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的确是很小,安世一推开门便有一股馊味传了出来,又馊又臭。
安父躺在床上,浑身已然一副皮包骨的模样,此时正费力的用手抓了碗中的饭菜吃着,他身上肮脏不堪,完全没了以前那副斯文的模样。
他就连用手抓饭吃都费力,藏满污垢的手指不断的颤抖着,饭粒从嘴边洒落出来。
被子很薄也很旧,几乎御不了寒,安父就连嘴唇都是乌青的,目光也没了神采。
安世忽然想起来自己以前和阿姐吃剩饭的时候,也是这般,冻的连手都在抖。
安父行若痴呆,看见他时愣愣的也说不出话来,过了好半响似乎才反应过来,他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两行浊泪从眼角淌了下来,“世、世儿?”
安父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他在这段时间里体会到了许多,他睡在这张小床上便想起姐弟二人小小的模样,想起那个亲昵的喊他爹爹却被他嫌恶推开的女孩,想起自己年纪小小每次看见他就缩起来的儿子。
想起他们期待而又害怕的目光。
安父几乎呼吸不上来,他用力的捶着自己的胸口,哭的喘不过气。
他已经不止一次梦见过自己的妻子,那个千娇万贵的小姐,那个心甘情愿同自己私奔,陪自己吃苦的女人。
“世儿啊……”他生出瘦削如骷髅的手指,想要触碰到眼前人的衣角,“爹错了,爹真的错了呀……”
安梨没有进去,她只看了一眼便又转过了头。
她的手指在颤抖。
秦氏小心的站在一旁,她想,好歹安父也是两人的父亲,二人会不会责怪她这么对待安父。
安世终究是合上了门。
“劳烦照顾了。”
一切结束的潦草,二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多说什么。
这一趟行程很快,姐弟二人看望了叶老姑奶后便祭拜了母亲,安梨同娘亲细细的说着京中的事情,说自己和弟弟过的很好,说自己好像遇见了外祖一家。
说,娘亲不要再担心了。
——
二人回到京中已经是七日后的事情。
叶弥心永远是念人念的最多最厉害的一个,就连两个小孩都还没说想念,他却是第一个冲上前把安梨抱下马车的人。
等到回屋后,他便开始一本正经的诉说起自己的想念之情来,“好想你。”
安梨笑着摸了摸他的脸颊,与他说了自己回去看见的一些事情,然后又抱着他问道:“有多想我?”
叶弥心不知道该如何说自己有多想她,只能说自己没有看见她的时候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所谓小别胜新欢,本来二人在一起就没有多长时间,叶弥心的确是想安梨想极了。
他有些可怜巴巴的抵着安梨的肩窝,也不说话,紧紧地抱着怀里人的腰也不松手,末了蹭了又蹭便开始不规矩起来。
“真的好想你……”
安梨回应他,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在想念着自己的相公呢。
“晚上没有你抱着我睡觉,我觉得睡不着,”安梨觉得自己和他在一起时是无比的安心,“我总是睡的不踏实。”
“我晚上有时候会冻醒,”这么说着,她便开始委屈起来,有些呜咽,“没有人给我盖被子,也没有人像个暖炉一样的总是抱着我。”
还没有人总是喜欢亲她,没有人哄她睡觉,也没有人会轻拍着她的背就像是宠小孩儿一样的宠着她。
“相公,”安梨泪汪汪的喊他,“我真的好想你啊。”
“真是粘人,”叶弥心嗅着独属于她的气息,全然忘了自己才是先说想念的人,“你看你,要是离开了我可怎么办。”
“我无论是在干什么都想着你,我都想和你在一起,”安梨把眼泪擦在他的衣襟上,“我回去后看见了好多事情,我的心里好难受,但是你又不在,没有人来哄哄我,我只能自己忍着。”
“我总之就是很想你,我好想你抱抱我,想你一直就抱着我好了,”安梨紧紧的抱着他,“你不要把手松开,你要一直抱着我。”
叶弥心亲吻她。
他当然会一直抱着自己的夫人,要是他不抱了,那么谁来抱她,谁来疼她,谁又来哄她呢。
叶弥心压住她,抚摸她,亲吻她,心里想着,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要把他的小哭包照顾好,让她好好地。
毕竟如果他不在了,就没有人哄他的哭包夫人了。
若是让他的夫人一直难过,那他又怎么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