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声夹了一筷子放到谢知津碗里,谢知津不太熟练地用左手拿起勺子去舀。
季声有些气闷,不得不正色道:“你这胳膊可能得养几个月,总不能顿顿都这么吃饭,还是练练左手拿筷子吧。”
“喔。”谢知津咽下一口肥牛,安稳了几天的眼神又开始不老实,笑着问,“怎么,你信誓旦旦答应我爸会照顾我,这才过了多久就说话不算话了?”
季声脸色一沉,垂下眼又夹了根菠菜给他,冷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谢知津没吃菠菜,而是侧过脸去打量季声。
为了方便季声可以帮他夹菜,两人坐得很近,近到谢知津一伸手就可以摸到季声的腿。
温热的手掌覆上去,季声浑身一僵。
“谢知津你干什么!”
他下意识去看周围,好在两人坐得位置比较偏,并没有人注意到什么。
谢知津没动,手反而往上挪了挪。
“拿开!”
季声已经有些生气,忍着脾气把声音压低,就是生怕别人看见了。
谢知津笑笑,没有像以前一样得寸进尺,而是在季声的大腿上掐了一把之后就收了回去
然后装得没事人一般,用下巴点了点冒着热气的清汤锅,“再帮我夹块肉。”
季声压着火气,没有与他计较这件事,任劳任怨地又用筷子夹了一块肥牛,正要放到谢知津碗里的时候,却见谢知津一弯腰,张嘴叼住那块牛肉卷到了嘴里,末了还用舌尖舔了舔季声手里的筷子。
“嘶,有点烫。”他十分得意地说。
季声整个人彻底愣住了,他十分难以置信地举起手里的筷子看了看,似乎还能看到谢知津故意留下的口水。
“这是……”季声好半晌才说,“这是我的筷子。”
不是公筷。
谢知津佯装不知他在说什么,竟还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嗯,有你的味道。”
魅力四射。
如果谢知津的聊天对象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说不定就会被他这种故意撩拨的语气迷得神魂颠倒。
好在季声一直是个清醒的人。
他皱了皱眉,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一些别的画面。
比如曾经的唇齿之间,那些混杂交织的口水,又比如在他睡得正熟的时候,忽然吻上他耳垂的湿热气息……
过去的那些记忆似乎永远都抹不掉,正如此时此刻筷子上那一点莹亮的痕迹,黏得那样紧,怎么也干不了。
季声放下筷子,猛地灌了自己一杯茶水,心头的不适刚刚被压下去一些,却又听见谢知津在一边问他:“以前我亲你的时候,你也会这么难以接受吗?是因为洁癖,还是因为亲你的人是我?”
“不知道。”季声努力地把那些不好的记忆从大脑里摘出去,然后抬头对谢知津笑了一下,温和道:“我没和别人接过吻,下次可以试试。”
反将一军。
谢知津的脸色意料之中地黑了下去,但没有像以前一样脾气上来就动手动脚。
他们冷战了两个多月,谢知津又因为季声负了伤,态度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
谢知津往椅背上靠了靠,浑不在意地说:“没关系,你尽管逞口舌之快,在你给我答案之前,我不会再跟你犯浑。”
我一直很想走到你的世界里看一看,可以吗?
火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黄喉笋片一并下到锅里。
季声沉默着用那双沾着谢知津口水的筷子替他夹菜,自己却没有再吃一口。
当然,也依旧没有给出任何一个答案。
吃完一段别扭的饭,两个人还要面临一个别扭的觉。
大平层大是大,可惜只有一张床,季声便十分大方地把卧室让给谢知津。
“我今晚睡沙发。”
谢知津躺上床,冲着季声的背影说:“哦,上次我在客厅看电影,兴致上来了就在沙发上解决了,沙发套没洗,你不介意吧?”
季声今天第三次僵住。
他猛地转过身来,脸色冷得像是化不开的寒冰,满脸都是对客厅里那张沙发的嫌弃。
季声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的洁癖会成为谢知津用来拿捏自己最好用的东西。
他盯着谢知津看了会儿,然后把目光放在他的胳膊上。
“往那边挪一下,我怕不小心会压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
谢知津:拿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