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王主任离开, 许听还愣在原地没有动。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好像过去了很久, 又好像不过短短几秒的时间。她盯着面前的人, 眼睛一眨不眨,怕一眨眼,人就会消失不见,只不过是她的一场错觉。
不远处一阵嘈杂声传来, 夹杂着不甚明显的交谈声, 许听这才慢慢回过神来。鼻尖一股酸涩涌了上来, 嘴唇动了动, 半晌才说出话来:“沈言朝。”
此刻,周围的声音好像都渐渐消失不见, 像是被按了暂停键,许听的眼里不再有其他,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
他的身后是不久前被大雨冲毁的破败屋檐,他一身白衣,身姿挺拔, 逆着光正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随后在她的面前站定。
昨天晚上她还在想, 要是能见一见他就好。今天他就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惊喜地像是她做的一个梦一样。
许听的声音的有些哑,但看着他的目光无比清亮:“你怎么来了?”
沈言朝垂眸看着她, 漆黑的眼瞳倒映着她的模样:“来支援。”
不知为什么听到他的回答,许听心里隐隐闪过一丝失落, 但又很快消失不见。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只干巴巴地哦了声。
沈言朝似乎没注意到她的异样, 随意道:“你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了?”
“嗯。”许听点头, 后面又补了句:“你没接,我以为你休息了,就没再打了。”
沈言朝看着她,最后目光落在她的手背上,说:“昨天凌晨临时有台手术。”
这是在向她解释,意识到这点,许听主动说道:“没事,工作重要。”
“手怎么了?”沈言朝再次出声,
许听下意识看了眼手,就看见白皙的手背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痕,但很快就移开目光,不甚在意道:“应该是不小心刮到的。”
她的痛感总是要比别人要来得迟钝些,她自己也不在意,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伤口也早已经结疤。
许听说完,沈言朝看着她的手背,一时间没说话。
或许是好久没见,这会儿突然见面,许听有些尴尬,见他不说话,便主动说道:“你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说完她便意识到自己说这话有些多余,自从来申市,两人的联系少之又少。沈言朝的工作又忙没来得及跟她说也是正常的,还没等她想好,就听他突然开口:“伸手。”
“啊。”
许听不解地看向他,但还是听话地伸出手。
“右手。”
她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要看她受伤的手。
她本想说没事,但一对上沈言朝那黑沉沉的的目光,便把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把受伤的手伸到他的面前。
就见沈言朝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创口贴,另外一只手托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给她贴上,动作无比轻柔,垂眸低声道:“不要沾水。”
许听嗯了声,正准备说些什么,就看到另外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小跑到沈言朝的面前说:“沈医生,王主任有事找你。”
沈言朝收回手,淡声应道:“我一会过去。”
那人传完话,就又去别处忙去了。
这会又剩下沉言朝和许听两人。
手背上似乎还残存着他指尖的触感,她压下心中的异样,不想耽误他的工作,率先说:“那你先去忙吧。”
恰时一阵微风吹过,也吹乱了许听额间的碎发。
沈言朝低言看她,声音很轻:“你头发乱了。”
说完,没等许听反应,沈言朝就倾身靠近她,近到她能闻到那股熟悉的淡淡薄荷味。
只见他伸手将她被风吹乱的碎发轻轻抚在耳后,而后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她脑后安抚性地揉了揉,低声说了两个字:“幺幺。”
说完这两个字,不知想到什么,微微往下腰和她对视,眉梢微扬,看着竟带着些少年气,忽地一声:“我刚刚骗你了。”
许听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只是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那颗一向没有什么波澜的心,因他这句似是而非的话提了起来。
“什么?”她问他。
沈言朝没回答她,只说了句:“等我。”
她听见自己说:“我等你。”
许听讷讷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那些有关他的渴望终是突破压抑,一见到他就不可控制地疯狂在心中疯长。
算算时间,她已经半个多月没有见到他了,工作很忙,她以为自己不会想他。
但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对他的想念没有什么时候比一刻来得更要强烈。
对他的想念犹如痛感,后知后觉,但又却怎么都忽视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