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钳制住胳膊,只剩下双眼猩红一片,死死地盯住李明储。
李明储却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搭着腿坐在办公室的皮质沙发上,饶有兴致地与谢知津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幽幽一笑:“年轻人,火气就是太旺,有话不知道好好说吗?”
谢知津浑身戾气,眼睛恨恨地看着李明储,竭力地想要挣开那两个人。
“李明储,你他妈混蛋!”
李明储看热闹地“啧”了一声,终于舍得从沙发上站起来,缓步走到谢知津面前站定:“谢知津,还记不记得我跟你打的那个赌?”
他越过谢知津看向自己办公室的门,笑着复述:“今天你从我办公室的门出去,过不了多久,就得再从这扇门进来求我。”
“白誉是我亲外甥,你们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谢知津早已经满头是汗,却还撑着最后一点气性不愿低头。
即便他知道今天这局棋他注定会输。
他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最重要的是季声在李明储手里。
季声就是他的软肋。
李明储自然是摸清楚了这一点才敢让手下的人去绑季声的,他此时再度看向谢知津,神情中含着一点老谋深算的笑,他问谢知津:“怎么,决定不了啊?那我来帮你。”
他说着就弯下腰,半点架子也没有地捡起了地上的那块手机。
通话还在继续。
李明储阴沉的嗓音就通过听筒传过去,“听见了么,帮帮咱们谢少爷。”
伴随着又一声耳光,隐约还传来了季声的闷哼,谢知津浑身一凛,“住手!”
李明储应声按断了通话。
他笑吟吟地看向谢知津,问:“想好了?”
谢知津已经十分狼狈,被发胶固定过的头发垂落在额前,颤动的发丝在主人剧烈的心跳中微微晃动。
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将自己从刚才那种惊魂未定的情绪里捞出来,然后点了点头,“都给你。”
他迎上李明储欣慰的目光,自言自语似的:“你想要什么,公司、资源、项目都给你,你别动季声。”
阿彪很快就在李明储的示意下将谢知津放开了。
李明储满意地笑了一下,按着谢知津的肩膀示意他坐回到沙发上,意犹未尽地搓着手说:“你说你,早这么快人快语,我还费这些功夫做什么呢?”
谢知津依旧恶狠狠地盯着他。
李明储一哂:“行了,我不动你的人,这就让他们撤出来,人你自己去接?”
——
李明储给谢知津留了一个地址,非常偏僻,是城郊的一处废弃工厂。
李明储的话谢知津并不全信,他起初是觉得不可思议:李明储大费周章地闹这么一出,却不等钱到手就把人给放了?
似乎太容易了些。
谢知津知道自己晚一刻见到季声,季声就多一分危险。
他让阎迟暗中联系了警察,自己却一路开车过去,几乎要将那辆车开出生死时速。
此时已经临近深夜十一点,荒凉的郊区几乎没什么人影,路两旁是白雪皑皑,诉说着一片萧索。
靠近那处废弃工厂的路变得狭窄起来,谢知津的车过不去,他只能将车停在路边,自己徒步走过去。
这一带实在是太过荒凉,环境阴冷得吓人,谢知津一路摸着黑走,凛冽的寒风似乎要将他的面颊割开血淋淋的口子。
可他却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感觉不到冷,感觉不到黑,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他额头上还全都是急出来的汗,一颗心被担忧和恐惧完完全全地填满。
想到季声挨的那两个耳光,谢知津心里就像针扎一样疼,他今天已经不知道吃了多少药、抽了多少烟,但那种担惊受怕的情绪是压不下去的。
也不可能压下去。
谢知津一路都在祈求季声不要有什么事。
如果真的……
他不敢想下去。
荒路很快就延展到了尽头,皑皑白雪里,谢知津看见了一道刺眼的白光。
那是挂在废旧铁门上的手电筒。
谢知津取下手电筒,推开眼前虚掩着的铁门,生锈的部件在悄寂无人的雪夜里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打着手电筒走进去。
“季声?”
很快就传来一阵什么声音,像是有人在动,布料与器械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谢知津猛地转身,手电筒的灯光打过去,眼前是不满灰尘的的陈旧器械,铁锈和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无一不在告诉谢知津这是个怎样的环境。
灰尘遍地的废旧工厂里,季声就靠坐在角落的暖气管道旁,听见谢知津的声音以后缓慢地动了动。
“谢知津?”他试探着问。
季声的声音还带着说不出的惊慌,而谢知津却忽然松了口气,弥漫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恐怖氛围渐渐消散。
他终于找到了季声。
作者有话要说:
找到声声啦,明天解救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