濯发光。
两人不远不近地对视,一秒,两秒。
林缊试探着坐起身。
他往谢墨屿身边挪了几寸,凑近,撑起半边身子,凝视着他。
他的目光缓慢滑过谢墨屿那双眼睛,心底怦然一动,长而漂亮的睫毛,那么多情又好看,林缊睫毛微颤,忽然低下身。
镜头拉近,面部特写。
湿润的唇覆盖在谢墨屿的眼睛上,吻了吻,舌尖勾勒过根根分明的睫毛,而后是挺拔鼻尖,眼底是隐晦的爱慕。
谢墨屿缓慢睁开眼睛,两人眼神对峙,气氛好似拉紧的弦,下一秒就要崩断。
林缊修长的手指攥住了草地上的石子,因为紧张,微微发抖。
他看向谢墨屿,等待审判似的。
可谢墨屿只是注视着他,无言,好似一种无声的默许。
林缊深呼吸一下,手撑在他身侧,白皙手背隐约有青筋,他像是放上赌注似的,低头,略湿的唇贴上他的唇轻轻碰了一下。
温暖的柔软的触感。
酥麻、陌生。
一秒、两秒。
谢墨屿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却并未睁开。
默许什么的姿态。
林缊伸出舌尖,轻轻勾勒他暖热的薄唇。
镜头拉近,特写,少年脸上隐约有悸动,这是一种不管不顾的姿态。
谢墨屿僵持片刻,睁开眼睛,坐起身,长指捧住了林缊的后脑,慢慢回应,含住他的唇瓣,加深了吻,开始湿吻。
唇齿交缠。
他像是克制地品尝美味。
林缊喘息着,伸手。
而后……
却在半空被谢墨屿用力捏住手腕。
两人喘息着对视。
如梦方醒。
“ok!卡!”
副导演远远比了个手势:“完美!”
这一段就算过了,但轻微的撩拨、触碰依旧停在了皮肤上。
谢墨屿眼眸低敛,缓了缓,曲起长腿站起身,那双漆黑的眼眸看着林缊,微微弯了一下唇角。
“我走了。林老师一起?”
他指的是一起沐浴。
林缊摇摇头:“不了。”
林缊仍坐在草坪上,定定地凝望着他的背影,白皙的食指擦拭着唇上隐约的水痕。
远方,谢墨屿提着外套,近乎完美的轮廓,脊背白皙带着漂亮的弧度,水珠爬在上头,没干,在夕阳下濯濯发光。
执行导演问:“谢老师去哪儿了?”
林缊摇摇头,从草地上站起身,抖了抖湿漉漉的绵衫上沾的草屑和沙子,说:“去更衣室了。”
执行导演点点头:“哦。”
。
夜晚,气温稍降。
剧组的人在河岸搭了几个帐篷,晚上就在这过夜。
夕阳一寸一寸往河谷的尽头沉没,广阔的河面上,波光粼粼,工作人员正在给帐篷底下的气垫充气,小男孩跟着几个剧组的小姐姐四处拍照。
执行导演和林缊站在河边,看了会儿上午拍好的影像,倒回去看,反复推敲。
副导演说:“下午那群戏,差不多拍完了吧。”
林缊拿起水壶,浅浅喝了口水:“嗯。”
“在这儿睡觉太折腾人了。”副导演看了看不远处忙碌搭帐篷的工作人员,说:“要不回酒店?”
林缊问:“你想回去?”
副导演说:“酒店住着舒服些。”
林缊说:“除了群戏,还要拍明天早上的日出,回酒店来不及。”
副导演点点头,离开了:“那就帐篷吧。凑合一晚。”
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林缊回眸,撞进一双睫毛长长的漆黑的清亮眼睛。
“忙完了?”谢墨屿邀请他:“去散散步?”
林缊一顿,拍完吻戏,不知怎的,面对谢墨屿有几分难以言说的微妙感觉,他拿起水壶,拧开,喝了口水,看向一边,不自在地说:“去哪?”
谢墨屿指向远处,河岸往上有一条小路:“那边。”
“谢老师怎么跑那去的。”林缊看着那边,不由笑了,说:“这么偏的地方。”
“跟你拍吻戏,后劲儿太大,我得缓缓,就到处走走。”谢墨屿侧眸,问他:“你呢?”
“我什么?”林缊一怔。
“你感觉怎么样?”谢墨屿垂下睫毛,唇角弯起来:“林老师,我亲起来舒服么?嗯?”
林缊险些给他呛到,一股热意蒸起来,耳廓隐约发烫。
片刻,他侧眸看谢墨屿,喉结滑动一下,而后忽而道:“很软。”
谢墨屿:“?”
林缊看向他,笑了下,低声说:“你嘴唇很软。”
谢墨屿:
某人撩人的功力不容小觑。
这次轮到他词穷了。
林缊一说完就后悔了,因为,两人很快陷入一种令人呼吸都困难的气氛中。
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些什么。
谢墨屿却是一哂,不紧不慢地接过他的水壶,帮他拧好盖子,说:“走吧。带你去看,这里风景很好,只是有点冷。”
两人顺着河谷下的一条小路往上攀爬,来到了雪山脚下的平地,一路无言。
这儿在雪山山脚下,本是一处冷门小众的旅游区,无奈没什么历史背景,工作日来的游客不多,人烟稀疏,走了一会儿才看见一个不知是什么的纪念碑——标注了海拔高度,附有温度计标注气温。
夜间,14度。
林缊手指蜷缩起来:“这里好冷。但风景不错。”
谢墨屿颔首,长指包住了林缊的手暖了一下:“嗯。之前写歌的时候喜欢这种地方。”
林缊一怔,道:“谢老师会的真多。写歌,给初恋的?”
谢墨屿的侧脸在浓稠如墨的夜色中,如冷玉,带着疏离于世的不沾烟火气,他转眸看林缊,漆黑清亮的眼瞳泛着月光和雪的光晕。
“也想写给你。”
这一带类似某种小镇,建筑偏藏族风情,长长的白墙,灰黛色的瓦片盖在上面,有牵着羊羔的老妪铃铛晃动。
又走了不知多久,两人看见一座在寒冷空气中的马风旗,彩色布条下悬挂了铃铛,白色的雾气下,空灵极了。
空中有银铃撞击的叮当声,远远散开。
走近了,两人驻足。
“呃……”林缊浓黑的睫毛微颤。
“这里很多游客来过。”谢墨屿说:“铃铛下的卡片写的是祈福的句子。”
树很大,枝叶茂密,榕树的须须飘在夜晚的半空中,有铃铛的撞击声,很空灵,有种说不出的味道,铃铛系在红色的福袋上,福袋用一根红色的缎带绑在树枝上,随着晚风,轻轻晃。
“这是做什么的?”林缊问。
“祈愿树。”一个当地人坐在树下说。
“什么意思?”
“来来往往的人,可以把自己的愿望、想说的话写在纸卷上,装进红包,然后挂在这棵榕树上。”
“灵么?”谢墨屿顿了顿,问:“收费?”
“一次五块钱。”
本地的女孩儿从桌上拿起一个小牌子,上面是二维码:“谢谢您。”
林缊:“……”
他刚想离开,看一眼身边,发觉谢某人还真点开了支付宝,去扫码。
“你还信这个。”林缊看着他低头专注的目光,很淡地笑了下。
谢墨屿低头写着,过了会儿,缓缓说:“不是许愿。想给某个人写一句话。”
他背对着林缊,略微挡住。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微地动,许久,写好了: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他的字在鹅黄色信笺纸上,笔画有些连带,气息给人一种成熟又风雅的感觉,看一眼,很容易心生好感。
写完了,他提起纸条,抬眸,安静地凝视着林缊,慢慢地说:
“想不想知道我写的什么?”
信笺纸被谢墨屿提起,不算薄,隐约透着光。
他略有连带的字迹隐约看得清。
林缊低眸看了一眼,很快移开目光,抬眸,看向谢墨屿,说,“你的秘密?”
谢墨屿说:“算是。”
林缊淡笑了下,说,“那就不用了。”
他说完,站在树下,一手插进浅灰色的衣兜里,仰起瘦白的下颌,看榕树上的一个个红色福袋,铜铃铛在风中碰撞。
袋子里装着一个个陌生人的故事,随风飘。
谢墨屿没说话,低头把信笺纸卷起,放进红色的福袋里,拉紧封口的细绳。
他站在林缊身边,伸手,修长手指勾住一个树枝桠,把福袋挂上树枝,一面系上缎带,一面说:“要是哪天你想知道,就过来看看。”
林缊一顿,不由转眸,问谢墨屿:“想知道什么?”
谢墨屿回眸,凝视着他的眼睛,说:“想知道袋子里是什么,想知道我写了什么。”
林缊不语,他喉结滑动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要知道他写了什么。
两人静静对视许久,一秒,两秒,没人说话,很安静,气氛逐渐有些微妙。
谢墨屿放开被他勾住的树枝,柔韧的枝桠往上弹,铃铛叮当响起来,在这静谧的夜晚,格外空灵。
一阵风吹过,凉的好似月色。
林缊的眼睛被迎面的月光照亮,有些微凉的湿润感。
“或许有天你会想知道。当然你可能永远也不关心。”谢墨屿凝望着他,声音略低:“这取决于你。”
林缊回眸看着那根树枝。
指向北极星的方向,悬挂着一个铜铃铛。
夜晚的河边生起篝火。
星星点点的火光闪耀在黑暗里,逐渐变大,隐约的潮水声席卷而来,湿润的声音好似蚕食桑叶,帐篷搭在河岸边儿,火光映着人的半张脸,半明半暗。
林缊不知谢墨屿究竟写了什么。
可那是他的秘密。
朋友的秘密,适合分享么?
林缊交朋友的经验少,不由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或许该关心一下,但不由又觉得这并不是自己的风格。
相处,还是要有分寸感和边界感的。
他看向谢墨屿的侧脸,火光下,高挺的鼻梁,睫毛投落浅浅的影子。这位谢先生一旦沉默寡言,就忽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这么形容,有点奇怪。
“你怎么了?”林缊问他。
“什么怎么了。”谢墨屿随手丢了一根不知名植物,放进火堆里烧,看着小火焰窜起来。
林缊不语。
“没什么,就是在想一个问题。”谢墨屿看向远方,地平线,河谷有一弯月亮,挂在天边。
“什么问题?”林缊看着他的侧脸。
谢墨屿倏然回过头,静静看着他。
林缊穿一件白色t恤,蛮宽松,领口透出锁骨线条,有点勾人,他自己却毫无察觉,只安静地倾听谢墨屿,等他说话。
谢墨屿心想,他的林导有时候乖的过分,比如现在,这个样子,实在让人很想欺负他。
林缊长腿盘着坐在地上,猫儿似的,安静地偏过头看他。
他穿着灰色运动裤,腿长而瘦白,眼睛星子一般,亮而寒冷,白皙的皮肤在月下好似上了一层釉,鼻梁挺拔,瓷器一样,骨感又漂亮,只是那双眼睛清亮的过分,少了一些他想看见的情绪。
耳畔一点温热的触感。
林缊微微偏头。
谢墨屿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勾起落在林缊耳尖发梢儿的一片叶子,神色清冷,凉凉的叶片很快融入浓稠如墨的夜色里。
只是那一瞬,有种酥酥麻麻的触感。
谢墨屿缓慢凑近,很慢,很慢,近的只剩一寸,就变成接吻的距离。
林缊微微屏住呼吸。
谢墨屿却绕过他的唇,在他耳边猝不及防地吻了一下。
很热,很暖,还有呼吸倏然而来的声音。
像低喘。
林缊瞳孔一缩,酥麻的感觉顺着耳垂四下散开,他猝然站起身,胸口重重起伏,喘息一下,好一会儿才缓慢地平息。
“你做什么?”
林缊缓了缓,慢慢地又坐下身。
“什么感觉?”谢墨屿问他。
林缊侧眸看他,说:“你也想试试?”
“没。”谢墨屿看着他,轻轻地笑起来:“只是发觉你耳朵是不是有什么按钮?每次一亲,你就站起来。”
林缊一怔:“这就是你思考的问题?”
他忍不住笑了。
谢墨屿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深邃漂亮的眼睛转向林缊,笑了下,说:“还有个问题。”
“什么?”林缊明亮的眼睛看向他。
谢墨屿看着林缊,过了会儿,伸长胳膊,亲昵地挠一挠林缊白皙的后颈,挠猫似的,他看着林缊,轻笑,却不语。
——我在想,你究竟是怎么看我呢。
高深莫测的谢先生站起身,把外套搭在肩上,低声说:“我走了。晚安。”
林缊凝视着他的背影。
他什么意思。
林缊没明白,只是远方人的背影在暗暗的夜色里,隐约透着寂寥。
他刚走,篝火边又来了一个人。
副导演提着水壶走来。
“谢老师休息这么早?”副导演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自问自答地说:“也是,白天拍戏太累了。”
林缊凝视他离开的背影,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太一样的气氛。
却又不太理得清。
“对了,林导。”副导演凑近了,说:“换角色的消息放出去了,我看反响不错。”
“怎么说?”林缊拾起一根小木棍,丢进火堆里。
傍晚跟着谢墨屿走了很远一段路,他的白色运动鞋边沾了一堆泥,林缊有轻微洁癖,捏着一根小木枝轻轻刮掉,听副导演在身边絮絮叨叨。
“他们说你们很配。”副导演笑吟吟地说:“选个日子,直接官宣放剧照吧?”
林缊不语,过了会儿重复:“我们很配?”
“嗯。”副导演摸摸后脑勺:“往那一站就有氛围,根本不用演。”
远处又来了几个人,打着手电筒。
林缊低眸,冷白的下颌被远光灯照亮,有几分孤单。
篝火旁越来越热闹。
谢墨屿不在。
很奇怪,似乎少了这么一个人,他自己坐在这,就索然无味了起来。
林缊站起身,拍拍裤脚的尘,也钻进了不远处的帐篷。
帐篷顶拉链开着,缝里透出星空。
他半合上眼睛,星光照亮了冷冽的眸子,片刻,他垂眸,又点开手机的自动推送消息。
白天,工作人员放出了《食色》换男二的消息,买了个热搜:
#假如《食色》双男主是林屿#
“假如你嗑的cp下海演同性片,你会嗑疯吗?”
底下是一段之前大火的剪辑的cp小视频,是宣传人员放出来试探态度的,假如大家接受良好,那么,剧组可以等时机成熟了,就直接官宣演员表,放定妆照。
当天热搜炸了,点开,评论很多:“消息可靠真要换人了!”
“他俩这是有情况,是不是要在一起了..”
“本来反感同性恋,但假如是他们俩,还真挺美好。”
“是的,林屿是真的!请看时间线!!”
cp粉狂舞,甚至有人留下长图,写了各种分析小论文,说他俩如何如何在一起的,还说如何如何般配。
还有算命的账号,有模有样地说,谢墨屿是林缊命里的桃花。
桃花..?
林缊:
他险些呛到,却走神了,不由回忆起谢墨屿的眼睛,轻微出神。
是挺好看的。
他有点尴尬。
又或许不是尴尬。
某种类似不安的气氛笼罩着,他顺着想了想,觉得自己是想找谢墨屿说几句话。
又或许不只是说几句话。
关了手机,他尽量心平气和,翻了个身,忽然察觉到有点不对劲。
他的床,似乎是漏气了。
帐篷底下是个充气床垫,剧务统一买的,林缊坐起身,仔细观察了一下,真漏气了,嘶嘶嘶地冒着凉风。
气垫床可能是运输途中刮破了,气垫左边有个小小的破口,隐约有漏气的声音,窄窄的缝往外跑气。
真坏了。
林缊拉开帐篷,钻出去,往谢墨屿的方向走了几步,可很快他又作罢。
不如四处走走好了。
他问副导要了把手电筒,忽然很想去上面看那棵树。
腕表的时间指向九点。
走过一段小路,又过了约莫十分钟,路过了将军庙,观景台上树下的灯亮起,本地人支起的铺子不知何时已经收走了,树上挂满红色的福袋和铃铛,夜色寂静,远方有驼铃声。
他抬眸,看向北极星的位置。
树下悬挂着的那只福袋,似乎是谢墨屿的,又或许不是。
他抬头,食指勾住树梢,取下了那只袋子,刚要解开,忽然听见一阵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林缊倏然放开手,树枝轻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