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硕冒着滚烫热油的烤鸭落在地上, 沾了灰。
那个白色的身影飞了出去。
也是这一刹那间注意到了这个少年的人们,奇异地发现少年的一头黑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银色……
少年如一道白光般掠过云梯。
就在桓无一的双手快要碰触到扇尧的身体时,更加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她的身体在刹那间变成了一具石雕, 而这一刻,扇尧脚上缠绕的锁魂铃仿佛是一只被吓坏了的飞虫, 扭动着身躯飞到了主人的手臂上……
变成手镯的锁魂铃仍旧不停的发抖, 发出叮铃铃的声响。
桓无一很快瞥见了狮子头后那个准备趁乱逃走的黑色身影, 他想都没有想追了上去。
人形石雕从数丈高的云梯上坠落,云梯上的修士纷纷想要避让。
此时, 鸾台外飞来一个黑色的身影。
枫子序双臂环抱住那尊石雕,面具下的脸上, 神情意味不明。
无独有偶, 这样的事在他眼前发生不是第一次了, 他再一次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具漆黑而丑陋的石雕。
枫子序抬头看了一眼姜涅消失的方向, 难怪姜涅选择直接丢下这里去追那个“杀人凶手”。
这具雕像已变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或许刚才女人死的时候,灵魂就已经没了。
这太不合常理了, 人死后停尸七日是因为人体的三魂六魄是陆续离开人体,三魂中天魂与地魂是最先离开, 唯有人魂离开的较慢,有的人需要七日人魂才会彻底离开身体。
面具下那双深邃的眸子, 眼神微黯。
如他第一眼的断定, 这个女人的灵魂有异象。
果然如此吗?
所以在受到致命一击后, 她的灵魂才离开的这么快!
姜涅是苗疆集巫术道法于一身的集大成者,又岂会看不出扇尧的灵魂已经不在了。
枫子序转身落地,放下这具漆黑丑陋的雕像后转身去追姜涅。
水心宗宗主唤了他一声:“贤侄!”
“宗主不必担心, 那人是我朋友, 此事我去与那人说, 不会累及宗主,只是请宗主代为照看一下那具雕像,勿让旁人动她。”
枫子序说完闪身离开了。
枫子序刚追出去十余里,让他碰到了一个人,这个人也是紧追着姜涅和杀扇尧的人来的。
很显然陈斐儒看到枫子序的时候是吃惊的。
枫子序飞上前去,陈斐儒却出手和他打了起来。
枫子序很快明白了,杀扇尧的那个人,陈斐儒有可能认识。
“你知道那个拿刀的人是谁?”面具下粗嘎的声音问道,他的双眸凝着眼前这个容貌俊美精致,却又神色慌张的男人。
“不……我不认识。”
“你以为这么说,我会信?”枫子序冷笑,“那刀我认得,它名血怒天是南疆兵主部遗失的圣物,我不知道怎么落在那人手里,但若想查,查刀便可。”
“……”陈斐儒没有说话,如果查刀,他倒是希望这些人都去查刀,这样便不会累及到他了!
但陈斐儒很快道:“擂场规矩,生死由命。”
枫子序:“你的意思是,即便有人在擂场上死了也是她自己活该,与你无关,与水心宗无关?既如此,你追来做什么?”
陈斐儒抬头看向他,声音虽洪亮却有些发颤:“我身为水心宗大弟子,合该搞清楚杀人凶手是谁吧。”
“虽说如此,刚才你见我飞来,出手相拦又是何意?”
陈斐儒眼神闪躲,喘着气答:“……你的装扮奇怪,我一时没认出来,出于警惕心才下意识出手的。”
枫子序深看了他一眼,也没再和他废话,飞去追姜涅。
虽然他内心不耻姜涅用“禁术”造就那一身诡异的修为……但姜涅到底是苗疆十六部的姜氏少主。
虽然他与家族不合离开苗疆枫叶部,但姜涅仍旧是他们苗疆权力最大的少主。
姜涅若是死在了中原,这天下会大乱的。
五日后,南阳境内。
桓无一从秋池郡一直追到了南阳境内,如果不是身上苍皇作祟致旧伤复发。
加之他要追杀的这个人心思阴毒诈术奇多、还有大量人马接应……
已经是第五波的人了,桓无一在击退这帮人后,继续追,直到追到南阳一处深山里。
这一次,桓无一看到了比之前五波全加起来更多的人……
他冷笑一声,这就是他们的老巢了吗?
那个持着血怒天的人,看着追来的桓无一,面具下的那张小脸都快扭曲了,五天五夜,这个怪物追了五天五夜,连五波麒麟部的精锐都没有拦住他!
方梨几乎是快要哭了,她飞奔着躲到一个身着银色铠甲高大俊美的少年身后。
顾燕看到消失了这么久的方梨,再看向她手中的血怒天,皱着眉正欲怒声训斥,此时他的视线落在了突然出现的白衫少年身上。
那少年银发白衫,一身沉郁,双手染血,若不是他身上那些发出清脆声响的银饰调和气氛,会让人觉得这人如行尸走肉一般向着他们奔来……
“师兄,拦下他,拦下这个怪物,他要杀我!”方梨躲到顾燕身后,惊恐的喊出声来,声音有些压抑。
顾燕虽然疑惑自己的师妹做了什么事惹得这少年要杀她,但那少年也没有给他时间问清楚,就杀了过来。
顾燕反手夺过方梨手中的血怒天,敛眉之间挥刀向那白衫少年劈去。
顾燕十多岁时便已入炼气期,进入筑基期不过是临门一脚,况且他身有神力护体单挑筑基期的人也不在话下,在场的麒麟部的人都明白,主公一旦出刀,刀下很难有活人。
尘土蔽天,天光石破。
有人为这少年默哀几秒,有人发出一丝轻叹,有人笑他自不量力。
然而,在刀气撞向少年的那一刹那,他们听到像是一阵金属碎裂的声音……
等刀气引起的尘烟散去,他们再看向那块地面,哪里还有少年的身影,只剩下几块碎裂的银片,细看之下像是鱼形的铃铛。
“主公。”有部将将这东西捡起来,送到顾燕面前,而顾燕全然未看部将,他手里捏着那把仍旧在发抖的血怒天,忽然看向方梨。
“这刀怎么回事?”他没有问方梨的事,而是先问血怒天。
方梨心知自己闯大祸了,她颤抖着身体单膝跪下:“请师兄责罚。”
这几天血怒天一直在发抖,无论她做什么,念什么口诀都不管用,全都无法令血怒天停下颤抖。
于是方梨哭着将她拿着血怒天去水心宗找陈斐儒的事和盘托出。
陈斐儒本是方梨的未婚夫,她去找陈斐儒倒不是因为多喜欢他,和陈家的婚事是她退的因为她不喜欢陈斐儒,但是收到水心宗要给陈斐儒比武招亲的消息后她坐不住了。
那是她爹给她选的未婚夫,他可以一辈子在水心宗里修炼孤苦,但他不能娶妻!
所以在那个姑娘将要摘下狮子头口中的绣球时,极度愤怒的她挥出了那一刀。
擂场之上,生死由命。
这一切都是她的命数。
顾燕听完这些,他在一阵纠结之中,深吸一口气,低沉的声音说:“此事任何人问起,你只说你没去过水心宗更没有见过陈斐儒……血怒天的主人是我,若是查到血怒天身上也只会查到杀人的是我。”
听他说完方梨哭的浑身发抖:“师兄我对不起你……师兄,我知错了。”
顾燕摇头:“我派人送你回晋中,马上就走,回晋中以后你那些朋友问起,你只说在山上闭关了一段时间。”
水心宗比武招亲上死了人的事必然会掀起波澜,顾燕之所以将所有责任揽下,是想师妹方梨经此一事后能成长,师父死前他发誓要照顾好她,他内心深处始终认为方梨有错,错也是他的疏忽造成的。
送走了方梨后,顾燕叫了两个心腹过来,对他们说下一步的事。
终于,营帐中只剩下顾燕一人,这时他的目光落在那把仍旧在发颤的血怒天身上。
只有血怒天的主人握住它的那一刻,才能感受到这把刀的深处那源源不断上涌的力量……
所以对那白衫少年挥出的那一刀,根本不受他自己的意念控制,而是他握住刀的那一刹那,感受到一股史无前例的强大力量,那股力量太强了,驱使他本能挥出那一刀。
他此刻再度拿起血怒天,忽然产生一种认识。
这也许是血怒天觉醒的前兆?
另一方面。
桓无一虽然抵挡了顾燕这一刀,只是当他要出手反击的时候,突然闭了气昏厥过去,这个时候他那一头银发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黑色。
若不是枫子序来的及时,使出瞬移术带走了桓无一,桓无一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枫子序是看着那个身穿银色铠甲的少年使出那一刀的,这样强劲雄浑的内修,他游历这么多年没有见过这样厉害的人……或者他见过的厉害的人也没有这么年轻。
明明是一个没有进入筑基期的人,为何像是有神力护体一般,强的令人发指。
不过,姜涅能从此人刀下捡回一命也是奇迹……
枫子序先带姜涅回水心宗,又留了密报给南阳一带的胥山派的弟子,让他们彻查南阳驻军的消息。
既然对方能在南阳驻军,大抵是和中原朝廷有些关联……
可让枫子序没想到的是,枫子序刚回水心宗,对方就派了人来登门谢罪。
呵,有意思。枫子序愈加觉得这趟中原之行没有白来,虽然他来此是要找业火城被劫的线索,也盯上了进入中原的一支魔教分支。
那两个登门谢罪的人作儒生打扮,两个都是中年人。
他们说他们的主公失手杀错了人,起初一个字没提为什么杀错了人,只是跪地道歉,哭诉之间还奉上了黄金百两。
对方言辞诚恳,一旁看热闹的修士们竟然替这两个中年求起情来。
若是扇尧还在一定会觉得讽刺,想她这三个月来艰难求生,因为没钱连饭都不曾吃饱,死后竟然能得到黄金百两的安葬费……
马车里桓无一的意识是清醒的,外面的人在说什么他都听得到,可是他闭气了醒不过来。
苍皇在感受到致命危险后,出于对宿主身体的保护,用其最强劲的力量助他抵御了那一刀,也让他的身体短暂进入“休眠”。
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来,但他很生气,五脏六腑都快要炸裂了。
他并不是一个情绪化的人……从小接受着部族最好的教育,所有先生都教他喜怒不形于色,他也确实做到了。
可此时此刻,这满腔怒火,无处宣泄。
扇尧死了……她真的死了。
锁魂铃感知不到她的灵魂才会受惊,才会回到主人的手臂上。
所以她真的死了……
那具石雕里没有她的灵魂。
几日之前桓无一就认定扇尧是被那把血怒天一刀毙命后,直接灰飞烟灭了……所以他一心想要让杀她的人付出代价,想要将那把刀毁了。
马车外枫子序,冷眼看着跪在他面前的两个中年。
他只是淡淡问:“说了这么多,你们还是没说,你们主公是谁。”
两人的哭声戛然而止,他们相看一眼后,其中一人说道:“我家主公顾承郎,是晋中人士,半个月前被朝廷调到南阳任守军。”
顾燕,小字承郎,在雍朝为官时也一直用的是顾承郎这个名字。
此人说完,佚?另一人接着道:“不知诸位可知南阳飞贼一事,我家主公就是将那姑娘认成了这女贼,才错杀了这位……”
“那飞贼现已被我家主公抓住了,且当日飞贼确实混进了贵宗……”
“……”
众人越听越觉得此事是一场误会,既然女飞贼却有其人而且当日还出现在水心宗比武招亲的现场,这么说来全是这死去的姑娘运气不好咯。
“既然顾守将已拿出黄金百两,此事不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何必结怨……”有修士站出来打圆场。
陈斐儒刚想站出来附和,被他的小师弟许落一把拽住了衣袖。
很快,陈斐儒看向他的师父,水心宗宗主曲觞。
曲觞垂着眼眸,是一个字未说,枫子序是他朋友的高徒,今日之事他断不能插手得罪这位贤侄。
况且他还不知道贤侄的马车里头那位“朋友”是什么身份。
事情该怎么处理,死者具体是什么身份,枫子序皆不清楚,但姜涅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所以此事只能由他这个在场唯二还认得死者的人来做主。
可枫子序的话一出口,周遭议论声更加热烈起来。
他说让水心宗拿出水心缶给死者聚魂。
他的请求刚说出来,旁听的其他门派的修士里也有觉得合情合理的人。
人既然是在水心宗死的,又是在比武招亲中被人杀的,自然水心宗也应该有责任。
“听说贵宗水心缶能聚魂,只要这姑娘还未入轮回,魂魄就能被召回来吧,既然如此再拿那百两黄金找个大巫为其塑造肉身,岂不是既弥补南阳顾守将之阴德,又能救这姑娘一条性命。”
一个修士大声说道。
他刚说完,小师弟许落站出来对曲觞抱拳道:“师父,徒儿觉得此法合情合理。”
只是此时此刻……除去水心宗的宗主及几个长老,没人知道这水心缶遗失之事。
原本几年前曲觞接任宗主之位时是想将此事放出去的,但宗门丢了圣器之事实在丢人,便作罢了,没想到因果循环,现世报还是来了!
一时,几个长老将宗主曲觞叫到一边。
“此事,宗主可以先应下再拖着,圣器不是说拿就能拿出,想必枫公子还能理解。”长老的意思是暂时还不要告知天下水心宗已遗失水心缶的事。
曲觞思索再三决定后按照长老说的宣布……
问题是这拖着也不是办法,宗门圣器水心缶已经遗失十多年了,再让他们上哪里去找?
枫子序面具下的脸上,那双眸仿佛已洞察一切,他早就怀疑水心宗已遗失圣器,方才提及也不过一试。
况且扇尧的魂魄也不是水心缶能招的回来的。
异象之人,并不属于这道法世界,免受轮回之苦,她不过是回了她本来的世界罢了。
他微转身看向马车,他相信马车里那人即使之前没看出扇尧是异象之人,在女人的尸体变成一具石雕后也该明白了……
枫子序驱车离开天心宗,至于要带姜涅去哪,他也不知道。
最近来的密报,姜氏少主已被废,如今权利移交其两位义兄,而苗疆十六部已有八部脱离姜氏,剩下的八个死忠于姜氏的还在挣扎与猜忌之中,其中就包括他的家族苗疆枫叶部。
他也只是数年未回苗疆,却不想发生了这么多事。
实在难以想象这些年这位少主是怎么熬过来的。
数日后,枫子序在一处山野客栈内停下,他接下腰下玉印扔给掌柜,掌柜只是瞥了一眼,立刻让人带他们上楼。
这是胥山派在中原的一处据点。
枫子序给姜涅把了脉,又封了他几处大穴,将他体内的蛊毒清了。
他不懂的是姜涅身上的百蛊为什么都死光了,及这么多的蛊毒又是怎么来的?
也不怪枫子序会有这些疑惑,苍皇帮姜涅抵挡了那致命一击后与其宿主一样陷入了“休眠”,枫子序察觉不到苍皇的存在也很正常。
这时一个年轻人进来,恭敬地站在枫子序身前:“主子,有何吩咐?”
“你去一趟苗疆,联系姜涅的旧部。”
年轻人领了吩咐正要走,又被叫住了:“回来。”
“主子?”年轻人抬起头来。
“姜涅有个心腹部将,好像叫阿因,你去找这个人,找不到别和任何人说姜涅在哪,找到他了便带他来见我。”枫子序说完这才挥挥手让人退下了。
姜氏麾下八部都会送下一任继承人去楚巫那里学巫术,包括姜氏少主也得去楚巫那里学,这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已经延续数千年了。
枫子序年少时在楚巫那里没呆上几年,只学了一年就离开了。
那时他偷学了姜涅的瞬移术,姜涅偷学了他的家传秘法,应该说是他们很有默契的让对方“偷学”走的,以视交换,就算是朋友了。
他记得当时跟着姜涅上山的那个小跟班是叫阿因没错。
桓无一是在受了那一刀晕厥后被枫子序救走的时候才认出他的。
能自学瞬移术且不需要口诀的人可只有枫木部的那位小主,枫子序年长他七岁,都在楚巫那里学过巫术。
枫子序偷学了他的瞬移术,出于礼尚往来,他偷学了枫叶部的家传秘法——灵气驾驭。
苗疆世代效忠姜氏的有八部,这八个部族的名字都是由各部的图腾命名。
其中枫叶部是姜氏八部里唯一一个能通灵的部族,他们的先祖能对话灵魂,了解灵魂同时也司掌灵魂。
自然枫叶部后人也继承了这些能力,即便有些能力业已失传。
灵气驾驭是通过驾驭自然界中的花花草草释放出的微弱灵气来转换成自身所需要的灵气……
他儿时喜欢花花草草,正好那一年桓六道派来给他讲解经书的先生教他顺应自然改造自然之法,他觉得有趣便偷学走了枫叶小主的家传秘法。
却不想枫子序一点也不生气。
那时他才七八岁,觉得枫子序是个大度量的人,还想着将来若等他继任苗疆首领便指定枫子序为苗疆大巫师。
只是这人后来的一些事迹着实让年少的姜涅有些失望。
枫子序不光和枫木部族长闹翻了,还玩起离家出走的戏码,甚至还树敌良多以致于苗疆好几个部落都有说枫子序坏话的。
八岁时的姜涅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看人不行。
等他长大了,也不敢用一个树敌这么多的大巫师啊……
后来他又观察了各个部落好几年,还是觉得竹部的大哥眉清目秀,人也乖巧,更好拿捏。可那人命不好,死的太早了,只留了一个三岁大的奶娃娃。
枫子序的心腹刚走,客栈掌柜进来了:“大人,您之前说让我们将那尊雕像给埋了……”
“怎么还没埋?”
“不是啊,我们正准备将那尊石像封棺,可那石像……突然变成一堆粉末……”掌柜的低头拿袖子擦了一下额头,生怕枫子序发火也不敢说下去了。
枫子序终于明白,为何昨天他吩咐掌柜埋了那女人留下的雕像时,姜涅会突然隔空喊话。
姜涅说:“把那雕像扔了。”
“好歹扇尧陪了少主几个月还救过少主的命,少主怎么这么无情。”
嗯,昨晚他是这么揶揄姜涅的。
姜涅也只隔空喊话那一次,之后再没理过他。
等掌柜走了,枫子序走到床榻边,询问道:“少主,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好奇这个,因为他的家族里也有个这样的人,不过那人比扇尧好一点,扇尧是变成雕像后灰飞烟灭了。
而那人变成雕像后,至少过了一段时间后巫师们洗去她身上的泥巴,她的身体又变得有血有肉……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那表妹再也没有醒来。
枫子序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姜涅的解释。
正当他转身要出去,姜涅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来自恒先世界。”起初姜涅没想到,但这几日他想明白了。
神话传说里混沌圣祖创世,一为恒先,二为道法。
道法世界就是他们所在的这个世界,而后来一直有大学者认为恒先世界是他们道法世界之前的世界。
这是传说,恒先世界究竟是什么意思,谁都说不清楚。
而现在姜涅却将恒先世界与道法世界一分为二看待了。
枫子序定了定神,问:“少主如何得知她来自恒先世界?”
“没有人的灵魂会在死后立刻脱离本体,且她是四魂之人,我师父说过若遇四魂之人,此人必然来自恒先,我也是在锁魂铃离开她的身体的那一刹那感知到她是四魂之人。”
人有三魂六魄,三魂为天、地、人三魂。
若是四魂,还有一魂便是妄念……枫子序顿时眯起眼眸。枫木部从先祖开始就在探究灵魂,他家典籍里自然记载过四魂。
若人有四魂,第四魂为妄念所生,这第四魂也有几个名字。
枫子序:“所以……那具雕像碎了,是她已回恒先世界了?”
“不止如此,她的第四魂也死了。”
“什么?”枫子序惊诧道,“她三魂六魄归于恒先,这第四魂却留在雕像里?”
“是。”姜涅淡漠的声音传来,“这本来就是第四魂给她设的局。”
枫子序越听越觉得晕眩。但他也明白了什么……这么说他那表妹也极有可能曾是四魂之人。
不过他表妹的遭遇与扇尧又有些不同。
当晚,胥山派线人送来了一份密报,枫子序要赶去南郡,他让客栈掌柜照顾好姜涅便骑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