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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垂怜金枝小说石姝 > 第084章

第0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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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


沈君晔是善于观察的人, 他一路随着那侍卫入了秦府,城内长街喧哗热闹,倒是一进了秦府便显得尤为安静。


他知道这秦家不过也就住着三代人, 人头横竖十个手指都数的过来, 可这诺大的秦府, 即便是主子不多,可那伺候的下人总归是不能少的。


可沈君晔一路走过来确是极为安静,虽说也能瞧见实打实的人,可却都只是守在外头的侍卫, 并不是做活计的小厮和丫鬟。


他在宫中长大, 生来就该比常人多一个心眼,也更为敏感, 当他迈入秦府的一瞬间,他便已经察觉到了不对。


直到秦柏宜亲口拒绝了他后,沈君晔不得不承认, 似乎秦柏宜, 早就料到他今日会来,就连那大开的城门,也都不曾避讳丝毫。


到了这会儿,沈君晔约莫也能猜出来,这府中上上下下的秦家人,恐怕早已经被秦柏宜遣送到了不知哪里。


他抬眸迎上秦柏宜的眸子,一改之前恭敬之态,就连腰板都挺直了。秦柏宜是坐在椅子上的,他则是正对着秦柏宜站着。


沈君晔身量高, 两人对视时, 便是一高一矮, 他以此睥着秦柏宜,淡淡开口,“若我今日,非要从将军手中取这虎符呢?”


话落,秦柏宜却是笑出了声,他迎着沈君晔的眸子,笑的极为畅快,甚至在这内堂里都能听到回声。


不过几息后,秦柏宜这才撑着软椅扶手站起了身。


笑罢后,他便止不住的攥着拳抵在唇边咳嗽,就这么又咳了片刻,这才看向了沈君晔。


先前沈君晔俯瞰着秦柏宜,加之秦柏宜靠在软椅上瞧着又实在孱弱,那通身的气势便像是压了秦柏宜一头。


可这回秦柏宜站起身后,虽身形单薄,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是在疆场厮杀过多年的将军。


那周身极具压倒性的气魄便是浪卷而来,将沈君晔硬生生的比了下去。


秦柏宜眼眶似乎咳出了泪,他卷着袖摆沾了沾眼角,这才慢吞吞的开口。


“老臣一介残躯,守着虎符,驻守漠北,这几十年劳累,如今也该歇一歇了。”


他并不回应沈君晔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着自己。


沈君晔听得不耐烦,便又重复了一遍,“秦将军,你可要想清楚,这虎符,你究竟是给还是不给?”


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这虎符已经不在漠北了,可沈君晔依旧这般揪着问,便是为此找个由头杀了他。


秦柏宜早该料到有这一天。


太后绝不会来漠北亲自看他,更不会传圣旨让他将虎符交出,她甚至,不再想同他有丝毫的瓜葛。


所以,当他看到沈君晔的那一刻,秦柏宜便知道,这就是他最后的时日了。


两日前,双月趁着夜色赶回了秦府,连夜带着秦府家眷出了城,往京城赶。


秦玉凝去郢都之前,就曾若有若无的透露给他郢都的风声。郢都与漠北远隔千里,虽说她的确是疑心过秦玉凝为何会对此了如指掌。


可直到太后传旨,要接秦玉凝入京,而这时日与秦玉凝说的竟然分毫不差时,他便知道,他这孙女应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事。


于是在秦玉凝入京前夕,他便将虎符亲手交到秦玉凝手中。


加之双月连夜回了漠北,秦柏宜便知道,这京中许是要变天了。


秦家人并不多,横竖不过将军夫人,以及秦玉凝的爹娘三人而已,三人随着双月连夜乘马车赶往京城。


就连这秦府上的小厮和丫鬟,也被秦柏宜均打点完毕,遣出了将军府。


一切准备妥当后,秦柏宜便呆在秦府,等候沈君晔。


秦柏宜的眼神不再是方才那般锐利,落入沈君晔眼中,便是迟暮挣扎之态。


他坦然迎上沈君晔的眸子,扬声笑道:“老臣依旧是那句话,若无太后懿旨,老臣绝不交出虎符。”


闻言,沈君晔连说了三个好,那声调一次比一次低,最后几近于无。


沈君晔不再同秦柏宜费口舌,而是对着秦柏宜一拱手,“既如此,我便不再叨扰大将军了,告辞。”


说罢,他转过身去,从容不迫的迈出了房门,甚至连门扉也替秦柏宜关上,他眸子半遮,提着长袍一侧,慢吞吞的下了台阶。


那台阶由暗色的青石所制,与沈君晔脚上白貂绒毛制成的靴子格格不入。


一层,两层,三层,在最下方一层台阶上停住,而后,沈君晔缓缓抬手,正对着他背后紧闭着的房门极打了个手势。


作罢,他这才抬起眸子,下颌微抬,目不斜视,朝着秦府大门走去。


紧闭着的房门岿然不动,唯独沈君晔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了秦府之外。


白色的窗纸与那刻着镂空花纹的红檀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突然,那如雪般的窗纸上溅上了一道血迹,鲜红即刻吞噬了白,与那红檀融为了一体。


秦府中有一颗并不旺盛的皂荚树,枝叶探出了墙外,如今正是寒冬,那树上的叶子都已掉尽,唯独那最高枝上还残留一片细小的叶子。


只是那叶子早已枯黄,随时都有掉落的可能。一阵风儿吹来,拨动了叶子,似是将其从枝上拔了下来。


叶子被风卷出墙外,晃晃悠悠的落在墙根下。


忽而有影子笼罩过来,一双精致的厚底靴子靠近落脚,恰好便将那枯黄的叶子踩入脚下。


衣摆荡过,显出了那脚印下的枯黄皂荚叶,已是被踩了个粉碎。


沈君晔快马加鞭来到漠北扑了个空,即便是提前有了心理准备,可沈君晔也不免有了些怒气。


更何况那秦柏宜似乎早就知道他要来似得,竟是将那秦家人全都送出了漠北。


他还想着,若是拿不到虎符,囚着秦家人以此来要挟也可行。如今倒好,虎符没有拿到不说,甚至连秦家人的影儿都没见过。


沈君晔无法,只能原路返回郢都。只是这两日因着急,他连休息都不曾,如今已是极其困乏。


不过困乏归困乏,他倒也不至于难以坚持,他骑着马硬是行了一整日,到了晚上,终于肯停歇下来,邻近找了一家驿馆歇息。


大郢朝极为繁华,更是地大物博的中原宝地,即便是路过乡林,也绝不会出现百里之内瞧不见驿站的情况。


沈君晔身上并未带有足够的银子,便择了一家普通的驿站,他简单的叫了几个菜用罢,便去了客房休息。


到了后半夜,沈君晔醒来,才想起并未给马喂草料,便急忙下楼,准备吩咐伙计。


只是刚一下楼,便见那楼下点着烛,伙计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挠头,待看到沈君晔后,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上前问道:“客官,您也是退房的?”


“也?”沈君晔皱了眉,“除了我还有谁退房了?”


伙计似乎是刚被叫醒的样子,眼眶还泛着红,模样瞧着并不清明,他拍了拍脸,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须臾,这才开口道:“有啊,方才就有三人退了房间,好急呢。还带着一位老太太,不知道大晚上的赶路身子骨吃不吃得消。”


沈君晔一听老太太,眸色一凝,又问道,“你说的那三个人,可是两女一男,除去那位老太太,余下的女人瞧着也不过三十左右?”


那伙计听得直愣,“你怎么知道?”


“你可知他们走多久了?”


“尚,尚还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沈君晔面色大喜,突然笑出了声,当即便追了上去,后头还响着那小厮慌张的声音,“客官!客官!您房还没退呢!”


与此同时,岁玉宫内。


沈非衣已经被湛白解了毒,如今正躺在榻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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