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字:
关灯 护眼
笔趣阁 > 巧逞窈窕一全文阅读 > 巧逞窈窕(一) 分节阅读 10

巧逞窈窕(一) 分节阅读 10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d来,对吉贞哀叫道:“殿下要去朔方,先把臣赐死”被吉贞软硬兼施拖到会州,他已经绝望了,这些日子只管躺在檐子上装死,此刻知道朔方在望,心里的那根弦立即绷紧了,连声叫着他要去寻死,以向皇帝和太后谢罪。吉贞没有理会他。这一路扶老挈幼,走得极慢,她在车里闷得厉害,叫桃符掀起帷幕,探出头好奇地瞧着外头的春景。“殿下,咱们真去朔方找戴郎君吗”人人都这样猜测,只有桃符胆大问了出来。吉贞不答,外头窸窣的脚步声走过来,郑元义亲自捧着一碗麦粥呈给吉贞。吉贞用银匙在粥里搅了搅,她说:“快到寒食节了。”“还有三日到寒食节。”郑元义毕恭毕敬道。自出宫以来,他都是这俯首帖耳的乖顺模样。他不会骑马,吉贞也不曾恩准他乘车坐轿,只能徒步跟着折冲府兵士走了月余,筋疲力尽,除了吃饭,连话也不大说了。“冷冰冰的,谁吃”吉贞搅了半晌,把银匙放了下来。“路途不便,到了会州城内才有热食。殿下恕罪。”郑元义仍是一副心如死灰的神情,没精打采地赔着罪。“你说,咱们是去朔方,还是凉州”吉贞突然问他。郑元义埋头收拾杯箸,竖着耳朵倾听半晌,不见有人应答,这才醒悟吉贞是在问自己。他吃了一惊,极快地看了吉贞一眼,迟疑道:“奴以为,殿下是要往凉州。”吉贞笑道:“你这一路装哑巴,耳朵倒是没闲着。”郑元义心里一紧,忙道不敢,举着托盘躬身后退时,踩上石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整碗的麦粥全撒在胸前,他挓挲着手,难堪地抬眼,见吉贞满脸的好笑他一路而来的狼狈状,被她尽收眼底,只报以鄙夷与睥睨。那根颤巍巍的弦终于绷断了,郑元义紧抿着嘴,懒得去理满身的粥汤,他慢慢将地上的杯箸拾起来,凝眸看向吉贞,几分愤懑,几分挑衅,他扬声道:“凉州是殿下的封地,陇右军治所亦在武威,殿下出巡,自然是去凉州。去朔方见着戴申,不过逞口舌之利,又有何益他算的什么东西,也值得殿下千里迢迢地跑一趟”不敢惹吉贞,索性将戴申一通骂,骂完了,他出了一口恶气,心情畅快不少。吉贞不置可否,也没有斥责他大呼小叫。她掀开那层层低垂的帷幕,扶在镌刻了螭龙纹饰的车辕,她遥望着会州巍峨屹立的城门,对姜绍道:“往西走,去凉州。”屈大通奄奄一息地瘫软在檐子上,如闻纶音,他撑起身,喜道:“殿下圣明”然而一想,此去凉州,不知又要耽搁多久,待赶至范阳,怕要猴年马月了,顿时又长吁短叹。“别胡思乱想,”吉贞安慰他,“我去凉州,只为祭祀先贤,待一日就走。”“哪位先贤”屈大通与姜绍等人都疑惑了。“戴使君。”吉贞道。屈大通先是瞠目,以为吉贞是咒戴申去死,继而醒悟过来,吉贞说的是戴申的先父。他赞同道:“曾经的戴使君,好英雄人物,一手创立陇右军算得上先贤。”“我这趟绕行陇右,原本便是见寒食节将至,特地为祭祀戴使君而来。到了范阳,不知何时才能有这样的机会。”吉贞有些怅惘地望着天际的飞鸟,随即幽幽道:“毕竟曾叫过他一声阿耶。”这一声,却是低不可闻,除了车边的桃符与郑元义,谁都不曾入耳了。“启程。”吉贞放下帷幕,对桃符道:“这仪卫太显眼了,到了会州驿馆,屈大通只叫他歇着,令姜绍点几十兵士,其余人都不要带,我们轻车简行去凉州。”“是。”桃符指尖轻轻往外一点,“他呢是待在会州还是跟咱们走”吉贞从帷幕的缝隙看出去,正见郑元义伛偻着身形,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队伍行走,紫衫下头露出穿烂的鞋来。忽然一个踉跄,卷脚幞头滚落地上,他忙去捡,却跪在地上半晌没有起身。“这样走下去怕要没命了。”桃符觉得郑元义有些可怜,跟吉贞求情道:“叫他跟着咱们坐车吧。”“叫他学骑马。”吉贞勉强愿意对他施以小小恩惠,“若能学会,自凉州到范阳,赏他马骑。”说完,她掀起帷幕,回头望队尾看去,见郑元义坐在地上歇了一阵,忙抱着幞头赶了上来,她轻嗤一声,撇嘴道:“马都不会骑的废物,要你何用”有驿馆沿途传讯,吉贞的仪卫一进会州城,方圆百里的地方官闻风而来,从城门口到驿馆排起了长龙,等着谒见。一来是向往公主威仪,二来也想打探打探,要下降范阳的清原公主擅自折道陇右,又要掀起哪道浪来驿馆外人头攒集,吉贞命屈大通去应付众官,自己被姜绍率亲信前后守护,乘一辆碧油车,自后门而出,奔凉州而去。凉州武威县为陇右军治所,武威松树乡的莲花山,正是昔日河西、陇右兼朔方三镇节度使、安西大将军戴玉箴的埋骨之处。寒食是休沐日,百姓呼朋唤友在山间踏青摘菜。吉贞戴一顶幕篱,与姜绍等人弃车步行,行至山顶,见戴氏墓碑孑然独立,旁边一座草棚,十数名官员正挤在里头吃茶说话。山上冷,墓碑旁的仍是枯枝林立,零星可见几点绿意。吉贞还记得生平仅见过戴玉箴的两次。初次是他大破吐蕃,进京述职,她坐在先帝膝头,见将军意气风发,被百官簇拥着,如同众星拱月。第二次,便是戴玉箴垂死榻上,面如白纸。戴申和几个兄弟守在他的榻边,哭着上前拜见先帝。自戴玉箴死后,吐蕃被突厥吞没,葱岭、千泉以西也陆续失于突厥人之手,如今的三镇节度使戴申,已经不复昔日戴玉箴的如日中天。人生事多么无常将军转头成白骨,唯有青山隐隐,不负春光。价值千金的流霞酌一小坛,在墓前倾洒了。吉贞对着洁白墓碑拜了一拜,命桃符将一挂大科绫罗缝的紫玉带系在碑旁树枝上。“娘子。”草棚里一名素服的年轻官员拎起袍角赶了过来。戴玉箴在陇右颇受敬爱,百姓前来缅怀祭祀,倒是常事,但那玉带并非俗物,草棚里的众人都不禁停下话头,冲这头张望。那年轻人狐疑地打量着吉贞,转而对姜绍客气询问:“请问这是哪家的娘子”“戴阿兄。”吉贞回忆了片刻,立即认出他来,将面纱掀起,她微微一笑。那人张着嘴,半晌没有反应过来。“你右手虎口有颗痣,”吉贞指着他的手,笑着提醒他,“戴公病重之时,我在他榻前见过你一面。”那是他紧紧握着戴玉箴的手,明明是十分俊雅的长相,虎口上却有颗显眼的带毛痣,令吉贞印象深刻。那人下意识地捂了下自己右手,指尖指着吉贞,半晌他想了起来,倒吸一口冷气,慌忙跪地道:“殿下。臣戴度拜见殿下。”见他下跪,草棚里的众官也忙蜂拥而至,前来拜见。吉贞被请至草棚中落座,她倒比往常多了许多耐心,和颜悦色的,与众官挨个问了姓名、籍贯、职位,最后,戴度见草棚里挤得水泄不通,命众官都退到了外头,他亲自奉茶给了吉贞。“阿兄知道我到了凉州”吉贞接过热茶,观察着戴度脸上的神色。刚才拜见时,众官对她好奇居多,并不见如何惊诧。她知道自己到陇右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本地。“臣听闻殿下到了凉州方才也正在与同僚商议,是否要去会州谒见殿下。”戴度坐在吉贞下首,有些难以启齿,他斟酌半晌,吞吞吐吐道:“殿下来陇右陛下与殿下手足情深,自然不会见罪只是此间百姓中已经流言纷纷,殿下不宜久待,该速速启程往河东去了。臣听闻殿下婚期在即,怕不好耽搁。”这是隐晦地催促她赶紧走,不要在凉州闹事了。吉贞浅浅一笑,倒也不怒,她安抚戴度道:“阿兄莫担心,我祭奠过阿耶便走。”有意说了声阿耶,见戴度果然更局促了。他是戴申庶母所出的兄长,却空长了一番年纪,自来比戴申胆小怕事。戴度诚惶诚恐地谢了。下意识抚摸着自己手上的痣,他目光不禁落在吉贞脸上,沉默良久,说道:“殿下,臣也曾规劝二郎,只是人微言轻,”停了一停,他真心实意地请罪了,“臣愧对殿下。陇右百姓及众官也对此事颇为不忿。”他说得含糊,“这事”,便是戴申执意延迟婚期,导致吉贞改许河东一事了。“哦”吉贞未置一词,目光往草棚外一扫,见众官还围在戴玉箴墓前,有的窃窃私语,有的殷殷目光张望着草棚内的景象,还有的目睹春景感伤不已,拿着袖子抹起眼泪。“听说阿兄如今在陇右军中充任判官,以咨佐理”吉贞问他。“是。帮二郎治理仓库营田事宜。”戴度道,判官不过五品,又在自己兄弟手下,看他样子,对这个职务并不十分热衷。正说话,一名穿着青色小缺袄子的仆役走过来,指着静静停在远处的马车说道:“夫人在车上,听闻公主殿下降临,想要来谒见。”“叫她来。”戴度随口吩咐道,一转身,却看着那小仆一愣,片刻之后,有些慌张地对他挥了挥手,“谁叫你进来的,快退出去。”那小奴十分大胆,罔顾戴度呵斥,一双清明的眼眸正在吉贞脸上盘旋,吉贞蹙眉回视,见他鼻子眼睛生的都很秀气,薄薄的两片嘴唇,正紧紧地抿着,脸上还带点审视的神气。“不必烦夫人劳动,我去马车上见她。”吉贞知道戴度的夫人必定是深闺妇人,羞于抛头露面的,遂放下茶杯起身。戴度连道不敢,那小仆闻言,却立即点点头,领头往马车走去。吉贞慢慢走在后头。那小仆背后却似长了眼睛,脚步也慢下来,吉贞望着他的背影,不经意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住住。”小奴回看她一眼,答道。“住住。”吉贞咀嚼着这个名字,“珠珠还是住住”“秦住住。”小奴强调道,“幼时家住秦岭,因此得名。”“这名字别致。”吉贞道。“多谢殿下。”他不卑不亢地说。待将吉贞领到马车前,他早暗中将吉贞从头到脚尽收眼底,再无好奇,便丢下她,径自爬到旁边另一辆马车上去了。第12章 疏桐流响三吉贞立在原地,冷笑了一声,听见帘声响动,戴度的夫人陈氏早闻声下了马车,就地便要跪拜,“妾僭越了,殿下恕罪。”那一袭洁净的罗裙瞬间沾上了尘埃,抓着裙角的两名儿女,男孩大些,瞧着有十二三岁了,另一个是名八、九岁的女童,也忙着要来磕头。“夫人请上车。”吉贞见那马车颇宽敞,命陈氏仍旧回车上去,陈氏自然不敢,桃符送了只胡床,吉贞拎着裙角,踩胡床上了马车,陈氏才携一双儿女又来到车上。“快与公主殿下叩首。”陈氏命两名儿女跪在车板上,对吉贞齐齐磕了两个头。那男孩颇为知礼,随即便退出车外等着,女孩儿要活泼一些,目光悄悄在吉贞身上张望了一会,又往吉贞鬓边一指,羡慕地说:“殿下的花钿真好看。”吉贞将钗子摘了一枚放在她掌心,那是一只微微颤动的赤金蜻蜓,大方地说:“送与你了。”陈氏显然对两个孩子十分宠爱,只骂了一句,见她握着蜻蜓喜笑颜开,也不忍责难了,只对吉贞告罪。女孩儿得寸进尺,围着吉贞转圈,又称赞她裙衫华丽,吉贞笑着挽了她的手,柔声细语道:“我家里还有许多这样的裙衫,你跟我去给我做伴,这些都给你,可好”女孩忙不迭点头,问道:“殿下,你的家在哪里”“在范阳。”吉贞微笑着看她,“你可愿意跟我去范阳”女孩很精明,眼睛咕噜一转,又看看自己母亲。陈氏讪讪地一笑,将她的手从吉贞手上扯下来,骂道:“殿下与你说笑,你倒当真”又指使她道:“看你鞋子也脏了,去旁边马车上让保母替你换去。”女孩咕嘟着嘴爬下车,听外头说话声,是她那小阿兄在责怪她无礼。“小郎君这个年纪,可以去军中历练了。”吉贞道。陈氏含羞笑道:“戴郎也这样说,只是妾不舍得。”吉贞刚才惊鸿一瞥,对那浓眉大眼的男孩印象颇深。卷起珠帘往外看了一阵,转过脸来对陈氏道:“他与戴申年幼时生的很像。”吉贞提起戴申,神色倒很寻常,陈氏有些忐忑,点头道:“是这孩子,自小人都说生得像他叔父,他叔父也极看重他。”“看他很稳重知礼,”吉贞好像不经意的说,“夫人想必很疼爱。”她这话头,来来回回都在一对孩子身上,陈氏莫名的心惊肉跳,悄然攥紧了手头的绢帕。吉贞看的清楚,知道这妇人爱护儿女至深,眸子里带着些微怜悯,她对外头的姜绍道:“请戴阿兄来,我有话要与他讲。”姜绍去而复返,戴度在马车外道:“殿下”“阿兄。”吉贞一只柔荑掀起卷帘,容颜在清濛的山色中如玉般光洁明媚,她嫣然一笑,说道:“阿兄家的小郎君,稳重知礼节,我很喜欢。陛下与他年纪相仿,在宫中颇感寂寞,阿兄可否割爱,送小郎君进宫,与陛下作伴”“殿下”陈氏惊叫一声,仓皇地看眼戴度,忙道:“殿下不可。乡野小儿,粗鄙无知,入宫之后,怕得罪贵人。”“请令郎去陪陛下读书习武,长成之后,陛下自会赠他一份锦绣前程,这样的事,别家求也求不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