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怔住了想说一句你好,或是一句好久不见,可嘴唇动了又动,以为自己能将这句话说出来了,可事实上,她没能发出一点声音,整个人都陷入一种不受控制的状态,理智好像脱离身体,神游天外。
直到一阵轰隆的汽车发动机声音响起,刺耳而嘈杂,她的理智终于回笼,她想起那个戴着鸭舌帽的司机是谁是一直潜逃在外的温铭!
她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像是隐隐有了什么预感,她转过身,茫然四顾,就看见那辆黑色货车以极快的速度,从马路对面冲了过来!
理智的弦一下子崩断了,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奔跑,冲了过去,一把揽住温怀钰,因着惯性,两个人一同往地上倒去,纪以柔抱着她,小心的把她护在了怀里。
下一秒,货车从她们身边驶过,撞到了路边的电线杆上,砰的一声,最终停了下来。
第109章
意外来的太快, 温怀钰就听见一声惊天巨响,被纪以柔按着头,搂在怀里,在路边滚了几圈, 才终于停了。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 捉住她的手,紧张而不安的问:你怎么样?
纪以柔咬着嘴唇, 两个人离的很近, 她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眸里倒映着温怀钰的样子, 她顿了几秒, 才错开目光:没事。
有热心路人帮忙报警,扶她们起来,温怀钰轻轻挣开一个阿姨的手,只看着纪以柔:你受伤了,我们去医院。
纪以柔今天穿着日常,简简单单的白t,下面穿着热裤和球鞋, 刚才险之又险,但结果总是好的,车子从她们身边冲过, 她的腿有些擦伤而已。
她垂着眼眸:没事。也不用打120, 回去消消毒就行了。
路人渐渐散开了, 警车到的很快,温怀钰打了电话,找了人过来处理后续问题, 上前一步,想拉纪以柔的手, 却又顿住,放低声音说:我只是陪你去看看伤口。你受伤是因为我,温铭在这里出现也是因为我。
纪以柔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旁边来调查的警官也上前来,问清楚两人姓名,主动提出要送她们去医院做全身检查。
温怀钰坐在副驾上,跟警官简单说明情况,一边说一边借着后视镜往后看,纪以柔坐在后座上,将帽檐压了下来,看不清神情。
很快,到了医院,林灵今天生病,纪以柔也没通知过她过来,温怀钰让纪以柔坐下:我去给你挂号。你等我
你
纪以柔想叫住她,可她已经匆匆跑开,警官是个年轻女孩子,本该严肃,却忍不住八卦:你们是恋人?
结过婚,也签过离婚协议。
抱歉。
警官收起了八卦的心思,等温怀钰跑上跑下,将所有手续都办了,让纪以柔去做全身检查,结果很快出来,总体来说没有多大的问题。
医生看着拍的片子,摇了摇头:以前韧带拉伤过,这次也有点受影响,以后要注意了。
温怀钰一怔,看向纪以柔:是那次吗?
那时候,她在超市看见她和赵宇,纪以柔那时坐在轮椅上。
纪以柔淡淡说了一声是:医生,请问处理好伤口,我就可以回去了吗?
医生皱眉:说了韧带受影响了,在医院住两天,不要下床。
好,谢谢。
纪以柔扶着墙站起来,一步一步往前走。
温怀钰在后面看着她倔强的样子,自嘲的笑了一下那时候的她多快乐啊,可是只要一见到她,她的笑容似乎就消失了。
纪以柔走的很慢,很慢,眼圈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红了。
刚见到温怀钰的时候,纪以柔还以为她是来找自己的,那时候她情难自禁的开始期待,也万分慌张,可是现在看来她是为了温铭而来,她在车上跟警官说了,温铭潜藏半年,终于有了消息
只说了两句话,似乎连多的一句话都不愿意说了。
于是她紧抿了嘴唇,一副倔强又置气的样子,不愿意说话。
温怀钰跟着她走了一段路,实在是看不下去,伸手拦了个护士,要来了轮椅。
她走上前去,拉住纪以柔的手肘:我推你。别走了。
纪以柔偏着头,不愿意看她,声音也僵僵的:不要你管。
温怀钰用力咬了下嘴唇,尽量让声音平和下来:你在这里拍戏,不是在家里,林灵生病了,没有人照顾你。而且我说了,是我让你受伤的。坐下。
她说到最后,语气有些强势,两个人僵持了很久,直到医生追了出来:忘了说,这几天少走路哎,病人家属,你还傻站着干嘛,推着她走啊!
温怀钰又重复一遍:坐下。
医生都这么说了,闹脾气的病人终于没有再坚持,在轮椅上坐下了,却一副不愿意看她的样子。
两人间的气氛降到最低点,沉默又压抑,温怀钰推着她往病房里走,心里越来越沮丧:你看,你来这里,只会让她受伤,只会让她不开心而已。
可她心里沮丧,脸色上却不愿意表现出来,将纪以柔安置好,叮嘱她:我去买点东西,你在这里等我。有事给我打电话。
纪以柔躺在病床上,病房里空空荡荡,空气里好像还残余着一点淡淡的花香味,但那个人好像从未出现过,就只是她的错觉。
像她无数次在天未明时醒来,薄薄的天光从窗户边落进来,她神思恍惚,仿佛以为自己还在国内,还在那个人的身边,从未走远。
为什么要给她这样的幻觉。
她甚至开始希望,此刻她没有回来,还在万里之外。
直到门被人从外推开,那个人的气息比平时乱一些,却尽量压低声音,好像在门口站了一会,才走进来。
于是空气里又被那种淡淡的花香味萦绕了,纪以柔偏过头,秀致好看的眉却蹙了起来,一副淡漠至极的样子。
温怀钰坐在床边给她削桃子,拿着手果刀的动作有些笨拙,毕竟是很少做这些事的,她低着头,神色很专注,鼻尖上还挂着汗珠,七月的天气热的不同寻常,哪怕是傍晚,也仍旧残余着热度,她的脸颊也晕着浅浅的绯红。
纪以柔不由的看着她,看的呆了,半晌才收回隐忍目光,似乎有种什么声音在叫嚣着,可她不敢开口。
半年的时间如水流逝,她回国那天尚且没有近乡情怯的情绪,可现在原来情怯并非突如其来,只是为一人牵动而已。
那些难眠的深夜,那些破晓的迷思,那些从未开口的想念汇聚在她心底,沉甸甸的一块,越沉越难开口。
她甚至都不确定温怀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不是因为她。
温怀钰非常认真的削好一只桃子,连皮带肉的,最后只剩下小小一只,她有点不好意思去看纪以柔,就把桃子往果盘上一放:我去问一下护士,为什么还没来给你上药。
那只可怜兮兮的小桃子立在果盘里,被夕阳的光线照的暖暖的,空气中多了几分水果的甜香味,纪以柔靠坐在床上,一直没有动,只偏过头,去看这只小桃子。
吃了就没了,她忽然舍不得吃了。
温怀钰这次出去,本来就只想叫个护士,可是先前那个女警官等来纪以柔的检查结果后,又非要她做个全身检查,做好了笔录才离开,而后又接了电话,说温铭没有死,只是受伤了,现在在警局接受调查,只是她今天并没有时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