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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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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骏没吭声,直到将她拽出医院。他说,“我去店里找你,结果没人。”


苏小鼎抹了额头一点虚汗,道,“医生打电话,说他出车祸。因为是苏小蘸撞的,所以让我来帮忙办手续。我本来不想踩浑水,只是来看看他死了没——”


方骏冷冰冰地看着她,她也说不下去。


她有些颓然地垂头,半晌道,“抱歉,我出门的时候该给你说一声的。”


方骏长久没说话,半晌才道,“苏小鼎,我最不想听见的,就是你说对不起。”


苏小鼎抬头,有点无措地看着他。她想解释,心里涌着许多的话,但全被他失望的样子堵住了。


他道,“你对我客气,有礼貌,道歉,只不过一次次证明把我当外人而已。”


她难过得不行,额头上冷汗滚滚,愧疚几乎压垮了她。可她却突然问,“方骏,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第六十、六十一章


方骏是跟着楚朝阳的救护车来医院,医生第一时间看了伤势,死不了人。他不知悲喜,略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他想去找苏小鼎,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得说说。


无论是苏小蘸的过激,还是楚朝阳的费尽心思要离婚。


他打开万和的店门,整个屋子黑漆漆静悄悄,楼上无声无息。他在周围找了一圈没见人,隐隐约约猜测她可能去医院了。


一路上不知道何种心情,又是失望又是难过,更多的是自责。


他应该再早一点动手,在和她重逢的第一时间便开始一切,何必去计较她还记不记得自己呢?结果因为那一点点执拗,让后面的一系列事情都晚了一步。


这种失望在回到医院,看见苏小鼎达到顶点。


苏小鼎问出“你为什么在?”,担心比恐惧更多。


方骏晚上的耽搁,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却准确地找到她。


苏小蘸是个糊涂人,也是个没胆子的,纵然楚朝阳要离婚,她也是哭比行动多。是什么让一个懦弱的人不顾一切?


方骏心心念念要扳倒楚朝阳,她唯恐他做多余的事情,白壁染灰。


她问,“你说今天晚上有事,是不是去找苏小蘸?”


方骏讨厌楚朝阳,不可能主动联系他。楚朝阳也是能算计的人,没有好处一定不会和方骏见面。唯有苏小蘸。


方骏看看周围,这不是谈话的好地方,也不是谈话的好时机。他道,“我们先回家。”


苏小鼎摇头,“你找苏小蘸干嘛?她现在因为招牌的事情和苏建民闹得不可开交,楚朝阳又要和她离婚,整个人都要疯了吧?她是个傻的,你别刺激她。”


理智明明告诉苏小蘸,方骏不是背后挑拨之人,可人最不能控制的便是怀疑。


“我回家找你,正准备说这个。”他压着脾气,忍耐着蠢蠢欲动的怒火,道,“这儿不好说话,我们换个地方。”


苏小鼎心里有些焦躁,明知道应该走,但不知道为何又留下来。方骏拽着她离开,包里的手机却叫嚣起来。她甩开他的手,摸出来看,却是苏建忠。


已经这个点,平时老头子早就上床休息了。


“是我爸。”她忍耐着对方骏说了一句。


方骏点点头。


她接通了电话,刚要喊一声爸,小婶的哭声却从里面传出来。


“小鼎,你帮帮小蘸吧。她不是故意的,怎么可能真心要害朝阳。肯定是太伤心太着急了,都是意外。你去和朝阳说说,千万别告她。咱们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话都好说——”


苏小鼎想挂电话的,可显然她是去苏建忠家里了。她不忍老头子被打扰,定声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知道,我爸也不知道。我们fù_nǚ早就跟你们没关系了,你别去打扰我爸。”


“小鼎,我知道你还惦记着朝阳,朝阳也舍不得你。你看这样行不行?只要朝阳不告小蘸,我马上让她签字离婚。绝对麻溜的,不耽误你们——”


这都说的是什么神经病的话?苏小鼎几乎要破口大骂了,但忍压着脾气,“小婶,把电话给我爸。”


那边还要叽歪,她只一句,“你要不给,我马上找律师代表楚朝阳告你女儿。你要不信,咱们试试?”


方骏眉头挑得高高的,明显很不满。


苏小鼎也顾不得其它,等到手机换人,马上道,“爸,他们是不是又去烦你了?”


苏建忠叹口气,略有些抱怨,“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我刚睡下去,门就被敲得山响。你小婶来,说小蘸出事,把楚朝阳给撞了。我说跟咱们没关系,帮不了。要帮找你小叔,毕竟他有钱有关系,找个律师应该也不费事。结果说你小叔不在平城,卖了招牌的钱带着,不知跑哪儿去了。”


“你说说,我能有什么办法?”


“爸。”苏小鼎略有点紧张,“你千万别生气,别多想。收拾东西,咱们进城找个酒店住几天。我给你叫个网约车,你马上走。”


苏建忠有点犹豫,还是不愿意离开家的。


“你要不走,我回去接你。”


苏建忠不愿意女儿折腾,只好勉强道,“行吧。”


苏小鼎马上挂了电话,立刻开网约车软件,叫了个专车去接人。


刚弄好,手机又响起来。这次是小婶自己的号,她瞪着手机屏幕半晌,十分不想接。


方骏伸手拿过她手机,点了接通。


她道,“是苏小蘸她妈,你别和她废话。”


方骏点点头,开了公放。果然又是哭哭啼啼的声音,一口一个小鼎,说绝对会约束小蘸不挡她的路等等。苏小鼎被人闲话得多了,但从没这样当面泼过脏水,有点忍耐不住。她待要开口,方骏一把将她推开,道,“阿姨——”


小婶立刻住嘴了。有的女人习惯在同性面前暴露真性情,却要在异性面前保持良好的形象。


“我是方骏,小鼎的男朋友。她现在和我在一起,也是有点忙。你有什么事,或者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直接跟我讲。”他冷漠道,“能帮的一定会帮,帮不上的也没办法,所以请你别乱说话。”


小婶唯唯诺诺,半天没吭出一个字来。


方骏本就满肚子火,丝毫没掩饰自己的坏脾气,尖刻道,“你女儿和你女婿的纠纷,算是一家人内部矛盾。你们内部解决就好,把小鼎抓进去的话,也解决不了问题。毕竟,她要结婚的人是我——”


苏小鼎动了动嘴唇,想说不是,终究没说出口。


对方没应答了,方骏又客气道,“这样看来,确实是没有需要的地方?那我挂电话了,再见。”


电话,便真的被挂断了。


苏小鼎看着他,伸手要手机。


方骏把手机揣衣兜里,不给。他道,“跟我回家。”


她咬牙,“我还得盯老头子进城。”


“我会安排人去处理,你少操心。”他有些切齿,“咱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聊。”


提起更终于的事情,苏小鼎也忍不住有点窝火。她忍了忍,转身道,“走吧,先回家。”


各自开车,避免了在车上的争吵。


前后脚,车停在了万和店铺的门口。


苏小鼎开了店门,打开里面办公室的小灯。


方骏随后进来,顺手把大门反锁。


她开水壶烧热水,弄出来两个水杯。


方骏把她的手机摆在办公桌面上,不错眼地看着她。


她站在水壶前,等着水开,倒了两杯。递一杯给他,自己捧着一杯,尔后道,“接着刚才的话,你今儿找苏小蘸干嘛?”


他看她一眼,手指拨了一下水杯,道,“楚朝阳要和她离婚,我不能让他抽身那么爽快,所以准备了一些东西给苏小蘸看。”


“什么东西?能有什么用?”


“用处大了。只要她看了,耐着性子不离婚,总能得偿所愿。”


苏小鼎坐他对面,“爽快点,是什么?居然让苏小蘸看了受不了,发疯去撞人。你到底搞了什么?”


方骏定定地,难以置信道,“所以你觉得是我刺激苏小蘸了?”


“不然呢?”


他道,“我和她约好见面,但还没到地方就出事了。”


苏小鼎不说话了,喝一口热水,头大道,“方骏,你为什么要伸手管别人的事情?招牌已经卖了,卖了就卖了。楚朝阳要不要离婚,和我没关系;苏小蘸——”


“不。”方骏打断,“就是因为我没管,所以才发展到今天这程度。如果我早管了,事情就不该是这样子。”


“该你管吗?”苏小鼎难以置信,“和你有什么关系?管了又有什么好处?而且我之前就告诉过你,苏家菜或者十八盘什么的,没有必要!”


“说谎。”方骏轻声,“何必对我说谎?”


苏小鼎又喝一口水,只觉得心烧得难耐。


方骏道,“苏小鼎,从一开始我就把你当我自己一样对待。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想要的东西我帮你拿,你受的委屈我帮你讨。我想让你开心高兴,这并不是错,对不对?我不寄望你对我如同我对你,但起码你应该相信我,对我诚实一点。我确实找苏小蘸了,但我没有刺激她。”


“我拿到的东西,关于楚朝阳的,全摊开给她看能把她气死。可我是有选择的——”方骏眯了眯眼睛,“我不生气你去医院为他签字做保,我恨我不是他,我更讨厌你怀疑我。”


苏小鼎脸红了又白,想争辩说没有为楚朝阳作保,但盛怒之下他也不信。她又有些不甘心,“对,我确实想把苏家菜的招牌拿回来。可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会自己想办法。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觉得这样的事情你没必要介入,更何况是隐瞒我私下处理。”


方骏在苏小鼎的话里只听见了,自己,与你无关,你没必要管,隐瞒和私自。他的理智摇摇欲坠,最后挣扎着说, “我想让你开心,事情没办成之前不好让你知道。”


“我已经不是年轻姑娘,不需要这样的惊喜。不,绝对是惊吓。”苏小鼎睁眼看着他,“我不要被人打着为你好的幌子,被决定被安排。你与其是为我,更是为你自己,你一直不喜欢楚朝阳,耿耿于怀。我不想成为你们相争的工具,更不想你变得和他一样——”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被安排过一次,再不要重复命运。


方骏听明白她的意思,两眼血红。他死死按住桌面,心里有一头巨兽在咆哮。


她不公平。


她可以对楚朝阳交付信任,对他却各种防备;她对辜负她的人念念不忘,却下意识忘记他也是个人,会痛会伤。


他一字一顿道,“苏小鼎,我不是多管闲事。楚朝阳早就把你扯进他的漩涡里,放任自流的话,他会踩着你的尸骨往上爬。他要离婚,根本不是因为你的要求;他蓄谋已久,从好几年前就开始布局。你以为新店的火灾是巧合?苏建民的小老婆真是自己找的?那个还没生出来的苏家儿子能睁眼见阳光?他早就全都安排好了,只等着苏小蘸束手无策地离婚,然后再转身包装自己出现在你面前。”


看着苏小鼎越瞪越大的眼睛,“苏家菜的招牌,他委托江浩让下面的人买的,加价转卖的合同已经签了。”


“苏家菜抵押贷款的钱,也早被他转出去。”


“苏小蘸不离,面对的会是高额欠款;她离,反而能独善其身。”


“他离完婚,大笔钱和招牌在手,发个营销东山再起。”


“可是,我不能让他离得那么爽快!”


苏小鼎的唇抖了又抖,半晌才道,“所以你到底对苏小蘸说了什么?”


方骏静静地看着她,“你还是不信我。”


苏小鼎一整夜没睡着,方骏失望的眼睛反复出现在她的梦里。


这次她没被他拉黑,但却被动地展开了冷战。


她起床,对着眼睛下面的黑眼圈,覆了一层层的眼霜。手机上没有方骏的电话和短信,反而是楚朝阳来了个道谢的。应是他半夜手术完成后苏醒发的。苏小鼎只觉得厌烦,直接把人拖黑了。


老头子昨儿半夜进城,被她安排在隔壁的小酒店。她穿好衣服,买了两份早餐去看他。他挺自得,接了早饭,说等下去动物园逛逛。


苏小鼎腰离开,老头子问了一句,“咋失魂落魄的样子?没睡着啊?我看方骏是大气的人,不会计较你小婶胡言乱语。”


她欲言又止,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出了小酒店,苏小鼎给小婶打了电话,想见苏小蘸一面。


小婶倒是没为难,只说昨儿连夜托朋友找关系,好歹把人弄出来了。又亲自去医院见楚朝阳,等他手术完醒了后简单聊过。他现在没给明确的答案立案还是不立案,只说离婚的事情应该尽快进展。


电话里才说了真话,“那个死女子,我早就劝她离婚离婚,她不信。现在搞成这样子,不离婚就得进局子,简直前世的冤孽。”


苏小鼎开车去苏小蘸家,小婶来开门。果然憔悴得不行了,还有些讪讪。她似乎在解释,也是辩解,“你小叔人不在平城,我也是慌得没办法了。那个挨千刀了,拿了钱就带着小贱人跑出去。家也不管了,女儿也不要了,真是——”


她没应声,直接上了二楼。


苏小蘸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屋顶天花板,既不哭也不笑,形容枯槁。


小时候看电视,人遇上伤心事,总是一夜白头。她就指着屏幕上假得十足的白色发套问母亲,“真的会一个晚上就长白头发吗?是不是太夸张了?”


母亲就说,“那是遇上真伤心的事情了。”


苏小鼎半信半疑,及至后来自己无路可走,也不过是稍微憔悴一点而已。她还在id上自嘲过,不能一夜白头的原因有好几个。第一,身体太好;第二,不够伤心;第三,现实不是戏剧。


可现在,她发现是自己见识太少了。人的身体,果然是被情感驱动的工具。


苏小蘸面色蜡黄,眼尾出现一条条的鱼尾,额前的头发居然有点点泛白。


何至于此?


苏小鼎低头看了她好一会儿,她却仿佛根本没看到她,连眼珠子也没转一下。


她回头,小婶站在门口,又气又苦。


她低头,叫了一声苏小蘸的名字,然她恍若未闻。她想了想,说了一句,“苏小蘸,你是愿意顶着楚朝阳老婆的名头进牢房,还是拿着离婚证过自己的好日子?”


苏小蘸的眼珠终于动了一下,似乎是看见她了。


她坐床边,慢慢等着她回神。


现实世界和苏小蘸的体感似乎出现了差异,她整个人抽离,动作和表情都慢到了极点。


苏小鼎随手抽了个枕头,放在她身后,让她靠上去。只是一个简单的调整坐姿的动作,苏小蘸居然弄了两分钟。


她坐好了,才游魂一样,“你来了?”


半晌,又道,“你赢了。”


苏小鼎再想怼她也怼不起来,只道,“我不是来看你笑话,也不是来抢你东西。”


苏小蘸面无表情,眼神空洞。


“为什么?”她问。


苏小蘸本能地四处看,似乎在找什么东西。苏小鼎问,“找什么,我帮你。”


小婶似乎想进来帮忙,苏小蘸却尖叫一声,“你出去,你不准看,你走——”


情绪太过激动,吓得小婶连连后退,只求她安静下来。


苏小鼎忙安慰她,半晌后才逐渐冷静下来。她喃喃道,“手机,你看手机。”


手机其实就放在床头柜边上,苏小鼎伸手拿起来递给她。她软弱地接了,有气无力地输入开机密码,立刻跳出来一组图片。


苏小鼎眯眼看,许久才看清楚上面的字——输精管复通。


苏小蘸满眼含泪地看着她,“他居然这样对我。他看我笑话,他不当我是个人,他就是个王八蛋——”


“楚朝阳他为了你,居然连人也不要做了。”


苏小鼎掌心出汗,全身发冷。半晌才干着喉咙道,“苏小蘸,他不是为了我,你一直都搞错了。”


苏小蘸极不相信地看着她,再也听不进其它话。


苏小鼎叹口气,知道自己这时候再把方骏的那些话说给她听,只不过要她去死而已。她憋了又憋,半晌才道,“这是谁发给你的?”


“不是方骏还能是谁?”她捂脸,“他是你男朋友,怎么可能放过楚朝阳?”


苏小鼎摇头,不是,不是方骏。她道,“方骏从来不在背后干这种事,他要找你,肯定是当面说。而且,也绝不会——”


绝不会拿这种能将苏小蘸自尊和脸面全踩在脚下的事情炫耀。


世上唯有小人知道小人如何恶毒,也唯女人知道女人最在意什么。恐怕楚朝阳早在外面另有她人了,怪不得江浩无缘无故跑来说那些话,恐怕并非多余的提点。


可她想得通,却不能告诉苏小蘸。


苏小鼎长长叹一口气,对依然懵懂的苏小蘸道,“苏小蘸,你不想死的话,还是把这个婚离了吧。咱们姓苏的,斗不过姓楚的。楚朝阳已经把你安排得明明白白,你没得选。我说这话,不是你和小婶想的那样我要和他在一起,而是基于为人的道义。我恨你们,巴不得你们受苦受难,但不该在楚朝阳手里。”


苏小鼎回店,吴悠和钱惠文在斗嘴,见她回来才假惺惺地跑去正整理资料。


公司现在逐渐开始有小业务进来,偶尔也有客户循着名声专门找过来,前几个月的破产危机算是安然度过。因此,她给全部人发了大红包外,也没把他们拘束得太死,就没理。


她在自己小办公室坐了许久,摸出手机来给方骏打电话。


这人吧,既不拉黑她,也不挂断,但就是不接。


苏小鼎曾经打楚朝阳的电话,从电量满格打到电耗完自动关机。因此,她对人不接电话有心理阴影,很讨厌。


她打了两次,放弃。


这么放着不管也不对。严格论起来,上一次误会是方骏先道歉,这一次该她先。


可明明是他错得比较多,六分,不,起码也有五分。


苏小鼎想得头痛,再也坐不住,打个招呼便出门去了。


这次还是先去的明仁酒店,守前台的依然是那个妹子。她似乎已经窥探到了方骏和苏小鼎的奸情,很自然地报告了行踪。


“方总上午来了一趟,后来就出门见客户了。”


又不在。


苏小鼎道谢,下楼后就疑惑,难道又要跑一次南山或者渔?自己每次都折腾一圈找他,是不是会把人给惯坏了?


不过身体还是很诚实,果然又去了一次南山。


这次会所的前台应该是被方骏叮嘱过,对她相当客气。说老板不在,苏小姐可以随意休息,已经给她预留了房间等等。苏小鼎拒绝,只问能不能找到他。


前台立刻打了方骏的专线,但还是很抱歉地说,方总没接电话。


苏小鼎又道谢,离开。


她忍不住有点恼怒,这次如果找到人,一定要约法三章。吵架或者闹矛盾后,不准拉黑,不准关机,不准不接电话,更不准随便消失。


继明仁和南山会所,苏小鼎又跑了渔,依然没找到人。


最后,她看说手机里躺着的沈川手机号犹豫,要不要找他?这人算是方骏的损友,从来不出好主意的,找他只怕闹笑话,害方骏被嘲笑。


想来想去,又放弃了。


恋人吵架多平常,次次找好朋友真的太不上道了。


最后,苏小鼎去了方骏的公寓门口。


望着大铁门,她有点后悔。


方骏搬来后,第一天忽悠她住下后便将多配的那幅钥匙放鞋柜上。给她准备的,以备不时之用。她那时候心里还有点别扭,总觉得刚在一起就拿他钥匙不太正常,虽然他已经很不客气拿了她店门的。她内心还有些坚持,便故意没拿。


他隐约有点不开心,但也没说什么。


现在苏小鼎被秋末残存的小毒蚊子追着叮手背和颈项,后悔得要死。


早知道就不该矜持,自己男朋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这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腿站酸了,手机的电也耗到只剩下百分之十救急。


她深深叹口气,坐到黑漆漆的消防电梯里面。一边等,一边揉脚踝。


外面响了好几次开关门的声音,她探头出去看,只是邻居。


直到深夜,电梯门开,似乎有沈川的声音。


苏小鼎猛然站起来,走出去,果然见沈川架着方骏走出电梯。方骏满身酒气,双眼血红,有些摇摇晃晃。沈川到处摸他口袋找钥匙,一时没找到,满嘴脏话。


她清了清嗓子。


沈川起身,转头见她,立刻舒展出笑容。他仿佛卸货一样,很干脆地将方骏推过来,“哎呀,小鼎妹子,可见着你了。赶紧把他弄回去洗澡睡觉——”


方骏还有残存的意识在,没彻底瘫苏小鼎身上。他伸手撑在墙上,避开她要搀扶的手,冲沈川道,“你滚。”


“这是怎么了?”苏小鼎问,“喝酒了?”


“下午咱们开了个小会,完事了吃饭。我和向垣稍微灌了他两杯,就这样了。哎,你晓得,人在伤心的时候酒量特别不好。”沈川不管方骏,冲她唠叨,“不过你放心,咱们骏儿酒品相当好,喝醉了就睡觉,一点也不吵人。我还有事,先走了,拜拜——”


一个错身,人就闪了。


苏小鼎还没来得及说再见,电梯厅便安静下来。她嗅着满满的酒气,转身看方骏。


方骏艰难地维持身型,低头看她的眼睛。


静夜里,电梯厅的灯感应不到声音,灭了。


只有瞳仁里的一点光在闪,那里面是整个世界。


她伸出手,“钥匙呢?”


他没应声,但另一只手却往裤兜里摸了摸,意识到后马上停住。


苏小鼎手往前面递了递,“钥匙给我,我帮你开门。你现在这样子,能自己开门进屋吗?”


显然是不能的。


方骏反应了一会儿,伸手点了点腰部,“这儿。”


她伸手去摸,果然在裤兜里。牛仔裤比较紧,再加上他不配合,她的手不太伸得进去。


“别动。”她道。


方骏两手抱住她,“你来干嘛?”


苏小鼎没回答,一手扯开包的边缘,一手往里面抓。钥匙拉了出来,可相应的,旁边原本安静的东西也逐渐有了存在感。她抬头看着他,他笑一下,撤下一手按住她的手,“你来干嘛?”


她慢慢挣开,推了他一把,走过去开门。


方骏很不满地咕哝两声,靠着墙走过去,又问了一声,“你来干嘛?”


苏小鼎推开门,伸手抓着他的衣领,将整个人推进去。


她跟着进屋,甩上门,沉着声音道,“我来找我男朋友,能干嘛?”


方骏坐到换鞋的沙发凳上,仰头看着她,“找男朋友?”


苏小鼎把自己包挂在旁边的架子上,低头看着他。


他的脸酡红,身上沾着酒气和烟草的味道,大约是愤怒未消,表情带着点儿落拓。他伸手捏着她下巴往下拉,左右端详了一会儿,突然亲一口道,“对,没错,这嘴巴是我女朋友的。”


说完,他另一手环着她腰,将她整个人扯到自己腿上。


他吊儿郎当,“我再摸摸看,其它地方是不是——”


第六十二、三章


酒为色之媒。


苏小鼎坚决不信方骏喝醉了,他把着她从门厅到卧室,又从床上到卫生间。最后整个人湿淋淋,泡在浴缸里一动也不能动。而他却十分精神抖擞,俨然清醒的摸样。


“不是喝醉了吗?”她手指也不能动了。


“出汗,酒气蒸发了。”他用大毛巾将她包起来。


蒸发?能找出这种鬼理由,也是服了。


苏小鼎懒洋洋地被他弄卧室,塞被窝舒舒服服睡了。她眯着眼睛,半睡不睡。方骏躺她身边,一直抱着没放。他身体燥热,再加上被子密闭不透风,只一会儿就闷得出汗了。她动一动身体,不舒服地掀了一下被子,他立刻揭开一半。


她抬头冲他笑一下,抱着他胳膊亲了一下。


方骏低头看她难得顺服乖巧的摸样,心里爱得不行。很干脆地低头,就着她的脸颊和鼻梁,落下密密麻麻的吻。


肌肤相亲,简单平常不过的四个字,但真正能放下全部心防,将身体和心都交付给另一个人亲密触摸,太难了。


苏小鼎抱着他,咕哝道,“我今天给你打好几个电话,怎么没接?”


“开会呢,不方便。”


借口。


“我没有给楚朝阳作保,叫了苏小蘸的舅舅去的。”她解释道,“我不喜欢找不到你,这都第二次了,不能再有第三次。”


方骏亲了亲她的脸颊,表示知道了。


“我怀疑你是不对,我在反省,可你也不能每次都生气发火解决。”她扯着他头发,“能不能稍微耐心点听别人把话说完?”


方骏贴着她的脸,“是我不好,不该这样。”


他这么爽快的承认错误,令苏小鼎有点吃惊。她诧异地看着他,忍不住亲了亲他下巴上的胡茬子。


他下巴顶着她额头,半晌道,“是我太贪心了。和你在一起太开心,总想着怎么对你好,让你高兴,没想过你需不需要。又觉得自己赤诚一片,不该被怀疑防备。”


苏小鼎听得有些心酸,为他的退而求其次。她已经不是十六七岁天真单纯的少女,因被伤害拒绝过,起了防备的心。总觉得不会被无缘无故地被爱,总觉得付出是有价值回报的,总是怕再一次落入深渊。她也会遗憾,为什么不在最好的时候遇上她?可人一旦成长,便无法抹去过去留在身上的印痕。


“你以后要做什么,都得告诉我。”她哑着嗓子道,“不要隐瞒我,我不想惊喜。不管你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我要知道。我可能会支持,可能会反对,但都比什么也不知道好。”


方骏亲亲她额头,答应了一个好字。


“你也不能不接我电话,特别是任由它响到断电。如果有第三次,我就再不来找你了。”


他再亲她一下,又答应了一个好字。他说,“以后别找我,我会去找你的。”


“我不是不愿意你对付楚朝阳,只是觉得让你把我的事扛起来,很内疚。”她把自己的眼睛藏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我不想耽误你。”


方骏在她肩膀上轻轻咬了一口,“我也不对,应该多考虑你的想法。只想着对你好,没想过你要不要。”


半晌,他又道,“其实你也说得对,我不仅仅是吃醋而已。楚朝阳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受挫,我针对他,一半也是自己的私心。可想了又想,你的事也只是一个契机,让我真正想去做点什么。”


方家是一个大家庭,成员之间关系还不错。虽然长辈偶然会安排更好的路给晚辈走,但不太会强迫。譬如方骏,他喜欢学厨,真正能自立之后父母也没有再反对过,反而将会所交给他经营。在这样宽松的环境下长大,方骏物质和感情都不太缺乏,做什么也只考虑喜欢不喜欢,或者愿意不愿意。


没有过强烈的追求和得到感,他的人生按部就班。


可拿到苏建忠交给他那个老旧笔记本后,他才知道一个人的一生并没有多少厚度。短短几十页而已,便能纵览一切。不由自主,他便想到了以后。如果他六十岁的时候,又能留下多厚的一本书呢?孩子们问起来的时候,他该怎么谈起做饭闻香这点小爱好呢?生活中的情趣固然重要,但有追求的人生也可遇不可求。


突然之间,他便十分热烈地渴望起来,想要把自己的喜好变成一项真正的事业。


“你是怎么干上现在这行的?”方骏问苏小鼎。


她已经有点想睡了,可又舍不得睡,便迷迷糊糊地讲起来。


其实,一开始是不喜欢的。


那时候她满腔愤懑,只觉得天下人都太愚蠢了,借着婚姻制度强行将两个没有关系的人捆绑在一起。激烈的爱,放纵的恨,再加上金钱和利益关系,势必决定了婚姻必将伴随经济活动而消亡。


她只是想目睹该进程的发生,安慰她扭曲的心。


每当新娘子美好的幻想被现实□□的时候,她内心都会嘲笑。看吧,这世上的女人一个赛一个蠢,她并不是最惨的一个。好歹她还年轻,已经勘破了真相,下半辈子还能独善其身。可那些女人呢?被哄骗着走进去,敲锣打鼓,仿佛进入地狱之前的一场欢宴。她们跟着笑,犹不自知已经被献祭了血肉。大概,只有在死前才会问一句。为什么?


可当扭曲的内心被现实一点点安慰之后,苏小鼎的心情又发生了变化。


如果现实是丑陋的,那为什么还有人前仆后继地跳同一个坑里去呢?


“我爱她。”有的男人会真诚地说,“结婚以后日子就要落地了,我愿意满足她这之前的愿望。她想要什么,都可以给她。”


“我也爱他。”也有新娘子会对她说,“我当然知道结婚和不结婚不一样,可我还是愿意。”


苏小鼎第一次对别人说这么私密的话,多少有点羞耻感。


“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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