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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咬狗》TXT全集下载_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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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观看。


☆、内鬼


戚如珪应卯时, 又见门头插了枝花。


她哼哼一笑,将那花取下,别在了腰兜里。


顾行知打马而来, 一身轻装容光焕发。他下了马,见戚如珪也刚来, 还拿着枝花,随口道:“人比花娇。”


戚如珪说:“又是你送的?”


顾行知淡然道:“哪能啊, 我也刚来。”


“那奇了怪了, 是谁这么好心,天天在兵马司门口插花。”戚如珪上下打量了一眼顾行知, 发觉他今天似乎有些不同。往日里,他虽也总爱着深色衣裳,可今天,却多了几分明亮的点缀。


戚如珪扫了好几遍,才看到他腰上挂着个小香囊。看做工, 不像出自寻常绣娘的手,戚如珪含酸拈醋道:“呦, 回蔺都才几天, 都有姑娘送香囊了?”


顾行知说:“什么?”


戚如珪瞟了瞟那香囊,满眼深意。


“哦, 你说这个啊。”顾行知把那香囊解下,看着它说,“这是我前两天捡的,就在南司署门口那棵老树下。我看这香囊工艺精巧, 配今儿这身衣裳最是好看。”


“你就臭美吧。”


戚如珪白了一眼,笑着荡进门去。顾行知正要跟上,北司副使匡野迅声而来。


他焦灼道:“两位正使,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戚如珪看了眼顾行知,发觉他也正看着自己。


匡野说:“国子监那群监生在庆阳门外闹开了,吵着要群见新皇。他们长跪在宫外,如今将那一片堵的水泄不通。御林军已拨了人去,想要强压下暴、乱,不曾想这群监生各个跟着了魔一样,竟与御林军扭打了起来,场面十分混乱!”


“刘汝山呢?他不管吗?”顾行知走向门外,眺了眼庆阳门的方向,却听戚如珪说:“刘汝山在也无用,即是国子监的人,未来就是朝廷栋梁。没上头明示,他也不敢轻动这群儒生。”


“就这群蠢货,还朝廷栋梁?”顾行知握上刀柄,一想到李恒景还在宫内,不由得切齿道:“有本事就上前线打去,缩在这蔺都城里讨人权、耍威风,欺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皇,圣贤书就是这么读的吗?!”


“你别激动。”戚如珪走出门,一骨碌爬上了马,说:“他们敢聚众闹事,那必然是有人领头。国子监现下是何人掌权?”


“回禀戚正使,国子监现由监丞许之蘅代管。祭酒大人年前外出游学,尚未回京。”


“那许之蘅现在身处何处?”顾行知问,跟着也上了马。


匡野道:“他正跟着监生,一起在庆阳门前与御林军撕扯。围观百姓越来越多,万一也掺和进这场暴、乱之中,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戚如珪与顾行知隔空对望了一眼,一句话也没说,扬蹄而去。匡野紧跟在他们后面,三人神色惶惶,直逼庆阳门。


待三人赶到时,尉迟长恭已焦候多时。他只道:“两位正使终于来了,就在刚刚,有两位监生把御林军里一个兵吏给扯伤了,人已送去了太医署,他们说,今天若是见不到新帝,便在这门前长跪不起,春闱之试也不必设了,总要表一表忧国忧民的忠心。”


“忠心?”顾行知冷哼一声,满眼皆是嘲讽:“这群混账哪里是忠心,都不过是借势打势罢了。什么狗屁文人风骨,且让我先去打服他们,再来跟我谈什么忠心不忠心!”


顾行知说罢,抬手抽出快雪时晴。刀光应着澄澄日色,辉芒冲荡。


众监生见眼前闪过一道白光,齐身向后探去,只见人群中让出一条小道,一位年轻少将独步其中,神情坚毅,束发高扬。


领头的许之蘅认得他,可不就是蕃南王幼子,顾行知。沧浪孤鸣之衔人尽皆知,是神是鬼也得畏他三分。


许之蘅强行镇定道:“我等仰望先祖圣名,承怀德之志,恳求新君前来相见!你们这群七贵子弟,莫要挡道,若是新君一日不见,我等便跪在这里一日,他若一年不见,我等就跪上一年!我就不信他能一直缩在宫里!”


说罢,众监生一排接着一排跪了下去。顾行知将刀插在地上,冷冷看着身前众人,手心湿汗一片。


不远处的戚如珪自言自语道:“这是场有预谋的暴、乱。”


尉迟长恭眼神一黑,探问道:“正使怎么看出来的?”


戚如珪说:“你且看他们跪得那样整齐,说明他们一早就掐好了时间。哪个节骨眼该喊,哪个节骨眼该跪,人都计划着呢。”


尉迟长恭迅速瞟了眼角落里的赵卯,回身道:“那现下,正使该如何处置这群监生?”


“处置?”戚如珪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清光:“我为何要处置?”


戚如珪说:“国子监的监生各个来头不小,他们要么是靠父祖官位入监的荫监,要么是先帝特许的恩监,再不济也是分地富商捧上来的捐监,哪一个是能轻易碰的?他们可以打伤御林军,御林军却不能打伤他们,既然御林军都不能,那我兵马司又有何德何能去动他们?”


尉迟长恭道:“那正使就这样束手旁观吗?民众聚集,暴、乱横行,这就是我等兵马司管辖不力。”


“你今天倒是很积极啊?”戚如珪横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颇有意味地说,“上元节巡个夜,我看你和那赵卯都叫苦连天的,如今怎么这样起劲了?”


尉迟长恭俯首道:“属下也是怕兵马司受大内追责。”


戚如珪淡淡道:“但愿如此吧。”


两人正要往下说,前头监生队伍里突然发出一阵骚动。戚如珪抬眼一看,原是位不堪日晒的,跪了这么一小会儿就跪倒了。


戚如珪见他面色乌青,不像是装的,忙吩咐人将他送去太医署。


“这下扯平了。”戚如珪走到顾行知身边,轻声道:“国子监和御林军都伤了个人。”


顾行知说僵着脸说:“要不是顾及建寰,我早就将他们一个个全都抓起来了,非得重刑拷打不可!”


戚如珪说:“这群监生为何一定要见怀慈帝?这个时候,不该好好筹备春试吗?”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其实早在数日前,这群监生就在许之蘅的带领下四处分发邸报。我看过了,那邸报上一个字也没有,就是一张张白纸。他们借此向人口头传授所谓的无字真诀,而这无字真诀,其实也只是一首暗讽新帝的打油诗罢了。”


顾行知弹了弹刀锋上的灰粒,垂首道:“李修祺听到了风声,让手下的傅临春傅侍郎带人把两个监生抓了起来。这不,才彻底激化了这群监生与皇帝的矛盾,他们都以为这是皇帝的意思,吵着要面帝,亲问怀慈,那两个监生到底犯了何错。毕竟人家发的是白纸,没有书面证据,口头证据又不足以定罪,这群监生精着呢。”


戚如珪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转脸看向队伍前列的许之蘅。这许之蘅今年三十有余,看着并不年轻。


按理说,他这个年纪早该混上个司业,可现在却只是个不高不低的监丞。掌事的祭酒大人不在,他合该好好管束才是,除非他早就打算放弃了升迁,才任由底下人这般胡来。


一个监丞,当然不足以有这样浩大的盘算。国子监冲怀慈帝来,最得意的想也不用想就是太后。无论这件事是不是太后在作怪,她都是获利最大的人。


那么,到底又是谁走漏了“无字真诀”的风声,把内幕透给了李修祺?


听顾行知的意思,这事儿是李修祺先知道的,然后告诉了底下的傅临春。分发邸报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他们肯定不会不知道。既然知道,却又没什么动作,说明从一开始就没放心上。


可为什么后来,又突然上纲上线了呢?看来是有人做了“内鬼”,将无字真诀的讽意告诉了李修祺!


戚如珪乍然一惊,举首望向顾行知。两人走到一边,戚如珪把刚刚所想到的,全说与了他听。


顾行知一听到“内鬼”,胸口怒气顿时提了上来。他平生最是痛恨这样暗戳戳使坏的,什么反奸,什么内鬼,归根结底都是些卑鄙之徒!


戚如珪见他气得不轻,有些后悔将这些告诉给了他。这个关键时刻,最是忌讳意气用事,但愿顾行知能稳住阵脚,别让国子监又抓到了兵马司的把柄,一通猛踹。


头顶的晴光渐渐隐去,厚云投下一大片阴影。戚如珪淡淡一瞥,见众监生仍在跪着。


他们有的已经体力不支,却仍抵膝强撑。这些到底都是一群细皮嫩肉的读书人,比不上军营里的糙皮爷们儿能扛。


眼见倒下的人越来越多,一个接着一个,戚如珪迅身上了马,对顾行知说:“我去去就回。”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观看!


☆、真诀


“你去哪儿?”顾行知刚想问, 戚如珪便提鞭而去,不做理睬。


她一路飞奔至刑部诏狱前,连马鞭都没心思放, 就急匆匆往里闯。


守门的官吏阻拦道:“诏狱重地,若无李尚书特令, 闲杂人等一律免进!”


戚如珪扬起掌中腰牌,从容道:“在下大都路兵马司南司正使戚如珪, 有要事亲问提犯, 来不及请示尚书。”


官吏说:“既是大都路府,更得要尚书特令才许。”


戚如珪没那闲工夫与他拉扯, 提步直往里走。守门的官吏见她要来硬的,抬手将她推了出去。


戚如珪踉跄了两步,险些摔倒在地,她心里急,顾不了那么多, 索性扬起鞭子,反手抽了回去。


别看她身子小, 打人的力气却很足。鞭子落在那官吏身上, 疼得他嗷嗷直叫。


“这鞭子要是伤着你,我自会向李尚书赔罪, 只是今天实在是有要事在身,得罪了!”


戚如珪收起鞭子,从官吏身上越了过去。她逮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吏问,“刚抓进来不久的监生在哪儿?!”


小吏被吓得身颤, 他指了指后头一派牢号,怯怯地说:“地字……地字三号……”


戚如珪放开他的领子,甩手往地字三号牢房跑。小吏远远跟在她后面,大气也不敢出。


“人呢?!”戚如珪厉眼看着空空如也的牢房,里外都看了一遍。


那小吏跪身说:“就在正使来不久……傅侍郎就……就把人带走了……”


“带走了?”戚如珪狠狠将鞭子打在身旁墙上,强风带动狱中的微火,随而晃了一晃。


戚如珪说:“傅侍郎把他们带去哪儿了?”


“说是带进宫……进宫了……”小吏连连磕头,哀求道:“求正使莫要打我,我怕疼。”


戚如珪意识到自己有些凶,松了松气,说:“别怕,我就是来问几句话的。既然他们不在,那我等会再来。”


戚如珪丧丧地出了诏狱。


也是奇怪,怎么自己正要来找人,傅临春就算准了时辰,把人带进了宫?想来庆阳门前一定有人通风报信,猜到自己要来诏狱,并转告给了傅临春。


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那个“内鬼”。只是,庆阳门前那么多人,究竟哪个才是内鬼?


戚如珪来不及多想,打马朝宫内赶。途经庆阳门时,那群监生又闹了起来。御林军将他们半围在一起,那群监生不服,挥拳就打,丝毫没有半分读书人的样子。


她冷冷扫了眼尉迟长恭,又冷冷扫了眼赵卯,之前她就怀疑他们两个,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暴、乱当前,找出内鬼并不是最重要的,而是先得平息了这场混乱。


顾行知见戚如珪回来了,忙过去问:“你这是去哪儿了?”


戚如珪说:“敢不敢跟我一起进宫?”


顾行知听戚如珪说得这样凝重,不忍问道:“进个宫而已,有什么敢不敢的?”


戚如珪说:“这次进宫,我们是要去见怀慈帝,你得先答应我,见到了他,千万不要将我之前告诉你的那些话说给他听。”


顾行知想了一想,拉钩道:“行,我答应你。”


戚如珪懒得理会他的指钩,转身奔进了庆阳门。


顾行知不甘落后,快步蹬马迎上。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崇明殿,戚如珪入殿时,李恒景刚审完那两个监生。


傅临春手里拿着沓白纸,一脸不露声色,同样的白纸李恒景案前也有一沓。


“臣戚如珪,参见皇上。”戚如珪跪身行了个大礼,见高座之上的男人一脸愠怒,似有烦闷。


李恒景说:“兵马司的人来得好快,怎么就你来了?”


话音刚落,顾行知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他来不及行礼,张口就道:“建寰!”


李恒景使了个眼神,示意他现下不是称兄道弟的场合,顾行知方涩涩改口喊了句“参见陛下”。


傅临春上前道:“一切正如臣适才所言,国子监私印邸报之事,一切皆由这两个人挑起,臣已命人重刑逼问,他们都已经画押承认。”


李恒景瞥了眼顾行知,看着殿中满身是血的两位监生,说:“听说你们在蔺都城里大肆传播暗讽朕的诗作,怎么这纸上,一个字也没有?”


监生张氏反抗道:“本就是无字真诀,所想即所见,陛下心里怕什么,这纸上,它就显着什么。”


戚如珪倒吸一口凉气。


李恒景道:“适才傅侍郎不是说你们已认罪?这就是你认罪的态度?”


张氏满口冷静道:“鄙人承认的是分发邸报之罪,陛下说的是诗作暗讽之罪,完全是两码事。”


“看来你脑袋清楚得很。”李恒景拿起桌上的一沓白纸,翻了翻,说:“国子监到底是培养了一群心术高手,各个叛逆起来的手段也是非同凡俗。今日朕若是以私自分发邸报的罪名发落了你们,那全天下的人是不是都得说朕是个不得仁义的暴君?”


“几张白纸而已嘛。”李恒景佯装不在意地抖了抖腿:“你说得对,朕心里怕什么,这纸上看到的,就是什么。”


张氏隐隐露出一丝喜悦。


“只是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李恒景从金座上站起,缓步下了阶,说:“这句话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戚如珪与顾行知自发对视了一眼。


李恒景慢悠悠道:“既然你们敢发白纸,一口咬定不曾以诗作暗讽朕的德行,那么朕也可以一口咬定,这纸上写着的就是侮辱朕的诗词。冤吗?冤吧,可是谁在乎呢?连史官的手朕都可以随时砍下来,难道这添注几笔的事,朕就做不了了?”


张氏面色一凛,俯首隐忍不言。


张氏身边的康王氏见状,慷慨大义道:“陛下这样,难道就不怕遭后世唾弃吗?今日陛下可以杀了我们,将罪责全插在我们身上,可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我们,庆阳门外,还有更多的张氏和康王氏站出来!陛下可以杀十个、百个乃至千个,可不得民心就是不得民心!你永远都得不到真正的尊敬!”


“真正的尊敬?”李恒景苦笑了两声,举目看向殿外,一脸失色:“朕已经无能到,轮到你一个监生来告诉朕什么叫尊敬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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