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舟微微拧眉,从门上的玻璃看过去,病房应该是独立单间,这个角度只能看得见病房里的小客厅,中间还有一扇门隔开了。
也姓江…
是了,江晚确实长得有几分像江锲,应该是江锲的小女儿。
他的身份知道的人不多,看江晚的表现是不知道的,江行舟没了勇气进去,应该尤其江晚还是他的学生。
“哗”病房门突然拉开,江行舟抬眼,和江晚面对面。
两人都是一愣,江晚先开了口,“江教授,你……”
江晚看了看他又回头看了看病房,很快明白了什么,“你,来看我爸爸的?”
江行舟很想转身就走,此时此刻也不得不承认。
“嗯。”
“晚晚怎么了?”里面有个女人在说话,江行舟视线越过江晚,看见里间走出个短发穿着白色短袖黑色长裙的女人。
两人各自对上了眼,他们互相没有见过面,却又知道对方是谁。
她是江锲的夫人。
江夫人面不改色,对江晚说道,“晚晚你去找刘医生。”
江晚搞不清什么情况,哦了一声,擦着江行舟出了病房。
“进来吧。”江夫人冷冷说道。
江行舟进了病房,关上门,“打扰了。”
江夫人带着他进了里间,里间很宽敞,病床上躺着江锲,戴着呼吸机,心电仪在一旁发出轻微的响声。
真是太久没见他了,江锲看起来老了很多,刚过六十岁,头发白了不少,人也消瘦了许多,没了他印象里严肃板着脸的模样。
他拿起床尾的单子看了眼。
大肠癌。
“中期,手术是成功的,”江夫人说,“不过到底是个癌症,后期要注意恢复。”
江行舟喉咙有些发涩,他放下单子,“好。”
江夫人坐在床边,看着江锲,“他醒了我会告诉他你来过。”
她这就是很明显的逐客令,江行舟也没打算多待,来看一眼就是想知道江锲的具体情况。
“我会跟晚晚说你是老江朋友的孩子,”江夫人说,“不会告诉她的。”
“谢谢。”江行舟看了看病床上的人,转身离开了病房,趁着江晚没回来,他赶紧离开了住院部。
说不上来自己是怎么感受,知道江锲没有生命危险,心里还是轻松了些。
如果没有这个电话,或者说,如果江锲癌症是晚期,手术没有成功,他可能就此永远也不会知道江锲的消息。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江行舟坐进车里,给小余发了句语音:“你们现在在那个城市?地址发给我。”
小余很快把地址发给了他。
江行舟直奔机场,买了最近的航班,小余说倪乐在外地拍广告,今天晚上还得飞往另一个城市。
江行舟下了飞机等在机场vip候机厅,他赶不及去下个城市,明天他还有课,趁着这短暂的时间他想和倪乐见个面。
整整一个礼拜。
晚上的候机厅人不多,江行舟简单地吃了个晚餐,便坐在距离门口最近的位置上,一直盯着。
当门打开的时候,江行舟站了起来,小余推开门,看见江行舟后他又立马转身离开。
“你干嘛,”他身后的倪乐不明白他干什么转身,往里看了一眼,心里堵着的一口气忽然散开了,面上依旧习惯性地摆着脸,他走进候机厅,“你来干嘛。”
候机厅里还有几位客人,江行舟走到他身边,说,“我们去那边聊。”
倪乐也不好当着外人发脾气,双手抱胸走到候机厅的卫生间。
卫生间很干净,还散发着香味儿,江行舟拉着他的手腕进了个隔间,关上门。
“我说的你做到了?”倪乐瞪着他。
江行舟直勾勾看着他,语气轻柔,“江锲生病了,刚动的手术,等他身体恢复了我就去找他,好不好?”
“你别是拿着个当借口应付我。”倪乐抽出手。
“我什么时候应付过你,”江行舟张开手抱住他,“我说话算话,等他好了,我就跟他说,我保证。”
倪乐其实早就不气了,他当然相信江行舟说的话,江行舟对他的保证没有食言过,倪乐没说话,下巴则是乖乖地搭在江行舟肩膀上。
江行舟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知道他消气了,心里压着的那根弦松了松,“乐乐…”
“干嘛。”倪乐没好气地应声。
“想我吗?”
“我才不想你。”
“这样啊…”江行舟吐出一口气,“没关系,我想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