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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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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煜怒意未消,许是碍于满福在前,只得甩袖作罢。白芷赶忙低头安抚,心中振振有词——咬得好!下次咱们往死里咬!


不多时,一汪湖水映入眼帘,岸边还泊着数条小舟。近来天气尚好,冰面那层薄冰渐渐化开。


满福押着细作上了一艘船,不带分说,已麻利解开了绳索,漂向湖中心。


白芷挥手阻拦,而船已渐渐远去,沈煜轻嗤:“这场面不宜入娘娘的眼,臣带娘娘坐下一条吧。”


白芷撇头瞧见沈煜得逞的笑,她才明白此人的居心,他怕厂狱有旁人的耳目,不便带人回去,又要防着白芷的耳目,是以指示满福划船至河中央,避开自己。白芷气急败坏,丰都亦跟着发出威胁地低呜。


沈煜眸色幽深,思忖道:“您当真想跟去?那臣带您去。只一样,不许带这个小畜生。”


白芷护住猫儿:“不行,它不认路怎么办?万一丢了……”


“不是所有人都向娘娘这般不认路,它在宫里比您熟。”


“娘娘不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暗处想害您?”


这话像一柄利刃插进心头,轻易击破了她的防线。待回过神,她已经撒开了丰都,鬼使神差地把手递了上去,同他一起上了船。


船身在水面上虚浮摇晃,且舱室很小,勉强容得下两人,白芷坐在其中不敢乱动,生怕不慎坠入湖中。沈煜撑起桨,但与满福的方向背道而驰。


又是夜半时分,又是与他独处,这样摇晃的律动让她倍觉不安,耳畔甚至幻听出铃铛作响,白芷惊慌不已:“厂公说话不算数!”


沈煜冷笑:“娘娘心思太多,不该知道的不要操心。”


好奇心太重没有好下场,且前几日才被他因此训斥过,但她没轻易放弃,一件事总有许多个破绽,她何必非要从最难的地方入手。


这细作既知道去翻炉渣,目标是极为明确的,定然是有人告知她,衣服有问题得细查。而自换上这件衣服,她见过的人寥寥无几,初桃、沈煜、还有一个……刘德全?


彼时她虽尽力遮掩,可能挡住的只有脸,初桃说刘德全鼻子很灵,莫不是他嗅出了什么。


他与她的消息本就不对等,白芷再查也不知得花费多久,干脆问道:“厂公,那晚铃铛里的香料您可还用在过别处?”


沈煜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晦涩的光,道:“娘娘为何这么问?”


白芷将路遇刘德全一事和盘托出,沈煜思忖着,而后微微点头,刘德全应是带着龙遗往太医院去,与白芷确实对有重叠的路径。


他道:“那便是了,那晚的香是臣随手抓的,早些时候亦在承阳宫熏过,而圣上所用的香料都由臣亲手调配。”


白??x?芷能把这些联系起来,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她的盘算似乎日渐丰盈,心中的那张网不知森罗了多少人。沈煜觉得惊讶,也有些后怕。


所以他说香是随手抓的,只早些时候在承阳宫燃过,不想白芷揣测出这香有别样的用处。


回过神,正瞧见白芷蹑手蹑脚往后退着,沈煜不悦挑眉:“娘娘躲着臣作甚?”


白芷被抓了现行,面露难色,怯怯道:“我这不是怕给厂公添乱嘛,若不是我身上有香料味,怎会生出这些事端。”


这个回复沈煜显然不满意,他眼含怒意,甩开了船桨。


船跟着颠簸起来,她脚下不稳,只觉得面前一个黑影逼过来,那只宽大的掌捏住了她的下巴,不容挣脱,低声命令道:“不准躲!”


白芷自然不会听劝,博弈之中,小船被搅得更加摇晃,她听得沈煜身侧有什么在清脆作响。


电光石火,白芷想到了答案,她呼吸一滞:“厂公,金铃铛您是随身带着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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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在湖面上起伏摇晃着,搅乱了满池的水,风卷起水花拍打在船身两侧,雾气渐渐弥散。


白芷便是在这时,听见铃铛清脆作响,那个声音与风浪纠缠交织,湿漉漉,潮津津的。她一瞬想起那个不堪的夜晚,面色羞赧,不由得发问:“您带了铃铛?”


而沈煜正忙着“惩戒”,只低低地闷哼了一声。


船身越摇颤,她越心虚害怕,便想寻个话题搅乱沈煜的兴致,连忙道:“按厂公的推测,刘德全很可能要借我陷害厂公。可他疑心我与厂公什么呢?”


她说“我与厂公”,而没用“我们”,“我们”是个词儿界限含糊,永远也不可能用来形容她和沈煜。


沈煜停下了动作,半撑起身子,勾了勾唇角,问:“半夜时分,掩人耳目,臣是孤男,娘娘是寡女,您会怎么以为呢?”


他声线低沉,种着与生俱来的蛊,麻痹人的心神。白芷面色绯红,在心中腹诽着,您可算不得男人。


见白芷红着脸不答话,沈煜“哦”了一声,道:“娘娘想不出都是臣没教好。”


说罢,便去探腰间的铃铛。


若再被他以此戏弄,岂非全无长进。沈煜也是肉胎凡人,这东西对他有会起何作用?白芷想起自己浑身酥麻,任由处置的落魄样,恨得微微发颤,真想悉数报复在沈煜身上。


若他羞耻痛苦,便是报应。若他沉迷吃醉,也算她有用处,在他身边的根基更扎实些。


毕竟这位可是一面难求的司礼监掌印,自然得好好巴结着。


诸多思绪压藏心中,她仍是一副娇羞浅笑的模样,道:“厂公,别急。”


白芷不待沈煜反应,与他转换了方位,四目相对,她仔细欣赏着他眼底的惊讶,虽深藏着,还是被她看破了。


如今她居上位,而他落在了低处。小船因两人阵地的调转吱吱悠悠,摇晃起来。


月色如水,倾泻在如镜的湖面上,满池涟漪自以小船为中央,一圈圈散开,映出隐隐的光泽。


不待沈煜说话,她已把手探向他腰侧的金铃,白芷提着那小玩意儿在他眼前晃了晃,露出得逞的笑,道:“我近来潜心研读厂公送的来书,今日便让厂公验验功课。”


说罢,一手掩面,挡住下半张脸,一手把金铃放在柔软的舌尖。这是他那日教她的,彼时她羞得瘫软,如今已是有模有样。


白芷俯身靠近他,鼻息在他俊美的脸上盘旋而下,轻轻落在脖颈处。


她还是没办法直视他的脸,这不同于昧着良心说谄媚的话,凑得那么近,她能轻易感受到他的温度,能清楚看见他抖动的眼睫。


世人皆有追逐美好的心,平心而论沈煜是个俊美如画的人,可与她而言,与他相处并不会让她觉得心旷神怡。


此刻她如戴着枷锁,困在竹排之上,她在无垠海面随波逐流,对每一个动作都必须谨慎,唯恐被海浪吞没。


这是煎熬,她若向前,就必须忍受。


沈煜的脖颈白的像雪,而皑皑白雪之上,开出了点点红梅,这片荒芜之地头遭沾染花的气息。


白芷理了理他耳鬓的碎发,不慎触碰到了他的耳廓,像烫手的炭火,一触即发点燃了温度。


白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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