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罗点头证明了她说的话。
如果香有问题那昨天出事的就不该是朱氏一个人。至于洗手,明显也不可能。宜兰殿虽然昨天人多,可各处门户都有人看守,在水里做手脚也太难了,和香一样,用的人很多,真要中招就不是一个两个人了。
“那大皇子妃就没有做别的了没有喝茶没有什么入口的东西”
“没有。”宫女茫然的摇头:“就理了理妆,补了点脂粉。”
宜兰殿内昨天很热,人多,虽然是冬日里,不少人都出了汗,借着去更衣的功夫扑粉补妆也是很自然的。
刘琰忽然心里一动:“补了口脂吗”
朱氏说了许多话,喝了不少茶,口脂掉了不少。
“补了。大皇子妃荷包里装着一个小粉锭子,一小盒指肚大的口脂,当时奴婢替大皇子妃挽袖子递面巾来着,大皇子妃自己扑了点粉,又蘸了口脂涂上的。”
宫女平常是不能涂脂抹粉的,宫规不许。人嘛,越是不让干的事心里越惦记着,更何况宫女都年轻,年轻姑娘哪有不爱脂粉的,这宫女看着大皇子妃补涂脂粉的时候心里暗暗艳羡,想着自己要是涂上颜色这么浓的玫瑰红,一定比大皇子妃美多了。她那张嘴,嘴唇厚的快赶上母猪,厚厚的涂满了红色简直象猪嘴唇。
大皇子妃还有个习惯,这习惯很多人都知道
“她还舔了嘴唇”
贵人的口脂里加了不少贵重的东西,常常会有甜味,朱氏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总喜欢舔唇,舔得多了,补涂的也就更勤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恍惚
这也是入口的东西。
而且昨天朱氏入口的东西里头,其他都是宫里的,只有这个是她自己从外头带来的。
四皇子霍然转身:“大皇子妃昨天随身的东西都在哪里”
毛德连忙回话:“跟昨天伺候的人一起都扣着呢,殿下的意思是”
“让人挨个验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蹊跷。”四皇子轻声说:“查出什么来,就如实回禀给父皇母后吧。”
这件事他本不该插手,甚至应该避得越远越好。
到现在四皇子也没想通父皇为什么点了他来跟着这件事,难道父皇还觉得他们兄弟间感情太和睦了
从他坠马也不是,还远在那之前,他们兄弟之间就早就已经不和睦了。皇兄总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见谁都笑眯眯的,可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真正想什么。二哥总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我才应该是太子”的面孔。三哥不提也罢,但现在想想,还就三哥还是过去的样子。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害怕,他似乎,也不再是过去的模样了。
他们都变了,变成了皇子。
以前听戏词儿上说,天家无骨肉,他只当是戏。
四皇子捧着茶盏,看着偏殿地下铺的毯子。
曹皇后平时一向节俭朴素,眼下是过年,地下换了一张新毯子,外方内圆,最外面是一圈花卉图样,枝叶延绵首尾相连,中间圆圈是一圈儿海水,一圈儿祥云,最里面又是一朵硕大的富贵花,配色鲜艳,织工细密,看着格外喜庆。高几上摆着一盆石榴花,乍一看象真的,仔细看原来不是,都是绢布做的,若不凑上去细看,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消息报回来的很快,比预料的快。
朱氏随身带的胭脂里头掺了不该掺的东西。
真是毒杀。
虽然心里早就料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刘琰还是手脚冰凉,呆坐在那儿一动也动不了。
大嫂是被人杀死的。
就这么悄没声息的,把毒放在她的胭脂盒里。她自己把毒药涂在嘴唇上,自己习惯的舔了这带甜味儿的胭脂,然后横死。
“公主,公主”
桂圆有些慌。
刘琰抬头看她一眼,想说没事,但是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桂圆更慌了,转头向四皇子请求:“殿下,传个太医吧,我们公主象是吓着了。”
传什么太医不用传太医。她没事。
刘琰心里明白,可是一时间嘴就是张不开,手也抬不起来。
忽然耳边嗡一声响,这声响不大,却震得人身子一抖。
刘琰象是从梦中惊醒一样,冲口而出:“我没事。”
这一声又尖又响,象是猫被踩了尾巴一样,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定一定神,她赶紧说:“我没事,不用叫太医。”
这一句声音就小多了。
桂圆还是放心不下:“公主,叫太医来看一看也好安心。”
刘琰想起刚才那声响,转过头就看见陆轶站在身侧。
“刚才那一下,是你”
陆轶微微颔首:“一点儿小把戏,公主没什么事,就是听到这样的消息一时间恍惚了,回去最好早些歇息,若有安神汤,服一碗也好。”
“你们怎么回来的”
刚才在锦秀阁他们就分开了,陆轶跟着王点检和内宫监的人一道走了,而四皇子过来宜兰殿,刘琰硬要跟来的。
“是,刚好查验出这胭脂不妥,就来向殿下禀报了。”
那只胭脂盒也带来了,不过这就不用跟公主说了。
刚才公主就险些被吓出个好歹来。
四皇子客客气气的跟面前的太医说:“郭太医,替公主看看。”
小哥都这么说了,刘琰只能老老实实把手伸出来。
四皇子的目光先是投注在妹妹身上,又转头去看几案上摆的那石榴花盆景。但他想的其实是另一件事。
刚才让人去查看胭脂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想了。
如果最后查明,朱氏不是被人所害,那她身边伺候的人仍然难逃一个“伺候不力”,罪责嘛,也许是杖责,也许是发卖,也有可能是别的。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