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琰夜里也没睡踏实,做了好几个恶梦。
曹皇后没有胃口,只是坐在那儿看着两个孩子用膳。
刘纹已经能自己进食了,刘琪年纪还小,需要乳母在一旁照料。这小子生的倒是壮实,脸胖胖的,胃口好着呢,喂什么吃什么。
刘纹毕竟大一些了,懂点事,她还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和弟弟要留在宫里,而父亲母亲却一直不见。
刘琰进来先向曹皇后请安,刘纹也起身,有模有样的行了个礼:“姑姑好。”
“纹儿乖。”刘琰坐下来,洗了手,也跟着一同用膳。
就算今天有刘琰在,曹皇后的胃口也没见好。喝了一碗粥,吃了半个糖糕。看她的样子,嘴里的东西是什么滋味儿压根儿就没尝出来。
用过早膳,曹皇后吩咐乳母把两个孩子带出去,多叮嘱了一句:“别委屈了他们。”
云罗忙应着:“娘娘只管放心,奴婢跟着一定马虎不了,绝对不会让人委屈了两位小主子。”
刘琪乖乖的被乳母抱走了,刘纹却犹豫了下,小心翼翼的问:“皇祖母,我娘和我爹爹呢”
刘琰心里一紧,转头去看曹皇后。
曹皇后比她从容多了,招手让刘纹近前来,摸了摸她的头:“怎么在宜兰殿住不惯”
“不是,不是的,”刘纹赶紧摇头:“住的很好。”
“嗯,那就好。”
曹皇后示意云罗把人带走。
至于刚才刘纹的问题,就这样被一带而过。
可是
曹皇后头抬头就看见刘琰一脸为难的表情。
“你又怎么了”
“没事,可是这事儿她终究还是会知道的。”
瞒得了今天,以后怎么办人死不能复生,到时候怎么跟刘纹说,她娘已经死了
“是啊,”曹皇后示意刘琰坐到她旁边:“一早芳芦殿来人说你三姐病了,我还没顾上问,她的病不要紧吧”
“说是夜里发热了,这会儿太医去看过,她服过了药正睡着发汗呢。”
“那就好。”曹皇后叮嘱女儿:“你自己也要当心身子。”
“我好着呢,倒是母后,昨夜里没睡好吧趁这会儿没什么事,要不你再去歇息一下”
“胡说,哪有大白天歇觉偷懒的道理”曹皇后抬头看见英罗进来,笑着说:“事情这不就来了。”
英罗进来禀告,说闵宏有要紧事要回禀皇后娘娘。
“让他进来吧。”
昨夜里大概有很多人都没睡好,英罗眼睛里都是红丝,闵宏看起来也是神情憔悴,进来刚跪下,曹皇后说:“别顾着行礼了,说正事。”
闵宏欲言又止,有些为难的看了刘琰一眼。
“琰儿”
刘琰赶紧抱紧了曹皇后的胳膊,无言的以行动表示她就要赖下来一起听,别想把她赶走。
她不小了,不能一有事儿就让她走开,总把她当小孩儿看。
“那你就说吧。”
既然皇后发话,闵宏就开始禀报了:“内宫监掌事会同太医院的人验过了,大皇子妃肺泡肿胀,胸腔充血,因而不能呼吸,是窒息而亡。”
第一百五十四章 去向
刘琰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觉得手心里又冷又湿。
曹皇后略一点头,闵宏就继续往下说。
“皇上还从大理寺调了一个点检官过来一起堪验过,大皇子妃身上并无外伤,也非中毒。”
“那她是什么病”
曹皇后的语气并不严厉,而闵宏额头在大冬天里都出了一层汗。
“这尚无定论。”
“再过多半个时辰,就已经足足一天一夜了,到现在还无定论”
闵宏无言以对,连连叩首。
“朱氏的后事安排得如何了”
英罗在旁边回话:“回娘娘的话,安排的都还算妥当。不过”
刘琰听她说完不过两个字就顿住,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
她就觉得这事儿不会顺顺利利的。
“朱家的人哭天抢地的,朱善忠口口声声说要查明白是谁害了大皇子妃,还说要让纹郡主他们姐弟给亲娘戴孝守灵。”
朱善忠名字里有个善字,可为人却不是个善茬儿,性情跟忠厚更不沾边。朱家老子一去,留下兄弟三个没有一个成器的,就成天打着皇亲国戚的招牌吃喝玩乐,强索人家的田地、铺子,被人告了之后,老大朱善武还有几分谨慎,可上面有个朱老太太在,他管束不了下面的两个弟弟。
朱善忠是老二,当年也入军营混过几年,本事没学着,几年下来寸功未建,倒是把坏习气学了个精熟。当时皇上登基,朱家厚着脸皮讨官儿,原来给他派了一个江州提督的差事,他装病不去,嫌偏远穷苦。后来硬是磨着一个在京城的闲差,既没风险又不用出力,油水倒是不少揩。
曹皇后很不喜欢朱家这一家子人。
朱善忠现在闹腾,也绝不是跟朱氏有多深的姐弟情分,做了皇亲还不改混混无赖习气,他还以为现在是在乡下的时候做娘舅的天然就占理,哭一哭闹一闹的,就能多占好处了
朱家的心思不难猜,这是怕女儿死了,大皇子将来必定要续娶,那他们家可就不能算是正经的皇亲了。急着问孩子,不过是想在孩子身上下功夫,想笼络住两个小的。
曹皇后再好脾气的人也不能忍耐朱家人这样行事。
曹皇后问:“宗室里谁在那边主事”
“老郑王爷病了,现在是宣王爷自告奋勇去那边帮管一管。”
曹皇后闭了一下眼。
真是乱到一处去了。
宣王爷说白了,就是个干啥啥不行,偏偏一张嘴能把牛皮吹破的主,自大、轻浮,喝多了酒的时候甚至说过皇上也不如他,要不是他体弱有肺疾,这天下指不定是谁打下来呢。
皇上听了这话也不跟他计较。
毕竟是亲弟弟,再说他只是好吹个牛,真没有什么造反作乱的本事。
“行了,让宣王回去好好养他的病吧。”
刘琰问:“我大哥呢”
说来说去没听到大皇兄做了什么。
母后把孙女孙子留在宫里,一是怕他们失了生母没人照料,二来刘琰觉得朱氏死因还没查明,他们回府去不好,还是留在宜兰殿要安全稳妥。
但是大皇兄呢
闵宏斟酌着回话:“大皇子十分悲伤,今天也传唤了太医,看样子是难以料理这些事情”
曹皇后没让他再说下去:“把他叫来。”
十分悲伤悲伤到都没法儿支撑病体去料理妻子的后事
这话只好骗骗鬼。
两夫妻早就恨不得你死我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