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没嫌你手脏就不错了,不过就算嫌弃你估计人家也不会骂人。”青木笑笑。“我去,你什么意思,你这感情因素还没确定呢,就抛下兄弟站队。我的心好痛!”江泽说,作势要去揪青木耳朵。“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呸,你还君子。话说你这几天不是在准备他生日吗?怎么样了?”江泽悄咪咪的问。“我想今天晚上带他去看星星,顺便把作业做了。”青木想了会说。“啥?做作业,你的情调呢?同学,一年一次的生日你带着他去做作业庆祝?”江泽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不禁脑补两个人在天文望远镜下面画星图,写数据的场景,还插着几根生日蜡烛,我的天,天文系学生果然是有与众不同的大脑构造啊!“唉,不这么做人能约出来吗?他对我比对你也好不了多少好吗。”青木有些郁闷,不管他怎么找话题,新明要不就是不知道要不就是根本都不带理你的态度。不过和其他人比起来青木也算是能和他说上几句。“不和你说了,我昨天作业还没做呢,中午我在天文教学楼下等你。拜拜。”江泽起身离开。距离上课已经没有多久,入校门的人也渐渐多起来,人们成群结队有说有笑形成洪流。人类果然是群居的动物,却总有些个体不能汇聚到这条大河流中,离群索居别具一格,像是倒映出夜空明亮的星星,在黑暗流淌的河水中格格不入被冲上岸化作一颗晶莹的鹅卵石。人群发着光,他们就阴暗。人群黯淡,他们就闪光。新明一定是发光的星星,青木十分的肯定。八点半的阳光已经洒满了大地,均匀的分布恩泽。熟悉的面孔闯进视野,新明脸颊在恍惚的光辉中显得柔和,沉默的柔和。纯白t恤搭配黑色的五分裤,这样的穿搭在炎热的七月天十分的干爽利落。青木很欣喜,每天早上的等候都像是一次如约而至,下雨也好,大风也罢,站在这里等待不知不觉成为一件很重要的事。也许他也知道我每天在等他呢?或许是因为我在等待所以才每天都准时的在这个时候来,不早不晚。青木嘴角不经意间上扬,虽然是这样想,但还是得面对新明径直走向校门的现实,他似乎没看见青木。为什么走路永远直视前方呢?明明稍微往旁边看看就能看到在等待你的我……“新明早上好!”青木几步跑到跑到新明身边,他比新明差不多矮三分之一个头,每次看向新明都要微微抬头才能完成对视。与人说话双目对视是尊重,也是最容易沟通的方式。因为眼睛是人身上最干净的地方,也是透露情绪最简单的地方,眼睛被称为心灵的窗户。这是小时候春花告诉他的。就像现在,新明缓缓的偏过头说:“早上好。”他没有笑,但青木能感觉到他心情还不错。新明很少笑,笑容很奢侈对于他来说,很多的时候青木看到的是介于平静与沉闷之间的情绪,微微皱眉但却不知道有什么烦心事。有时候情绪天平被拉倒,展现出来的就是沉闷冷漠的他,连给人感受到的气压都是低沉的,被延长的扎眼像抗拒与世界与光线的交接。“一起上去吧。”“嗯。”新明看着青木偏过头去,嘴角似乎扯了一下,不可多得的悠闲时光。他突然很像摸青木的头,像很久以前一样。那个说要保护王子最终却不知去向的骑士。天文系教学楼靠近后山林区,在地势较高的地区。离校门口距离较远,楼层比较高窄,因为越高就越好观测,又因为人数比较少,所以估测了每年的录取的人数,建了十层,但每层只设置了三个教室。即使是在校门口也能隐隐约约看到枝叶里出露的教学楼。青木时不时的望着新明,他习惯性的走在新明左后方,也习惯性的保持沉默。找话题是个很难的问题,对于不甚熟悉的人更是难上加难。不过有些人觉得沉默挺好,有些人觉得沉默似乎比开口来的妥当。有些人害怕没有回答,有些人根本没放在心上。风吹过,摆弄挂在书上的铃铛,一连串清脆的响声穿堂而过。新明突然停下来,回过头望向青木,青木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青木突然想起来,两年前的那天也像这样,在他第一次跟在新明身后的时候。不过那时的他滔滔不绝的跟新明分享着自认为有意思的点子,从市区里面的好吃的,到学校的食堂,从自己喜欢的动漫,到最近开的漫展,从一颗星星的故事到,他们学习的天文学。那时的青木没有注意到身边一语不发的新明。直到……“为什么跟着我?”新明回过头直直地看向他,眉头皱成条理。“啊?”青木愣住了,他有些分不清新明脸上的那一抹情绪是什么,似乎是不耐烦,又像是真的疑惑。青木过了好一会才说:“顺路,只是顺路。”他忽略新明满脸的不相信,尴尬的笑笑。还好那时候新明没有接着往下问,只是反过去走了。如果他再来一句“你跟别人也顺路。”青木还真的不好怎么回答了。也是从那天开始,青木开始注意新明的小情绪,对于无论何时都喜欢安安静静的新明,少说话成了良策。新明也没再追问青木,要跟着就跟着吧,走到身后也好,身旁也好,罢了。“怎么了?”青木说。“没什么,刚刚好像听见你说了什么。”新明眉头轻皱,有些不自然地说:“快迟到了,我们赶紧上去吧。”咽下原本那句话,该如何向你解释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呢?现在的我你可以跟我说很多话,而且留给我的时间或许不长……新明有些烦躁的晃晃头,稍微放慢脚步和青木并排,一只手自然地搭上他的肩膀:“走吧。”我有说什么吗?青木十分疑惑,又被新明的动作搞得有些懵,两人从来没有像普通朋友那样。因为担心新明不喜欢别人随便动他,青木一直没敢进行什么肢体接触。倒是这一下成了第一次的触碰。他几乎下意识的回应:“好。”然后和新明一起加快步伐向前走。太意外了,怎么感觉新明变了?青木仍然恍惚。算了算了不多想了。这个月的天文课程主题是观星,白天教学的内容主要是操作难度大,对设施要求高的白日观星。平常的民用天文观星望远镜只有在星光闪耀的夜晚才能够较好的观星记录,而价格相对昂贵操作难度比较大的专业白日观星望远镜只能在天文教学楼才有。青木趴在桌子上发呆,教室里人比较多,青木坐在后排不太会引起老师的注意。他有意无意的碰着左肩膀,被新明搭过的地方,仿佛还能感受到温度。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啊,青木傻笑着,我该什么时候跟他说生日快乐呢?他也没提这事,要不晚上的时候再说?青木朝右方偷偷看新明,发现新明竟然在看着自己,撑着头满是慵懒倦怠,似乎看很久了。开什么国际玩笑,平时新明上课都是直勾勾看着老师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你笑什么?”“你为什么不听讲?”两人同时开口,这么巧?青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就随便笑笑,嘿嘿。”“我都会了,不想听。”新明说,他有些想笑,从进教室到现在青木就一直心神不宁,老是碰左肩膀,不过就搭了一下怎么了?“啊,这样啊。”青木恍然大悟地说,他回过头心里想着,我该怎么约他呢?会答应吗?算了写个小纸条吧。青木顺手撕了张纸,工工整整地写。--这个月的观星作业我想今天就做完,怎么样?就今晚,傍晚的时候我去你家。你答应吗?原本是想让新明来自己家,想到家里的望远镜花了,做作业在青木这里是幌子,到新明那里就不一定了。就做作业的时候顺便过个生日嘛,应该不会拒绝的!“我答应。”青木还没把纸条递过去,新明的声音便传过来了,新明一把将纸条扯过去放到口袋里,笑着说:“我就坐你旁边你写什么纸条。”就这样答应了?“我这不是看上课吗……”青木低声说,傻愣愣的看着新明笑容,真是明媚啊。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新明给他的感觉真的有些不一样了。他没发现,顺着光线看过去,新明手肘处似乎闪烁着一点蓝色的微光而身上却密密麻麻的布满漆黑的圆点,仿佛些许小小的黑洞……作者有话要说:大伙要提意见的评论区见呀,小凡会看得。还有喜欢的观众老爷送送小礼物呀ouo☆、他、他,他。两个小时的天文学课程接着四十分钟的实验课程,中途新明突然说有事请假走了。青木只好一个人做观星实践,在白天看星星一般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偶尔可以看到像月亮金星等星体,有时它们在白天反射太阳光也可以很明显。如果要在白天观测那些小星体,就要在望远镜上安装一个屏蔽日光的装置,就是一个黑色的罩子,屏蔽吸收周围的太阳光线。当视线里都是一片漆黑想要看清楚那些微弱闪光的星星也就变得容易。大学时间安排里中午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青木和江泽约好去校外一家水果餐厅吃午饭,顺便去餐厅旁的图书馆看看书。餐厅的环境不错,简约的北欧建筑风格,在餐桌隔栏上摆了些低矮的薰衣草和牵牛花,偏紫色系的色搭悠闲舒适。端好了要吃的东西后青木就坐到靠窗的位置发呆,本来因睡眠不足应该比较沉闷的一天却因为新明而灿烂。不过隐隐疼痛的脑袋提醒着青木需要休息一会,他打个哈欠,慢慢的开始吃。青木的胃口不是很大,一大碗水果沙拉和一碗紫薯粥差不多就可以了,他还拿了些零零碎碎的糕点和水果拼盘当做饭后甜点。相比起来,江泽拿的就多得多,炒饭蛋糕蛋挞还有一大份水果混搭的煎饼果子,他还想着要吃一个冰激凌。此时餐厅中人还挺多的卷冰激凌还要等着排队。等到江泽差不多打完回来,青木差不多吃完了。他看向窗外,在不远的广场上站着一些人,有人在现场画画,有人在贩卖东西,有人在跳舞。青木隐隐约约看到横幅上写着“纪念日活动”几个字。“诶,看什么?”江泽顺着青木的目光望去,辨识了一下说:“冰变纪念日活动吗?等下去看看?”青木摇摇头,伸了个懒腰:“困死了,我要先睡会。”他把盘子放到一旁,趴在桌子上。虽然人多,但餐厅不是很喧哗,人们小声的交谈着,倒是不经意间起了asrm的效果。不一会青木便恍恍惚惚,半睡半醒。“你昨天晚上干嘛啦,这么困。”江泽将窗帘稍稍拉上,遮住洒在青木身上的光束,被夏天的阳光直射可不是什么好滋味。青木没有回应,江泽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就睡着了?听得见吗”“听得见……昨天做噩梦,没睡好。你说吧我听着。”青木喃喃,眼睛都没睁开,一动不动。江泽有一搭没一搭的轻声说着。青木听地隐隐约约,抱怨心理课程复杂,老师不喜欢,下课差点被谁谁谁差点绊倒,洗手的时候不小心把水撒到衣服上了一上午才干。都是些琐碎的事情,江泽却说得津津有味。声音忽然停了,青木好像听到摄像机咔擦的声音,是江泽吗?他懒得抬头看。江泽把相机收起来,细细凝视青木,睡着的样子真是安详,把头深深埋在胳膊里。他伸手顺了顺青木的头发,低声喃喃:“睡吧。”又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把盘子都收起来,也趴在桌子上,静静的看着青木。青木醒来的时候,江泽已经睡了,他的手搭在青木的手上,整个人占据了桌子的半边天。青木小心的掰开他的手,看看时间,离上课只有二十几分钟去看书是不可能的事了。青木推醒江泽,说:“醒醒,要上课啦。”江泽缓缓睁开眼,在桌上趴着不肯动:“在让我趴一会清醒清醒。”他蹭蹭眼角,偏头看青木,忽然笑了:“你脸上压出褶子了。哈哈。”青木翻个白眼,摸着脸。拿起包要走,:“快点啊,迟到就完蛋了。”“好啦。”江泽微微一笑,跟上去。两个人快速的跑到教室,离上课还有几分钟。“小木子你有没有什么要带给花姨的啊?我要请几天假,回家有点事。”江泽问。春花一直没用手机,对电脑也不大感兴趣,几台笔记本电脑也一直给孩子们当学习用品,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陪小孩子或者看书。想联系了就坐着车到市里来了,出入市有专门的公路公交,也有一条在山间穿梭的电车轨道。青木曾经跟春花说可以电脑视频,春花就说还是面对面说话好。关心也好,情绪也好,这些话语和表情总是在面对面的时候传递的最真诚最简单。“你要回去?”青木想了一会说:“我写张明信片给花姨,你回家没什么大事吧?按照你爸那暴脾气指不定会怎样。”“没什么大事啦,我妈好像也要回去,具体的不清楚,回来再跟你说。”“这样啊。”青木从包里拿出一张明信片,在背面写下--一切都好,切勿挂念,保重身体。郑重的将明信片递给江泽:“拜托啦,什么时候走?我去车站送你。”“后天早晨七点,坐入山的电车,最近山里的茉莉开了,应该会很美。”江泽出神,小时候最喜欢的事就是在傍晚山里散步,慢慢的走在泥土匀称的地面上。不论何时都有鸟叫的森林,一闪而过扑闪着翅膀飞翔的麻雀、杜鹃和大雁。偶尔花几天的时间走到更远的森林,在小溪边搭帐篷、生火。爸爸很少回家,回来了也是生气的或者疲倦的,温柔的母亲会陪着自己去野餐,看盛开的繁花,春天的栀子,夏天的茉莉,秋天的丹桂,冬天在很远的一处高山上有着成片的梅花,像温润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