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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弄哭他》TXT全集下载_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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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冲冲,舒临安老子要你跑第一!冲!”舒临安早就从站了起来,重新跑回赛道上,身后六班男生的嘶吼加油声有那么几秒甚至盖过了广播里的声音。他蹙眉有些不满,不知道想到什么,随后眉心又变得平整,他加快脚步,远离助威声最激烈的区域,终于重新听清广播里的声音。“i offer you the loyalty of a man who has never been loyal.i offer you the memory of a yellow rose seen at sunset, years before you were bo.”他的小虎牙从唇下露出,舒临安的唇角上扬忍不住笑出来。脚下的步伐像是得了某种助力,催促着他更快一些。“i can give you my loneliness, my darkness,the hunger of my heart,i am trying to bribe you with uncertainty, with danger, with defeat.”他在心中跟着默念,广播里的声音忽然停住,他心里的声音也跟着停下来。半秒之后,他张了张嘴,作出的嘴型和广播里的音一模一样。“what can i hold you with?”看台上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雨势太大,地面湿滑,一道的选手不幸摔倒,摔得太狠让他当场举手叫了裁判。校队的成员让工作人员更加重视,立刻抬来担架把人送去紧急救护,这也意味着放弃接下来的比赛。最后赛势的突转谁也没料到,还剩下半圈,观赛者纷纷将视线集中在另一个校队三道的身上,都想着这冠军毫无悬念是他,但三道后面被落下一大截的六道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追了上来,经过一个转弯,六道忽然冲刺,竟然超过了三道,直奔最后一百米的终点。“卧槽!这个六道的到底是什么人啊!”赛况突转,三道显然也是没想到,提着最后一口气奋起直追,但他冲刺的时间选择太慢,最终冲线时,以一秒的劣势输给了六道。看台爆发出激烈的喝彩声,“太a了吧这个男生,校队的都输了!”“六道牛逼!”早就守在终点的六班一众,在舒临安冲线的那一刻就跑了过去,“舒临安你可真他妈棒!”他们甚至比夺了第一的舒临安本人还激动,前推后搡,恨不得要将舒临安举起来往天上扔。“通知,因雨势过大,比赛暂时中止,请各班同学在班委有序的指引下回到教室,静心等待。”突然插播的通知改变了接下来的行程,操场上一阵嘘声,学生们不情不愿的回到教室。佟晖吆喝了两句,围着舒临安的同学才散开纷纷往回。第二名的三道见人少了,挺不服气的走上来,“你什么门路?”舒临安轻瞥了他一眼,脸上有笑,心情似乎很好,“以前跑过马拉松。”三道立刻不说话,悻悻的走远了。佟晖组织了六班队伍后,又跑回舒临安身边,“走啊,先回教室。”“我就在这。”舒临安吸了口起,“歇一歇。”“还没缓过来?要不要我找几个同学过来把你扶回去?”舒临安摆了摆手,在终点旁边的一个临时棚里找了个位置坐下,“不用了,我歇一会儿就回教室。”佟晖不疑有他,走之前还是忍不住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厉害。”舒临安笑了笑,没说什么。前一刻还人满为患的操场,这一刻已经冷清的再也没有人影。有人踏着雨中的赛道朝舒临安跑过来,舒临安甚至能听见对方的脚踩在地上后炸裂的雨花声,由远及近。楚谨朝浑身湿透的跑到了棚子前,怀里抱着他惯常用的背包。舒临安望着他,眼中有情绪浮动。他压着喘声,像是撒娇一般的说:“谨朝,我好累。”楚谨朝又慌忙跑到他身前,打开背包,拿出里面早就备好的干毛巾搭到他头上,随后又拿出一盒葡萄糖,开了封取出一只后徒手掰开头,递到他面前。舒临安正要去接,楚谨朝的手却往后缩了缩,“我现在才来,是不是晚了?”舒临安没说话,拿过他手里的葡萄糖仰头喝起来。楚谨朝有心解释,但却又觉得那些解释没有半分说服力。舒临安随手把喝完的瓶子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他似乎累极了,双手环住楚谨朝的腰身把头靠上去,整个身体的力量也朝着对方身上去放。也不怕自己身上的水弄湿楚谨朝的衣服,反正他们早已浑身湿透,分不清彼此了。楚谨朝用力稳住了舒临安的身体,任由对方抱着他,手放在了对方的头上,慢慢的给舒临安擦起头发来。棚子里一时极静,只剩下棚外撕裂的雨声,杂乱无章。“我想,我能试着喜欢你。”把擦拭的毛巾从舒临安头上取下后,楚谨朝缓声说。箍住他腰身的力量顿时变得更紧,楚谨朝差点要站不住。舒临安把头从他身体上仰起,漆黑的眸子像是被雨水清洗后亮晶晶的,“真的?”楚谨朝拭去他左额上的一点残留水迹,“真的。”舒临安瞬间笑开,脸颊在他腰上使劲蹭了蹭,“我喜欢这个心愿……”“我也喜欢——”楚谨朝倏的顿住。“喜欢什么?”舒临安期待的往下接,“喜欢我?”楚谨朝摸了摸他半干的头发,“喜欢《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这首诗。”舒临安望着他的目光霎时像是着了火般,把他点着,在共同的视野中变得滚烫。有些话无需明说。“你当着全校的人说给我听……”舒临安抱他更紧,却浑身都在发抖,“我不能让谨朝没有面子,我一定会留在谨朝身边……”楚谨朝哑然失笑,反手搂了搂舒临安,“害怕让我没面子,所以发抖了吗?”“不是。”舒临安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哑了,“谨朝,我腿好疼啊。”楚谨朝愣了愣,随即掰开他的手半蹲下来,他左膝盖骨的地方摔破了好大一块皮,之所以此前没有人及时发现,乃是因为上面的血被雨冲刷掉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这道伤口。楚谨朝有手轻轻碰了碰,舒临安嘶了一声,眼泪跟着掉,“痛。”楚谨朝有些来气,“刚才医护队的人还在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他们?”舒临安擦了擦眼睛,理所应当的说:“你不在终点等我,我只能在终点等你。”才生出的气焰立时被浇灭,楚谨朝脱了身上的外套搭在舒临安头顶上,二话不说的将人从座位上背起来,直奔医务室。舒临安惊讶的“呀”了一声,胸膛贴在他后背上,“谨朝能背得动我。”“废话。”虽然的确有点重,但楚谨朝咬咬牙还是能坚持。可舒临安在他背上抖的厉害,他背着对方晃的有些吃力,只当舒临安是痛的,“忍忍,马上就把你背到医务室了。”舒临安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头埋在他后肩窝里,在楚谨朝看不见的地方,泪流的厉害。“才得了第一,待会哭鼻子要是被人看见,没面了啊舒临安……”楚谨朝又把他的身体往上提了提。舒临安克制着身上的颤抖,但泪意却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他带着哭腔说:“你亲亲我吧,谨朝。”哀怨中夹杂着恳求,让楚谨朝无端觉得有些悲凉,心口仿佛被扎了下。楚谨朝没吭声,直到将人一口气背到医务室的床上,校医检查了一下舒临安的伤口,出去准备药。楚谨朝脱力的坐在舒临安床前,看他双眼通红仍然抖个不停,倾身,唇在他眼皮上轻轻碰了碰,柔声说:“安安别怕,我在。”第51章 疯哭突如其来的大雨打乱了按部就班的一切,雨水如幕般不断冲洗着教室外的玻璃窗,不多时,竟渐渐晕出了一层水雾。莫袅有些出神的望着那水雾,高二(一)班的教室内逐渐出现的私语声开始变得嘈杂。“柳贤。”趁着老师还没赶来教室,张蓓蓓红着脸走到柳贤的桌前,小声的问:“刚才在操场上,是楚谨朝在播音吧?”柳贤往椅背后一靠,“对啊。”“那……”张蓓蓓脸色红的愈加厉害,“楚谨朝念的那首英文诗,是念给你的吗?”柳贤一愣,张嘴正想解释,平时和张蓓蓓关系好的几个女生接二连三的围了过来,低声询问:“柳贤你给个准话,你要是和楚谨朝在一起了就说一声,也别吊我们胃口了,让其他斑的女生早点死心。”夏协拿着笔敲了敲课桌,他和柳贤的座位就隔了条过道,围在柳贤身边的女生立刻被他发出的声音吸引住。夏协似笑非笑的道:“大家不要激动,谨朝是大众男神,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跟某些人在一起。”柳贤隔着张蓓蓓睨了夏协一眼,夏协向她投去一笑。“《what can i hold you with》这可是明晃晃的情诗。”有女生不信,“而且楚男神当时那嗓音,比从前任何一次播音都充满了爱意,你们男生可能不当一回事,但在我们女生看来,这就是在向人表白!”说完又马上把视线聚焦回柳贤身上,“楚谨朝都退广播站了,是你让他重新去播音的吧?那这首情诗就是写给你的,柳贤你就实话实说吧。”张蓓蓓在一旁瘪了瘪嘴,“柳贤,你们在一起了吗?”秦科竖着耳朵听了好半天,听到张蓓蓓这要哭不哭的语气后,忍不住道:“不是,楚哥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一起,你们怎么就这么八卦,围着柳校花算什么事?”张蓓蓓红着眼狠瞪了秦科一眼,秦科霎时泄了气焰,把头悻悻的缩了回去。“你们不要误会,今天谨朝播音纯属是帮忙代班,没有其他意思。”柳贤看似镇定的解释,“至于大家口中说的情诗,应该只是谨朝突发奇想念一念,倾听的对象也不是我个人。我猜谨朝念出来,大概也没有特定给某个人听。”张蓓蓓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她对柳贤小声说了句“谢谢”,随后又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回到座位上。“蓓蓓,不是柳贤肯定也是别人。咱们还是别肖想楚男神了。”“对啊,你别伤心……”柳贤听着她们渐行渐远的私语,嘴边泛起一个略显苦涩的笑,她彻底出局这件事,很快就要全校皆知了吧。夏协看她这幅神态,似乎想说点什么,却被柳贤察觉到。柳贤微微蹙眉,对他张嘴用口型说了一个“滚”字。夏协被气的快要笑出声,但又想到他和柳贤反正谁都还没能如愿,心情突然一下变得好起来,时间还长,他还有功夫和对方慢慢耗下去。他快要抑制不住这种喜形于色的情绪,突然大发善心的关心了下他前方正在低头摆弄手机的前桌,“兄弟,心态要放平。”指不定哪天就能上位了。莫袅一双眼专注着手机屏幕,页面停在和楚谨朝对话上,聊天框内的字被他删了又打如此反复多次,最终只留下一句话——what can i hold you with?指尖停在发送键上顿了数十秒,最终又点了删除,将整行文字全部删减,聊天框又回到最初,一片空白。没有任何资格去质问,更遑论用这句话反问?莫袅按灭了屏幕,把手机放回了桌子里。这场他和楚谨朝两人的战役,从一开始他就输得彻底。——输在哪儿?输在师出无名。大雨还在继续,舒临安躺在医务室里,闭目养神。隔间的门被人从外推开,走步声很快近了,他半睁着眼,看清站在他床前的人,面上仅有的一点温和荡然无存。舒光耀把手机丢给他,扫了眼他受伤的膝盖骨,满脸的厌弃,“爷爷打你电话不接,都打到我这里来了!”舒临安的东西包括手机在内,在比赛前全部放在了楚谨朝的背包里。他伸长手臂,把舒光耀丢在床单上的手机拿起来,给他爷爷打了电话。医务室里很静,只听得见外边的雨声和舒临安几句时不时沙哑的应答。看他一派平静的神情上甚至还有笑,舒光耀内心的厌恶骤然达到了顶峰。舒临安风轻云淡的挂了电话,舒光耀上前把手机夺回来,“这里是正常人的学校,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你留在这里到底还想干什么?”舒临安上身靠坐在病床上,闻言面无表情的抬眼看他。明明只是很平常的一眼,舒光耀却无端被看的头皮发麻,面上强撑着不甘示弱的留下一句“赶快滚”,便掉头出了医务室。在门口时和从便利店回来的楚谨朝撞上,舒光耀跟看见瘟神一样的火速躲远了,逃也似的跑出楚谨朝的视野。楚谨朝进到医务室内,把温好的牛奶递到舒临安的手里,“你堂弟刚刚来过?”舒临安嗯了一声,插了吸管,低头喝着小口小口的喝着牛奶。楚谨朝接了个电话,令他诧异的是竟然是班主任打过来的,开口就问舒临安的伤势。楚谨朝简单的解释了一遍,张老师却还是不放心,“舒临安在你旁边吗?你把电话给他。”楚谨朝只好把手机给舒临安,“班主任,问你伤势。”舒临安对他笑了一下,接过电话:“张老师,我是舒临安。”楚谨朝不知道张老师在另外一头说了什么,只听舒临安答:“没有伤筋动骨,擦破点皮,小伤……”这通师生电话持续了将近五六分钟,舒临安的视线忽然停在了楚谨朝的脸上,他话锋一转:“张老师,我想请个假。”楚谨朝的眼神和他相接,他继续道:“嗯,楚谨朝同学和我同行,麻烦张老师也帮他准个假。对,他会好好照顾我的……”楚谨朝隐隐约约缓过味来,等舒临安一挂电话,他立刻问:“你给我也请假了?为什么?”“是。”舒临安点头,很快又补了一套让楚谨朝无法拒绝的说辞,“我腿伤了,一个人回家也不方便,这几天运动会不上课。谨朝,你可以来我家帮我一下吗?”楚谨朝顿口无言,收拾好两人的东西后,打了出租,直接从学校回了舒临安的家。他走在前面,开了客厅灯后把舒临安搀扶到沙发上坐下,随后放下背包,“你要我帮你做什么?”舒临安脸色还是惨白一片,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抱枕,“你饿吗?”楚谨朝反问他:“你饿吗?”“饿。”舒临安眼帘微垂,“所以谨朝,你今晚就在我家里睡吧。”楚谨朝揉了揉眉心,“等你吃完晚饭上床后我就回家,明早再……”“谨朝。”舒临安把他拉到沙发边缘,隔着抱枕抱他,“今晚我想你陪我,就一晚,好不好?”楚谨朝垂眼,舒临安眉目间的情绪格外不安,瞳孔里隐约有泪光在晃,他问:“为什么是今晚?”舒临安哑声道:“你要试着喜欢我,今晚是特别的……”楚谨朝好气又好笑,片刻后,拿出手机飞快打了一行字。“谨朝在给谁发消息?”舒临安眼尖,挪开抱枕看向他。“给我弟弟。”楚谨朝关了手机又把抱枕放回他怀里,“告诉他我今晚住同学家。”解决了晚饭过后,已经是入夜了。楚谨朝帮舒临安在伤口的地方裹了几层保鲜膜后,才把人扶进浴室里,拉上门前嘱咐道:“我就在外面,要帮忙喊我就好。”舒临安说好,但他整个洗澡的过程异常平静,独自解决了所有。楚谨朝守在门外,还有些诧异以舒临安的性格竟然没有趁着洗澡这件事得寸进尺,逼迫他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但眼下看来实在多此一举。舒临安湿着头发走出来,楚谨朝把他扶回了卧室,问道:“要不要我帮你吹头发?”“不用了。”舒临安望着他说:“谨朝帮了我一天,也很累,洗完澡就回卧室休息吧。”他借着大开的卧室门,指了指旁边的卧室,“谨朝住那间,衣柜里有浴巾毛巾和睡衣,都是干净的。”“你不要我跟你一起睡?”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舒临安眨巴了下眼,“你想和我一起睡吗?”楚谨朝的耳根忽然变得有些烫,“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担心住远了晚上你叫我帮忙我听不见……”舒临安安静的盯着他半晌,小虎牙笑着露出来,“只隔一个卧室,不会听不见。”楚谨朝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只觉得现在和舒临安相处一室异常尴尬,又嘱咐了几句后飞快的出了卧室,来到舒临安说的那间,关上房门。他靠在门上拍了拍跳动剧烈的心房,深吸口气稳住心神,随后来到衣柜前,开了柜门。和舒临安说的一样,里面的东西很齐全,甚至连私密的内裤都有。这应该是属于舒临安的另一个房间,楚谨朝面色有些发烫的关上了放内裤的抽屉,只拿了睡衣和浴巾,刚要去浴室,手机突然响了,舒临安给他发来了消息。【舒临安:看见内裤了吗?】【舒临安:那是你的型号,穿吧。】楚谨朝打字的手都有些不稳,舒临安却在这间隙又发了两句。【舒临安:我没穿过。】【舒临安:你放心。】是穿没穿过的问题吗?楚谨朝更想知道的是舒临安是什么时候知道他型号的问题。他蹙了蹙眉,把手机丢到一旁没回复,边想着这个问题边去浴室洗了澡。等洗完后套上睡衣的那一刻,他又疑惑的皱起了眉。舒临安比他高了十公分,他身上这套睡衣的大小却刚好合适,简直就像是照着他的型号准备的。楚谨朝心有疑虑,甚至开始怀疑舒临安让他来自己家做客是蓄谋已久。他思考着走到了舒临安的门前,却发现门缝下透出的光线是黑的,舒临安已经熄灯睡觉了。楚谨朝打消了询问的念头,回到自己的卧室。临睡前又有些失笑的想,蓄谋已久这件事由舒临安做出来,他竟然鬼使神差的觉得有几分可爱。自从开始正视舒临安这个人,他的接受能力变得是越来越没有底线。楚谨朝裹紧被子,又检讨了自己一番,这才慢慢入睡。楚谨朝的睡眠质量并不好,特别是车祸后的那段时间,他的入睡总是伴随着头痛。虽然后来好转,但他也因此落下了浅眠的毛病,有时候哪怕一点轻微的风声,都能将他吵醒。楚谨朝半梦半醒的睁开眼,刚才一闪而过的开门声仿佛还在他耳朵里回荡。他缓了几秒,记起来这是在舒临安的家里,所以自然而然的把刚才的开门声当成了舒临安夜里起身,开门的声音。他还记得舒临安腿上有伤,遂拉开被子出了卧室。视野慢慢习惯了黑暗,旁边舒临安卧室的门果不其然的打开着,他睡意朦胧的叫了一声,“舒临安?”震耳欲聋的雷声接连乍响,紫色的雷电透过房屋一面的玻璃窗照了进来,将楚谨朝身前这条昏暗的走廊在某一瞬间印的极为明亮。走廊尽头的黑色房间,此刻房门半开,光影照不进那间房内,只看得见一片漆黑。诡异的氛围油然而生,雷电倏停,整个走廊又陷入黑暗之中。楚谨朝不知是被雷声还是光影打散了睡意,双眸亮的惊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尽头处的房间,像是着了魔。他抬脚往尽头处走过去,步伐刻意放的很轻。那间房间盘踞在阴影之中,比周遭的房间仿佛还要黑上许多,好似深不见底的洞穴,要将盯着他的人牢牢的吸进去。楚谨朝在这间房的门口站定,他记得这扇门门把的造型,上面的花纹像细线又像绳子,古怪的如同某种把人禁锢的物品。他毫不迟疑的推开了房门走进去,门身发出吱呀的一声响。楚谨朝身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对着空气随口喊了一句:“安安,你在不在?”后方的门突然轰的一声被关上,楚谨朝心里一紧,转头就要离开房间,有人突然从后方抱住了他将他桎梏在了原地,一股水润的潮湿气息接踵而至。“谁?”回答他的是窗外的雷声,狂躁的风雨拍打在窗户上,在夜空咆哮的紫电绽出的光纹,把楚谨朝正对着的这面墙,撕裂成无数块碎片。贴满整壁墙的照片,上面人的模样也因此被抓出了无数道狰狞的纹路,显得格外丑陋,令人看后,只觉得心惊胆颤。楚谨朝望着那些照片,顷刻失声。——整面墙的照片,全是他的脸。或坐或立,或行或笑。甚至,还有一些和舒临安举止过分亲密的。而他对这些照片所处的环境,产生的前因后果,脑子里毫无印象。楚谨朝唇动了动,却仍旧发不出声。他注意到了,照片上他的眼神,没有一刻聚焦在镜头上。尤其是单人照,仿佛是有人刻意躲在暗处,从某个角度偷偷拍下的。“舒临安。”楚谨朝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咬了咬颤抖不止的下唇,力道重到留下牙印,“舒临安……”他的情绪是否崩塌,取决于他叫出名字的这个人一念之间。舒临安搂住他腰身的手臂骤然收紧,舒临安把下巴抵在他的颈窝处,嗓音仍旧沙哑,竟还含着几丝笑。“谨朝。”他唤,“你要疯子的喜欢吗?”第52章 兴哭夜雾朦胧,城市被笼罩其中。街道上撑伞的行人来往走着,步履匆匆。“鸦”的招牌立在拐角的十字街道口,灯火绚烂,车水马龙,繁华中透着些许迷离之感。身穿黑服的少年走进这家俱乐部的大门,他身材颀长,苍白消瘦的手指尖上勾着一把还滴着雨水的黑伞,从旁的侍者立刻上前接过,为他引领前路。进入电梯,直达七层。常聚的斯诺克室里,和他同龄的人七七八八的落座在各个区域,贺皿放下手里的球杆向他看过来,“怎么样?”舒临安接过侍者递来的毛巾,拭了拭手背上残留的水珠,“没什么两样。”“临安哥,你到了就过来玩一把呗。”有男孩子在球台前吆喝,“我们都被贺皿虐了一上午了,你快来替我们主持公道!”不等舒临安回话,贺皿率先出声驱赶,“去,期中考考完了才让你们出来放松的,别瞎嚷,自己玩自己的。”他安排好了这群男生,又走到舒临安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语气难得正经,“还好?”“你指什么?”舒临安背往后一靠,目光注视着半空,“今天扫墓去的人?”贺皿看他一身黑服,袖口的地方遗留着一片菊花的花瓣。舒临安顺着他的视线两指捻起这片花瓣,扔进了垃圾桶里,贺皿尴尬的移开眼神,“斯诺克,来一盘?”一杆进洞,有个男生兴奋的跳起来,“打了半天,就这么一个球准!”舒临安看着5号球从网袋里一路掉到最深处停住,和前一个球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兴致缺缺,“不了。”他站起身,理了理衣摆,“我就是来打个照面,今天先回去了,你陪他们好好玩。”“别啊。”贺皿一把将他按回原位,表情略显稍显急切,“不玩斯诺克玩别的,你一个人这么早回家干吗?”今天是舒临安爸妈的忌日,贺皿和舒临安认识多年,知道每年的这一天对舒临安来讲都尤为“特别”,他是真不敢让这人回家独自待着。舒临安眉间浮现出不耐烦的情绪,贺皿装作没看见,又招呼了后面还在打球的一群人,“走,去三楼ktv玩!”一群男孩子风风火火的坐着电梯到了三楼,边走边兴奋的讨论着待会儿进包间后要唱哪首歌点燃全场。舒临安在后面听着他们叽叽喳喳,忽然觉得异常烦躁。正对面的过道恰好又有另一群人涌了过来,也是和他们差不多的年纪。两方交汇,各自都往右避让,开了道。“楚谨朝,你真厉害!”旁边人群里人夸赞另一人,“比起你弟弟次次考第一,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保证每次都考进前三的,也太稳了吧……”变声期的男孩用高亢的语气讲着话,进到舒临安的耳朵里是说不出的聒噪。他蹙起眉,另一段截然不同的嗓音又立刻响起。“没,运气好而已。”走在最里侧的男孩笑声回答,嗓音温和似拂开霜雪的风,又裹挟着几分清泉般的纯粹,如清风拂面,霎时将舒临安心底的烦躁吹散的干干净净。他侧目往那说话的男生脸上一瞧,那男生刚好望过来,和他视线相交。舒临安漫不经心地打量对方,脸生的倒是很好,眉间含笑,一派温声笑语的乖学生模样,连带着左嘴角下方那颗美人痣也显得格外温情。见舒临安望着他,他率先扬了扬唇角,对舒临安露出一个笑。舒临安看见这笑,却不知联想到哪一处,也学着他的神态,轻扬唇角,回了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笑。隔着人群擦肩而过,舒临安跟着人流进到包间。密闭的空间内不一会儿就响起了鬼哭狼嚎的歌声,贺皿拿着助兴的手铃一个劲的在他面前摇,使劲浑身解数的想将他逗乐,“舒临安,舒大少爷,一起来快活啊!”舒临安一掌挥开他,转身就走。贺皿急了,丢了摇铃赶忙追过去,“你又干嘛去?”舒临安双手捂耳朵,“我出去清静清静!”“你确定?”贺皿有些不相信,“不是偷偷回家?”舒临安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我就算回家也是光明正大的回,贺皿,你想今天当我一天的跟屁虫?”“去你的,我不是担心兄弟吗!”贺皿推搡了他几把,“整个鸦,你随便逛,就算真要走……也先告诉我一声。”舒临安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拉开门出了包厢,耳根子瞬间清静不少。他心里清楚,贺皿平日里跟豺狼虎豹似的性格今天转性了对他多加关注,不过是怕他又干什么出格的事。即便他真干了,又能有多出格?左右不过他家里靠山一句话的事。想到这里,脑海里突然浮现起今天早上给他父母扫墓时叔婶的嘴脸,他内心里除了轻蔑,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行走间,已经到了吧台。夜还不够深,调酒师面前的吧台处零零散散的仅有两三个人,其中一个坐在角落的让舒临安觉得有些眼熟,只见他伸出手,从调酒师的手里接过了一杯用鸡尾酒杯装饰的饮品,看外观,像是玛格丽特。舒临安百无聊赖的在光线略黯的沙发椅上坐下,他看着那男生的侧脸,明明半个小时前笑容似清风,此刻竟是面无表情,冷硬的如僵石,即便是舒临安远远的望着,也能感受到那张脸上阴暗的情绪。神情大变,就像是演了两张脸的同一个人,只不过,不知道他扮演的究竟是前者,还是后者。他招过一个行走的酒侍,饶有兴致的问:“你们俱乐部,现在也敢把酒卖给未成年了?”那酒侍认识他,顺着他眼神看的方向,脸色大变,即刻就要上前阻止,又被舒临安出手拦住,“算了,这次别管。”吧台前的光影迷离,蓝紫混杂的光晕从上至下笼罩那男生的上半身,舒临安的眼神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一遍后,最终落在唇下的那颗美人痣上。情绪的变化,灯光的暗昧,就连这颗痣也变了味,露骨又神秘,像是在诱着他去把玩。他酒杯中的鸡尾酒不知什么时候空了,吧椅旋了半圈,将身前的酒杯往里一推,下了椅子,往另一条的通道口走去。他走到一半时,突然侧过头,往阴影处的某一点看过去。他似乎看到了什么,无甚表情的脸上又浮现出一个笑,和初始无疑,温柔似浮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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