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霄抠了抠脑门,“高二(一)班的莫袅,找我干嘛?”“删帖。”莫袅逼近张霄,“善高论坛上关于楚谨朝的帖子,我要求你全部删光。”“嘿。”张霄满不在乎的双手抱臂,“正主都没说话,你以什么身份来要求我删帖?更何况那些帖子又不是我发的,你们删帖也没用,堵不住悠悠众口!”莫袅面不改色,“我以受害当事人楚谨朝法律上弟弟的身份来要求你删帖,我已经找人查过你的ip地址了,你开着小号在善高论坛胡乱扭曲事实,编造捕风捉影的恶意言论进行传播散步,已经构成了污蔑诽谤罪的立案基准。我来这里并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向你发出正式通知,如果你不及时删帖止损并向受害人楚谨朝道歉,我们只能法院见了。”他这一番公事公办的口吻,直接让张霄吓的愣在了原地,刚才盛气凌人的气势瞬间消失,“你唬,唬谁呢?三岁小孩才会上你的……啊!”张父一脚把张霄踹滚在了地上,他把刚才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指着张霄恨铁不成钢道:“你这个死崽子!老子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你都在外面干了些什么!”张霄捂着腿疼的唉声,“我就是发了几个帖子,我什么都没干……”“还嘴硬!”张父直接甩了他一巴掌,“你没干什么,人家同学的弟弟会来上门找你?”张霄被骂的哑口无言,抱着腿不作声。莫袅并不想观看别人家教育孩子的场面,直截了当说:“叔叔好,张霄是我们学校论坛的版主,他在论坛上散步了很多关于我哥哥的恶意言论,我希望他能及时删掉这些东西,停止对我哥哥的继续中伤诽谤。”张父一张老脸丢尽,抄起拖鞋往张霄身上打,“听见没有,赶快去给我删了那什么烂帖!你还嫌不够丢人吗?”张霄边嚎叫边跑向卧室,“我删!我拿手机!”不一会儿,他才拿着手机回来,做贼似的绕开他爸,把手机亮到莫袅面前,“校论坛被人封了。”莫袅定睛一看,果不其然网页已经被关闭,他又拿起自己的手机进入善高论坛,显示的和张霄的一模一样。他蹙眉问:“你做的?”张霄连连摇头,“我只是版主,没有封论坛的权限,除非是……”他突然噤声,猛地想起刚才他电脑上出现的那串诡异英文,结合之前没有他的权限帖子却被删除的事情,只觉得后背生寒,“是,是一个疯子干的,肯定是他!”莫袅半信半疑,“那是谁?”“我不知道!”张霄一个劲摇头,“我只知道他是个疯子,删了我的游戏装备还恐吓我,是个神经病……”他这些话让莫袅觉得他有推卸责任的嫌疑,颠三倒四还扯出了莫名其妙的游戏。莫袅清楚自己在张霄这里得不到有效信息,不再多留,向张父礼貌道别,离开。张霄的家比较偏,莫袅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客厅里还开着灯,楚谨朝正坐在茶几旁的垫子上,低头写试卷,听见开门声停了笔,“你们今天晚自习延时了?”莫袅嗯了一声,换鞋进到客厅,陡然看见楚谨朝做嘴角贴的纱布,两人异口同声的声音同时响起——“你嘴怎么了?”“你没拿书包?”说完,两人同时沉默了几秒,楚谨朝先说:“下楼梯的时候摔了一跤,磕破了。”“我。”莫袅走到楚谨朝身后的沙发坐下,“我作业写完了,被隔壁班的人借走了,就没拿书包。”楚谨朝点点头,把早就做好的试卷收起来,正准备回卧室,莫袅看着他说:“论坛的事……”楚谨朝佯装不知道,“什么论坛?”莫袅很快摇摇头,“没什么,我去洗澡。”作者有话要说:are you sick, too?——你也病了?don't try to touch a madman's favorite.——不要试图去触碰疯子的最爱。unless you want to live in hell.——除非你想活在地狱。第18章 异哭善高的公告栏在第二天的清晨就张贴了新公告,公告的内容是通报善高论坛近段时间来风气不正,助长歪风,同时散播恶意的有害言论,已经彻底偏离善人高中为学子们打造一片谈论学习,交流学术,携手共同健康成长的初衷,所以学校方决定关闭论坛,开放期不定。同时,校领导方面也向全校老师下达通知,严格管理各班学生作风问题,若有再犯一经查出,学校绝不会姑息。在校方和班级老师出面的双重压力下,校论坛炒得沸沸扬扬的言论一瞬之间被压了下来,校内大多学生表面上都选择缄口不言,但背地里,谁又知道呢?楚谨朝坐到位置上后把要交的作业全部拿了出来,舒临安晚他几分钟到,本来笑着要跟他打招呼,但一看见他嘴角贴着的纱布,眼尾弯弯的弧度立刻拉的平直。“谨朝!”舒临安背着书包跑到位置上坐下,盯着他的嘴看,“你怎么了?”一晚上过去,嘴角破了的伤口结了痂,楚谨朝吃早餐的时候嘴不小心张大了一点,立刻扯裂开了伤口,疼的他好几秒都没说话。为了以防再次扯裂加重伤,他回话的嘴型张得很小,声音也比平时轻了许多:“昨天回家下楼梯的时候摔了一跤,把嘴角磕破了。”舒临安黑亮的眼眸里霎时泛出了泪花,“谨朝,谨朝你疼不疼啊?”见他又要开始哭,楚谨朝连忙说:“没事我不疼。”舒临安伸出手指在他的纱布上碰了碰,刚好按到他早上才裂开的地方,疼的楚谨朝眼睛里也控制不住的溢出生理泪水,“你干嘛啊?”他拍开舒临安的手,舒临安慢吞吞的把手缩回去,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谨朝你又骗我,明明你就是很疼,为什么要骗我不疼?”“谁骗你了,你不碰我我就不会这么疼。”楚谨朝从桌子底下抽了张纸递给舒临安,压低声音,“把眼泪赶快擦了。”舒临安抽吸了一下鼻子,接过纸擦了擦眼睛,除了眼眶有些红外看不出哭过的痕迹。楚谨朝见状也没再去管他,自行拿出数学书背起了新公式。没一会儿,课代表就开始来收作业了,他们照例收完楚谨朝的作业后就要走,楚谨朝叫住他们:“等等。”说完向舒临安伸出手,“作业。”舒临安眼神飘忽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把作业从书包里拿出来交给了楚谨朝,楚谨朝又立刻转交到课代表手里。几个课代表一脸古怪的接过,“今天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这是楚谨朝给舒临安提的意见,不管班级环境如何,学习是自己的事,自律的第一步从交作业开始。“以后每天都要交。”楚谨朝对舒临安说。舒临安有些踌躇不安,“可是我很多题都不会做,交上去都是错的怎么办?”舒临安这次月考成绩的排名只比他低了四名,两个人的成绩可以说是不相上下,需要进步的空间不是一般的多。楚谨朝想了想,“以后中午,我们一起学习吧。”“去仓库学习?”舒临安又立刻说:“不睡午觉吗?”“去仓库。”楚谨朝一字一顿,“只学习,不睡午觉。”舒临安抿着嘴想了几秒,很快点头,“我都听谨朝的。”即便舒临安不答应,楚谨朝也早就萌生了这个学习的想法,不过如果能带上舒临安,他们两个一起进步,比他一个人默默的做着,似乎会更好。早自习下后五分钟就开始第一堂课,课间时间太短,班里的人一般都不会离开教室。刘小栋径直走到末排最后,和楚谨朝对上一眼后很快走到舒临安背后,“那个,舒临安……麻烦你跟我出来一下。”班内不少好事的同学立刻嗅到了异样,纷纷把余光瞥向后排,坐等看好戏。舒临安抬眼扫了扫刘小栋,随后重新看向楚谨朝,“谨朝,我出去一下。”楚谨朝点了点头,刘小栋和舒临安前后脚刚出教室,四五个人立刻从位置上坐起来,趴在教室门边,往走廊尽头瞧,“刘小栋要动真格的了?”“没这么蠢吧,要打也是去校外啊!”“难说啊,梁子结的太大了,我看那个叫舒临安的估计够呛……”六班教室窃窃私语声不断,佟晖烦躁的拍了一把身边想要去看戏的同桌,“马上上课,你凑什么热闹!”说完又朝着末排的楚谨朝瞥了一眼,见对方低头在写东西,对周遭发生的异样充耳不闻,佟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舒临安,上次把你书弄湿的人是我,我向你道歉。”刘小栋挠了挠脸,“作为补偿,我愿意把我的教科书和你交换,对不起。”舒临安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刘小栋,忽然笑了一下,“你为什么要找我道歉?”刘小栋按照楚谨朝说的没把对方帮他从余浩手里脱险的事说出来,“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地道,现在来找你道歉应该也不算晚。”舒临安听后不假思索说:“是谨朝让你来的?”刘小栋愣了一秒,很快反驳道:“和他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想来的。”舒临安笑了两声,一针见血的指出:“我不信一个为了泄愤,转而把气撒到另一个人身上的人,会没有任何理由的突然良心发现,向被泄愤者道歉。”刘小栋被说的当即羞红了脸,不过脑的说了一连串:“是,我没这么高尚!要不是楚谨朝从余浩手里救了我,我根本不可能来找你道歉,我打从心底讨厌你!”舒临安掩在刘海下的眼半眯了起来,“谨朝嘴上的伤,是余浩打的?”刘小栋点头到一半立刻顿住,意识到自己羞愤的说漏了嘴,想要掩饰的神情落到舒临安眼里相当于承认,辩解的话不用出口,已经不攻自破。舒临安抬脚就往六班教室走,刘小栋瞪着他的背影喊:“书你到底换不换!”舒临安头也没回,用置若罔闻的行动告诉刘小栋,他不换。写有他和某个人共同字迹的书,他又怎么可能换?舒临安回到教室的时候正赶上上课铃响,楚谨朝怕露出端倪,就没问他和刘小栋之间的情况。但课上到一半楚谨朝就发现了舒临安的不对劲,对方微垂着头,两只手在桌下面拨弄那根平常戴在手腕上的红绳,依旧是翻绳的动作,手速比楚谨朝前几次看见还要快上不少。“别玩了。”楚谨朝以为他是在开小差,“认真听课。”舒临安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不断的翻着手里的红绳。楚谨朝在舒临安的手背上推了一下,“舒临安。”一股湿意沾上楚谨朝的手,他把手收回来一看,刚刚碰到舒临安手背的地方多了一抹血迹。红绳细长,舒临安的手指被勒出了许多条血痕,有的地方甚至破皮流出了血。他的呼吸不同以往,甚至有些刻意压抑的粗喘,像是喘不上气来。楚谨朝二话没说直接按住了缠绕在舒临安两掌之间的线,果不其然连线上都有血,只是同为红色不明显。他快速的打开书包拿了一个小收纳盒出来,向正在板书的老师打了报告,“老师,我请假。”老师挥了挥手示意他去,楚谨朝把舒临安硬拽出教室,拉进卫生间。他松开舒临安的手,转身去开了水阀,却从镜子里看见对方又开始用带血的手指翻绳,“舒临安!”楚谨朝一把关了水阀,将那条红绳从舒临安手里硬扯下来,“你到底想干什么?”舒临安抬起头,满脸是汗,呼吸急促,甚至连瞳孔都有些涣散,情绪明显不正常。“舒临安?舒临安?”舒临安没出声,伸手想要抢夺他手里的红绳。他个子太高,楚谨朝只能把红绳往背后藏,他的胸膛猛地撞上来,把楚谨朝锁在自己身体和身后洗手池里形成的死角里,“给我……”给他红绳等于促成他自虐一样的行为,楚谨朝把红绳攥得紧,“你到底怎么了?”他们胸膛贴着胸膛,楚谨朝能明显感觉到舒临安胸膛不正常的起伏。舒临安抢红绳的手次次失了准头,身体都在发抖,神情焦躁的抱住楚谨朝,喘息道:“是你自己不给我的。”他收紧臂膀,把楚谨朝用力的禁锢在臂弯里,楚谨朝一想挣脱,他的力气便又再收紧几分,“舒临安……”舒临安把头埋进楚谨朝的颈窝里,拼命的嗅着那一块的气息,明明并没有什么突兀的味道,但他却能闻得出来,那是独属于楚谨朝身上的气味。楚谨朝的味道进到他的鼻尖,蔓延到四肢百骸,刺透他每一根神经末梢。舒临安嗅着这股熟悉又陌生许久的气味,内心焦躁不安的狂兽仿佛被套上了项圈,暂时缩回了阴暗的角落。他的瞳孔渐渐有了神采,呼吸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急促,臂弯里的力气不自觉的松了几分,里面的人立刻往后一躲,险些后仰进洗手池里,好在双手撑住了洗手池边缘,站稳了,却用一种近乎蜷缩的姿态,被笼罩在他的身躯之下。楚谨朝身上被蹭上了他的汗,头被按在他胸膛里的时候,压到了嘴角的伤口,上面见了一抹极淡的红,配上楚谨朝此刻那张充满着迷茫的脸庞,有好几秒的时间,让舒临安心里的狂兽又开始蠢蠢欲动,试图挣脱项圈。但他压住了作祟的念头,望着楚谨朝的眼睛立刻红了,“对不起,我又伤到你了。”楚谨朝摸了摸嘴角,确实有些疼,但比起舒临安刚刚的异样却不值一提,“你刚才……”“对不起。”舒临安哑声说:“对不起。”第19章 伤哭楚谨朝到嘴边的话又咽回了喉咙里,他把手里的红绳放到洗手池边上,又拉过舒临安血迹点点的手开了水阀用清水冲洗干净。随后又打开才拿出来的收纳盒,从里面拿出一次性碘伏棉签,在舒临安手上被割的伤口处消毒,最后用创口贴贴好。十根手指,左右各有两只手指被割伤。楚谨朝处理完他的伤口后,又把旁边的细红绳清洗一遍再用纸巾擦干,本来想替舒临安重新戴上,想了想又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你以后别这样了。”舒临安从他包扎伤口开始就一直没出声,等他说完这句话过了一会儿,才暗哑着嗓音说:“那你要陪在我身边。”楚谨朝思考了几秒,“像你……刚才那样的时候?”舒临安点头,眼睛里有泪光在晃,“谨朝如果做不到的话,就把我的红绳还给我。”楚谨朝当然不可能把红绳还给舒临安,一时没回话,舒临安眼睛里的泪和他沉默的对视中变得有些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里面的泪就会滴出来。楚谨朝每次看见他要哭的模样,心里就挺不是滋味,很快点了头,“好,我会陪在你身边。”舒临安擦了擦眼睛,小声的说:“那如果是周末怎么办?”楚谨朝说:“你给我打电话,我去你家找你。”舒临安用力的点头,眼眶里噙着的泪在楚谨朝的注视下晃了出来,“谨朝,你的嘴巴被我弄出血了……我带你去医务室好不好?”楚谨朝叹了口气说不用,“放学回家换,我们先回去上课。”舒临安再三询问:“真的没事?”楚谨朝摇头:“没事。”上午大课间的时候,一向安静的云巅楼难得躁动了一番,各班的学霸学神纷纷从教室里走出来,状似无意的从一班门口走过,顺带用余光瞟一瞟在教室门外罚站的人。莫袅面无表情的靠墙站着,背挺得笔直。他长了一张冷峻的酷哥脸,就这么立在那里也是道不错的风景线,不过前提是打望他的人不知道他此刻是在罚站。秦科和一班的几个爱看热闹的男生站在他对面,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莫袅性格闷得很,不像楚谨朝和夏协那么平易近人,秦科几个也就不敢在他面前肆无忌惮,但年级前三被老师罚站百闻难得一见,不光是他们,整层楼都闻声骚动,按捺不住了。同班的张蓓蓓路过莫袅面前时又折返回来,“喂莫袅,楚谨朝他还好吗?”莫袅低眼看了看张蓓蓓,还有着婴儿肥的脸上神情像作假,“还好。”张蓓蓓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说完还想再问几句,旁边突然多了个人,秦科热情的喊了声:“柳校花来了啊!”柳贤没理秦科,瞥了眼旁边比她矮一截的张蓓蓓转而看向莫袅,“谨朝还好吗?”莫袅没说话,张蓓蓓替他回答了:“莫袅刚刚跟我说他还好。”柳贤再度看向张蓓蓓,笑了笑:“谢谢。”张蓓蓓倒是很客气,“没事。”秦科看出了端倪,从身后推着张蓓蓓回教室,“借我抄下上节课笔记啊张蓓蓓!”他前脚一走,夏协后脚就出来。柳贤有心再问点关于楚谨朝的事,看见他又不想提了,随口问道:“我听说你上午两节课都被罚站在外面,怎么回事?”夏协往莫袅旁边一站,“没什么大事,就是没交作业,任课老师恨铁不成钢。”柳贤一个眼神都没给夏协,对莫袅说:“你好好搞学习,别被其他事影响心情。”撂下这句话她就回了教室,装作没看见夏协向她挥手道别的动作。直到身影消失,夏协才收回视线,轰走站在对面看热闹的一班学生,教室门口一下子就清静了。他双手插兜的靠在莫袅旁边的墙上,“你昨天请假,是去找张霄了?”莫袅:“嗯。”夏协:“学校关论坛的事,和你有关?”“在我找张霄之前,论坛已经被封了。”“那看来就是学校出面,估计觉得有碍校风,强制执行。”夏协伸了个懒腰,“倒是帮了你哥一个大忙。”莫袅又不说话了,夏协继续说:“不过你昨天书包没带回去,什么作业都没写,后面上课的老师会不会让你在外面站一天?要不要我去求个情?”“不用。”莫袅对待他们的态度一向冷淡,夏协也不再劝说,抬脚要回教室,又像是突然记起什么,转过头来补了一句:“莫袅,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很讨厌楚谨朝吗?”莫袅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夏协以笑回应,知情识趣的走了人。第四节 数学课下之后,教室的人一扫而空。楚谨朝坐在原位上正在解一道数学题,代入公式换算,草稿纸上写的密密麻麻。等他把这道题成功解出来之后,午间的广播已经在校园里响了起来。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才反应过来已经下课很久了。舒临安双手托着头趴在桌子上,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见他停了笔,笑嘻嘻的问:“谨朝,题做好了吗?”“好了。”楚谨朝收拾好几本书用手夹着,“下课了你怎么不叫我?”舒临安学他拿了同样的书,说:“因为谨朝在很认真的解题,我不想打扰谨朝。”楚谨朝的唇角不自觉往上翘了翘,拿了饭卡和舒临安一起走向食堂,“我刚刚写的题是老师上课新教的,你听会了吗?”“没呢。”舒临安模样委委屈屈的,“我没有谨朝那么聪明,老师讲了我也不会。”楚谨朝安慰他,“没事,我已经解出来了。待会去仓库吃完饭我讲给你听。”舒临安脸上的委屈顷刻消失,“好啊好啊。”他们到得晚,食堂里有好多菜都没了。楚谨朝和舒临安随便挑了几个打包,路过小卖部的时候楚谨朝把自己手里那份递给舒临安,“我进去买饮料,你喝什么?”舒临安想了一下,“要牛奶。”楚谨朝点点头,进小卖部拿了牛奶和矿泉水,从货物架拐弯的时候脚下不小心勾到了一只大咧咧伸在外边的腿,踉跄一下左手扶住旁边的货架才站稳。身后的男同学立刻收了脚,故意惊讶的说:“哎呀,你没事吧?”楚谨朝捡起摔落的矿泉水重新站起来,看了对方一眼没说什么,走到收银台结账。那人身边站着的另一个人噗呲笑了一声,“神经病,人家学神压根都不搭理你。”另一个人骂了句脏话,“你才神经病,还学神?叫学渣都抬高他了!”舒临安正巧往小卖部里走了几步,他长得高,一眼就瞥见了那几两个被货架挡住的人。楚谨朝结完账走到他面前,“走了。”他才把视线收回,边往外走边拿过楚谨朝手里的牛奶,无意之中又瞧见楚谨朝左手心有一块皮肤很红,“谨朝,手怎么了?”楚谨朝不在意的摸了一下那里,换了左手拿水,“没事。”舒临安眼中有情绪动了动,自然的接过楚谨朝左手的矿泉水,“谨朝走快点哦,不然饭冷了。”他两双手提满了东西,跨着大步在道上突然跑了起来。楚谨朝呆了几秒才跟着跑上去,“你别跑了,饭洒了怎么办!”结果到了仓库,菜里不少汤汁洒了出来。舒临安跟个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低着头紧挨在楚谨朝旁边坐着,也不敢去拿筷子吃饭。楚谨朝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干嘛,不自己动手难道还要我喂你吗?”舒临安偏过头,刘海滑到一边,露出他的眉眼,神色小心翼翼的:“可以吗?”楚谨朝一口饭差点呛住,舒临安又把头往他面前凑近了一点,张大了嘴,“啊——”楚谨朝掰开筷子塞到舒临安的嘴里,舒临安一口咬住,含糊不清的说:“谨朝?”“吃筷子吧。”舒临安的肩膀立刻耸拉下来,他也不敢再提要求了,老实的拿起筷子自己埋头吃饭。吃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往楚谨朝身上瞥。因为嘴角有伤,楚谨朝吃的很慢,每一口也吃的很少,薄薄的两瓣唇小弧度的张着,上面还残留着刚刚喝水的痕迹,一层水光亮晶晶的。舒临安喉结滚了滚,收回视线,埋头吃饭。午休的时间有两个半小时,楚谨朝之前和舒临安说好要利用午休时间一起学习,舒临安把这件事听了进去,找来长课桌和两把椅子,两个人的书笔放上去,并肩坐在一起。楚谨朝拿过笔,在草稿上写好数学题,又把笔递给舒临安,“你先做了我看看。”舒临安思考了几秒,刚写下一个公式就被楚谨朝叫了停,“不对,不是这个公式。”“我不会。”舒临安眼巴巴的瞅着他,“谨朝你教我啊。”楚谨朝只好把本子拖到正中,一边给舒临安理思路,一边给他讲解这道题的运算方式。手把手教学了半个小时,舒临安茅塞顿开一样的惊呼:“我会了,谨朝你好聪明!”楚谨朝愣了一下,转了话锋,“对了,仓库里的体育器材每天都可以借吗?不限时间?”舒临安学会了新题目似乎很开心,“只要做好登记就可以了,谨朝想借什么?”楚谨朝说:“我想借篮球。”“可以的,现在就能借。”楚谨朝点点头,继续开始埋头做题。舒临安在旁边被他晾了一会儿,突然说:“哎呀谨朝,这道题我也不会。”楚谨朝又搁了笔,放低了上身往他这边靠。舒临安盯着他单薄的后背,只要张开手臂就能被他轻而易举的禁锢在臂弯里。偏偏楚谨朝还不知道,把半边脸转向他,“哪一道?”舒临安眨了眨眼,一只手绕过楚谨朝的肩膀,倾身随便指了练习册上的一道题,“这道……”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的作话好像说的太多了,今天就不说了,大家专注看文吧w第20章 伪哭放学的时候,楚谨朝找刘小栋说了几句话,提醒对方不要再走之前那条路,换坐地铁回家。刘小栋严肃的答应了,他和楚谨朝商量过,早在白天的时候就已经把余浩的恶行通知了校领导和家长,学校方面也很快给了回应,联系了余浩几人的家长,并且发出警告,如果再发现类似的恶|□□件,会直接联系警局处理。但就害怕余浩那个没脑子的不听劝阻,又来蹲着刘小栋不放,所以换一条路回家对刘小栋更安全。道别之后,楚谨朝换了运动衫,拿起书包和从仓库里借来的篮球直奔篮球场。放学时间,学生都赶着回家,篮球场开着大灯,难得空荡。楚谨朝绑了发带,运球找了找手感后,开始投篮。三分线外的投球率太低,他连试几次都没能顺利投进去,又运球上篮试了试,这才进了几次球。夜晚的学校没了白天喧哗声,整个校园都静悄悄的。楚谨朝来回的运球投球,球体摩擦地面发出咯吱声,偶尔擦过篮筐撞出晃动声,汗珠成线,沿着楚谨朝的脸颊一直流进颈窝里,运动后的热蒸的他肤色发红。又一个两分投进,篮球滚出了边线。楚谨朝坐回一旁的椅子上,将整块毛巾盖在头顶,胸膛起伏,喘息声在空无一人的篮球场内异的清晰。舒临安站在篮球场背后的林荫道下,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身形陷在阴影里,无声注视场内人的一举一动。他站了好一会儿,衣服里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他拿过手机接通,往更暗的角落走去,“喂。”听筒里传来桀骜不驯的男声:“大少爷,人我给你逮住了,你亲自来一趟?”舒临安沉默了几秒,“等着。”他挂断电话,临走前再往篮球场看了一眼,脸上有什么情绪一晃而过,被挡在黑暗里看不真切。昏暗的深陷尽头,和余浩一起的三个人被一群人围堵在墙角,双手抱头,瑟瑟发抖。入秋的天气,晚上有些凉意,为首的那个人上身却只穿了件黑色工字背心,皮肤黝黑,身形高大,五官生的硬朗,但眉眼却有些凶悍,嘴里叼着根燃到一半的烟,留着寸头,有些痞气。很快,他们背后的巷子传来了脚步声。这人扒开身后的同伙定晴一瞧,他摘了烟,嘴角瞬间笑开,身上的那股子痞气一下子变得更重,“兄弟,好久不见。”舒临安喊了声“贺皿”,算是回应。绕过他走到最前,垂眼打量缩在角落里的三人。贺皿弹了弹烟灰,用一口熟稔的语气说:“怎么处理?”舒临安眼中有冷光划过,他单手拎起余浩的衣领,余浩之前早就吓破了胆,连眼前的人是谁都没看清楚就一个劲的求饶:“不管您是哪条道上的大哥都求求您高抬贵手!等我余浩发达了,以后绝对不忘孝敬您……啊!”后面的字破了音,又重又狠的拳风砸向他的左嘴角,疼的他抽声直叫。舒临安松开余浩的领口,余浩撞倒了身后两个,三个人滚成一片。舒临安面无表情的再次挥拳,又一次砸中余浩的右嘴角,血沫从余浩嘴里吐出来,他看清面前居高临下人的脸,惊恐的睁大了眼,“舒临安!”他叫出这个名字后有一秒陷入怀疑,这个人长着张和他霸凌勒索惯了的人一模一样的脸,但无论是神情还是气质都截然不同。余浩记忆里的舒临安懦弱、胆小、怕事,脊背永远直不起来,一看就是任人拿捏的。可现在的舒临安,只让余浩控制不住的胆战心惊,背后生汗。舒临安毫无躲闪的和他对视,眼睛里什么情绪都没有。但越是这样,余浩越开始害怕,他在这样的视线注视下情绪终于崩溃,“舒临安……你他妈!你他妈到底是什么人?”“你是来报复我的?啊?”“还是你从一开始就在设计我?你他妈你这个神经病!”他到底比另外两个蜷缩的像鹌鹑一样的人多几分血性,爬起来就要往舒临安身上招呼,但贺皿带来的一群人却不是吃素的,一涌而上把他按回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