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
阿深。
她也笑了,下意识的跟着她走,可是握着她手的那个人忽然消失了,消失在一团迷雾中,她忽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像是隐隐有所感应一般,她发疯一般的拉开阳台大门,外面在下着大雨,可她看的很清楚她喜欢的那个人就在楼下,固执的等她一个答案。
家里的佣人正在跟她说话,那是她想好的说辞我们小姐不喜欢你,她要和别人订婚了,你走吧。
她看见佣人的嘴唇开开合合,可那个少女还是固执的站着,拒绝掉雨伞,紧抿着唇,一字不发,从天亮等到天黑。
她看见她在哭。
那么骄傲的人,哭的不成样子,肩膀在轻轻颤动,可她站的那么稳,像一棵青松,被风雨吹过,却不为所动。
她哭。
她看着她哭。
那个人终于走了,她走的好慢,回过头看了一眼又一眼,可是她房间里的灯是黑的,雨又那么大,打的她眼睛都睁不开,她全身好像都冻住了一样,手脚僵硬,心也终于一寸一寸冷了下去。
她再也看不下去,疯了一般的冲了下去,想叫住她,别走,别扔下我一个人。
我跟你走。
到哪里,我都跟你走。
可长街上早已寂静无人,只有一辆黑色轿车消失在路的尽头,她站在雨幕里,跟她年少深爱的人告别。
那种绝望时隔多年,还让她心折,她在梦里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小声的抽泣。
徐放原本就没太睡着,一听到她浅泣的声音,就慌了,想把她揽到怀里又不敢,只按住她肩头,小声叫她:言深,怎么了?
她还在做着那个梦,冬夜,大雨,漆黑的长街,驶离的汽车,带走了她深爱的女孩。
她醒不来。
二十年了,她都醒不过来。
徐放再没犹豫,一把将她揽到怀里,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声音低哑温柔:阿深不怕,我在这里,不怕,没事的。
她温声劝着她,可心里的苦涩却要溢出来。
有个声音跟她说,放手吧,别再折磨她了。
看她哭,她的心都要碎了。
女人被她拥在怀里,二十年过去,她的身形还如少女般纤细,纤细瘦弱的让她心疼,她全身心的靠着她,小心翼翼抱着她,脸颊埋在她颈窝里,含糊不清的开口:别
徐放低下头,认真的去听她在说什么,反反复复听了好久,她整个人忽然有如雷击般僵住,她轻声哄着:再说一遍,乖,阿深,再说一遍。
靠在她怀里的人似乎很不满她吵,往她怀里钻了钻,可还是如她所愿,抽泣着说:徐放。别走。
徐放抿了下唇,眼泪忽然掉了下来,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哽咽着说:是我求你。别走。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抱住旁边的人,可却揽了个空。
温言深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还是那副干干净净的无情样子。
徐放坐在床头,嘴唇动了又动,最后只化成一点自嘲的笑意。
昨晚温言深在做梦,所以叫她别走。
她怎么可能清醒的叫她别走。
她所有的狂喜和不安似乎都是一场笑话她昨晚睡前,还在迷迷糊糊的想,早上要起来早一点,阿深喜欢吃高中学校旁边的那家素包子,她开车过去买回来,希望不会凉掉啊。
温言深没有回家,直到去的公司。
刚下出租车,她就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半晌,她调整好情绪,接了:爸爸。
温严的声音里也满是疲惫:你昨晚没回来,去哪里了。
没去哪,就
我问了,你不在公司。
哦,去见了一个朋友,太晚了,就订了酒店。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可能还有心情出去玩。见得谁?
就一个朋友。
徐家那个丫头吧。
我
她说不出话来,用力咬了下嘴唇,忽然哭了出来:我我好难受啊,爸爸,我的心要被戳烂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好想她,可是她结婚了,我不该见她的,她也不爱我了
她忽然在路边蹲了下来,哭的撕心裂肺:可我好爱她。我好想她,我拿她没有办法,一点办法也没有。
阿深,阿深。
我可、可不可以亲你一下?
可以。
她在心底轻轻说。
我也喜欢你的啊。
我这么喜欢你,比你喜欢我,还要再多一点。
温严在电话那边听着,一颗心也要碎了,他这个女儿,从小都那么乖,那么懂事,那么听话,可是遇上了徐家那个丫头,就再也不管不顾,高中的时候翘课跟她出去玩,过年跑出去一起看烟花,吓的两家大人一起出动,上大学也固执的要一起填千里之外的学校
他曾经反对过,后来也还是让步了,可这两个孩子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她们就这么分开了。这么多年过去,这孩子远在海外,照旧心结难解。她这么内敛的人,很少说苦,更不要说,会这么不受控制的哭。
他的声音也满是苦意:丫头,听爸爸一句话,你要是真的喜欢她,放不下她,就回去找她,不要想那么多。其他的,爸爸帮你解决,好不好?
温言深哭的眼角通红,可这时候也还是那么理智:不行。她结婚了,我不能破坏别人的家庭,爸爸,这件事你不要管,我要去公司了,小纪在等着我,先挂了。
她挂了电话,擦干眼泪,对着路边的橱窗看着自己,轻轻舒了一口气:没事的温言深,等处理完这些事情,你就回澳洲。
她还是那个温柔冷静的她,开会,处理公司的文件,做出决定。
舆论确实早就压了下来,徐放一向重诺,说到做到,不仅做了,还处理的非常好。
温言深有几天没见她。
她以为徐放要够了,也打算放过她了。那种事情多了大概也就厌了。
可她刚刚松了一口气,徐放的电话在这时打了进来。
温言深按了接通,声线沉静: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