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津有些犹豫:“那中午……”
“中午我约了顾医生来家里。”季声扒拉着面前的煎蛋,又续上一句:“我想咨询他一些关于治疗的事情。”
谢知津了然,季声无论对待什么事都非常认真,他说了要考虑一下出国做治疗的事,就认认真真地在考虑。
“那好,那太好了。”谢知津忽然放下心来,心想让顾临带午餐过来就行。
谢知津于是放心回了谢家的别墅,一进门却发现整栋别墅都静悄悄的,家里的佣人都不在,只剩下门卫守在外面。
谢明洵正坐在阳台上抽烟。
“爸?郑叔张姨他们呢?”
“我让他们都下班了。”谢明洵背对谢知津坐着,闻言幽幽吐出来一口烟,沉声说:“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谢知津心觉不妙,只得走到谢明洵面前,也没敢坐,而是先问了一句:“您怎么又抽烟了?医生说您的身体不能再抽……”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完全说完,他就眼看着谢明洵站起来,抬手就落下来一个巴掌。
谢知津被扇得一个踉跄,险些撞上身后的藤椅,扶着阳台的栏杆才堪堪站稳。
他记忆里是没挨过这么重的耳光,此时半边脸都发麻,嘴唇一颤,唇齿间竟有一股血腥气。
这是干什么?喊我回家挨打的?
谢知津一头雾水,缓了足足半分钟才能开口说话:“爸,您这是干什么?”
“你还有脸质问你老子了?”谢明洵脸色阴沉,将手里还燃着的半根烟碾在花盆里,不知道说的是谢知津问他抽烟的那一句,还是问的眼前这一句。
谢知津更是不解,记忆里谢明洵脾气是不太好,但毕竟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他迟疑着问:“爸,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谢明洵沉声问:“公司的邮件看了吗?”
谢知津脑子里“嗡”的一声。
最近他满脑子都在琢磨怎么带季声去做治疗的事情,公司都已经连着好几天没去了,更不要提邮箱里的邮件。
谢明洵看他的反应就知道是没看,恨不得扬起手来再扇谢知津一巴掌,瞥见他嘴角的血迹终究还是没再打,而是转身从藤桌上拿了一份文件递过去。
“谢知津,我把公司交到你手上,不是让你这么糟蹋的。”
这句话说得实在严重,谢知津也顾不上考虑太多,接过文件就低头去看,这一看却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是一份财务报表,禾信传媒这个月的亏空足足高达两个亿。
谢明洵的声音就随着那些字眼一并传入谢知津的脑海:“三家股东合并,高层携款潜逃,所有的项目都被迫中止,谢知津,你到底在干什么?”
谢知津难以置信地将那份文件来来回回翻看了好几遍,确定谢明洵没有无聊到拿这种事来骗他。
“怎么可能……”
谢知津从没有过这样慌乱的时候,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就是要给那几个和自己作对的股东打电话,谢明洵拦住他,“我问过了。”
谢明洵说到底也是商界里摸爬滚打出来的,遇事比谢知津更有经验一些,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得罪了航宜,这件事居然是李明储的手笔。”
哪里是谢知津得罪了航宜,分明是他和白誉撕破了脸。
林先宥早已经被谢知津手下的人扭送到了公安局,但不知李明储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又让他闭了嘴,这场火到现在都没有烧到白誉身上。
令谢知津更加难以想象的是,白誉竟然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手伸到了禾信内部,以至于李明储出手造成今天的局面来显得易如反掌。
谢明洵开口解答了他的疑惑:“那个在公司里动手脚的赵经理我已经去查了,早在一年前就是白誉的人了,知津,这次是你大意了。”
谢知津攥着手里的那张a4纸,像失了力气一样往藤椅上一坐,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和白誉合作以来的事情。
似乎一切都在这种近乎诡异的静默中寻得了答案。
白誉如何年轻有为,白誉如何示好,白誉如何撺掇他参与那个跨国项目……
饶是在黎江市只手遮天的谢知津也慌乱起来,喃喃说:“他从一开始就在打禾信的主意。”
他说着就要起身,那架势是要去找白誉。
谢明洵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再次伸手将谢知津拦下,“现在有李明储在黎江市,不是什么事都能谈拢的,好在你白叔叔是明事理的人,这件事我已经跟他说了。”
“咱们现在能做的,是稳住那几个股东。”
作者有话要说:
谢知津:耶,回家挨打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