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在没有了窗户的抵挡,一下子便刮进了房间,室内的温度迅速降下了不少,但庄予却舒了口气,感叹了一句,“真舒服呢,是不是呀,谢遥。”
谢遥没有接过话,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哪怕庄予说的是再平常不过的内容。
准确来讲,在两人关系破碎后,谢遥就不知道该去和庄予怎么沟通了,两人维持着表面功夫,但私底下却从不来往,除了几次必要的联系,但也基本都是因为周齐明。
“怎么一直发呆呀谢遥,不觉得很舒服吗?”庄予转过身,看向坐在床上没有搭话的人,他上前几步,对谢遥微微一笑,“是在想齐明吗?他今天大概要忙到很晚哦。”
但谢遥仍旧没有搭话,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人,连客气的笑容都不曾挂在脸上。
哪怕被人有些忽视,但庄予依然没有觉得尴尬,仍旧保持着笑容,偶尔跟谢遥说几句话。
终于,在庄予再次开口说了句不痛不痒的话之后,谢遥缓缓开了口,看起来格外镇静,又像是深思熟虑了很久,“那天……是你吧?”
谢遥这话一出,原本把花捧起的庄予动作一顿,他的笑容有那么一刻僵硬,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你在说什么呀,谢遥?”
“我出事那天,是你安排的人吧。”谢遥说这话时,淡淡地看向面前的人,而这一刻,他不需要回答也基本确定了问题的答案。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无比镇定地说出了这句肯定的话语。
庄予没有接过话茬,在谢遥再次把话挑明的清楚时,他脸上维持的笑容已经彻底消失了。
他手上刚拿起的花束被他随意地放下,接着直起身子,看向坐在病床上的人,轻笑一声,“看来藏不住了呢。”
“那天我昏迷前,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谢遥盯着他的双眼,认真地说道,他毫无畏惧地对上了庄予的视线,没有丝毫的退缩,“当时意识昏沉,所以没能想起到底是谁,直到今天,你站到我的面前,对我说起了这些无关紧要的话。”
说到这里,谢遥的脸色跟着冷了下来,他从没想过,原来两世都加害于自己的人,反而是面上看起来温柔,下手却比谁都狠的人。
“真可惜,”见被拆穿的彻底,庄予也不再掩饰下去了。他不再刻意维持着那份虚假的笑容,也不再像昔日那副温柔的模样,就连语调都变了几分,“这次如果不是周齐明反应迅速,你大概已经不在世上了。”
说完这话,庄予又从容的笑了起来,“但没关系,谢遥,你确实运气不错,不过就算如此,你也没有证据,做不了什么。”
“以我对周齐明的了解,就算你告诉他,他大概也不会相信的。”说这话时,庄予伸手触碰了一下面前的花束的花瓣,接着收回了手,对谢遥劝告道,“所以,你还是好好养伤吧,谢遥。”
庄予说完这番话,维持着胜利者的微笑,他没有丝毫的愧疚,他是那么高高在上,来此一遭就像是为了炫耀,炫耀自己必赢的信心,炫耀自己十全十的把握。
只是在他意料之外的,大概是谢遥的反应。庄予也未曾想过,谢遥能如此淡定地面对差点害死自己的人。想到这里,庄予觉得有点意思,但也仅限于此,除此之外,于他而言,今天也不过是再平常的一天。
而他今天的好心情,一半都是通过谢遥带来的,毕竟谢遥就算知道自己又能如何,庄予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庄予没有跟他告别,就这么离开了。他留下了那束并没有花什么心思准备的花束,而此刻肆意绽放的花多,看起来更像是挑衅。
而在无人知晓的被窝下,谢遥早已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在庄予离开后的那一刻,他苦苦坚持的伪装全部卸下,浑身忍不住的开始轻微发抖,就这样持续了好一会,他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谢遥看向一旁放在床头的花束,花束旁放着一个小碗,碗里是已经有些氧化泛黄的苹果。
这一刻,谢遥突然开始止不住的开始难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