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薛湛微微有些激动，攥着拳的手还因为太过愤怒颤抖了一下。

没想到祁睿真的是漠北那边的人，他还傻傻地在想办法想救他回来，真是天大的笑话，可笑之极。

祁睿耸了耸肩，也苦笑了几声，声音有些落寞道：“我不认识那个温润如玉的祁睿将军，我只是个野种。漠北皇上的私生子而已，别说是什么华族人了，我不敢爱也不敢恨，连个庶民都不如。”

他微微侧过身子，不看薛湛脸上惊讶的表情，继续道：“大明的二皇子想将我培养成一把最锋利的刀，可是他没想到却被这把刀给伤了。我心中愤恨，为什么同样是皇帝的儿子，他可以活得像个人，而我却只能像狗一样活着。”

“我又接着想，你们都喜欢温润如玉的公子，那我便做那个你们喜欢的人罢了。可是我怎么做都不如你，哪怕你只是个庶民，战功不如你，好不容易喜欢个女人也成了你的妻子。我多么恨，多么恨啊。”

说到这里，祁睿的声音颤抖着，双肩也轻微地抖动，他将头深深埋着，怕被人发现脸上有泪珠。

“可是别人想让我杀了你，我竟然还是狠不下心，你毕竟是我的大哥啊。”

薛湛此时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只是凝视着祁睿，眼里有心痛也有懊恼。

祁睿这时候转过身子，也回看着薛湛，苦笑一声：“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又成为了漠北的使者，其实我上回去当了大明使者时，便被他们发现我是漠北皇上的私生子，那皇帝死前埋藏了一支力量，就唯恐生变。于是他们接我走，一心还在策划如何替我夺回这个漠北的皇位，大哥你便帮了我活捉了大皇子，我的好大哥，你可真的是一心为我啊。”

说到后面，祁睿歇斯底里地大笑，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瞬间又恢复了之前平静的模样。

薛湛看不清眼前这个人，不知他有几个面目，是温润，还是多情，是阴险，还是伪善。

“你今日来，是想跟我谈些什么，想让我替你杀了大皇子？”薛湛冷笑，不再看祁睿。

“是的，这个条件你答应了我，我便跟你签订百年和平合约，不再主动发起战争。你是知道的，我这个身份很尴尬，不方便出面杀了他。”提起大皇子，祁睿一脸平静，完全似在说一个陌生人的语气。

也许对他而言，从未有人是亲人吧。

薛湛站在他面前凝视了他好久，祁睿也笑着看他，两人之间沉默了不知多久。祁睿也不着急，就那样等着他的答复。

最后，薛湛背着手微微闭上眼，叹了口气：“我答应你。”

“多谢大哥。”祁睿朝着薛湛拱拱手，行了一个礼，他知道，大概自己与薛湛最后一丝的兄弟情谊，也全部都用在了这个请求上了。

这也行是最后一次喊他大哥了，祁睿的心突然感觉到一丝疼，若说他在这世上真的还剩下那一丁点的真情，大概也给了薛湛和苏锦年吧。

“若是锦年问起我，便说我已经死在了漠北吧，我不想让他知道他一直尊敬的二哥，竟是这番的不堪。”祁睿在离开前驻足了几秒，说完这话便走了。

薛湛一直背着他，没有转身，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转过身，低低自语：“祁睿，走好。”

苏锦年知道自己的二哥死了，消沉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