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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弄哭他》TXT全集下载_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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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袅对贺皿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一直十分仇视,但莫袅的父亲莫铮却相反,非常喜欢贺皿,至于楚谨朝则一直处于观望状态,保持自己的中立。贺皿皮肤黑的很,现在还站在太阳底下对着莫袅和楚谨朝打招呼的笑,一口白牙倒是显眼,却让人不得不怀疑他要被晒的更黑几分。“兄弟俩考完了啊。”见他们没动静,贺皿很主动的走上前,“我也刚好考完了,要不要一起去放松放松?”“不去。”莫袅脸垮了下来,“我们急着回家。”“急着回家啊……”贺皿眼珠转了几圈,楚谨朝捕捉到这是他又要开始逗莫袅的神态,便听贺皿说:“巧了,我也要回家,不如和你们同路?”他们家的方向简直是南辕北辙,三个人心知肚明,莫袅懒得搭理他,看了眼楚谨朝,兄弟俩心领神会,转身就走,顺路打了个的士,一路回家。没想到贺皿也很快打了的士,沿途一直跟着他们的车进到小区。下车后,莫袅看见贺皿几乎是同一时刻出车厢,脾气正要发作,在外地出差半个月的莫铮正好赶了回来,一眼就看见夹在楚谨朝和莫袅正中的黑大个,主动摇下车窗,热情道:“小贺,来玩啊?”贺皿顶着副人模狗样的皮囊恭恭敬敬的回答:“是啊莫叔叔,又要来您家打扰了。”莫铮连声说着没事,等把车停好后立刻走下来,看了看手表后对贺皿道:“正好这个时候阿姨要来做晚饭了,小贺啊你就留在我们家吃个晚饭吧。”“爸!”莫袅头一个发出不满的声音。莫铮用制止的眼神看了莫袅一眼,“小贺难得来我们家做客,你做主人的要好好招待。”说完就拍了拍贺皿的背,带着人先上了楼,“小贺,走。”“麻烦叔叔了。”贺皿跟着莫铮走,走到某一段路上时突然回过头对莫袅做了个鬼脸,随后又若无其事的把头转回去。“幼稚。”“无聊!”楚谨朝和莫袅异口同声,说完后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忍俊不禁。阿姨做完了一桌饭菜,领了工资后欢天喜地的走了。贺皿坐在莫铮的左手边,莫铮热情的给他夹着饭菜,不时照顾一下离他坐的远的两个儿子,一顿饭下来差不多都是贺皿和莫铮的对话。谈着谈着就说到了暑假的安排,贺皿咽下嘴里的饭,说:“莫叔叔,暑假您有什么安排吗?”当老板的哪有什么暑假,他话里的言下之意,当然是问的莫铮对楚谨朝和莫袅的安排。莫铮看向楚谨朝和莫袅,问道:“明年你们就要高考了,高中前的最后一个暑假,有没有什么想完成的心愿?”“没有,放暑假待在家里休息就行。”莫袅说完又示意楚谨朝,问他:“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平时工作日每天的安排都被学校的课表安排的满满当当,换成楚谨朝自己来规划暑假生活,他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没有什么想法。楚谨朝摇了摇头,“我也没有,待在家里也挺好的。”普通人家的孩子明年高考,家长一定操心的恨不得在暑假给他们报满所有的补习培训班,但莫铮在这一方面从不担心,不管是大儿子还是小儿子,都非常优秀,与其让他们再学习,不如问问他们想挑哪所大学更简单。想到这里,莫铮心中也生起了几分来自于两个儿子的骄傲,“最后一个暑假,我还是希望你们俩能做一点不同的事,至少在以后回忆起来,不至于连高中的暑假里发生过什么都记不清楚。”为孩子的暑假做一件有存在意义的事情,莫袅和楚谨朝也感受到了这位父亲的用心,莫袅说:“那我和楚谨朝再想一想吧。”莫铮正要点头,贺皿适时的插了一句:“我有个提议,你们要不要听一听?”莫袅不屑的别过眼,摆明了是不想听从他的意见。楚谨朝则仍旧保持中立,他可不会为了给贺皿台阶下把和莫袅的关系弄僵,默默的吃着自己碗里的饭。于是饭桌上只有莫铮一个人来了兴致,肯听一听贺皿的意见,“小贺,你说来听听。”“莫叔叔,咱们不是明年就要高考了吗?既然是高考,总得去点和高考应景的东西。”贺皿跟说书人似的故意的埋着钩子。莫铮听了觉得还有些道理,“你说的不错,的确是该去和高考应景点的东西,比如呢?”“那当然是出国去英国啊!”贺皿一拍大腿,眉飞色舞的说起来,“牛津、剑桥、帝国理工等等……英国可是全球都出名的名校所在地的国家啊!”莫袅冷哼一声:“哈佛、麻省还在美国,怎么不见你去?”贺皿义愤填膺道:“不待见美国某些智障,不想去!”他这话一出,莫袅反倒被噎住了,他横了贺皿一眼,重新拿起筷子继续吃饭,不说话了。贺皿乘势追击,游说莫铮,“莫叔叔,英国真的不错,我有个学霸亲戚以前就是在英国留的学,那里学习氛围和文化氛围都特别浓,不像澳大利亚加拿大那些地方,留学就是为了玩。我那回来以后,他家里人直接就让他挑大梁,可牛逼了……”莫铮神情若有所思,半晌说:“我这两个儿子成绩一直都很好,其实去不去这些地方对他们影响都不大。”贺皿眉毛一跳,换了种方式,“那也可以当做让他们提前去看看学校的环境之类的,毕竟他们两个都这么优秀……”听人夸自己儿子优秀莫铮心里当然开心,他又思考了片刻,询问楚谨朝和莫袅,“你们觉得去英国怎么样?”莫袅开口就要否决贺皿提出的这个提议,莫铮却望了他一眼,制止他的话,转而对着楚谨朝和颜悦色的道:“我记得楚稳先生应该是在英国工作吧?”楚谨朝放下筷子,“是的。”莫铮笑道:“上次你在家里和他打电话的时候,我偶然路过听见,楚稳先生似乎很想让你在暑假的时候能去一趟英国,父子团聚。”上周楚谨朝的父亲在给他打电话时,确实强烈的提出了要楚谨朝暑假去英国的想法,没想到被莫铮听到还记在了心里,楚谨朝心中感慰,“他是有说过,但我没有答应。”莫铮没有问他不答应的原因,而是说:“现在刚好有这样一个机会,你既能去英国看看你自己的爸爸,还能像小贺说的那样,你和小袅提前去感受一下名校的气息,愿意吗?”楚谨朝沉默了几秒,侧目看向莫袅,“你怎么想的?”莫铮对自己儿子的想法心知肚明,“哥哥去哪儿,他当然就要跟着去哪儿。”莫袅抿了抿嘴往椅背后靠,像是有些不服气的反驳:“爸你别乱说!”莫铮但笑不语,贺皿却很讨人厌的调侃了一句,“原来弟弟是哥哥的跟屁虫哟……”在莫袅被点燃前,楚谨朝率先出声维护,“我弟弟只是喜欢跟哥哥在一起,你注意下措辞。”莫袅霎时面红耳赤起来,莫铮听了哈哈大笑,贺皿则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哦,原来如此。”调侃过之后,又开始重归正题。楚谨朝说:“可以去英国。”莫铮满意的点头,“那就好,这几天先把需要的材料签证准备好,选好日期订机票后,就能出行了……”“莫叔叔,订机票我在行,我帮你们订!”贺皿神采飞扬,“我能拿到内部价折扣,头等舱都可以省下一大笔。”能省钱也是好事,楚谨朝代表莫袅向贺皿道了谢,“那就麻烦你帮我们订了。”“小事一桩,你们选好日期后把证件发给我。”贺皿胸有成竹道:“保证一定给你们办妥。”第65章 病哭夏日的暑气躁动, 透过机场的玻璃窗向外看去,就连城市也被热浪熏的变得有些模糊。莫袅坐在机舱内,旁边坐的贺皿。两人还是和之前一样不太对付, 贺皿倒是有心想找莫袅搭话, 奈何莫袅戴着墨镜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对他的存在完全无视,贺皿识趣的没去招惹,安静的低头玩着手机。莫铮坐在他们旁边, 往四周看了会儿后,隔着过道问一边的贺皿, “小朝的座位在哪里?”贺皿立刻抬头, 放下手机对着最前排的位置一指,“叔叔, 他在那里睡觉。”随着贺皿手指的方向看去, 最前排靠窗的位置露出了半个戴着咖色渔夫帽的头, 颜色款式和楚谨朝今天出门前戴的一模一样。莫铮放心的点了点头,回头对贺皿笑道:“小贺, 这次订机票麻烦了。”“叔叔客气,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莫袅侧脸对着他, 看不清表情的来了句,“你不是号称在航空公司有熟人吗,怎么连连坐的号都弄不到?”除了他们三个连排的之外, 楚谨朝一个人的位置被独自安排在最前面, 离他们有好几排的距离。贺皿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莫铮向贺皿抱歉的笑笑, “我们小袅就是想和哥哥坐一起。”莫袅闻言一把将墨镜从脸上摘了下来,反驳道:“才不是!”空姐甜美的声音在这时播报起来, “请乘客系好安全带……”莫袅只好重新坐回原位,系好安全带把墨镜往脸上一戴,侧着头去看窗户外的风景。贺皿重新拿出手机慢条斯理的打了几个字后,关了机,戴好眼罩,像是睡了。机身滑行出一段距离后,收了降落杆飞入天空,被云层逐渐淹没其中,消失不见。“flight cg4563 has arrived at edinburgh inteational airport……”爱丁堡国际机场,凌晨两点四十五分,航班安全抵达的广播在空荡的候机厅内播放。楚谨朝又仔细的听了一遍广播后,眉心紧蹙了起来。他坐错航班,和莫袅等人分散了。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在伦敦机场降落,但楚谨朝却阴差阳错的降落到了爱丁堡机场。他拿出自己残存的飞机票根看了看,降落的地点还真是爱丁堡,证件号码、名字信息一字不差。楚谨朝回想起上飞机前,贺皿亲自指引他上的登机口,机票也是在检票过后被贺皿塞进了他的背包里,他没有起疑,上飞机后没见到莫袅他们,也只是因为听贺皿说位置没连在一块隔得远,所以在中途他也没想去找他们。现在想起来,的确是疑点重重,再加上楚谨朝此刻一个人降落在爱丁堡,贺皿做的这一切就显得更加刻意。他站在出口冷静的思考了半分钟,重新走向提取行李处,拿了自己的行李后到了值机台,询问了一下最近时间抵达伦敦机场的航班,被告知那一架航班还要半个小时才能降落。这也就意味着莫袅一行人还在飞机上,手机关机,楚谨朝联络不上他们。他打开自己的钱夹,里面有500多英镑,剩余的几张人民币被他全换成了英镑,正在低头清点换过来的数额,一个陌生的亚洲面孔走到他面前,神情严肃的打量了他几眼,“你是楚谨朝?”楚谨朝关上钱夹放进背包里,看向这个陌生人,不置可否。面对楚谨朝的防备,他很快道明来意,“你降落错了机场,我是贺皿少爷派来接你去酒店休息的。”说完解锁手机,点开一条视频,贺皿那张桀骜不驯的脸庞一下子在屏幕里鲜活起来,他朝着楚谨朝挥了挥手,“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先跟你道个歉。”嘴里说着道歉,但楚谨朝没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点歉意,又听贺皿接着说:“他是我派来接你的人,你放心跟着他走,等我们到伦敦的飞机一落地,我会让你弟弟准时联络你的。”说到最后,还向楚谨朝做了个致敬的手势,笑道:“祝你在爱丁堡度过一个美好之夜,good luck.”贺皿派来的人主动接过楚谨朝的行李箱,“请跟我来。”楚谨朝沉默了几秒,没说什么,跟着对上出了机场,上了轿车。凌晨的爱丁堡极其安静,但灯火却足够灿烂。城市中的建筑维持着中世纪城堡和乔治王时期的风格,文艺与古典之美的交融,在夜色之中,显得尤其的静谧和美丽。车一路前行,身后的都市阑珊逐渐往后隐去,周遭的视野慢慢变黯。楚谨朝望着窗外半晌,冷不丁的发问:“开去什么地方?”开车的人目不斜视的回答:“休息的地方。”车驶进了郊区,不经修剪的树生长在公路的两边,在窗户上是不是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夜里的爱丁堡已经不算热了,车里还打着空调,气温恰好,舒适的让人昏昏欲睡。楚谨朝逐渐眯上了眼,头枕在后椅上,慢慢睡了过去。四个多小时的车程,轿车最终停在了一扇铁门前。鸟站在门尖上,时不时发出几声清脆的啼鸣,车上的楚谨朝被吵醒,掀开眼皮,从云层里直射进来的阳光让他不适的眯了眯眼。司机提醒他:“6栋,702。”楚谨朝揉了揉眉心,看向外边的铁门,没说什么,打开车门下车,进入了铁门内。三四层高的独栋建筑,鳞次栉比的矗立着,每一栋建筑的外层都毫无意外的粉刷着白色,纯洁的仿佛能净化人的心灵。他找到6栋,坐上电梯抵达7层。这一层的值班医师是个金发碧眼的青年女性,陡然看见楚谨朝这个亚洲面孔,有些惊讶的上前,“can i help you?”“thanks.”楚谨朝顿了顿,“i just came to see my friend.”医生闻言用怪异的声调吐出三个字,“术令案?”楚谨朝眼皮颤了下,还是答道:“yes.”医生立刻热情的向楚谨朝指了方位,“his condition is very serious! now, having a friend to talk with him may make him better……”楚谨朝默然的点头,顺着医生指的方向走过去,在病房的门口停住,角度刚好可以从门身镶嵌的一块玻璃窗口上看进屋内。七月酷暑的天气,舒临安坐在病床上,穿着一件高领毛衣。毛衣上的纹路是手工织出的,颜色是酒红的颜色,单看没有鲜红那样刺眼,但在全白的病床印衬下,那红却不亚于鲜红。上一次见他这样穿,还是在冬天那时候他的体形已经比从前健康了很多,高高瘦瘦的个子穿着这件酒红色的毛衣,合身的刚刚好。但现在却又不一样了,他似乎变得比从前更瘦,毛衣穿在他身上,仿佛只有一身单薄的骨架支撑着,松垮的料子下,看起来空荡荡的。他头发又长了,刘海遮过眉眼,让楚谨朝看不清他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皮肤也更苍白了,窗外的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甚至能看清他皮肤下的毛细血管,里面有极细微的血色在流淌,印证着他还鲜活的呼吸着,而不是像表面看上去那样,脆弱的一碰即碎。他似乎察觉到门外的视线,脸往这边侧过来,消瘦的轮廓印入楚谨朝的视野。但楚谨朝还是看不见他的眼睛,他拧开门把拉开门,走进病房。原本躺在舒临安被窝里打瞌睡的小咩,听到动静缓慢的探出头查看,见到楚谨朝后长长的咩了一声,从病床上跳到地面,跑到楚谨朝脚下,用毛茸茸的脸亲昵的蹭着,“咩——”病床上的舒临安僵住了身体,下一秒把被子捞起来,从头到脚将自己包裹住,试图逃避。楚谨朝弯腰把地上的小咩抱起来,站直身体时,看见床上的人连同身上裹着的被子一起,颤抖不已。刚到嘴边的恶劣言语,又被楚谨朝吞回了喉咙里,他走到床边,扯了扯舒临安身上的被子,发现纹丝不动后,便坐在了旁边,盯着这团颤抖的被子看了几秒,缓声说:“当欲|望受到压抑时,神经会变得衰弱。性格随之阴晴不定,开始自我封闭,夜晚难以入眠,但白天又开始困乏无力,变得嗜睡。”“这种症状发生的概率很高,所以为了不影响日常生活,专业的心理医生往往会让患者在病发时采取某种手段来抑制住病发。”小咩从被子里寻到一个角钻进去,楚谨朝紧跟着掀开了整床被子,舒临安身体蜷缩,头埋得很低,双臂死死的抱住膝盖,楚谨朝瞥到他左手腕上缠了好几圈的红线,放轻了语调,“玩翻绳的时候,就是你病发的时候,对吧?”舒临安手背上的青筋浮现,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极力的想要隐瞒下某个事实。“我早就知道了。”楚谨朝的手覆上舒临安的手背,“我在很早之前就知道了,你有焦躁症。”秘密公布于众,那双手上传来的颤抖慢慢停歇下来。楚谨朝感受着舒临安手背上温热的温度,面上浮现出一抹苦笑,“哭什么,不是去法国深造,要继承你爸妈的产业吗。”舒临安终于有所触动,抬起头,脸上早就全都是泪,哑声说:“只是幌子……”去法国深造是幌子,来英国偏僻的疗养院治病,才是真相。对于这个答案,楚谨朝丝毫没有觉得惊讶。诚如他自己所说,舒临安有焦躁症,在他们很早之前的接触中,他就发现了蛛丝马迹。只不过舒临安不愿说,那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自己不知道。他对舒临安是有怨的,怨他欺瞒了他多少事,就连治病这样的大事,也要被蒙在鼓里。楚谨朝拨开舒临安额上汗湿的发,露出那双清亮却充满了血丝的眼,再大的怨好像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大夏天,穿什么毛衣。”“我想你……”舒临安用着哭腔,答非所问的说:“谨朝,我特别想你。”楚谨朝无言的凝视着他片刻,“想我就是骗我你要去法国留学,以后再不会见我?”舒临安双眼通红,抓着他的手臂,语无伦次的说:“我,我有病……我还对你做过那样的错事,我不配,我没有资格想你,我也没有资格在你身边……”他说的那样声嘶力竭,将从前犯过的错全部归咎在自己一个人的头上,舒临安想要赎罪,尽管楚谨朝明确的告诉过他让那件事过去,但舒临安却没有选择放过自己。他害得楚谨朝出了一场差点丧失性命的车祸,他是推波助澜的刽子手,楚谨朝丢失了前半生所有的记忆,他是个恶人,一个身患绝症,丁点不值得怜悯的恶人。可他却又害怕楚谨朝真的离他而去。索性在他病发前,成全自己的体面,留下那个至少在楚谨朝心目中,还算正常的普通人。然而现在,就连这个想法也落了空。他是个病人,心智残缺,连健全都称不上。不知是恐惧还是愧疚,一系列极端的情绪在舒临安的身体里崩塌,他呼吸开始急促,浑身上下又开始颤抖。楚谨朝马上意识到他又病发了,伸长手要去够床头的按铃,两只手却被舒临安撰的死紧,严丝合缝的一点都收不回来。“舒临安,舒临安?”他试着喊了几句,舒临安的眉头却重重的蹙在了一起,像是难受到极致。楚谨朝安抚道:“没事,没事,安安没事。别压抑,也别害怕,不要被你身体里的情绪掌控,好不好?”他边说边用另一只手在舒临安的脊背上来回顺着,额头抵住舒临安的额头,耐心的柔声安抚。过了好一会儿,舒临安撰着他手的力气送了一点,他立刻按响铃,几秒钟后,医生疾步走来,身后的护士推着医用车,一见舒临安的状况,医生立刻从后边的车上取出了镇定剂,护士走到病床边控制住舒临安的手臂。楚谨朝看着细长的针管扎进舒临安的血管里,舒临安身体上的颤抖肉眼可见的停止,他慢慢失力,头倒在身后的枕头上,眼皮直打架,却还是不肯松开楚谨朝的手,声音越来越小,“谨朝,你想听一个男孩的故事吗……”楚谨朝不知怎的,忽然觉得一股热意涌满了眼眶,他听见自己也哑了声,说:“想。”“好。”舒临安半梦半醒的闭上了眼睛,手虚虚的抓着楚谨朝的无名指,“我也想,说给你听……”第66章 幼哭砰地一声, 花瓶倒在了房间的角落里,白金勾勒的瓷片碎成了好多块,陷进地上的血泊里。五岁的舒临安缩在角落里, 怀里抱着一只断了气的小狗, 小狗毛色雪白,后背上却全是血。舒临安茫然的把小狗抱在怀里,胸口蹭上了血,那血还热着, 像极了小狗还活着时的体温。啪嗒一声,有人打开了屋子里的灯, 高跟鞋、皮鞋、拐杖的声音, 相继出现。舒临安的面前陡然出现三个影子,他抱紧怀里的小狗抬起头。爷爷, 爸爸, 妈妈, 他们在用一种共同的眼神看着他。怜悯?恐惧?厌恶?舒临安太小了,他分不清楚, 他仍旧茫然。“你是孩子的母亲, 你除了怀他的十个月待在他身边之外, 这五年来,你有哪一天安安分分的陪过他照顾过他?”平常喜怒不形于色的父亲是第一个爆发的,他扯下了平时彬彬有礼的外壳, 像一头愤怒的狮子一般指着母亲破口大骂, “你如果能尽到你做母亲的本分, 临安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吗?啊?”母亲早已捂着嘴泣不成声, 听到父亲片面的指责后,这才找回几分多年上位者的理性, 却是反驳父亲,“我承认,我是一个不尽责的母亲,但你难道就是一个负责的父亲吗?我们这个家,要不是我当初带着资金嫁进来,哪还有你现在舒氏一把手的风光!”父亲怒不可遏,完全失了风度,“结婚七年,你不断旧事重提,既然你在我们舒家过得这么憋屈,那就离婚趁早分家,一拍两散!”“够了!”老爷子的拐杖在地上重重一点,暂时压制了这场家庭的争吵。他分开儿子和儿媳,走向缩在角落里的小孙子,神态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临安,乖。”他朝小孙子伸出手,哄道:“咱们把怀里的小狗松开,和爷爷一起去园子里玩好不好?”舒临安缓缓的摇头,“我要和,小狗玩。”母亲的眼泪花了妆,她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再不像几刻前那样气势汹汹,“我是犯了什么错,要这么惩罚我……”舒临安听不明白,见妈妈哭了,便想要去靠近她,躲开爷爷伸来的手,抱着小狗走向妈妈,“妈妈别哭,我和小狗陪你。”母亲表情狰狞的后退,“别过来!你别过来!”舒临安懵懂的叫:“妈妈?”父亲脱下西装外套,包裹着小狗的身体后一把将小狗从舒临安的怀里的抢了过来,疾步走向门口,舒临安在他后面追喊着:“爸爸,还给我!”父亲却只留给他一个越来越远的背影,他看见小狗被交给了家里的其他人,连同父亲那件西装外套被带走。舒临安一个人站在原地哭的双眼通红,父亲折返回来却没有多看他一眼,愤怒再次被点燃,“我从没要求你做过一个好妻子,但你应该做一个好母亲,临安是你的儿子!”“你把自己倒是摘得干干净净!”母亲愤恨的望着父亲,“你除了顶着临安父亲的头衔外你还做过什么?我怀他的时候你连个人影都见不到,在手术台上剖腹产生他的时候你还在公司开着的破会议,临安一开始是好好的,要不是你这个不称职的爹,他会变成像现在这样的疯子吗!”“你给我住口,我的儿子不是疯子!”父亲气红了眼,母亲没了任何礼仪,像个泼妇一样和父亲互相指责滥骂。舒临安哭的呼吸困难,耳朵里全是父母不指责辱骂,爷爷把他抱离出了房间,关上身后的那扇大门,拍着他的背,长长的叹息,“爷爷带你看医生,看完医生我们就好了……”可舒临安却丝毫不觉得自己得了病,他只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再也见不到他的小狗了。他被爷爷喂了药,哄得终于停止啜泣入了睡,半梦半醒之间,听见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询问爷爷,“是神经长时间处于紧绷状态而产生的焦躁症。”“他才五岁,怎么会得上这种病?”医生斟酌着说:“父母对孩子的影响,是很大的。”夫妻之间感情不睦,长年的冷战,以及时而针锋相对的爆发,他们这对父母所做的一点一滴,都全部进到了舒临安的视野里,耳朵里,甚至脑海里。舒长林老泪纵横,双手杵着拐杖点地,整个肩膀都塌了下来,“造孽啊……”隔着几堵墙还能听见儿子和儿媳争执的声音,舒临安被吵的又有清醒的迹象,老爷子重新安抚好他,关门走出房间,来到那两人面前,沉声道:“夫妻一场,既然都过得不如意,就到此为止了吧。”说完又看向儿媳,“属于你的那一份,老头子一定会原封不动的归还。”“爸,我同意离婚。”母亲擦掉眼角的泪,“财产我可以不要,但临安的抚养权必须给我,我一定会尽力弥补他。”“你拿什么弥补!再把他交到你手上你要是要逼死我儿子吗?”老爷子阖了阖眼,下了决断,“临安,谁也不跟。你们俩,都都资格做他的父母。”“爸……”舒临安穿着干净的衣服,坐在爷爷的身边,安静的吃着碗里的饭。吃完后,他仰头问爷爷:“爸爸妈妈这次出差要什么时候才回来,爷爷?”舒长林放下筷子,摸着他的头说:“他们一起出国了,很快就会回来看你。”舒临安掰着手指头小声的算,“好像走了四十五天哦。”话音刚落,老管家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看见老爷子和舒临安,话没出口,眼泪却先滚了下来。舒长林心里咯噔一声,紧握着拐杖支撑着上身,“怎么回事?”“老爷。”老管家声音哽咽,“大少爷和夫人坐的飞机,失事了……”哐啷一声,舒长林手里的拐杖掉到了地上,舒临安下了凳子,懂事的把拐杖捡起来递到爷爷面前,“爷爷,给。”舒长林悲痛失声,把小孙子紧紧搂在怀里,半个字都吐不出来。舒临安体内的某种情绪像是受到了感染,一股狂躁爬上他的心头,他不自觉抿起嘴,呼吸都开始变重。爷爷放开他,拍着他的肩膀安抚,“爷爷对不起你,以后有爷爷在。”舒临安体内蠢蠢欲动的小兽又被抚平,“那爸爸妈妈不在吗?”“不在了。”舒长林摇头重复,“不在了……”舒临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在了的意思,就是和小狗一样,再也见不到了。对吧?第67章 别弄哭他楚谨朝从病房里走出来, 轻带上了身后的房门。他驻足在病房门口不知多久,才揉了揉眼,拿出随身携带的手机, 发现手机早就没电自动关机了, 又走到这层楼的总服务台,找护士借了充电器充上电开机后,短信提示音和未接来电霎时挤满了屏幕。还没等到这些提示音消失,莫袅的电话就第一时间打了过来, 楚谨朝拔了充电插头往僻静的通道处走去,接起电话, “喂?”“你在哪儿!”莫袅嘶吼的声音从音筒里传过来, “电话为什么关机?楚谨朝你到底在想什么?”楚谨朝也有些纳闷,“贺皿没告诉你们?”清晨的伦敦机场, 人群熙熙攘攘, 莫铮在向机场服务人员询问最早一趟去往爱丁堡的航班, 莫袅拖着行李坐在旁边的休息椅上给楚谨朝打电话,闻言看了一眼站在旁边边喝咖啡边打呵欠的贺皿, 火气瞬间冒了上来, “混蛋, 果然是你搞得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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