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鸢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总觉得自家小格格不是在同姑爷商量嫁娶一事,而是在商量去哪玩儿,哪个地方比较好玩,否则怎能如此泰然自若呢。
“格格有何想法”
方才在瑞肃王面前,小格格不惜当面顶撞她的阿玛,只为尊重他的决定。
礼尚往来,这个时候,谢逾白自然也不介意给小格格几分面子,询问她关于婚礼一事是否另有想法。
“没有。在这件事上,如同东珠同阿玛所言的那样,东珠自然是完全尊重归年哥哥的决定。只是若是可以,不知道若是将时间定在三日后再回魁北,不知道归年哥哥是否同意”
谢逾白并未一口,“原因”
“璟天同魁北相隔万里之遥。这一去,日后再聚首的机会怕是不多了。我想再多陪陪家人几日。”
叶花燃言语十分恳切地道。
叶花燃这句话,当然是发自肺腑。
她确实是想要趁这几天的功夫好好跟哥哥相处,珍惜现在在一起的时光。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她已经命碧鸢去给映竹院的那两位传了话,要她们三日后尽数归还这些年她所赠予之物。倘使她现在就动身很归年回魁北,以白薇跟邵莹莹那母女二人的厚颜程度,定然是不会再有下文。
当小格格提及想要三日后动身再跟他一起回魁北,理由是想要多陪陪家人,思及小格格同她那几位兄长亲昵的画面,谢逾白本能地就要开口拒绝。
“好。”
不知怎么的,到了嘴边的拒绝不但没能说出口,反倒是一口应允了。
谢逾白这一开口,别说是叶花燃,便是惊蛰跟谷雨他们几个亦是吃了一惊。
老爷那边可是三申五令地拍电报来催,要长公子尽快归家
如何便要拖到三日后去
“谢谢归年哥哥。东珠以茶代酒,谢过归年哥哥。”
叶花燃端几案上的茶杯,言笑晏晏地敬了谢逾白一杯。
已经连喝三杯清茶的谢逾白:“”
“这茶可是昔年宫中赏赐的贡品,可香醇了,这年月,可是有钱都买不着的了,归年哥哥怎么不喝”
为什么不喝
当然是因为主子现在已经装了一肚子的水啦
谢逾白一个眼神瞥了过,惊蛰当即眼观鼻,鼻观心。
嗯,他只是一个人形摆件儿。
谢逾白拿起杯盏,略抿了一口,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那就定在三日后动身。届时,本少再派车来接。”
“好。”
碧鸢一脸茫然。
这就谈完了
三日后姑爷会派车来接,然后呢
婚礼具体事宜什么的,都不用再商量了么
“对了“
已经走至门口的谢逾白折回,从裤子口袋中,掏出一封信笺来,递给小格格。
身后,碧鸢瞪大了眼睛。
这该不会是姑爷给格格的情书吧
姑爷是要格格当面看这份情书吗
那她是不是要回避
要不要屏退左右啊
全然不知自己的丫鬟内心戏这般足,叶花燃困惑地接过信笺,“这是”
叶花燃可不认为,这人会给自己写情书。
上辈子,若不是预料到他怕是也不会将他的喜欢,宣诸于口吧
“昨日白天,有人往我所入住的酒店,送了这封信。”
“咔擦”
有脚步踩断树枝,发出“咔擦”的声响。
这大厅里,除了碧鸢跟伺候的婢女,每一个都是听力的高手,如何不知外头有人在偷听
叶花燃倏地朝声音来源看去,但见厅外抄廊柱子的后头,露出杏黄色的衣角。
看布料,如府中丫鬟的规制。
如果她没有记错,好像邵莹莹的贴身丫鬟,凝翠就有这么一件杏黄色的衣衫
莫非,归年哥哥口中的这封信,还同这主仆人人有关
“这信里头,可是提及了我”
叶花燃接过信笺,眉峰微挑。
叶花燃何等聪明,她一下就推断出了谢逾白将这封信交由她看的理由。
否则,又何必将信笺拿与她看
不过,倘若这封信当真是邵莹莹的手笔,那这信中会提及她,可就一点也引以为奇了。
这也令叶花燃有些好奇,好奇邵莹莹在信中到底都说了些她什么,以及写这么一封信的目的到底何在
总不至于,是想要勾引归年哥哥
呵。
倘若邵莹莹当真如此这般胆大包天,她倒是要给她请个大夫,剖了她的肚,好看看,她是不是比寻常人多长了一个胆子
谢逾白建议,“格格不妨打开看看。”
封口是已经拆开过的。
想来,归年确实已经看过了。
叶花燃从信封里倒出信笺,摊开。
信笺上,每一个字都是从报纸上剪下的铅字黏贴、拼凑而成。
一目十行。
看过了信笺上的全部内容,叶花燃弯了弯唇,“呵。倒是难为这寄信人了,这么多字,也不知道要花上多少时间去剪,多少时间去黏贴,这般有心。”
谢逾白别有深意地道,“格格似乎对信笺的内容一点也不意外又或者,格格已猜到了是何人寄来这封信”
叶花燃唇边的笑意不减反增,“自然是个无胆鼠辈。倘若对方当真是她在这封信当中自诩的,所谓正义之士,又怎会连寄一封匿名信,都这般藏头露尾,连笔迹都不敢为人所知晓至于信上所述之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