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飘躲在月亮门外,痴痴地看着齐少言。直到现在,他还无法承认齐少言是个渣男。
“你觉得他的死因是什么?”时小海问。
齐少言叹了口气,“我想可能是太累了,所以在浴缸里睡着了。”
“昨晚上齐总在干什么?”时小海问。
齐少言挪了挪身体,“你们节目组真不是法警系的,怎么问的问题都一个样。就是上床睡觉,还和心扬通了会电话。”
“几点?”
齐少言明显有些挂不住。“三点。”
“这么晚了,你们兄妹怎么会忽然通电话。”
齐少言呼地站了起来。“不行吗?”
“你手上戴的是什么?”单北忽然问。
齐少言低头看手腕,神情缓和了些,重新坐了下来,脸上泛起一丝微笑,“我八字轻,小时候一个师父给的,然后一直戴这着。老师父说,光戴这不行,还要行善事。”
齐少言说着,把佛珠取了下来,递给单北。
单北接了过来,轻轻地摩挲。
单北清秀明丽,如同沐着晚风的一株绿芽,在齐少言一票男女的朋友中,无比清新脱俗。齐少言从没接触过这样的,一双眼睛像是长在了单北的脸上。
但一道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那个他总是记不清长相的男人欠过身,去端茶几上的杯子。然后整个人的位置就跟着挪了挪。齐少言总是无法把单北看全。
“好漂亮。”就听见单北说。
“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齐少言不由自主地说。
来之前,单北与梁惊尘几个已准备好了方案:在单北把佛珠拿到手里的那一刻,严天故意把茶水打翻,让齐少言去洗手间。然后,周柏出场。
没想到,齐少言居然这么痛快把这个东西直接送给了单北。
单北拿着珠佛,看向严天。
该泼的茶还是要泼的。就见严天站了起来,忽然一个不稳,手里的茶飞了出去,整杯茶不偏不倚,都溅在齐少言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严天连声说。
既然已打算做好人,这个好人肯定要装到底。更何况严天还是天宇的高层,齐少言摆了摆手,强笑:“没事。我去趟洗手间。”
齐少言站起来,开门出去。而阿飘周柏已一溜烟地跟了上去。
而梁惊尘则微不可闻的哼了声。
齐少言对着镜子。镜中的这张脸,怎么看怎么讨人喜欢。迄今为止,只要是能被自己看上的,还没有人能够拒绝他。
而这个单北又十分单纯,一副不谙世事的样。
齐少言对着镜子咧嘴一笑。一周之内拿下他,应该没什么问题。
就在这时,一道影子闯进了镜子里,齐少言便拧开水龙头去洗手。但那道影子却总是秀存在一样,不离他左右。齐少言不由去看了一眼,然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在他的脑后,周柏挥着手正在向他打招呼。
……
齐少言撞撞跌跌地回到了包厢。与他一起的,还有周柏阿飘。阿飘十分兴奋。在单北与梁惊尘的身边飘来飘去:“我说是吧,他不是凶手。刚才他可被我吓惨了。差点尿裤子了。”
而齐少言一屁股坐了下来,脸色惨白。
“怎么啦,你看起来气色不好。”
齐少言擦了擦汗,“没什么,就是吧,我八字看来真是非常轻。”
单北把佛珠递了过去。“你带着吧。我不需要。”
齐少言犹豫了会儿,还是接了过来。“明天我送你别的。”
时小海无比同情地看向齐少言。
八字轻的遭遇,他比谁都清楚。
目前看来,齐少言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但也只是个普通人,并没有杀害假周柏的能力。
那么,凶手到底是谁?
梁惊尘站了起来。“走吧。”
单北跟着也站了起来。
“唉,这是怎么,还没吃饭呢。”齐少言不明所以。
梁惊尘已走出了门。
“刚才我们接到消息,在朱雀门有人看到那只白狐狸,我们现在要去现场。”严天胡扯了个理由。
“真的?”齐少言犹豫了几秒,“我也去。”
时小海几个人看了过去。
“其实吧,有个事我没敢说。怕别人说我神经病。昨晚上,半夜我起来小解,真就在对面的城楼上看到一只狐狸。我一开始以为是猫,但确实是狐狸。就是没有对月吐珠。”
……
整个影视城花灯高挑,印映着雕梁画栋的古建筑,营造出穿越时空的梦幻感。影视城晚上对外开放,游客着实不少。
更有一些汉服爱好者,衣着飘飘,手执罗扇,在灯下三五成群,自成风景。
时小海拉着小兰已不见踪影。
严天则拉了齐少言,问东问西。
齐少言一直跟着单北,但人多,而且又有严天绊着,一会儿便跟丢了单北。严天是天宇的高层,齐少言还不能生气,只有一肚子气应付着。
“你们不集体行动吗?”齐少言问。
“当然,人多会打草惊蛇。”严天神秘地说。
梁惊尘与单北在灯影里穿梭。城楼上是典雅的宫灯,树上是俏皮的花灯,河里飘着莲花灯。
除了传统的花灯,还有各种大型的组合灯:八仙过海,西游记,福禄寿三星,葫芦娃,大黄鸭,奥特曼……
单北的目光被这些灯笼所吸引得挪不开视线。
“梁哥梁哥,你看大黄峰……”单北兴奋地指着现代花灯。
而梁惊尘只是看单北。
一阵风吹过,城头的宫灯笼,树上花灯与湖水一起摇动,而单北的衣衫与头发,也被夜风吹得飞起,让梁惊尘一时间想到无数前尘往事。
梁惊尘上前握住单北的手腕。单北的情绪因为花灯而激昂放松,对梁惊尘的举动,也没有任何排斥。
而且,很多时候,梁惊尘也是这样握着他的手,闯过一道道凶险诡谲的难关。单北也习惯了梁惊尘用这种方式,守护在他的左右。
灯影喧闹中,梁惊尘的眼里只有单北,耳边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而单北指着一盏盏花灯,兴奋着,雀跃着。
就在这时,忽然一股骚动,无数个人同时发出“嚯”的声音,如同一道浪头,打了过来。所有的人都抬着望天,原来是城墙顶上一个花灯被风吹了下来,正在风中四下悠荡。
处于兴奋的游客们更加疯狂,如同捡绣球一样,都去抢花灯。每个人都高扬着手,发现各种声音。
单北也被带动,玩心大盛,跟着扬起了手。
梁惊尘嘴角扬起笑意,柔和地看着单北。
花灯向单北的方向飘来,单北一个跃跳,手指尖碰到花灯。但风又吹起,花灯一下子刮了出去。
单北追着花灯跑了出去。跑了一会儿,花灯落在了地上,单北赶紧上前,把花灯捡了起来。
等他直起身体,却发现自己已远离人群,四下里是空荡荡的影视城。
单北
单北手里的宫灯照出一隅亮光,四下里似乎有些人来人往的影子, 可是却不见梁惊尘的身影。
单北就有些着急, 紧走几步,依然只是晃动的宫灯与没有实体的人形。
梁哥!
单北正在开口喊梁惊尘的名字, 却见梁惊尘, 从拐角处施施然向他走来。一身黑色的风衣,如同临风而落的谪仙。
单北跑了过去, “梁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走丢了。”
“我怎么可能会丢下你呢。”梁惊尘的声音异样的温柔, 眼睛里带着一丝笑意。
如果单北再成熟一些, 大概还会从里面读出一往情深之类的东西。但单北只觉得他梁哥看着自己的眼神与平时是不一样的。
“梁哥,好看吗?”单北把手里的花灯举了起来。灯光落在了单北的眼睛里, 晶莹而朦胧。
“好看。”梁惊尘目不转睛地看着单北, “只是,但在我眼里,你更好看。”
单北就呆了呆,从耳朵尖开始热起。而且根据他的经验, 这个热度一会儿就将遍布全身。
单北微垂下头, “梁梁哥。”
“你害羞的样子更好看。”梁惊尘说。
单北握住灯笼的手使劲捏了捏,低声说, “梁哥, 我们去找时小海吧。我有点担心他们。”
梁惊尘忽然上前一步, 几乎要挨着单北, “有个事我一直想问你。”
单北声细如蚊, “什么事?”
“我和时小海,在你心里哪个重要?”梁惊尘问。
单北一下子抬起头,眨了眨眼睛,有些愣神地看着梁惊尘。
“如果我和时小海同时遇难,你会先救那个?”梁惊尘步步紧逼。
梁惊尘目光一直深遂,单北读不出过多的情绪。但现在,这双眼睛像是翻动着的浪花,上面还跳跃着月光。
梁哥,真是好看。
“梁哥……”
“你对时小海那么好,你知不知道我在心里很妒忌?”梁惊尘凝视着单北。
单北张着眼睛看着梁惊尘片刻,低下了头。“梁哥,我喜欢时小海,也喜欢你。但喜欢时小海的感觉,与喜欢你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怎么不一样,我也说不出来。喜欢时小海,他就是我哥儿,和他一起疯一起闹,他撞到我,我摸到他,我都觉得十分正常。但和你一起却不能。你一靠近我,我就会心慌,冒汗,像是得了病。什么病我也不清楚,但这个病,一方面让我觉得难受,全身不自在,另一方面,又让我觉得很舒服,不愿意从这种感觉中走出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我也喜欢你。这个喜欢,是另一个意思的喜欢……”
说到这里,单北已面红耳赤,“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猜测的。我长这么大,都没交过女朋友。也不知道喜欢是怎么回事。梁哥虽然你对我十分好,还……吻过我,你也没说过喜欢我。其实,我也不知道梁哥你在想什么。”
说到这里,单北微微的有些低沉,“这段时间,我自己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也不肯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只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发生了变化,不再是最开始那样了。可发生了什么变化,我也不清楚。”
说到最后,单北的声音如同轻喃,“我一直等着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单北很没出息地抽了抽鼻子。
“我喜欢你啊。”梁惊尘低着头,凝视着单北。“你不知道吗?我一直喜欢你。”
单北抬起头,眼神沉沉的,凝视着梁惊尘,“我现在心里觉得挺轻松的。因为,我把自已所思所想一骨脑地说了出来。自从上次我醉酒,你把我抱到床上,还亲了我,我就一直在乱七八糟的……”
单北注视着梁惊尘。他梁哥真是又帅气又好看。
纵然知道眼前这个梁惊尘是个假的,他依然会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这些话,如果在平时,打死我都不会说出来的,现在却说了出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梁惊尘看着单北,微侧着头,难以理解的样子。
“因为,”单北提高了声音,“你只是个冒牌货。”
单北话音未落,手里的一张镇妖符已脱手而来,贴在了梁惊尘脑门上。
冒牌货大叫一声,身体如同泄了气的气球,被绷了出去,一边冒着白烟,在地上与城墙之间跳窜着。
跳窜了几下后,一条尾巴露了出来,再跳穿几下,耳朵,爪子,然后冒牌货露出了原形。
一只毛色纯白的狐狸。
狐狸擅于制造幻境,幻术,一向享有盛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以你的修行,再有个千年,就能修成正果。为什么要趟人间这道污水。”单北淡淡地说。
狐狸缩成一团,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单北。
单北不再理会它。把它抓住,这个空间依然没有打破,看来布下这个空间的,另有其人。
单北又拿出几张符纸,正准备再抛出来,打破这个幻境。但还没等他出手,幻境的几个角,忽然相继爆裂。同时,一道身影闯了进来。
幻境瞬间云开雾消。
城墙、宫灯、树影、游客,以及真真切切的梁惊尘,显出真身。
“梁哥!”单北惊喜交加,跑了过去。
而梁惊尘举手之间,彻底破坏了幻境。“抱歉,我来晚了。你没事吧。”梁惊尘仔细端倪着单北。
单北摇摇,唇角挂笑,“没有。梁哥你来的正及时。”
说着,单北举起手里的宫灯,“梁哥,好看吗?”
刚才单北陡然间便掉入另一个空间,让梁惊尘好一通心惊肉跳。虽然,现在单北站在他面前,像没事似的,一天期待地看着自己,问他宫灯好不好看。但他哪儿有心思去看宫灯,只是在单北全身上上下下打量,有没有哪儿受伤。
直到确认单北完好无损,才放下心来。
“嗯”了一声。梁惊尘简单地说。
果然。这才是现实中的梁哥。
对他做了那么多无解的举动,嘴里却没有一句解释。看着自己的眼睛明明像是有很多话要告诉自己,但关键的地方,却又一言不发。
单北垂下睫毛。梁惊尘意识到单北的情绪忽然低落。但低落的原因他却又猜不到。
一瞥那只白狐,心想是不是它惹到单小北了。
但忽然看到白狐尾巴上,悄悄地挂着大壮,梁惊尘便忍了忍,决定晚点再找这只动物的麻烦。
“是不是累了?”梁惊尘轻声说。“我送你回去。”
“没有。”单北的声音更低。
梁惊尘便有些心急。
“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而那只白狐看着彼此猜来猜去,却又无法挑明心迹的两人,一步一步地往外退去。退到几米外,嗖的一声,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梁惊尘这才回头,看了一眼白狐消失的方向,“我去追踪大壮。”
“我也去。”单北说。
梁惊尘有些担忧地看了单北一眼,点点头。
单北的情绪低沉得让他觉得焦虑。
朱雀楼。齐心扬坐在现个城墙垛之间,两只脚秋千一样荡漾。她身上穿着改良版汉服,贴身的棉褂与宽大的纱质裙子,在夜风中飞舞,即飘逸又时尚。
白狐狸远远地露出身影,下一刻又到了楼下,从一边石梯上窜了上来,到达她的脚边。
“心扬。”白狐说。
“又失败了?”齐心扬声音清脆。
“那两人根本不是普通的天师。”白狐说,“特别是那个叫梁惊尘的,你又不是没试过他。他的实力,几乎等同于度劫成功的仙人。”
齐心扬从城墙垛上跳了下来。“你不也有千年的道行吗你却连着两次行动都失败。第一次,你还没有动作,就被梁惊尘发现,要不是我引开了他,你大概现在已被做成狐狸皮了。第二次,也就是刚才,再次失败……你在我身上呆了二十多年,修为和智慧怎么还是差人类那么远。”
白狐的目光闪动,“可你不还是离不开我?”
齐心扬咯咯笑了起来,“是你离不开我,还是我离不开你?你为了贪图人类与生俱来的五百年修行,从我小的时候就附在我身上。为了增进自己的修为,又让我对道家法术感兴趣。拜你所赐,我也学到不少东西。只是,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了。”
“为什么?”白狐惊道。
“因为我已不再需要你了。”齐心扬说。
“不可能。离了我,你能做什么?你不是要杀那个叫单北的吗?你一个根本不可能做到。”
“你以为有了你,我就能杀了那个单北?”齐心扬侧着头,无比娇憨。“你也说了,那两个人根本不是普通人。”
齐心扬说着,轻轻地转了一个圈。“不仅如此,他们现在已追来了,你说该怎么办?”
白狐跃上了城墙垛。
梁惊尘、单北,以及时小海与严天已集中到一起,到达了城墙下。
“我们一起联手,放手一搏。不是鱼死就是网破。”白狐恨声说。
齐心扬拍手,“好主意。”
说着忽然出手,几道符同时飞出,击中白狐,白狐哀号一声,从城墙上滚落下来。刚才单北的几道符已让它大伤元握。而齐心扬用的是它手握手,交会她的法术。
齐心扬从宽袖中拿出个紫葫芦,对准白狐。“你别怪我,只是你知道的太多了。”
当梁惊尘几个登上城楼时,正看到,齐心扬已把白狐整个收了进去。
齐心扬塞上了葫芦口,摇了摇,脆生生地说,“单北,我替你把这个狐狸精给收了。”
单北冷着眼,看着齐心扬。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是难以置信的。但在下一秒,所有的线索都连在了一起。
时小海像是吃了个大瓜,嘴都合不上来。他不过是和小兰看了儿灯,离开了片刻。
居然就发生了如此的惊天大逆转。
时小海默默地把摄相机,举了起来,聚焦在单北与齐心扬身上。
“是你杀了叶新,周柏。”单北冷冷地看着齐心扬,“那天晚上,周柏与你哥齐少言相见,是你做了手假,才会让周柏落水。然后让叶新的魂魄有机可趁,又占了周柏的身体。你因为自小与白狐共同修行,通晓法术,假周柏一现身,你便知道端倪。但因为假周柏与你一个剧组,如果他死亡,所有酒店里的人都会被怀疑,所以,这一次,出手的是附在你身上,和你共同修行的白狐。而且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你在半夜三点,与你哥齐少言通了视频电话。也同时,为你哥做证,洗清他的嫌疑。”
齐心扬抱着葫芦,重新坐回了城墙跺,摇着两只腿,“是我啊。但那又怎么样。”
眼睛在单北与梁惊尘身上一转,“不过,单小北也挺厉害的嘛。小白有千年道行,化成梁惊尘的样子,也惟妙惟肖,居然没有把你迷住。”
梁惊尘猛地回头,去看单北。
“呀,是不是小白骗我,其实它根本没那么多年道行。要不,”齐心扬眼睛弯成一条缝,“就是你不喜欢梁惊尘。所以,小白再费力勾搭你都是白搭。”
现在,所有的人又去看梁惊尘了。
时小海透过摄相机,都看得出梁惊尘的震惊与失魂落魄。
“别别转移话题,你为什么要杀叶新,周柏。”单北的脸滚烫。
齐心扬歪着脑袋看单北,“你不懂。他们该死。谁让他们勾引我哥。他们都居心叵测。”
单北的脸寒了下来。“我是不懂。但他们没有一个人该死,你也没有权利要他们的命。有病要治的人是你。在你心里,除了你哥,别人的命都不是命。”
“对。这有错吗?”齐心扬恨恨地说,“我哥最喜欢的是我,但这些贱人为了贪图他的钱,尽往他身边凑。好不容易除去了一个叶新,又跑来一个周柏。还有你……”
齐心扬咬了咬嘴唇,“明明有了梁惊尘,还对我哥眉来……”
齐心扬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完,一股急速的气流,破空而过,紧接着,脸上一痛,重重地挨了一嘴巴。
齐心扬用手一擦嘴角,看到了丝丝血痕,“我说错……”
梁惊尘没动地方,依然凌空抬起手,一道劲风过去,再次扇在齐心扬的脸上。
“信不信我划了你的脸。”梁惊尘淡淡地说。
齐心扬眨了眨眼睛,要哭出来。
单北扭头问梁惊尘,“梁哥,像这种情况是警方出面,还是天管局出面。”
“两个地方都可以治她的罪。”梁惊尘沉沉地说。
齐心扬撇撇嘴,“你们在瞎说什么。你们诬陷我。你们有什么证据?我帮你们抓住了杀死叶新,周柏的凶手白狐。我见它袭击了单小北,便替你们收拾了它。杀人可是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齐心扬撅着嘴,摇了摇葫芦,“这都是你们信口雌黄。只可惜现在狐狸在葫芦中,已被吸收了,否则我就让它出来作证,你们血口喷人。”
“真的吗?”单北盯着齐心扬,忽然大喝一声,“大壮,还不出来!”
就见齐心扬的葫芦忽然砰的一块,四分五裂。同时,一片纸人从里面挣脱出来,落在地上时,已成为一个壮汉,与他同时滚落出来的还有白狐小白。
小白整个身形已缩小了一圈,如同一只大猫。不停地咳嗽着。
“你愿意出来指证齐心扬,将功补过吗?”单北问白狐。
白狐看了齐心扬一眼,点头。
“小白。”齐心扬急了。
“心扬。你我缘尽于此。修行本来也应该是动物与人类的相互成全,却让我们双手都沾满了血腥。你也别再继续错下去了。”白狐说。
“你不要我了?”齐心扬哭了,“我记得小时候,你说过,永远不会离开我。”
“你已不再是原来的你了。”白狐把自己缩成一团。
单北过去,弯腰把白狐抱了起来。梁惊尘几步忽然过去,“把它给我。”
单北抱着狐狸。老实说,毛还挺好摸。软软的。
梁惊尘要白狐,但白狐一直往单北怀里钻,一副极不愿意过去的样子。梁惊尘干脆直接拎着它的脖子,把它从单北的怀里扯了出来。
然后单北就看到梁惊尘提着白狐,像是拎着麻袋一样,下了楼。走到城边的护城河。
而狐狸几条腿还在慌乱地乱踢腾。
时小海靠进单北:“北哥,梁惊尘不会用私刑吧。”
单北也不明白,梁惊尘把狐狸带到一旁有什么企图。
“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发现的线索,所以梁哥要问问?”单北猜测。
时小海用一副一言难尽,无法相信,极端震惊地眼神看向单北。
他北哥居然不知道梁惊尘为什么把狐狸给单独拎到一边?
严天也抄着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单北跟着下了楼。
时小海看了看齐心扬,问严天,“她怎么办。”
“跑不了。”严天看向齐心扬,“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与你哥道个别。”
齐心扬不说话。
时小海几人也跟着下了楼。
水池边,梁惊尘拎着白狐,压低声音问,“刚才你幻成我的样子,对小北做了什么?”
白狐依踢腾着,“没有,什么都没有。”
梁惊尘的目光冷了下来。
“有。”
“不许有一句说漏。否则,我让你让你魂飞魄散,连六道都进入不了。”梁惊尘淡淡地说。
于是白狐开始一五一十地讲叙他与单北刚才的那段剧场。
狐狸擅于模仿。不仅一字不漏地复述了单北的话,而且连单北的语气都能模仿。
一直到最后。
——这段时间,我自己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也不肯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发生了变化,不再是最开始那样了。可发生了什么变化,我也不清楚……
白狐把身体往上勾了勾,拎着他腿的梁惊尘,手微微地发抖。
它很怕梁惊尘失手,把它给扔进了护城河。
白狐说完了,也不敢吱声。又等了几分钟,见梁惊尘不动,不言,也没有任何表示。
才壮起胆子。“没了。他说我是冒牌货。然后你就来了……”
梁惊尘终于把白狐扔了下来。但整个人还是无法恢复到正常状态。他不知道怎么走到了单北的跟前。
“梁哥。”单北悄悄地看他,小声地叫他名字。
梁惊尘的耳朵边都是单北的告白,一时无法开口,只是握住了单北的手。
现在,没有蜂拥的人群,也不是险恶的环境,这个握手没有铺垫与前提,就有些突如其来。
单北的身体僵了僵,眼皮一搭,却并没有挣脱。
完结
时小海、小兰与严天都还在。对梁惊尘与单北的举止,看得一清二楚。
时小海惊呆了, “我说……”
就要上前, 胳膊却被严天死死地抓住,“你看不出来两人两情相悦嘛。”
“啊?”时小海张大了嘴。
他对单北可是不离左右, 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就演变成这样了。
他的北哥也一直都是糊里糊涂,懵懵懂懂。
“不是……”这总得有个过程与承转起合吧。
“小兰怎么啦?”严天忽然指向小兰。
小兰的目光, 正被路过兜售发着莹光发饰的小商贩所吸引。现在,整个影视城都没有几个人。小商贩也收拾了东西, 正在往外走。时小海几步跑了过去, 小声地问,“喜欢?”
小兰点点头。
“全买!”时小海豪气地说。
小兰头上戴着副发着光的鹿角, 一双眼睛亮亮地看着时小海, 似乎在向他询问着什么。
“好看,特别好看。”时小海连声说。
梁惊尘一直牵着单北的手,到了酒店,上了楼, 都没有松开。
一开门, 梁惊尘甚至来不及让单北进去,已把他抵在门上, 迫不及待地压了上去, 贪婪地攫取了单北的嘴唇, 先一解自己的燃眉之急, 又吮食了一口单北的舌头, 把他的口水抢到自己的嘴里,梁惊尘的声音得以滋润,才能开口。
“小北,我喜欢你。”梁惊尘说。
单北张着嘴,唇上还挂着梁惊尘留下的牵丝,一双眼睛陡然睁大。
这个告白,如同半个小时前的握手一样,没有任何征兆,突如其来。
“因为喜欢你,我才故意接近你,想留在你身边。我一直都在等你能明白的那一天。”梁惊尘一惯沉稳的声音,有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与起伏。
他的单小北已长大了,他却没能及时发现。
他不停地招惹他,却又把他放置一边,让他徒增烦恼。
“抱歉。我一直在等你能有所觉察的那一天,却没想到会给你造成那么大的困扰。”几句话,梁惊尘说得都有些喘。“我喜欢你。我爱你!”
梁惊尘说的时候,又触动了某些记忆,胸口都有些疼。
“你呢。小北你喜欢我吗?”梁惊尘看着单北。心跳得厉害。
梁惊尘想到即将要从单北嘴里听到的话,甚至有些眩晕。
白狐重述着单北的话言,一路上,一直在他的脑海里一遍一遍地回放。
他牵着单北的手,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上。
——你一靠近我,我就会心慌冒汗。像是得了病。但这病一方面让我觉得难受,却又让我觉得很舒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我也喜欢你。当然,这个喜欢是另一种意思……
这不是告白是什么?
虽然这个告白并不是当着他的本人,而是借助幻像才得以大胆坦露。但即便如此纠结,单北依然抢在了自己前面,说出了喜欢。
当梁惊尘听到白狐复述的单北的话语,那一刻,觉得就是再轮回上千上万遍,都是值得的。
“我……”单北看着梁惊尘,睫毛一颤。
“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还想亲耳听到你告诉我。”梁惊尘轻声地引诱着单北。同时抬手,按住快要从破胸而出,砰砰乱跳的心脏。
“梁哥……”看得出,单北是混乱的,但也是喜悦的。
他从脸到脖子都通红,但一双眼睛亮得如同星子,看着梁惊尘的目光,充满了信赖、倾慕,以及显而易见的爱意。
“小北。”梁惊尘轻声唤着。
单北的眼皮忽然一垂,“有有有一事我要对梁哥你说。以前我其实说过,你可能没在意。”单北的眼皮越垂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我十二岁的时候,我爷爷贪财,给我定了娃娃亲。”
梁惊尘愣了愣。这个弯拐得太急,他一时没能适应过来。
“可是,”单北抬起头,有些焦急地说,“我连那人见都没见过。我也不可能喜欢他。我出来找事做,就是为了挣够钱,然后,把钱能还回去,退了这个婚……”
单北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说:“梁哥,你,你不会介意吧。”
梁惊尘纠结地看着单北,一些话从肚子里涌到嘴边,又从嘴边咽回到及肚子里。
想到单小北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