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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春夜暗渡 现言棠梨 > 第 3 章节

第 3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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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不杀人专诛心,白芷面色死寂,她虽明白不会真丢了命,但终究要受一场折磨。


沈煜不再言语,只用眼神压迫,她不会做以卵击石的傻事,所以还是接过药丸,送入口中。


苦涩在舌尖化开,而后入喉,她蹙眉闭目,等待着肝肠寸断的痛楚。


片刻,腹腔竟有甘甜缓缓涌现,她疑惑不已,抬眸看他。


啊,竟是龙茴丸。


这是温血暖身的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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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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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掌印果真睚眦必报。


以白芷对沈煜如今的了解,她自然认为他的戏弄是在报复她自作主张藏了裁纸刀。可白芷又不明白,他为何非要这般别扭,明明是良药,却以讨人嫌的方式给她。


白芷寻不出答案,她没为此太烦恼,毕竟那是沈煜,权倾朝野的奸宦,总不能被十五岁的她一眼看穿。


但她确实瞧明白了一件事,但凡她在他手上吃了亏,他总是很受用。譬如方才,她视死如归地咽下药丸,撇嘴皱眉,成功换来沈煜的笑。


虽然是嘲笑,但笑达眼底,说明他是真的开心,白芷觉得这倒是个讨他开心的法子。


被他捉弄了一番,确也捞到了实在的好处,龙茴丸效力明显,白芷很快觉得周身温暖了许多,手脚也恢复了力气,她连忙躲在浴桶后换好衣服,再度扮演起乖顺的模样,向他行礼道:“多谢厂公赐药。”


沈煜的鼻腔发出满意的嗤笑,把小臂送到她面前,道:“娘娘听话,臣自然信守承诺,送娘娘回宫安置。”


幸而他没忘却此事,白芷稍松了一口气,乖乖把手递了上去,又见沈煜眸中有抹难懂的晦涩,心头的弦儿当即又绷紧了些,默默祈祷回宫的路上莫出差错。


若真出差错,不如干脆推给沈煜应付。是以,白芷自上了轿撵便把脑袋躲在兜帽里——装睡。自从转换了心境,她倒是无师自通了许多耍心眼的小伎俩,若早些醒悟,或许在姑丈手下的那两年也不至沦落到今天这步。


往事暗沉皆为昨日,她没再让自己陷入回忆,更不敢太思念父母家人,姑丈就是拿捏着这一点肆意要挟,若这样的软肋被沈煜知晓,他只会做出更无法预测的事。


毕竟眼前这个人,是把她家送入深渊的罪魁祸首,她得好好顾全自个儿,待真正安全了,再考虑如何施救家人。


抬轿的小内侍们虽踩在绵绵雪里,步履十分稳妥,只有微微的颠簸,像哄婴孩入睡的摇床。


白芷亦被疲惫袭卷,头越发昏沉,渐渐意识恍惚。


倦意朦胧,她从微阖的视野中瞧见自己停在一座宫门前,大门徐徐打开,透出暖色的烛火灯光。面容和气的宫婢恭敬迎她,殿内炉火烧的正好,一旁竟还放着几枚香气扑鼻的烤栗子。


白芷欣喜不已,正要伸手去够,便觉身子一晃,眼前的景儿都好似水面映出的虚影,顷刻粉碎。


冷风吹散了困倦,原来方才所见皆梦。


她讶然惊醒,动作还停在梦中,一时重心不稳,眼瞅要从轿上栽倒。白芷本能寻找支撑,揪着了身侧那人。因着惊慌,她的指尖扣得格外用力,她与那人腕贴着腕,乱跳的脉搏此起彼伏,一时听不出彼此。


耳畔的一声轻嗤拉回她的思绪,白芷低头认出这衣衫料子正是沈煜的差服,心惊肉跳,连忙抽回手,道:“是我唐突了,厂公。”


她有些犹疑,出发时沈煜明明走在众人前头,他何时又站在自己身侧了。


白芷未及多想,就听得他幽幽道:“娘娘,是做了什么美梦,嘴角还遗留着唾渍”


白芷闻言,白皙的脸容一瞬绯红,她忙抬起袖子遮在面前,匆忙扯开话题道:“咱们也走了好些时候了,寝宫怎么还不到?”


沈煜伸手向前一指,回道:“娘娘您瞧,前面便到了。”


白芷顺着他修长的指瞧去,期待顷刻被寒意浇灭,她面前确实有一座宫门,只是上面拴着一把沉重的锁头,落满了灰,高悬的匾额也挂着蛛网,一时辨别不出字迹。


凛冽的风卷起枯枝与落雪,呜咽着,像可怜人的哭诉。


白芷不解,审视了许久,犹疑道:“厂公,此处难道是我的寝宫?怎么瞧都像是闲置许久的院落。”


沈煜已命人打开了门锁,又吩咐手脚麻利的小内侍去收拾寝殿,见白芷不肯挪动,只好折回来亲自扶。他惯爱用最云淡风轻的语气诛旁人的心,看到那些人脸上生出惊慌绝望的神情,他亦不会生出丝毫的同情。


毕竟,没有什么比把人玩弄于股掌中,更有趣了。


沈煜边扶着白芷往里走,边解释道:“娘娘有所不知,此处本是瑜妃的寝宫。可半年前她薨了,此处便清冷了不少。”


听闻“薨”字,白芷并未显露出害怕,她虽有许多疑惑,但也按捺着问道:“怎么薨了?”


沈煜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眼眸自额头、鼻尖一点一点挪到她心口处,凑上前附耳幽幽道:“瑜妃娘娘从前最得圣宠,因八字合宜,成了以心头血入药的第一人。此后,若从宫外选来的冲喜娘娘不能立刻承福,便会暂居此处。”


沈煜的眼睫煽动了几下,眉眼弯了弯,继续道:“嫔妃们的宫里都住着人,总不能委屈娘娘去下人们的住处安置,眼下??x?也就这里还空着,您暂且凑合一晚吧。”


他这次的笑只停在皮肉上,眼底是冰冷的寒意,白芷觉得周身一瞬结满了霜,她忽而意识到沈煜话中的玄机,不禁坠入深深的惶恐中。


一旦住在这所寝宫,无疑是向满宫上下公开自己冲喜之身的身份,届时不但李犇这样有头有脸的人物,连寻常宫人都可能惦记拿她求赏,她的危机会从四面八方逼近。


冲喜之身,于她是催命的符,她必须尽快想办法去掉这个碍眼的身份。


她僵立在原地,猜想自己的面色一定非常难看,否则沈煜也不会显露出得逞的快感。白芷恍然,原来回寝宫途中,藏在他眼中的不是晦暗,而是强行压制的快感,只等她得知真相的这一刻,才倾泻而出。


白芷又想起那颗龙茴丸,沈煜或许比她想象的好懂,他可能真的只是以捉弄人为乐。可即便如此,她亦未显露丝毫的愤懑,白芷清晰地知道她再恨他,眼下也要依仗他,且他一定有办法让她摆脱冲喜这个名头,只是过程大概会随着他的性子,绕些弯路。


这一方院落积满了雪,因无人叨扰,放眼去瞧洁白无瑕,在月色下泛着晶莹的光泽。


白芷抬眸,正是皎皎明月,温柔的光辉一泻千里,白芷重振起精神,并未马上求他,反而道:“这已是最好的住处。”


两人缓步进到室内,小内侍们忙不迭掌灯,燃起暖炉,又取来纱布、药罐、温水。


待一切妥当,小内侍们这才躬起身,掩门而出。


沈煜也没心思再逗留,将白芷扶到塌边,便想撤手离去。但她心慧目明,早看出他的意图,并未如他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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