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到了另一条胡同, 大家把脸上的黑色面罩都给取了下来,然后都扔到了附近的垃圾桶里。直接拐到了大道上,之前在胡同里打人的事情好像和他们都没有关系。
带着杨涛、柳笛和柳箫出来活动了一下, 徐暮觉得心里压着的那口气总算是出了点,大手一挥,“走, 请兄弟几个出去吃夜宵。”
柳箫第一个响应:“老大, 吃烧烤吧,我知道有家新开的夜宵摊不错, 他家的烧烤做得最好吃。”
“行,你来带路!今天你们放开了吃, 都算我的。”
徐暮平时在他们面前还挺能装的, 大老板的气势足得很, 现在带着他们打架这股狠劲,大家还是第一次见到。
三人心里都好奇为什么徐暮会去打一个小白脸, 柳箫甚至都猜到梁辞那儿去了, 在想是不是这个小白脸去追梁辞把徐暮给惹火了。要不是他们今晚出来在半路上碰见了蹲在胡同口等人的徐暮, 他们也不会加入这场单方面的殴打中。
但是徐暮摆明了就是不想多说, 他们也就识趣地没多问为什么,甚至对今晚的事情都闭口不谈, 去到了烧烤摊, 大家就一心吃着东西。
徐暮要了四瓶酒过来,挨个开了,递给他们。突然端正坐好, 拿着酒瓶伸出来, “别的不多说了, 给三位兄弟敬一个, 喝了这杯以后就是兄弟了,有我钱赚,不会少了你们的好。”
杨涛他们赶紧也拿起酒瓶来碰,“老大,说客套话了,本来就跟着你赚钱了。”
“就是,老大放心,以后肯定一心一意跟你干。”
徐暮猛灌半瓶,打了个嗝,“辛苦了,吃肉!”
“老大你也吃。”柳箫把烤羊肉串往徐暮那边挪了挪,心想着他们几个也就是把人踹下车然后套上麻袋,剩下的都是老大出力,还是老大比较辛苦。
徐暮这边啤酒配烧烤,想起梁辞说的“众人拾柴火焰高”,笑了下,现在大概能领会到了,大概和“人多力量大”差不多一个意思吧。
钟家的人,他还没找到机会收拾他们,现在反而自己找上门来了。钟元新那个小人,还能像没事人一样跟寒暄,就算钟元新不知道缘由,见一次,他就给揍一次。
——
钟家院子里因为满身是伤的钟元新,闹到凌晨才消停下来。
钟元新都是被人避开要害打的,看着很严重,但实际没伤筋动骨。还在医院里陪着的父母都没什么好脸色。
钟惟学一如既往的严父模样,看见钟元新躺床上疼得哼哼叫,心里是又心疼又气,想着这里是医院,压着声音低骂:“我说了多少次,不要和你那些狐朋狗友来往,你白天出去不够,还要晚上出去鬼混,这是今年第二次被人套麻袋打了,你老实交代,到底是不是在外面欠了钱,别人要钱没要到?”
听得钟惟学这么问,陈媛的眼泪止住了,吓得脸都白了,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你这个死孩子,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就和家里人说啊,这家里这么多的关系,你舅舅还是公安部门的,要真遇上事你怕什么!”
钟元新想辩解,但是一说话就嘴角疼,急得不得了,只能瓮声瓮气地道:“我真的没有惹事!我都不知道能得罪谁,路过那边胡同,就被打。嘶......”
对于自家儿子的品行和胆量,钟惟学心里也清楚,他说没有,那就真的是没有了。
“改天我给二哥去个电话,查查看那边的胡同里是住了什么犯罪分子,还专门拦着人打。”钟惟学说到这个也头疼,说是犯罪分子吧,就专门拦人揍一顿不劫财也不劫色的,难道是就专门盯住了他儿子揍?可他平日里也没个什么仇人啊。
又没看到人长什么样子,就算看到了这么大个京城上哪儿找人去啊?只能是打落牙齿往回吞,忍下了这口气。
“我去给你们领导请假,等出院了就回家里好好休息,尽早把伤给养好了,八月份你和甜甜就要订婚了,到时候你顶着这脸伤,咱们家就成了笑话了。”
“嗯。”钟元新点了点头。
钟元新住院期间栗甜甜几乎天天过来看,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哭得眼睛都肿了,还要他再三发誓以后不跟朋友出去喝酒了。
在医院待了整整一周,看起来没有那么严重了,选在了晚上的时候回家去。就怕街坊邻居看到了又要说上好久。
他上次过年前就莫名其妙挨过一次打,白天出门去的时候被人看见了,什么话都有传出来,比如什么和人家姑娘谈对象被人打了,还有出去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就被揍了,有个更离谱,说他欠了人家几万块还不上就被打了。
经历过一次,真的是怕了。
钟惟学找了外家的二舅哥去查,还真的查出来一伙招摇撞骗的,但是人家承认行骗,不承认有打过人。真正打人的也查不到。
钟元新看见父亲沉着一张脸,觉得怵得慌,尤其是这段时间他父亲还天天准时准点下班,之前也没见他这么守时,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研究院里待着。要是遇上手里项目多,十天半个月都住在研究院里也是常事,家里都习惯了。
他父亲在家,最高兴的就是他母亲了,用不着家里的阿姨,每天的晚饭都亲自下厨去做吃的。他一天到晚都待在家里,也没这个待遇,能天天吃上母亲做的饭菜,还是借了父亲的光。
洗完澡出来,由着母亲帮忙上药,钟元新想起来前段时间在一号店遇见了徐暮,趁着父亲今天在家,就道:“爸,您还记得徐伯伯家不?”
“徐伯伯?哪个徐伯伯?”
“就徐暮他爸,徐伯伯啊。您忘了,我以前和徐暮都是一起上学的,徐伯伯还是您在研究院的同事。”
心想着他爸还真是老了,以前徐伯伯和徐伯母经常带着徐朗和徐暮过来家里做客,他和妹妹也没少去徐家玩。
徐家是他们这一片里最阔气的,祖上留下来的家产不知道有多少。六十年代,大家都还在温饱线挣扎的时候,他们家里已经有电视机了。
钟惟学怔愣了许久,才从记忆里翻出来这一家人的信息。
“你问起他们做什么?难道是他们家的人回来了?”问了出来后,自己就先否定了这个可能。他好几年前就收到了秘密消息,说徐其文下乡不到四年就病死了,宋子君吃不了乡下的苦,在下去的第五年也生病没了,徐家的儿子更是比他们更早去世。
消息不可能有误。
钟元新还不知道,说道:“其他人我没见着,但是徐暮回来了,现在在我们学校门口开服装店。那天太匆忙了,我想问问他徐伯伯徐伯母还有徐朗大哥是不是也回来了,他有事情忙都没能聊下去。我改天再去问问看。”
钟元新闭着眼睛任由陈媛上药,而陈媛也是小心翼翼地拿棉签一点点地上药,俩人都没注意到旁边钟惟学在听到徐暮回来了后突变的脸色。
是啊,当时只收到消息说是徐家的儿子没了,可徐家有两个儿子呢。当时他光顾着高兴了,居然没有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
徐暮回来了。那他有没有知道些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